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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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烏竺瑪和托合提也會騎馬,學會駕駛馬車應該也不難。
馬車到了鏢局,還沒進去,就聽見裏裏頭吵鬧。
王姝與王玄之對視一眼,王玄之腳程快,快速跳下馬車走了進去。
兩人委實沒想到毛氏竟然如此大膽,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竟然還敢上鏢局來鬧。此時她身上再無往日在王家作威作福的驕矜,沒有名貴藥材吊著她氣色極差。身上穿著洗的發白的衣裳,雙手抓著鏢局小夥子的衣領,身體軟癱的往地下坐。整個人瘦的都脫了相。
看著一個多月沒見,模樣憔悴得像換了個人的毛氏,王玄之當即就暴怒出聲:“你還敢來鬧!”
他連母親都不願意叫,就你啊你的怒斥。
毛氏今兒來鏢局的目的很直接,就是來要銀子的。她自從被張耀民帶走,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
張耀民此人,本就不是多麽忠正義氣之輩。
能做得出為了安逸生活委身討好女子的事兒,他能有多少廉恥之心?當初看在銀兩和毛氏能給他幫助的份上,願意哄著人。如今毛氏一無所有,他才懶得多看她一眼。
本就厭惡毛氏人老珠黃,前些時候又因為被毛氏攀扯,抖露了他不少不堪之事。叫他在讀書人中損失了清譽。不止是厭惡,更深深恨起了毛氏。若非毛氏手裏有太多他的把柄,張耀民又不敢殺人,當初就不可能去清河鎮救她。如今兩人地位對調,張耀民更不可能對毛氏好了。
別說衣裳、首飾,他連一頓飽飯都不願給。不僅不給,還時常打罵,讓毛氏幹活。
毛氏哪裏過過這等食不果腹又挨打挨罵的日子?
便是以往王程錦還在,她在王家獨守空閨,過的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後來王程錦去世,她更是獨霸了整個王家。極品的血燕她都是賞給狗吃,瞧她如今,過的是什麽鬼日子!
可毛氏回不去王家。一她高齡生產敗壞了身子,走不動道兒。二她身無分文,根本沒錢雇人打回王家。
更可怕的是,便是有錢雇人,她也打不回王家。
她的名聲早在浸豬籠這事兒後就已經臭不可聞了。別說王家不可能開門讓她進去,清河鎮怕那些人也不會任由她進鎮子。張耀民她弄不過他,錢也拿不回來。毛氏走投無路就又想起了王玄之,她兒子是王家的繼承人。今日來鏢局的目的就一個,要錢。
“玄之,玄之你救救你娘!姓張的要弄死我……”
毛氏往日沒覺得自己這個兒子有多好,如今看到他跟看到救星似的。她今兒上午就過來了,在這鬧了快一個時辰。這些鏢隊的人不敢碰她,卻也不讓她進去:“娘已經兩日沒吃過一頓飽飯了,你心疼心疼你娘,叫他們那些銀子給娘啊……”
王玄之沒想到自己一出聲,反倒被毛氏給按住了。他一條胳膊被毛氏死死抱住,甩都甩不開。
“你放開!放開!”雖然叫不出娘,但王玄之也罵不出口。他用力地掙紮,可是已經走投無路的毛氏力氣大得驚人,跟長在他身上似的,“叫你放開!”
“玄之啊,娘錯了,娘真的知道錯了!”
問毛氏後不後悔接濟張耀民,後不後悔為張耀民砸了那麽多錢財,就得了這麽個結果。自然是後悔的。悔得腸子都青了。可是能怎麽辦?她錢已經砸進去了,孩子也被掐死了,她能怎麽辦!
“王家那麽多錢,你有那麽多的家業,那麽多銀子,你拿出一點來養著你娘怎麽了?!”
毛氏哭了,嚎啕大哭,“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含辛茹苦養大的人!你天生就是欠著我的!你欠我的!”
