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 第3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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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小政頷首:“先回去,然後再來戰船。老師!和我說說你千騎破楚國的傳說!”
    李牧疑惑:“我什麽時候千騎破楚國了?”
    嬴小政也疑惑:“嗯?可我在鹹陽聽別人是這麽說的啊。”
    李牧道:“我所有經曆戰事都遞上了文書,政兒應該看到過。”
    嬴小政道:“看過,就是有千騎破楚國啊。”
    李牧:“?”
    嬴小政:“?”
    兩人大眼瞪大眼,朱襄忍不住了,在一旁捧腹大笑。
    “顯然,你們倆是認知有差距。”朱襄笑道,“政兒所說的,就是你率領騎兵在楚國腹地來回奔走之事。”
    李牧了悟:“哦,那事?我沒有破楚國,沒攻下陳都。”
    嬴小政堅持道:“都把楚國打穿了,怎麽還不叫破?”
    朱襄剛止住大笑,又不由捧腹大笑。
    李牧呆呆的樣子,和嬴小政執拗的樣子,真是太好玩了。
    這時候誰能看出,這兩人在外的赫赫威名呢?
    李牧和嬴小政就有沒有千騎破楚國一事,徒勞無用十分無聊地討論起來。
    朱襄背著手去看戰船上的各色武器,特別是火藥武器。
    他扭頭對討論的師徒二人道:“用投石機投火藥罐效率太低,有沒有想過用青……用吉金鑄造一個大圓桶,用火藥推動石球或鐵球?”
    李牧和嬴小政討論聲音一滯,然後齊齊歎氣。
    李牧道:“這些事私下聊。”
    嬴小政道:“舅父!”
    朱襄道:“哦,好。”
    朱襄想起來,李牧和政兒都不允許當眾說起對戰爭和武器的構想。他繼續“觀光”,將自己一些“奇思妙想”整理好,待回家後再告訴李牧。
    碼頭人山人海,居然都有人用染料將紙染做彩色,紮做各色彩雲花朵來裝點氣氛了。
    南楚原本無紙,待朱襄來後,南楚造紙原料極其充足,現在看來紙張已經較為普遍了,否則也不會拿來紮彩雲花朵。
    不過造紙術在進入機械化製造之前,紙張對普通人而言仍舊相對貴重。吳城人能用紙紮來歡迎朱襄歸來,既可以看到他們對朱襄的愛戴,也可以看出吳城現在挺繁盛。
    暫代吳郡郡守的韓非、李斯前來迎接。
    兩人都黑瘦了不少,但身體看著更精幹健康,眉眼間也多了些沉澱,少了分銳氣。
    特別是李斯,原本他臉龐上總帶著幾分尖酸刻薄的意味,現在雍容多了。
    “太子,朱襄公,幸不辱命。”韓非自豪道。
    嬴小政驚訝:“你不結巴了!”
    韓非慢悠悠道:“說慢點,分短句,不結巴。”
    嬴小政收起驚訝。哦,還是結巴。
    李斯有些局促:“文書賬簿案宗都已經整理好,隨時恭候太子和長平君過目。”
    朱襄笑道:“你緊張什麽?我和政兒回來後,你倆不還是得繼續幹活?難道你們還想累著我家政兒?”
    嬴小政沒理睬朱襄的玩笑,他左顧右盼道:“舅母呢?”
    韓非道:“長平君夫人,在南越,快回來了。”
    嬴小政差點把眼珠子瞪凸了:“什麽?舅母去了南越?為什麽!南越蠻夷之地,太危險了!”
    李牧也疑惑:“雪姬去南越了?難道是因為我贈送了南越棉花種子一事?”
    朱襄無語:“你都不知道雪去哪了?”
    李牧道:“雪做事極有主見,我隻派了一隊護衛保護她。怎麽,她沒及時等候你歸來,生氣了?”
    朱襄失笑:“不生氣。我和政兒等候她歸來便是。”
    嬴小政道:“我倒是有些生氣。南越算什麽,舅母怎麽顧南越不顧我!不行!我要去南越找舅母!”
    李斯連忙道:“長平君夫人來書,已經從南越離開,應當明日就回吳郡了。”
    嬴小政這才滿意道:“好吧,那我和舅父明日去碼頭接舅母。舅父,我餓了。”
    朱襄歎氣道:“好好好,舅父去換身衣服就給你做飯。”
    嬴小政道:“捕了那麽多魚,今日吃魚。”
    朱襄道:“你還真是吃不膩。”
    韓非忙勸說道:“太子,朱襄公旅途勞累,家中有膳夫……”
    嬴小政打斷道:“對舅父而言,做飯就是休息。”
    朱襄對韓非道:“還是我去吧。你們也好久沒有嚐過我的手藝了。韓非、李斯,你們可有忌口?”
