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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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毀滅性的羞恥籠罩了她全身,她自覺沒臉見人了。
    她不喜男子是一回事,但被男子嫌惡就又是另一回事。
    這場鼓起勇氣的試探,敗興而歸。大大的刺激了楊氏的自尊心。姚敏追著她回到了屋內,她方才人在院子外頭等著,根本不曉得主子在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在姚敏開口問的一瞬間,楊氏的羞恥到了頂點,驟然將食盒全砸在了她的身上……
    且不說楊氏的狼狽被兩邊的柳氏和梅氏看在眼裏,她們當即也心生退意。
    事實上,因為幾個侍妾住的極近,楊氏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裏。主君的改變不止一個人知曉,其實都心裏有數。但由於往日的打擊太過深刻,以至於讓這些老侍妾不敢輕舉妄動。楊氏先采取了行動,柳氏和梅氏便按捺下來,等待結果。
    若是結果是好的,她們再拾人牙慧。若結果不好,她們也避免了冒進帶來的風險。
    如今看來,爺的厭惡女子的症狀依舊沒有改變。至於爺為何對外院那個商戶女另眼相待,柳氏和梅氏琢磨了許久仍舊想不通。但經過楊氏受挫這一遭,她們卻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王姝受寵不是偶然,必然存在讓爺願意放下身段的理由。
    這個商戶女倒是有點本事!
    王姝還不知道她莫名其妙地被後宅三個女人想象成扮豬吃老虎的深沉之輩。她在確定了與溫家家主見麵的時間後,如期赴約。
    說起來,當初溫家家主將長女驅逐出溫家,王姝背地裏幫了溫如意一把,他其實是知道的。
    這臨安縣統共有多大?溫家紮根在此地有兩百年,從一個小小的馬場大戶變成了如今威名赫赫的大馬商,家族勢力早就深植了臨安這塊地。這塊地上發生了什麽事,溫家隻要查都能查到。總體來說,溫家家主對王姝的態度是有些微妙的。
    此時他以一種微妙的眼神打量了王姝。年紀比自己的長女還小一歲,看著也不是那等精明的長相。不過樣貌確實是絕美,怕是西北這一塊地界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貌美的。
    “王家小友。”曉得王姝與蕭衍行的關係,溫家家主也算給足了王姝臉麵,站起來迎接。
    王姝也立即迎上來,笑著與他寒暄。
    幾句話一交談,溫家家主臉上敷衍的笑容便收斂了不少。在商場上混跡多年還將家族產業擴大到如此規模的人,自然不是那等閑之輩。王姝的談吐和機敏,他立即敏銳地察覺到了。
    心道,王程錦倒是生了個不錯的女兒,可惜了不是個帶把兒的。
    “坐下談,坐下談。”心裏想什麽,溫家家主麵上自然不會曝露出來,“王家小友尋我,可是有事?”
    他顯然不是個磨嘰的性子,開門見山。
    王家跟蕭衍行是一條船上的,他溫家也是靠著蕭衍行走。換言之,兩家明麵上沒什麽交集,甚至可以說暗中在為誰是這塊地界的老大較勁。但究其根本,算得上利益與共。王家在江南水患的期間運送了大批的糧草,溫家也知道。
    說到底,這大出血地接濟當地百姓,肯定也是太子爺的暗中吩咐。不然一介追名逐利的商戶,哪裏會這麽好心?
    心中這麽想,溫家家主看王姝自然就當自己人:“你且說說看,若是幫得上忙,我自然盡力。”
    王姝沒想到這人會這麽好說話,她原本做好了被他敲詐一筆的準備。
    心中幾番思索,立即猜到了他這個態度,怕是跟蕭衍行有關。不管溫家家主是怎麽聯想的,既然他鬆了口主動提及,那王姝便順水推舟:“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我聽聞,今年八月份的皇家秋獵,溫家是主要的馬匹供應商?”
    溫家家主一聽這事兒,臉上的笑意全然不見了。
    他仔細地打量王姝的臉色,心裏猜測她提起這事兒的用意。
    王姝長得一張無辜天真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真摯,仿佛藏不住算計。溫家家主看不出王姝的目的,警惕地反問了一句:“不知王家小友從何聽來的消息?”
