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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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
    “……”
    又是一陣寂靜。
    王姝大概能猜到他是有事要她去辦,又不是傻子,都這麽明顯了。畢竟不是第一次見,上次見麵,就沒見過這位爺有那麽多耐心。
    “……爺你是有事要問我?”王姝不跟他繞彎子,直接開口。
    蕭衍行大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直接的人,頓了頓。他外頭看向王姝。眼前的姑娘年紀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稚氣。一雙眼睛清澈見底,靈動異常,想的什麽完全就在臉上。
    “今日下午去了王家鏢局?”她都開口了,蕭衍行自然也開門見山。
    王姝眸光微閃,腦子裏快速地過了一遍,點了頭。
    “如何?”
    “什麽如何?”王姝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
    “你不是想將家業拿回來麽?就你王家如今的狀況。你覺得憑你一個孤女,亦或者你那養在北郊的弟弟,能成功拿回來麽?”蕭衍行約莫也看出了王姝的性子,有的話開了頭,後麵就好說了。原本他是想要懷柔一番的。現如今看,似乎不用。
    王姝心裏一頓,沒有說話。
    見她聲色不動,蕭衍行倒也不急。隻靜靜地看著她。他的一雙眼睛清冷又通透,王姝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心不由地打起了鼓。
    “此事姑且不論,且說你的父親身強力壯,正值當年卻突發急症,不到一年就去了。”清淩淩的嗓音不帶任何情緒地又道,“你心裏就沒有半點疑慮?”
    王姝的神情瞬間一僵,抬起了頭。
    這句話就仿佛被一到雷,敲在了王姝的心上。雖然是帶著記憶投胎,穿到了一本書中。但王程錦對她來說,卻是真真切切疼她入骨的父親。
    既然是父親,便沒有不在意的可能。她瞬間坐直了身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說起來,父親三十三的年歲便英年早逝,這件事一直讓王姝很難接受。
    她是知道古時候的人壽命短,平均壽命也不過三十歲。王姝以為壽命短可能是時代因素,但也不是沒有過懷疑別的外力因素。可一來王程錦經常外出不在府中,身體狀況如何旁人不清楚。二來發現他身體不適便請了無數大夫,都說是急症。
    如此,才打消了她的疑慮。王姝此時身體崩成一條線,悠哉不起來了。
    “這隻是我的猜測。事無絕對,得查。”
    見她終於有了想要的反應,蕭衍行才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王姝死死盯著他,人就是這般,有些事旁人不說,便也接受了。旁人一旦提出疑問,關心則亂的人便會跟著動搖。王姝忍不住腦中極快地回憶王程錦去世前的情形。
    可記憶比較久遠,早就已經很模糊了。王姝此時回憶起來,隻依稀記得王程錦滿臉病容,枯瘦如柴的樣子,看一眼都要落淚。情感上,王姝一直不願意想起這些。
    猶記得王程錦急症發的很快,人被送回家中時已經起不來身了。那時候昏迷的時候居多,清醒的時候極少極少。她貼身照顧了幾日,就被她爹以肺癆傳染趕走。
    王姝後來也試過趁他昏睡時去照顧,但每次父親清醒了都不允許她進屋,直至去世。
    “我爹他是肺癆走的,大夫都說是肺癆……”
    蕭衍行端起杯盞,淺淺的呷了一口茶:“你若是想查,我可以助你。”
    王姝瞳孔劇烈一縮,沒有接話。
    事實上,她的心神還是被他一句話給打散了。想說這裏麵沒有別的事,這些都是他的猜測。可她又不敢肯定,這裏麵就完全沒有人為貓膩的可能。
    王姝垂下了眼簾,心裏悄無聲息地泛起了波瀾。一點一點驚懼起來。
    事實上,下午看到王家鏢局時,就隱約地嚼出了點不對。王家家大業大,她一直以為是小地方人沒見過世麵誇大出來的場麵話。可事實證明,可能是她一葉障目了。此時這人提起父親的死,未必是好心提醒她。明擺著有所求才會故意如此說。
    王姝心裏清楚,但事關王程錦,她沒辦法不在意。
    抬眸看了眼對麵的人,王姝按捺住心中的波濤,悶悶吐出一口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麽?”