王玄之哪裏見過這等陣仗,急得臉都漲紅了。
他心裏好難過啊,為何,為何他的母親是這樣的人。若是他跟姐姐一樣,都是前頭的太太生下來的孩子就好了。
王姝眼疾手快地上前抓住毛氏的一根食指,狠狠地往手掌的反方向一扳。
果不然,毛氏一聲慘叫,立馬就鬆了手。
王姝將王玄之往身後一拉,大聲喝道:“林二,將大門關上。”
門外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人,正在伸頭生惱地看熱鬧。王姝自是明白這王玄之的感受,今兒不管其他。毛氏的所作所為越丟臉,對王玄之也越是一次傷害。這小子本就是個感知敏感的性子,王姝可不想在他心智還未成熟的時候讓這些事兒摧毀了他的自尊心。
“汪老三,把人帶上,去後院說。”王姝安撫地拍拍王玄之,目光銳利地射向地上的毛氏。
“正好,上回叫你逃了,這回咱們好好算一算總賬。”
毛氏哭聲戛然而止,臉白了。
第四十二章
王姝跟毛氏之間的事兒, 說穿了就是一筆爛賬。
如果其中沒牽扯到王程錦的死,王姝頂多隻是厭惡她罷了。先前確實記恨過毛氏將她送人做妾,但在了解事情真相以後, 到是沒那麽恨了。畢竟蕭衍行早就盯上了王家。
即便毛氏不出手,以她王家嫡女的身份,蕭衍行不太可能會放過她。
林二和汪老三一人攥著毛氏一隻胳膊, 將賴在地上不願走的毛氏提溜進後院。
王家鏢局占地麵積很廣,但屋舍構造很簡單。後院正中央是一個大的演武場。四周排列著像書院號舍一樣的屋子,沒什麽精巧的擺設, 空蕩蕩的。這些糙漢也沒有在院子裏種植花草的閑情逸致,能收拾得幹淨已經是難得。靠東南角有口水井。
井口搭了個木桶, 那根繩子綁著, 不叫它掉下去。
林二一路將人提溜著。毛氏還想掙紮,但以她如今的身體根本就脫不開兩個壯小夥兒的轄製。尤其是看到後院一口水井,嚇得都以為自己要被扔進水井裏淹死。
不過王姝還沒那麽狠辣, 隻讓人將毛氏拎到了空地上。請人將林師傅和汪進飛等幾個管事的都叫了進來。
一屁股坐到地上, 毛氏顯然是鬆了口氣的。
不過轉瞬,她瞧見有管事的過來, 人便撲到地上又嗚嗚地哭起來。
毛氏一邊哭一邊還不忘咒罵王姝和王玄之。咒罵最多的自然還是王玄之。
畢竟這是她的親兒子。毛氏自認從沒有對不住他。結果她費盡心思拉拔大的親兒子, 這樣無情無義,在她落難時都不顧她的死活:“王玄之你這個白眼狼, 親娘你都不管, 這輩子都要被天打雷劈的!”
王玄之哪裏聽得這種話?頓時氣得臉紅脖子粗。
他想爭辯, 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毛氏就是千錯萬錯,這也是生他養他的親娘。任何人都能罵她, 王玄之卻沒辦法那般。他若是做了,就是不孝。不敬父母是大不孝。
毛氏顯然很清楚自己兒子的性子, 咒罵得更加理直氣壯了。
“住口!罵夠了沒有!”
王姝聽不下去,厲聲喝道:“毛氏!你以為憑你做的那些事,我王家還會放過你麽?先前叫你毫發無傷地離開,那是你運氣好。結果你自個兒又撞了回來,我正愁沒地兒找你呢!”
毛氏被她這一聲嗬斥給驚住了。
她抬起頭,王姝一雙眼睛冷冽地鎖定了她,眼中全是森然。她的一顆心頓頓時懸了起來。今時不同往日,沒有了萬貫家財,毛氏也是孤身一人。身子還因為生產敗了,不說風一吹就倒,但也差不多。她顯然上回差點被浸了豬籠的事兒,臉都有些白。
上回若非張耀民來得及時,她怕是真的被王姝給弄死了。
後知後覺地品出了一絲怕,毛氏便也罵不出聲:“你,你敢這樣對我……我是你的長輩!繼母也是母親!”
