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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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是蕭家的女眷前來找主子爺,莫遂的眉頭就擰了起來。
    “蕭家的人?”一般來說,蕭家那些的女人都知曉蕭衍行的性子。他人在臨水寺禮佛時,除非是天塌下來的大事,否則輕易不能來打攪。主子爺雖說甚少發怒,但一旦怒起來無人敢承擔。往日林側妃便觸過蕭衍行的黴頭,吃了教訓以後比誰都乖。
    “對。”小沙彌撓了撓光禿禿的後腦勺,“一個大眼睛咕嚕咕嚕轉,穿著紅裙子的姑娘。”
    大眼睛,紅裙子,這是誰?
    莫遂不清楚,就聽小沙彌補了一句:“她說她帶了‘誠意’來。”
    這口吻,莫遂莫名想起了那個怪裏怪氣的王小君。這個王小君就跟那管不住的野貓似的,自打進了爺的院子,就沒有一天安生待在後院的。
    不過轉念一想,先去前院看一眼再說。
    “不必,叫她進來吧。”
    廂房緊閉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穿著單薄僧衣的蕭衍行丟下這一句,轉身回了屋內。
    莫遂應了一句‘是’,親自跟著小沙彌去了前院。
    他腳程快,穿過來一眼看到涼亭裏趴著打盹的王姝。心裏有種果然是她的感慨。這一刻莫遂也跟袁嬤嬤似的,心裏對王姝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期盼。期盼到他麵對王姝時,不自覺地露出了笑臉:“王小君,主子爺在後廂房,你隨我這邊來。”
    王姝雖然覺得這個氣勢銳利的少年人笑容未免有些過於燦爛,但還是很聽話地站起了身。
    安家兄弟就跟在她身後,一人抱著一個油紙包。看到莫遂,一雙眼睛噌地就亮了。莫遂倒是沒想到安家兄弟被安排跟著王姝,頓時有種薑還是老的辣的感慨。
    論眼力勁,他果然不如袁嬤嬤老道。
    眼看著後廂房就在前頭,莫遂立即收斂了多餘的心神。給王姝指了路,抬手順便攔住了安家兄弟。意思很明確,後麵就王姝自己進去。
    王姝眨了眨眼睛,接過安家兄弟手裏的東西,走了進去。
    不得不說,這位爺的姿容真的是每回看每回都讓人心跟著顫一顫。
    估摸著剛醒,他身上的僧袍穿得並不是太規整,鬆垮垮地掛在身上。一頭墨發也有些淩亂,幾縷碎發落於鬢間,更襯得他冰肌玉骨。若非太貼切,王姝也不想用冰肌玉骨來形容一個男人。這位爺就是給人這個感覺。
    他盤腿坐在窗邊的矮榻旁,一隻手捏著碧綠的玉盞。那隻握著杯盞的手在明媚的陽光下白得透明。
    王姝晃了晃自己睡眠不足的腦子,默默地看了眼這鋪了地毯的地板。她的鞋子雖然是幹淨的,但那位爺好像沒穿鞋。衣衫淩散處,露出了素白修長的腳。
    “額……”王姝摟了摟懷裏的吃食,天氣熱,這東西到現在還沒涼,“要脫鞋麽?”
    她站在門檻處,看著擺放整齊的木屐,不敢動。
    蕭衍行微微低頭抿了一口茶水,眼睫緩緩顫動了一瞬,抬起來看向她。
    雖然沒開口,但王姝還是很自覺的,自覺地將鞋子脫了。
    王姝是沒有古代女子腳不能給人看的意識的,也沒有在男子麵前赤腳便羞澀的姿態。麻溜地脫了鞋子,覺得古時候的羅襪不合腳不好看,還順便脫了襪子。赤著一雙嬌小白皙的腳,大大喇喇地就走了進去。
    蕭衍行握著杯盞的手用力得杯裏的茶水都在晃了一瞬,硬是靠著不動聲色的本能壓下去到了喉嚨眼的嗆水。他喉結滾動了兩下,將茶水吞咽了下去。
    “找我何事?”估計是嗆到了,嗓子還有幾分啞。
    王姝半點沒有自覺,顛顛兒地將兩大包東西放到了他的麵前。
    然後撲通一聲跪在蒲團上。獻寶兒似的將油紙包拆開,露出了裏麵油滋滋香噴噴的烤雞烤鴨,以及另一包香的差點蓋住寺廟香火味道的孜然牛肉幹。
    蕭衍行:“……”
    “爺,”王姝屁股後頭腳趾頭蜷縮著半遮半掩,紅色的衣裙更顯得腳趾白皙剔透,“我的誠意。”
    “……若我沒記錯,你是要齋戒半個月的吧?”蕭衍行目光克製地從噴香的肉食上挪開,不其然瞥見了她半藏在衣裙裏的腳,跟被火燎了似的瞬間垂下去,蓋住了眼眸。
    “對。”王姝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脆生生的應聲:“但這不是給你吃嘛!”
