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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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
    蘇嬤嬤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也戳了林氏的心。好好的風光霽月足智多謀的太子殿下,怎麽一場大病之後就瘋了呢?
    “……罷了,起身吧。”林氏被安撫住了,“我倒要瞧瞧,梁淑儀那賤人選了什麽東西。”
    花廳裏,王姝站得腿都發麻了。其他人已經站不穩,東倒西歪的靠著。原本還有幾個湊在一處小聲嘀咕,這會兒也沒了精神。
    等了約莫一刻鍾,林氏才在蘇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人一進來,歪七扭八的人便迅速站直了。
    蘇嬤嬤目光不輕不重地掃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王姝站在角落裏,眼角餘光瞥見殷紅的裙擺從麵前走過。裙擺上繡著精美的牡丹,鞋子上繡了金線。那人不緊不慢地走到主位上坐下來。
    丫鬟順勢奉上剛沏好的茶水,花廳裏安靜得隻剩下茶杯與茶蓋碰撞的輕微聲響。
    安靜的氣氛,叫人大氣不敢出。
    許久,上頭蘇嬤嬤清了清嗓子才開了口:“諸位都是從臨安縣裏精心選來的小君,往後要一起在府中伺候爺的。我們主子身份貴重,自來得爺看重。如今主持著中饋,管著闔府上上下下。今日把人叫過來,一是為了認一認臉,二也是知曉各位的喜惡和性情。根據各位的性情,好安排住的院落。三呢,則是要論一論這府中的規矩。省得往後各位小君不知輕重,衝撞了爺。”
    這話一出,光這氣勢便十分嚇人,幾個姑娘的麵色都白了。
    王姝低著頭離得遠,眼觀鼻鼻觀心,不出聲。
    那婆子一通威懾的話說完,坐在上頭的林氏仿佛才意識到幾個人還站著,方開口讓她們坐下。
    幾個姑娘有些被這府上大婦的規矩給嚇到,白著一張小臉,不敢坐。不過聽到上頭茶盞嘭地一聲放下的響動,眾人心中都是一顫。有一個圓臉的帶頭坐了,其他人才跟著坐下去。
    王姝心裏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木著一張臉隨後挑了個最遠的位置坐下。
    這一番動作,那婆子已經提到了讓各位小君自報家門。方便認臉。幾個姑娘抬起腦袋,一張張俏麗的臉展露出來。上頭坐著飲茶的人麵色越發的淡。
    看似不經意,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人。落到王姝的麵上後,輕飄的目光頓時就凝滯了一瞬。
    第八章
    無他,王姝的容貌太盛了。
    京中美人如雲,林氏自個兒便有著上乘的姿容。她素來是以相貌優越自傲的,等閑瞧不上他人。便是不論家世教養,林氏也自覺生得清雅動人,氣度絕佳。想當初在涼州府邸,與最以美貌博人歡心的柳如慧相比,也不覺輸什麽。
    垂眸凝視著眼前懵懂的少女,林氏藏在杯盞後的嘴角冷冷地瞥了一下,一雙眼睛翻到了一邊去。