    韓非和李斯忙道沒有。
    朱襄點點頭,先去換衣服了。沒問李牧忌口。
    行軍打仗的人能有什麽忌口?他做什麽,李牧就吃什麽。
    李牧抱著手臂,滿臉無奈。
    朱襄和嬴小政以旅途勞累拒絕了吳郡眾人的接風洗塵宴請,朱襄回家後卻親自掌勺自己給自己做接風洗塵的宴席。不是說勞累嗎?
    嬴小政也去換衣服整理行李,順便拉著李牧去看秦王子楚的任命詔書。
    從此之後,李牧就是武成君了。
    韓非和李斯麵麵相覷。
    韓非問道:“武成君的任命詔書?不需要焚香沐浴換衣跪接嗎?”
    李斯道:“我哪知道?”
    兩個未來的法家領頭人相對歎氣。
    法家最重規矩方圓,但他們上麵的人太散漫怎麽辦?
    隻能當沒看見。
    “李斯,你怕魚刺,有忌口,你撒謊。”
    “怕魚刺叫什麽忌口!怕魚刺慢點吃就行!”
    “嗬嗬。”
    “你嗬什麽!”
    “嗯?什麽?”
    韓非很茫然,他就是對李斯終於吃魚表示喜悅啊?
    李斯看著韓非茫然的表情,再次把自己氣出內傷。
    朱襄換好衣服,把頭發隨意在頭頂盤成大包,然後用網兜一罩,便開始做飯。
    雖說他掌勺,但也就隻是掌勺,切菜洗菜等力氣活都是家中廚子來做,算不上累。
    魚是嬴小政費了老大勁釣起來的,所以朱襄一點都不能浪費。
    他用刀背刮了魚鱗,洗幹淨之後裹上雞蛋麵糊,炸脆後就是一盤下酒好菜;
    魚肉切成透光薄片,魚骨熬湯,加入酸白菜、酸蘿卜、酸辣椒,再炒一鍋熱氣騰騰的花椒油倒下,酸菜魚是最經典的吃魚美味;
    魚蛋魚腸魚肚等挑出來,碾碎後與雞蛋液混合在一起上籠蒸製,蒸雞蛋帶著魚的鮮味,仿佛在吃蟹黃海膽;
    嬴小政撈魚的時候,指姆大的小魚都不肯放生,一副要把魚撈得斷子絕孫的凶狠模樣。
    拇指大的小魚掏空內髒清洗幹淨用大豆油炸酥脆,再用辣椒粉孜然粉黃豆粉等拌一個粉蘸料,朱襄炸完小魚之後,立刻吃了兩條魚嚐味道。
    “舅父!你偷吃!”
    已經不小的嬴小政從廚房門口跳出來,嚴厲指責道。
    朱襄拈起最大的炸小魚蘸了蘸料,堵住嬴小政的嘴:“廚子嚐味道,怎麽能叫偷吃?”
    嬴小政嘎吱嘎吱嚼碎酥脆小魚,舔了舔嘴唇,又偷吃了兩條後,才端著已經不多的炸魚離開廚房。
    朱襄搖搖頭,大感自己教育不端,讓貪嘴的外甥從小偷吃到大。
    朱襄做飯;嬴小政端菜;李牧削了些新鮮的水果擺放在桌上,又好看又解膩。
    韓非和李斯對視了一眼,再次生出要不要專門去學點廚藝的想法。
    好尷尬啊!
    還好等會兒有斟酒倒茶的活可以給他們做。
    待嬴小政端來菜後,李牧沒有等朱襄來就開宴,和嬴小政一邊喝著甜米酒,一邊用炸小魚和炸魚鱗下酒。
    韓非和李斯不敢吃。
    朱襄都還沒來,他們怎麽能就開吃了?
    朱襄最後端著幾道炒時蔬和炒黃牛肉出來時,李牧和嬴小政已經把炸小魚和炸魚鱗吃得差不多了。
    韓非和李斯尷尬地看著朱襄,擔心朱襄會生氣。
    但朱襄跟沒瞧見似的,道:“別吃零食了,吃正餐。”
    李牧給朱襄倒了一杯甜米酒,讓人把炸小魚和炸魚鱗的碟子撤下去。
    韓非和李斯這才知道,原來炸小魚和炸魚鱗不算正餐,是朱襄怕李牧和政兒餓著,先端上來的“零食”。
    他們倆鬱悶極了。太子和武成君為何不說一聲?不是人人都對朱襄公的行為心知肚明!
    他們後悔沒有嚐到炸小魚和炸魚鱗了。
    “還是你做的酸菜魚最美味。”李牧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進嘴裏,將刺都一同咀嚼了吞下去。
    酸菜魚酸辣可口,又不會太燥辣,吃的人口齒生津,背後沁出細汗,精神一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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