    “哦?”蕭衍行殷紅的嘴角貼著杯沿,沾了沾茶水又沒喝。抬起眼簾,對上王姝無辜的眼神,頗有些似笑非笑,“出家人吃肉是動殺念,對佛祖大大不敬。”
    “爺又不是出家人啊!”王姝絲毫沒有自打臉的直覺,立馬回話。
    “可是,”蕭衍行嘴角有了一點翹起的弧度,他眸光清淺,“我住在寺廟裏,就應該對佛祖虔誠點。畢竟將來若是有求神拜佛的那一日,也好叫佛祖能多多保佑我一二?”
    王姝:“……”要不要這麽記仇?
    “爺一身正氣自有天佑,不用求神拜佛。”王姝嘴角抽了抽,嗬嗬地幹笑了兩聲。默默將烤雞往蕭衍行的麵前多推了一點點,厚著臉皮道:“再說,有道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真正心中有佛祖的人,內心虔誠就夠了,不用太多形式化的東西。爺你說是不是?”
    蕭衍行差點被這人說笑了,當真是,正話、反話都被她給說了,不愧是嚴先生親自批的‘牙尖嘴利’。
    四目相對,王姝梗著脖子與他對視。
    蕭衍行驀地笑了一聲,點點頭,“說吧,尋我何事?”
    “爺,我想問你借幾個人。”
    王姝立即雙手合十,眉頭皺成一團地祈禱:“求爺給我七八個懂賬務的賬房先生吧!我有急用。”
    王家的事情,蕭衍行也知道。王姝這段時日忙著盤點王家的產業,自然逃不過蕭衍行的眼睛。他就猜到王姝可能會來求人。
    默默地盯了王姝許久,嘴角勾了起來:“就這麽點東西,就想打發了我?”
    王姝:“……”小氣男人,一點虧不吃。
    “那爺要什麽?”王姝一屁股坐下去,喪起了臉。
    蕭衍行眼睫緩緩翕動,頓了頓,才開口:“往後王家鏢局,任我驅使。”
    “你這口也長得太大了吧!”王姝一激動,這話就直說了出來,“借幾個人就要我王家鏢局任你驅使。乘火打劫啊你,主子爺!”
    蕭衍行冷不丁被她這一句話給逗樂,笑出了聲。
    頓了頓,他攆起一小塊牛肉,慢條斯理地塞進嘴裏。理直氣壯地點了點頭:“對,就是趁火打劫。”
    第三十章
    六月底, 快七月,涼州已經到了天氣炎熱的季節。
    臨水寺在半山腰上,草木掩映之中, 倒也沒那般炎熱。林間知了吱哇吱哇地叫著,間或有一陣涼風。廂房的窗戶很大,掛著竹製的簾子。綠意順著竹簾的縫隙流淌進屋子, 仿佛屋子都變得涼爽了。
    王姝跪坐在蒲團上,眉頭皺成了一團。
    雖然早就料到蕭衍行沒那麽輕易放過王家,但真聽他獅子大開口, 王姝還是覺得氣悶。有些事情並非三言兩語說得清,古代的特權階級與後世算得上天差地別。今日蕭衍行願意跟她張著口, 已經算是客氣的。有那不客氣的就是殺人越過, 明搶。
    思慮了再三,王姝抬起頭:“……隻是供你驅使,王家的產業還是我王家的?”