    “問。”
    “主子爺姓蕭,是哪個蕭?”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王姝便也不藏著掖著了。
    “嗯?”蕭衍行眸光一閃,倒是有些訝異。
    這段時日,他看似對後宅不管不問,實則後宅的所有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朵。王姝做的那些事,蕭衍行也一清二楚。就她做的那些事而言,這姑娘的秉性他也心領神會。
    沒想到看著蠢笨,好似比溫家那個要聰慧一些?
    “你以為呢?”
    “大慶皇室蕭家的蕭?”
    蕭衍行沒有說話,神情斂了斂,默認的態度不言而喻。
    王姝心裏又是一咯噔。早有準備,真猜中了,還是忍不住震驚。
    “家中行幾?”
    “嫡長。”
    皇室嫡長,不就是元後廢太子?王姝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你與我父親可曾……”
    “並未有過接觸。”
    王姝急急追問:“那你怎知我爹的死有另有蹊蹺?”
    蕭衍行沒說話,王姝卻也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廢太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會出現在臨安縣,必然是有所圖。想到王家那被她窺見冰山一角的產業,他分明就是衝著王家來的。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很多事情就都能竄的起來。
    若這位真是廢太子,身份真假早晚能驗證,廢太子沒必要騙她。
    王姝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蕭家的這趟賊船,她大概是下不了了。若這人衝著王家家業來,又怎麽可能會放她走?
    關於王程錦的死,蕭衍行隻是懷疑。畢竟他當初來臨安縣時,已經遲了。他的人尚未接觸到王程錦,王程錦就已經不久於人世。雖說時候他也曾嚐試將手伸進王家,不過都沒有成功。王家那個不起眼的毛氏還挺有手段,將王家圍得固若金湯。
    他被貶至此,在裝瘋賣傻的掩人耳目,許多事情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做。
    暗地裏布置了一年,才將將收攏了一些勢力。王家那麽大的家業,他自然不可能輕易舍棄掉。但目前能做的,也隻是悄無聲地地將王家嫡女納入府中罷了。
    王姝抿著唇,兩手扣在一起捏著不自覺地用力,陷入了沉思。
    若是涉及到政治鬥爭,事情就沒那麽簡單了。
    即便是他幫她拿回了王家產業,最後王家也極有可能會變成他的錢袋子。可是靠王姝和王玄之自己,真的能拿回家產麽?
    即便真的能拿回來,蕭衍行能忍住不伸手嗎?屆時她又怎麽跟蕭衍行鬥?
    思索起這些問題,王姝不得不做取舍。
    在原書中,這人最後是坐上帝位的人……思及此,王姝抬起頭:“主子爺今夜找我有何貴幹?”
    蕭衍行很驚喜這姑娘如此通透,話不需要說太明,她自能聽得懂畫外音:“借你王家押鏢隊一用。”
    王姝一愣,笑了:“我還沒能拿回來。”
    “不必拿回來,”蕭衍行忽地勾唇淺淺一笑,幽沉的目光仿佛能將人吸入其中,“我記得你王家近來不是要押送一批絲綢往龜茲去?添兩個人。”
    王姝雖然知道躲不過,但還是忍不住喪氣:“……我有什麽好處?”
    “你不是在找水田?”蕭衍行淡淡道:“北郊臨水寺後頭三畝肥沃的水田,給你了。”
    話音一落,王姝立馬跪直了身體,一把握住了他搭在案幾上的手。
    蕭衍行的手跟他的人一樣,形狀優美猶如玉雕。指節修長,骨質均勻,白皙如玉。王姝不管他瞬間僵硬的姿態,握緊了上下晃動了兩下。激動的兩眼放光:“謝謝爺,爺你真慷慨!你真是個大好人!”