    “自然是有我的渠道。”
    屋內一片沉寂,溫家家主作勢請王姝喝茶。
    王姝其實對茶水也沒什麽研究,好茶,差茶,於她來說差不多。但溫家家主有心給她介紹茶,她便耐著性子聽。兩人你來我往地推拉了一番,溫家家主才鬆了口:“……皇家有專門豢養戰馬的機構。大部分皇家馬匹都是由專人飼養,民間甚少有這份殊榮給皇家供馬。”
    說到底,溫家有這個機會,還是蕭衍行暗中操作。
    他這麽說,便是等於鬆口了。王姝順著他的話感激了一番蕭衍行。兩人便順理成章地又回到了原本話題上。王姝也沒跟他實話實說,就隻問他:“……溫家可方便帶一個女子進獵場?後續的事情不需要溫家出手,我自會安排妥當。”
    王姝的態度儼然是篤定了他會答應。溫家家主心裏有些不得勁。他自認這些消息瞞得挺緊的。便是溫家人,也隻有幾個他重點培養的溫家子嗣知道一點。王家又是怎麽得來的消息?
    思來想去,也隻有一個地方。
    心裏更篤定了王姝是受蕭衍行的指示過來找他,溫家家主沉吟了片刻,承認了。
    “不知王家小友想做什麽?”
    “想做什麽?”王姝輕輕笑了,“溫家家主不是已經猜到了?”
    溫家家主沒說話。實際上,他不是沒打過往宮裏送人的心思。
    家裏子嗣眾多,女兒就更多。溫家的姑娘不敢說個個貌美,但至少可以說沒有一個醜的。今年的選秀,溫家也有兩個名額。他嚐試地往裏頭塞了兩個樣貌才情都不錯的女兒,但很可惜,沒過初審那一關。兩姑娘因為各種各樣的小毛病被退回了。
    倒是沒想到素來對選秀這等事情不屑的王家,如今竟然打起了往宮裏送人的心思。果然是一代人一帶想法,王程錦的這個女兒,比固執的王程錦要靈活多了。
    抬眸瞥了眼王姝,若是以王姝這個姿容送進去,怕是會大有作為。但可惜這姑娘已經被太子收進府中。
    “錯過了選秀,且等上三年便是。何苦急於一時?”溫家家主沒有一口否決,緩緩道,“以特殊手段送美人,極有可能人沒進宮先送了一條命。”
    “這就不勞溫家家主操心了。”王姝淡聲道,“我就問一句,溫家能否幫這個忙?”
    “……幫自然是能幫的。”
    溫家家主思索了片刻,皺著眉頭道:“但若是出了事,不能牽連了我溫家。”
    “這是自然。”
    ……
    狐假虎威的借了蕭衍行的勢,說服溫家家主幫忙,沒費多少心力。王姝原本準備好的讓利給溫家的舉措,倒是可以省下來。
    陪著溫家家主用了一頓飯,王姝才乘坐了馬車去了北郊的王家。
    王玄之今日回來,人已經到臨安縣了。估摸著這一會兒,也快到北郊那邊。
    太久沒見,王姝也有點想他了。這個弟弟雖然相處不算多,卻是王姝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兼之這小子確實很聽話,也曉得心疼人,王姝打心底重視。
    馬車跑得飛快,她趕到王家門口的時候,王玄之的馬車也剛停沒多久。
    聽見外頭的動靜,他腳步輕快地跑出來。
    見是王姝的馬車,趕緊跑到馬車邊上來要抱王姝下來。這小子在外曆練的這幾個月,個頭拔高了許多。秦先生估摸著沒少操.練他,身子骨也健壯硬實了許多。王姝剛要這小子離開遠點,她自個兒下來。就感覺自己腳下一空,人就被抱起來了。
    “喲,力氣不小啊?”
    “那可不!”王玄之還特意顛了顛,“姐,你別看我瘦,如今百斤的石頭我說掄就掄。”
    王姝被他逗笑了:“這麽說,我還小瞧你了?”
    “那可不!姐,你要慢慢學會相信我。”王玄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我會頂起門樓的。”
    王姝笑著摸了摸他腦袋,“俊了不少,越來越像咱爹了。”
    提到像父親,王玄之嘴角都翹上天:“姐姐你再等我兩年。等我有能力扛起來咱家的家業,往後你想幹嘛幹嘛,我都替你扛著。”
    姐弟倆說著話進了屋,王姝才發現他是一個人回來的:“秦先生和嚴先生呢?”
    王玄之的身後,也隻有托合提和烏竺瑪兄弟跟著。
    “還在江南。”王玄之眼眸閃了閃,含糊地道:“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他們。”
    “嗯?”
    王姝一愣:“災區不是已經被朝廷接手了麽?聽說蘇州府的知府都換了?”
    “嗯,還有些瑣事。”王玄之打了個岔兒將這事帶過去,“姐,格桑麻做羊肉了麽?我在江南天天跟著災民們吃糠咽菜,老想這鮮嫩的一口羊肉了!饞得要死!”