    她這般神色,自然身邊伺候的人錯不了眼兒。
    能在主子身邊伺候且頗有臉麵的人,就沒一個簡單的。都有眼力勁兒。林氏這麽直白的厭煩,眾人心裏都有數了。
    王姝心裏咯噔一下,低下了腦袋。
    上首蘇嬤嬤的看了一眼管事李嬤嬤,嘴角的笑容淡了淡。李嬤嬤的目光立即一一掃過幾個新進門的小君,落在王姝的身上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斂了斂。
    場麵話說了幾句,蘇嬤嬤便開始說起了府上的規矩:“我們主子最是寬宥,素來很少與人計較。隻是規矩是規矩,進了這個門就得守規矩。”
    蕭宅的規矩說白了就是一切以主子爺的意思為主。大麵上別犯忌諱,私下裏做事自會有下人提醒,日子算得上好過。位卑之人隻管聽話做事便是。車軲轆話說一通,最後幾句才是關鍵。蘇嬤嬤的意思:鑒於主子爺常年不在府中,極少回來。府上的事情由林氏做主。
    今兒這一遭說白了,就是個下馬威。
    花廳裏靜悄悄的,上首主仆繃著臉冷冷的姿態叫新人大氣不敢出。這屋裏稍有點眼力的都瞧得出來,林氏這是在赤/裸/裸的威懾。但就是這麽直白的下馬威,四個尚未經事兒的年輕姑娘被唬住了。
    有個膽子比較小的小君從蘇嬤嬤開始張口,臉就是白的。
    今兒花廳坐著的四個人,除了王姝出身大商戶以外,幾個人出身都不算差。
    一個劉氏,據說是臨安縣縣令的庶長女。十分得家中寵愛。另外兩個一個出身耕讀之家,身世清白。鄭氏兄長是秀才,今年下場科舉。另一個是本地大馬商家的第四女,溫氏。性子外向的便是這個溫氏,方才才進來一會兒便將其他人打聽得清清楚楚。
    幾人身世一弄清楚,落在王姝身上的目光便分散了許多。
    說到底,姑娘在夫家能不能得寵,地位穩不穩得住,靠得還是顯赫的家世幫扶。王姝便是有一張天仙般的臉,家中無人幫扶也不成大器。
    林氏著重瞥了眼大馬商之女溫氏。蘇嬤嬤心領神會,吩咐人將見麵禮分下去。
    林氏方道了一句乏了,隨手擺擺示意都散了。讓嬤嬤自個兒看著給幾個新人安排住處。扶著丫頭胳膊下走了。蘇嬤嬤替主子安撫了新人幾句。打一棒子要給個甜棗,還得彰顯彰顯主子仁義。
    不管新人聽了心中作何想,話交代到了,她便也功成身退。
    四個新人,三個人的住處都沒變,就溫氏的住處做了調整。從原本的繡心閣搬去了北邊兒一個院子。每人身邊多了個丫頭,說是主子賞賜的。
    王姝領著丫鬟,這才發現劉氏跟她一路。
    兩人來的時候沒碰上,走的時候倒是一道走。
    劉氏是個小圓臉,細眉薄唇,膚色極白。腰肢不盈一握,胸前卻是高聳的。麵容不是幾人中最美,但通身柔弱的氣質十分惹眼。眉眼一抬,那雙眸子如汪著一池春水,欲語還休的姿態極為惹人憐愛。
    王姝感受到目光,抬頭才發現劉氏在看她。
    見被王姝抓住,她仿佛受驚的鳥雀一般低下頭。衝王姝怯怯地笑。
    王姝扯了扯嘴角,天這麽曬,她也沒心思攀談。稍稍點了點頭,便隨著嬤嬤轉頭走了。身後的目光追隨著跟出去好遠,直到王姝進了屋子,還能感受到劉氏在看她。
    劉氏是縣令劉仁的庶長女,是劉仁的妾室所生。一個家族的妾室若非真受寵,是決計不會有機會生下庶長女的。劉氏能出世且養得如此金貴,在家受的寵愛自然不會少。她有這個寵,按理說在當地尋個寒門貴子當正頭娘子輕而易舉,又何至於進蕭宅做妾?
    蓋因她比其他人多知曉些內情。來博富貴了!
