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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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一句話,花氏如至冰窖。
    她臉上本就因為一直流淚慘不忍睹,毫無血色。身上因為激動而劇烈地發顫,此時瞧著仿佛滑稽的鬼魅。她驚懼地看向蕭衍行,一句話不敢多說了。
    若依她之見,不能生育的妻,怕是會因為欺君之罪全家斬首。畢竟前頭一個太子妃梁氏,據說就因為冒名頂替了自己親妹妹而連累的全家被流放,梁氏自己則被詞一杯毒酒命喪黃泉。
    花氏的嘴角翕了翕,半晌發不出聲音。
    顯然,她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小秘密早就被蕭衍行掌握在手中。
    “聽著,花氏,想要你和你一家人一百六十七條人命,就老實一點。”蕭衍行依舊還是那不疾不徐的模樣,此時卻再不是乘風而來的仙人,而是那最冷心冷肺的鬼魅,對她口吐誅心之言,“閉上你的嘴,安分地待在後院,別在跟京城那幫人聯係,知道麽?”
    花氏耷拉著腦袋,攥著胸口的手微微發顫。這會兒她倒是顯得乖巧了不少:“……知道,知道了爺。”
    “嗯。”蕭衍行緩緩地站起身,“回吧。”
    花氏渾渾噩噩地離開了後山,一走出寺廟的門,兩條腿便軟癱地往地上跪去。下人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衝上去輔助她。一行人此時也不敢問,渾渾噩噩地抱著人上了馬車,往蕭宅趕回。
    走到半路時,花氏的奶娘才發覺了花氏情況不對。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也發起了高熱。憂心忡忡地詢問她到底出了何事。畢竟他們今兒來,是衝著與男主子重修舊好來的。自然十分關心男主子對自家主子的印象。一邊替花氏擦汗,一邊就從旁側擊地想問出點什麽。
    可花氏自打上了馬車便不願意開口。閉著眼睛仿佛隨時都要昏過去。奶娘起先以為她是起太早累著了,此時終於察覺到不對勁。
    她們頓時再不敢耽擱,慌慌張張地疾馳下山,尋大夫救治。
    這之後,花氏便生了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了。
    此時且不提,就說蕭衍行處理了城中的眼線和暗樁,當日夜裏便啟程去龜茲。
    這回自然還是得借王家鏢局的便利。汪進飛早早就帶著鏢隊的新鏢師,也就是韓家軍,在臨安縣的城外十裏地出等著。蕭衍行的馬車一到,他們便兩隊合為一隊,整裝出發。
    蕭衍行這回還是以鏢師學徒的身份跟著汪進飛,進了龜茲以後,再分出兩隊人前往邊境。
    他天生膚色白皙,很難曬黑。為了更貼近鏢師的身份,特意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塗了一層黑粉。說來,這黑粉還是王姝特意給他的,說是她畫眉用的黛子粉。除此之外,臨行前,王姝還特意叫人捎給他一個包裹。蕭衍行當時沒打開,坐上馬車後才想起來打開。
    裏頭有不少新做的肉脯,王姝特製的五香肉脯,還有一個折疊起來的紙。
    蕭衍行正在意外,王姝這心粗得跟男人一樣的姑娘還記得給他寫信,打開來看才發現不同。
    竟然是一份標注的極為詳細的邊境輿圖!!
    山脈河流、樹林鹽湖和地勢地貌都標注的清清楚楚。甚至為了好理解,她還在一旁拿小字注明了各個地貌的特征。以及可能會出現在此地貌中的危險。
    “這份輿圖不一定準確,但上述地貌的特征是千真萬確的。”
    王姝還給他另外寫了一點詳細解釋,夾在輿圖之中:“爺你看著用吧,隨機應變。”
    蕭衍行命人拿來了蠟燭,細細研讀了一番。這份輿圖不僅僅是精準,甚至有些超過了有實地經驗的蕭衍行的認知。要知道蕭衍行被貶來西北已經有六年,這六年他有四年在參禪。換句話說,整整四年他都在邊境活躍,他是親自見過大部分的地域。
    越看越心驚,蕭衍行不禁揚聲,讓外頭的人將汪進飛叫了過來。
    汪進飛還在外頭騎馬,突然被傳喚還有些詫異。雖說明麵上他是這次押鏢隊伍的領頭人,實則真正的領頭人是韓家軍第三營的營長韓燁。這個被韓老將軍收為義子的厲害人物。
    不過汪進飛不敢耽擱,立馬回到了馬車邊。
    “王家的這份輿圖是從何而來?”不怪蕭衍行疑心,邊防輿圖太關鍵了。關係到邊境穩定和百姓的安寧,決不允許輿圖外泄。
    這事兒若是問旁人或許真不知道,問汪進飛算是問對了人。王姝這份輿圖還有他的口述參與。
    “回主子爺,這份輿圖是大姑娘親手繪製……”
    蕭衍行瞬間抬起了眼簾,眼神一瞬間銳利如刀:“!!!”
    “你再說一遍。”
    汪進飛被他攝人的氣勢嚇得渾身一顫,想他走南闖北二十年,還是頭一次被人一個眼神嚇得不輕。吞了吞口水,汪進飛小心翼翼:“回爺,是大姑娘親手繪製的。”
    怕這話說出來有歧義,汪進飛不敢再藏著掖著,詳細解釋道:“當初主子爺為了轉移韓家軍,曾給大姑娘看過粗略輿圖。那時候大姑娘覺得內容太簡略,不具備參考價值。便主張自己再填充一下。老家主在世時,曾多次給大姑娘說過外頭的見聞。大姑娘打小聰慧,且記性極好,全記住了。兼之當時填充輿圖時,小的和林老大也做了些補充,大姑娘便根據這些口述,把圖填成這般……”
    “不過大姑娘知曉問題嚴重,這份輿圖她從未拿給旁人瞧過。”汪進飛也沒瞧過,他急急道:“大姑娘畫完就收起來了,沒想到送給了主子爺。”
    蕭衍行心中泛起了驚濤瀚浪,他雖沒有說話,握著輿圖的手卻不自覺地指尖發顫。
    他素來知曉王姝聰慧,卻從未想過如此聰慧!袁嬤嬤有一句話沒說錯,他確實是撿到寶了!