“馬上就不是了。”
上回處理毛氏,王姝為了防止時候毛氏走投無路時死皮賴臉,到時候極有可能掰持不清。
她特地防了一手,那天讓鄉裏德高望重之人替王程錦給毛氏寫了一封休書。那一日,若非張耀民匆匆將毛氏帶走,這封休書必定是給到了毛氏的手上的。
王姝冷冷地注視著地上的人,王家其實離鏢局不算太遠。馬車來回半個時辰。毛氏這個人看著不起眼的小人一個,卻給王姝非常深刻上了一課。那便是不要小瞧任何一個人,誰也不曉得往後這些人會給你怎樣的教訓。有些事隻會越拖越麻煩,不如一次性解決。
沒有理會毛氏,把王玄之叫到了一邊。
王玄之對這個母親不是一點點的失望。每回都以為不會再因為她難受,卻總是一次又一次更心寒。親生母親即便走到這地步還不認錯,隻會咒罵別人對她無情無義。
如此自私自利,當真令人齒寒。
“今日若是不解決這事兒,不斷絕了關係,往後咱們家永無寧日。”毛氏就不是個好打發的人。想撇開毛氏與王家的關係,就必須得狠下心。
王姝自然是能狠得下心,但王玄之就未必了。
“這是我的親生母親……我能如何做能斷絕了關係?”王玄之扭頭看了眼瘋婆子似的哭鬧的毛氏,又羞又恥,更多的是難過。生父生母若是能做選擇,他必定不願意出生在毛氏的肚子裏。
“自然是有辦法。”
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解除她與父親王程錦的夫妻關係。
男尊女卑的社會大環境,給了男子太多的便利。
解除夫妻關係隻需要一紙休書,何況毛氏本身有錯在先。如今父親雖已去世,大慶的律法是允許他人代寫休書的。隻不過休書必須男子本人的手印。好在王姝的手裏有王程錦的私印。不能按手印,有私印也是能替代的。
但做這個事之前,王姝必須考慮王玄之的心情。她可不希望有朝一日,王玄之會恨她。當然,就算他此時不同意,王姝也是鐵了心要將毛氏驅逐的。
思索了再三,王姝斟酌了語言,細細說與王玄之聽。
王玄之聽完後,久久沒有說話。
毛氏在一通咒罵完後,見沒人搭理她,一個人咻咻地隻喘粗氣。休息了片刻後,又開始咒罵。她如今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男人男人指望不上,兒子兒子不認她,自然是罵的要多惡毒有多惡毒。
耳邊汙言穢語不斷,王玄之才哽咽的問王姝:“若是我娘被休,我還算王家人麽?”
“自然是。”王姝篤定道,“你是爹的親骨肉,自然是王家的人。”
王玄之扭頭看了一眼癱坐在庭院中咒罵的人,眼睛很快就紅了。
他的神情有些糾結,糾結到猙獰,似乎難以抉擇。
王姝也能理解,站在王玄之的角度看。若是她遇到這個情況,怕是也做不到不管親生母親的死活。正準備要麽就不勉強他時,他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姐姐,休書我來寫。但是送她走時,我想給她一筆盤纏。算是感念她這麽多年生我養我……”
這王姝自然是不會攔著,畢竟是生母。王玄之能下定決心已經是難得。
“不用,鄉長早就寫好了。”王姝伸手摸了摸他腦袋,於是打發了汪老三去王家走一趟。
那封休書自打帶回來就在王姝的臥房,應該是在書桌下麵的抽屜裏。王姝當初放的時候芍藥在旁邊看著,清楚東西在哪兒。
既然毛氏今兒撞上來,王玄之也同意了,便是時候解決問題。
“……你們如此對待長輩,不孝不悌,就不怕老天爺看不下去,降雷劈死你們麽!”
毛氏如今完全沒了貴婦人的模樣,跟那鄉間的潑皮也沒兩樣,“王姝你這個死丫頭,年紀不大,蛇蠍心腸。慫恿別人家兒子不認親娘,這麽能哄人,你怎麽不爛了嘴!”
院子裏,林二的臉色十分難看。可要堵住毛氏的嘴,就被她死死咬住了手腕。
汪老三很快將東西拿了回來。
王姝對那些咒罵充耳不聞,拿著休書走到毛氏的跟前,放到了她懷裏。
毛氏咒罵聲一滯,低頭看懷裏的東西。
毛氏是不識字的,卻也知道王姝放到她懷裏的東西不可能是什麽好東西。她盯著上頭的兩個字,還沒想到‘休書’。等聽王姝親口承認是休書,唇上的血色一瞬間褪盡了。
“七出之條想必你知道吧?”王姝淡聲道,“你犯了幾條,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爹已經死了,不可能給我寫休書!你糊弄鬼呢!”毛氏也不傻,她精明著呢!下意識地就把東西往地上扔,一邊扔了又覺得不妥,想撿起來撕掉。
王姝先她一步撿起來,“我爹雖然去世了,但休書是早早寫好了的。“
“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王姝太清楚跟她周旋沒有用,幹脆利落道:“這個事兒鄉裏的長輩、鄉長、裏長都知曉,也親眼看過。你便是撕了也無用。往後你是生是死,與我王家毫不相幹。屆時我會請開祠堂,請鎮上德高望重的長輩幫襯,將玄之記在我母親名下。往後玄之便是我母親的親子。”
“你說什麽!你膽敢!我不同意!”
毛氏差點沒瘋,她就隻剩這一個兒子了,誰敢搶她兒子:“這是我的兒子,我還活著呢!”
王姝可不管其他,她跟毛氏已經沒有再糾纏的理由。休書塞進毛氏的手裏,看了眼王玄之,她便又從腰間掏了一個錢袋子丟到她懷裏。而後就讓林二將人給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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