    “我雖落魄, 卻不貪圖你王家的產業。”蕭衍行抬起眼睫, 清淩淩的嗓音比簾下的風還要涼,“不過行方便之門時, 你們王家鏢局不能拒絕。”
    王家人丁單薄, 憑她跟王玄之兩人,想守住偌大的家業是非常困難的。王姝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也不敢寄希望於王玄之長成跟親爹一樣心思縝密的人。
    她們姐弟倆若想保住家業, 確實需要一個強勢的靠山。
    抬眸看了一眼蕭衍行, 這位元後太子爺雖說如今被貶至此,將來乘風而起時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雖說劇情中並未太多筆錄表述這位爺, 但能創造一個百姓安居樂業政治清明的環境,想來不會昏聵到哪裏去。
    王姝思索了片刻, 眉心一擰,答應了。
    蕭衍行勾了勾嘴角,拿帕子仔細地擦拭了手指,點點頭:“去吧,明日人會送到清河鎮王家。”
    借到了人,王姝便也沒有久待。
    這幾日,忙得暈頭轉向,顧不上其他,便沒有告知王玄之相關事宜。雖然這小子還是個小孩子,王姝覺得她需要得吸取父親育兒失敗的教訓,必須要讓王玄之知曉家中發生了什麽事。不然多年以後,王玄之就長成了第二個睜眼瞎,對自家的一切一無所知。
    再來一次,誰也不曉得什麽不可挽回的結果。
    宅子就在山腳下,馬車過去不過一刻鍾。王姝到私宅時,王玄之這小子正頂著一大盆水在院子裏紮馬步。熱汗從腦袋頂落下來,臉漲得通紅。
    他說想習武並非是心血來潮,是下了決心的,此時練得自然是用功。
    先前袁嬤嬤答應找的先生已經開始教了,文先生王姝還沒見過,武先生今日是第一次見。
    王玄之的武先生是個九尺高的大漢,三十歲上下。身上煞氣有些重,一臉絡腮胡,麵相上瞧著也十分凶狠的感覺。老實說,若是在半道兒上遇上這人,正常人都要以為他是那等刀口舔血的草寇。此時他教導王玄之也非常嚴厲,不給任何偷奸耍滑的機會。
    不過這人一笑,麵相就溫和多了。
    他上前與王姝見禮,自然而然地說起了王玄之的情況。
    “令弟骨相十分不錯,若是習武早幾年,怕是會有不小的成就。”武先生姓秦,秦長意,名字倒是有幾分文人習氣,“如今習武雖說不算太晚,卻也隻夠防身的程度。”
    “無礙。”王姝讓王玄之習武,並非讓他練出個什麽成果來,“能防身已經足夠了。”
    不過王姝還是很感激秦先生對王玄之的教導。今兒算是頭一回見,王玄之的拜師禮也不知準備的齊不齊全。王姝預備著時辰夠的話,幹脆按著古時候正經的拜師禮再置辦一回。
    她記得古代的拜師禮,十分講究的。
    拜師講究束脩六禮、淨手淨心、朱砂開智等等,不過這些是拜文先生。武先生的話,是不是也是這個程序,王姝不大清楚。
    不過不等王姝提及此事,秦先生就率先拒了。
    秦先生手一擺,十分灑脫道:“王姑娘,不必勞煩去折騰這些虛禮了。我收下玄之,認了這個徒弟,他認了我這個師父。我師徒二人有這個緣分便已經足夠了。其他的繁文縟節,倒也不必那般講究。”
    王姝倒是想再鄭重些,秦先生不在意,倒也沒有在堅持。
    思來想去,中午親自做了一頓午膳,算作拜師宴。做主宴請了秦先生。
    吃席,秦先生倒是沒有推辭。
    王姝命人去縣裏酒肆買了好酒,倒是發現了秦先生一大愛好。
    好酒,尤其好烈酒。不僅愛喝,酒量還十分驚人。
    王姝全程陪著吃了一頓賓主盡歡的席麵,想想家中地窖裏還存著不少的醬香型烈酒。若是秦先生喜歡,倒是可以隔些日子送幾壇過來。
    當日下午,王姝將家裏的情況複述給了王玄之聽。
    這小子經過這段時日的變故,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聽完以後,也沒有問他母親的現狀,隻是表示自己會盡快成長起來。
    王姝摸了摸他的腦袋,歎了口氣:“罷了,你若是想見你母親,應該也不算太難。她被張耀民帶走了,人不是在張家,估摸就是在縣衙。”
    “我不想見她。”王玄之自從撞見了母親紅杏出牆,內心就生了抵觸,再也沒辦法認毛氏這個母親。
    “姐姐你放心,我不是拎不清的人。”
    王姝沒說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都隨你,不強求。”
    王家的一攤子事情,細細盤下來,沒那麽簡單。
    但目前來說,情況還不算太壞。隻要靜下心來,等她梳理完賬本和資料,就還有挽救的機會。父親書房裏的資料很多,趕得上一個小型的圖書室了。大部分賬簿采用的記錄方式也比較原始,流水賬記錄法。這種記錄方法好處是一條一條脈絡清晰,壞處是看起來確實很費勁。
    一個人料理,沒有一個兩月是絕對料理不清楚的。這還是以王姝的數據處理能力來計算的結果。換任何一個人,沒有一年半載,怕是都弄不清楚。
    這時候王姝倒是開始後悔,跟蕭衍行開口開的太小了。她不該要七八個賬房的,應該要一二十個。反正王家付出了代價,她要的再多也並不虧心。
    心裏這般想,王姝還是得拿出頭懸梁錐刺骨的勁頭來,通宵達旦地梳理。
    蕭衍行說話算話,說次日送到,第二日一早。王家院子裏就出現了十五個賬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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