    王姝可不是那麽好打岔兒被帶跑偏的人。她雖然看著萬事不入心,但心思還算堅定且仔細。不過既然王玄之不願多說,估摸著內裏還有什麽事不便於旁人知道。那秦先生和嚴先生都是蕭衍行的人。一想可能蕭衍行在江南有另外的布置,王姝便識趣地閉嘴,不多問了。
    “那行,叫格桑麻多烤點羊肉。”王姝拍拍他的肩膀,“今兒叫你吃個夠!”
    格桑麻人在後廚就聽說了王玄之想吃她烤的肉,喜滋滋地將還剩的兩腿羊腿給烤了。
    自打托合提和烏竺瑪跟著王玄之,格桑麻就拿王家當自己家了。王家兩個小主子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的再生父母,她是看得比自個兒命都重要。她一個沒用的女人,就這一手做菜的手藝得兩個小主子喜愛,自然是鉚足了勁兒學。恨不得讓王姝日日吃她做的飯。
    姐弟倆連帶著府上伺候的,都吃了一頓好的。
    王姝乘車回蕭宅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想到了收容所的孩子。
    說起來,這收容所是王姝參照後世孤兒院的形式去設置的。設這個點的出行,原本是王姝看不得這些孩子死在饑荒裏。本著能幫一個是一個的心,收容了不少人。後來被鏢局和江南織造局的事情給纏住了,這事兒就交給了穆老先生。
    王姝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一種可能,該不會蕭衍行要收了這幫孩子吧?
    心裏有了這個猜測,她卻覺得有八成可能。古代的死士,大部分是貴族收養來的孤兒。
    晃了晃腦袋,將雜念甩出腦海。不管蕭衍行背地裏在做什麽,他本質上還是一個心中有百姓的上位者。做不出太滅絕人性的事兒。
    王姝回到蕭宅的時候天兒都黑了。她如今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她晚歸都成了習慣。袁嬤嬤都不會說她,甚至還幫著她遮掩,王姝從側門進來的時候,姿態堪稱大搖大擺。
    袁嬤嬤:“……”
    扭頭看了眼神色不動一言不發的主子,企圖替王姝解釋一下:“小君平日裏還是很守規矩的。”
    蕭衍行瞥了一眼袁嬤嬤,再看向大搖大擺的王姝,哼地笑了一聲。
    袁嬤嬤:“……爺,小君心眼兒比較大。”
    “……她確實實心眼兒挺大的。”蕭衍行也不知是諷刺還是一本正經地複述道,“這麽晚回來,路過我這院子還不忘揪我的花。”
    袁嬤嬤:“……”
    “這盆君子蘭,讓她賠。”
    王姝還不知道自己隨手扯了一朵小花的舉動被人看在眼裏,她摸黑回了屋,就讓喜鵲去後廚提水了。
    天兒越來越熱,熱的人隨便動一動都是一身汗。王姝就走了這麽一會兒的路,後背就濕透了。她坐在浴桶裏慢吞吞地沐浴。想著頭發太長堆在一起也容易出汗,幹脆拆了也洗。
    磨磨蹭蹭地洗了一個時辰才起身,她隻穿了小衣裳出來,冷不丁就看到書桌旁坐著看書的人。
    “喔唷!”一點動靜沒有,嚇得王姝差點心都飛出來,“爺你怎麽來了?”
    蕭衍行正在看草稿。此時手裏翻閱的,正是鈴蘭每日在田地裏穿行記載的草稿。
    去歲記得還挺亂,今年記得已經頗有章法了。一條一條的記載清清楚楚,還貼心配備了插圖。蕭衍行緩緩地合上了草稿,抬眸看向了王姝:“一直都聽下人說你在搗鼓田地裏那些活計,都不曾細問過。如今看來你這地裏的活計,似乎做的還挺細的?”
    王姝眨了眨眼睛,從後腦勺衝上來一陣麻意,卡住了。
    頓了頓,她才若無其事地說:“對啊,爺,我種地可用心了。外頭人等閑沒我仔細。”
    “哦?”隻是一點記錄的草稿,沒有係統學過農學的人,是看不出價值的。蕭衍行雖然發現了不同,卻也沒有清晰的概念,這裏頭到底藏著什麽重要的信息。他隻是對王姝有興趣,愛屋及烏的,對她做的事情也多了幾分耐心去了解,“可有收獲?”
    “自然有大大的收獲。”王姝半真半假地道,“爺,你沒發現市場上王家糧鋪的糧食品質最好嗎?用我爹的話來說,我家的富裕都多虧了我!”
    蕭衍行被她這話給逗笑了。心中升起的哪一點疑雲消散了:“你倒是臉皮夠厚。”
    王姝嘿嘿一笑,道:“這不是厚臉皮!我說的都是真的好吧!”
    ……
    這位爺食髓知味了。
    仿佛要將過去沒有做的魚水之歡全補上似的,給了王姝幾日歇息,便又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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