    蕭衍行:“……”
    第二十五章
    夜色越發深重, 潑灑了濃墨一般黑的不見五指。燈火通明下,灌木叢中蟲鳴一片。
    月色藏在雲層之後,隱約地透出一點光暈來。
    蕭衍行目光落到被人握住的手上, 王姝的手指根根細長,如削蔥根。不過因著常年搗鼓各種實驗,指腹和手心留下淺淺一層的薄繭。蹭在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一種細細密密的怪異觸感。他四肢僵硬, 鎮靜的心性和涵養讓他沒立即甩開王姝的手。
    王姝絲毫沒注意到蕭衍行神情的變化,短暫的興奮之後,意識到唐突, 馬上鬆開了手。
    透過昏黃的燭光打量著眼前之人,少女麵若桃花, 眼神清澈見底。蕭衍行麵上神色有幾分莫名, 他垂下了眼簾,眸光影在陰翳之中。濃密纖長的眼睫被光拉的細長,在眼瞼下方落下青黑的影子。
    王姝:“……”
    空氣中有幾分尷尬的寂靜, 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若無其他事, 那我告退了?”王姝今日在外跑了一天,早已餓的前胸貼肚皮了。話音剛落, 她肚子就傳出一聲長鳴。
    對麵的眸光立即看過來, 王姝有些尷尬:“……晚膳還沒用。”
    蕭衍行沒說話,另一隻手抬起來, 擺了擺。
    王姝眨了眨眼睛, 目光落到他剛才被她握住的手上。那手跟個擺設似的, 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王姝猜測他的意思大概是讓她趕緊告退。
    於是站起了身, 出去了。
    她人走遠,袁嬤嬤端著點心從角落裏走出來, 扭頭看向端坐在案幾後頭的主子爺。主子爺神情平靜如水,仿佛並不在意。
    袁嬤嬤將點心小心地擺到他麵前,屋子恢複了平靜,燭光下靜靜沉思的人低垂的眼睫顫了顫,搭在膝蓋上的手不知意味地卷進了衣袖中。
    事關王程錦的死,王姝夜裏左思右想,睡不著。雖說已經過去了一年,意識到可能存在某些問題,她還是沒辦法保持冷靜。
    不過過去的記憶裏能搜羅到的有效信息太少了,她一時間有些無從下手。王姝知道有些事需要耐心去做,隻能告誡自己不要急性子。這世上有些事情隻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這就跟做她的實驗一樣。抓住一個點往深處延展,總能窺見全貌。
    想要知道父親的病到底有沒有貓膩,方法有幾種。可以先從大夫這方麵下手查。
    昨日從鏢局要來的幾個人,今日就派上了用場。因著蕭衍行將身份和目的都挑明了,如今袁嬤嬤對王姝出入蕭家已經不管不問了,甚至在林氏劉氏等人問詢時還幫著遮掩一二。
    林氏其實對王姝出去做什麽並不是在意,她關心的隻有蕭衍行的寵愛。隻要跟蕭衍行無關,王姝就是去偷人她都不會管。
    不,或許應該說,她甚至還期盼著王姝是出去見情郎。若是這般,她便抓到了把柄,就有了理由把王姝給處理掉。屆時少一個人分寵,後宅更清淨。
    王姝沒心情管這些人想什麽,她現在急需人手。不憑她被困在後宅的現狀,根本不會有進展。
    當初給王程錦治病的大夫有四個人,不全是清河鎮的。隻有一個是本地的老大夫,其他三人都是外鄉人。清河鎮的那位老大夫倒是好找,人就在清河鎮。隻可惜老大夫年事已高,對已經過去的一年所接觸過的人,記憶不清了。
    “當真記不得了?”王姝眉頭皺起來。
    “人已經昏聵了,糊塗得不辨人,如今已經不做大夫了。”
    汪進飛安排的下屬,正好就是接應她的兩個十八九歲的少年。這兩人一個是汪進飛的親兒子,跟著汪進飛跑了不知多少次鏢。年紀雖小,辦事十分靠譜。另一個是林師傅的親侄子,腦筋轉得極快。還有一個年歲偏大,三十歲上下,姓錢,武藝很高超。
    “其他人呢?我記得是四個大夫。這個大夫不認人,其他的也不認?”
    王姝回憶起這幾個大夫,長相還記得一點。當時除了這些大夫,好似還跟著一個京城那邊商鋪的大掌櫃。那掌櫃曾說過那兩個大夫是禦醫世家子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針灸之術。
    “大姑娘確定麽?京城那邊商鋪比較多,有三個大掌櫃。你還記得是哪一位麽?若是都去信問的話,要等回複至少一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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