    一年前,蕭宅要在臨安縣修繕置辦時,她就聽父親提過。這個宅子的主人不一般,是天家貴人。無論這家人在當地做什麽事,都不能置喙。
    彼時劉氏聽了,擱在心裏琢磨了幾夜,由此便惦記上了。隻不過親爹有意將她說給一家富商長子為妻,才沒敢提。後來那富商長子聽說在外行商出了點事兒,兩人的婚事作罷。兼之蕭宅有在本地納妾之意,她才主動提議要進蕭宅。
    再來,主子爺是龍子鳳孫,真正的天之驕子。即便沉溺佛法,不問世事。以她七品縣令庶女的身份,若不是湊巧碰上,約莫給主子爺暖床的資格都沒有的。劉氏悄悄捏緊了手,心中暗暗發誓。必定要抓著這個好時機,成為人上人。
    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隻有劉氏還知曉一樁非常私密的事兒。
    今兒雖說納四個入府,真正會留下來的隻有一兩個。若是不得主子歡心,指不定就會被撇下。一兩個缺兒她們四個人爭,當真是緊俏的很。
    那個鄭氏不必說,說得好聽是耕讀之家。其實不過是泥腿子出身罷了,不值一提。溫氏家裏聽著也富庶,但外人不曉得,劉氏心裏卻清楚。馬商確實有錢,可卻比不得清河首富王家。
    那個王姝,才是她最大的對手。
    皺了皺眉頭,王姝搞不清這些女人心裏在盤算什麽。在思儀院耽擱這一會兒,回來已經是申時三刻。日頭雖還早,但瞧著這情況,袁嬤嬤今兒是不會再找她們了。
    下人們伺候了王姝梳洗,王姝便去睡下了。古時候趕路真是一種酷刑,馬車顛得能叫人散了骨頭。
    一覺睡醒,天已經漆黑。四下裏已經掌了燈。
    窗外的灌木中,蟲鳴四起,蛙聲一片。
    芍藥聽著臥房的動靜,輕手輕腳地進來看。見王姝睜眼了,忙去桌邊倒了一杯水遞過來。
    王姝咕嚕咕嚕喝下去,芍藥又去倒了一杯。
    連著三杯喝下肚,喉嚨裏火燒火燎的感覺才壓下去。抬頭看了眼窗外,芍藥輕聲道了時辰。取了衣裳過來,服侍著王姝穿戴。
    等她收拾妥當起來,外間兒的桌子上已經擺上了吃食。
    不得不說,王姝能吃這事兒有些驚到薑嬤嬤。薑嬤嬤也算是府裏伺候的老人了,跟過的主子不在少數。各個都跟鳥雀似的,小半盞飯都吃不下去。這新主子倒是能吃,一頓能吃幾個人的飯量。薑嬤嬤一麵心道能吃是福,能吃身子骨才康健,一麵又說起了府裏的事兒。
    下午太匆忙了,許多事情來不及跟王姝細說。這會兒不細說不成,若是思儀院那位再做一回主,府上沒個能主事的管一管,出了什麽事,怕是要不能給主子爺交代。
    也是聽薑嬤嬤說起,王姝才知下午見的那位並不是正妻。隻是個出身名門的側室罷了。
    這般也不算是什麽秘密,畢竟這事兒本就是明擺著的。早知曉比晚知曉好,省得將來正主兒過來了,不知輕重衝撞了。薑嬤嬤於是將內情娓娓道來。
    原來給瘋子納妾的是瘋子的正妻,正妻人在涼州鞭長莫及,怕瘋子沒人伺候,隻能從本地選了好人家的姑娘替她伺候。
    “如今這邊的府邸雖說隻有思儀院那一位主子在,真正管著中饋的,卻是主子爺身邊伺候的袁嬤嬤。”薑嬤嬤提這人已經提了一天了,王姝還不知曉她是何許人也。
    “袁嬤嬤是主子爺的奶嬤嬤,在主子爺身邊伺候多年,地位等閑不一般。就算是涼州那位過來了,也得尊她一聲袁嬤嬤。”
    “嬤嬤性子十分嚴厲,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一般遇上點兒什麽事,若主子爺不在,尋袁嬤嬤也是能主持公道的。隻要不涉及到主子爺,萬事都按規矩來辦。若是損害到主子爺,那就……”後麵的話薑嬤嬤點到為止,“主子初來乍到,守規矩不會出大錯。至於思儀院。”
    薑嬤嬤有些話不方便說,主子畢竟是主子,輪不到他們下人說三道四。
    “思儀院的主子脾氣大,性情也不是那麽定……不過那位眼睛往上瞧,等閑不會低頭看。隻要不去礙她的眼,倒也能相安無事。”
    話交代到這,還是得說一句:“主子爺喜靜,院子離後宅遠。若是無事,盡量不要往那邊闖。”
    “……雖說主子爺不是個苛刻的人,但十分厭煩有女子去打攪。今年一年,主子爺誠心在西山那邊的寺廟裏參禪。每月少不得半個月住寺廟裏頭。”薑嬤嬤想想又暗示似的補充了一句道,“如今後宅還沒有子嗣。若是能誕下子嗣,那便是大功臣。”
    其實這番話按理說是不該說的。薑嬤嬤是真的拿王姝當主子了,才第一個照麵就交代得很清楚。
    王姝:“……”
    “主子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往後隨時都可以問奴婢。”
    王姝捋了捋,心裏有了數。
    府裏的其他規矩和忌諱,能說的,她都告訴了王姝。除了那位傳言瘋了還有龍陽之癖的主子爺,薑嬤嬤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這般也能理解,這事兒在普通人身上都難以啟齒,何況在自家的下人口中,更不能提。不管如何,王姝明白,這位主子爺短期內是沒有繁衍的欲望了。
    王姝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這家人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哪家後院的妾室還有規製?王姝上輩子就沒聽說誰家納個妾還講數量的。她倒是知道,一些皇親國戚或者大家族,妻妾是有定數的。
    這個蕭瘋子,總不可能是廢太子蕭衍行吧?
    哪有那麽巧的!上輩子男主顧斐差點被她給養成了童養夫,她隨便到個黴換人就又撞見了廢太子……不可能離譜的事兒都讓她給碰上吧?!
    想著沒那麽多湊巧,王姝將桌子上的吃食一口氣吃了個幹淨,正準備去後花園轉轉。院子外頭忽然小跑進來一個人。那人跑得急,被芍藥帶進來時還咻咻地喘著氣。
    連吞了幾口口水,才終於把這口氣給喘勻了:“小君,主子爺回來了。人已經到前庭了。”
    第九章
    思儀院裏燈火通明。清輝閣和繡心閣就更別說。
    四月份的夜裏還頗有幾分涼意,窗戶洞開,徐徐涼風吹進屋子。夾雜了青草和泥土的香氣。
    這位素未謀麵的主子爺,是蕭宅真正的主人。他無論何時回來,都是府裏的一等一的大事。尤其是今兒四個新人才入府。幾乎動靜一傳來,下麵人就聞風而動。
    雖說府中伺候的,都知曉主子爺素來不近女色。但保不齊有萬一呢是不是?萬一主子爺今兒就想進後院瞧一眼,姬妾們總不能邋裏邋遢的見他吧?
    芍藥鈴蘭卯著勁兒要給王姝梳妝,不過被她給拒了。
    王姝想法很簡單。那位爺明擺著就沒有繁衍的欲望,折騰這些都是給瞎子看。平白多洗兩次臉。再來她是不打算在這地方呆一輩子的。薑嬤嬤今兒下午都給她透了口風,既然四個妾就隻取一二,那她也不必努力,隻管混著就夠了。鐵定能成被撇下來的那個。
    王家還是一團爛賬,她上輩子研究多年的試驗田種子還在她的私庫裏放著。無論是試驗田還是王家家業,都還等著她去繼承。隻要別眼盲心瞎的被這群女人給害了,總能耗到被趕出府的那天。
    王姝比較擔心第十一代雜交稻種子會不會放壞。
    正常來說,水稻的種子能在幹燥的環境中存放置一到兩年。不過王姝有事先做了低溫處理,保存時長能延長至三四年。可種子放置的時間長了會降低發芽率,還是得盡快拿到種子。算算時間,四月份還能種一波晚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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