    第九十二章
    大寶貝王姝不知道被人念叨, 打了幾個噴嚏,決定讓雲雀把屋裏的冰釜撤走一個。
    雖說天熱確實貪涼,但貪得多容易傷寒。王姝揉了揉鼻子, 憂愁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看在王家上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綁在蕭衍行身上,她是真不想曝露這份地圖。倒不是對自己繪製的地圖有多自信,而是超時代的東西, 總歸是有些驚異之處的。她也不傻,知道這份地圖給了蕭衍行會是什麽後果。但權衡了再三,還是選擇了給出去。
    大局觀還是得有的。當然, 王姝絕不會承認其實是她怕蕭衍行會死在外麵。
    水稻的揚花期快到了。待到雄蕊完全長出來,就該籌備去雄事宜。去歲套袋的效果不是特別理想。因為準備的比較倉促, 選擇的套袋材料也不能完全達到王姝想要的效果, 隻是堪堪夠用。今年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提前準備了套袋材料,倒是可以更有效地進行套袋處理。
    後頭的事情會有芍藥和鈴蘭緊跟。
    她倆去歲就是王姝帶著,親自在田地裏幹過活兒的, 今年自然有經驗。王姝不擔心這些事, 她唯一鬱悶的是,今年的小麥雜交實驗恐怕依舊沒能取得她想要的成果。
    雖說有幸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獲得了較之目前為止最完整的雜交實驗相關知識。但王姝一個人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 她隻能通過不斷的摸索。每年按照不同的方式,去提高產量。
    學過農學的人都知道。小麥跟水稻是不一樣的, 雜交實驗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通俗的來講, 就是在基因工程上, 水稻的基因組計劃是早已測序完成的。小麥的基因組如今,至少在王姝博士畢業之前, 也隻完成了草圖而已。
    用數量來進行直觀的描述就是,小麥的基因組數量是人類的五倍, 可想而知測序的難度。
    雜交水稻就不一樣了。水稻統共分出三係,三係品種能夠通過排列組合,源源不斷地產生新的水稻品種,雜交優勢非常明顯,且對產量的作用也非常顯著。小麥則不然。雜交優勢在產量上體現的不明顯。小麥作為一種異源六倍體的植物,穩定性很強,實驗難度非常高。
    小麥本身對生長環境有嚴格的要求。不同光照和水熱條件下,產量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換句話說,小麥的品質和產量太依靠專業知識,且成功率不高,實驗所達到的效果不如水稻理想。
    不過王姝也不是沒有做出嚐試,隻能說,與水稻同時進行了十幾年的實驗,結果效果甚微。
    小麥的揚花期很短,隻有為期三到四天的時日可供操作。且由於小麥雜交前必須選穗,選穗時間節點必須卡得十分精準:即在麥穗抽出以後,在穗露出旗葉葉鞘三分之二時。用鑷子打開麥穗中部的小花,觀察它的花藥。
    如果花藥正在由綠變黃,就是理想的雜交穗。這樣的麥穗當天去雄後,第二天就能授粉雜交;如果花藥顏色很綠,則情況另算。雖也能雜交,卻得等去雄兩天後再授粉。如果花藥顏色已經完全變成黃色,說明小麥已經散粉,不能再做雜交試驗。
    水稻雜交實驗靠非專業人士還能進行下去,小麥雜交就不行。非專業人士無法精準把握。
    王姝深吸一口氣:“沒關係,明年再戰!“
    好在她所用的小麥種是精心選育出來的良種,產量和品質本身就比市麵上的好太多。兼之王姝自有一套科學的種植方法,小麥種能盡最大的可能發揮基因優勢。
    王姝的主要精力還是集中在水稻的雜交實驗上。
    “主子,京城那邊,柳賬房來信了。”林二前段時日剛去了江南一趟,昨兒才回來。今兒一大早便趕往王姝身邊來點卯。
    說著,將一遝信和一個大包裹交到了王姝的手上。
    一旁的汪老三正在快速地翻看著賬簿,聞言不由地暗暗地瞪了林二好幾眼。這小子當真雞賊的很。生怕離得遠了叫主子遠了他,得了空便要來主子的跟前現眼!
    王姝倒也沒在意身邊兩小子之間競爭激烈,接過來便翻看了一下。
    賬目不出所料,果然是有大問題。不過柳賬房在王姝派去人支援下,總算是進入了京城王家商鋪的內部,拿到了十年的賬冊。不過這些賬冊隻是一小部分。每家區域商鋪都有內外賬,會根據當地的掌櫃習慣做出調整。不過僅僅是外部賬務,就已經出現極大的漏洞。
    這陳良生是半點不怕被主家查,擺明了就是有問題但不改,你拿我怎麽辦?
    柳賬房以往遇到過的無賴多了去,這等事情不算是最棘手的。隻是陳良生背後的靠山不好處置。陳良生在出手動王家的財物時,顯然是很清楚怎麽尋求庇護的。
    不僅僅隻有內務府的人,京城能叫他攀上關係的,他都想盡辦法攀上了點交情。
    不過這陳良生太高看貴人們的‘交情’了,這種跪舔求來的交情,不堪一擊。乍一看動不了他,但這點靠著賄賂得來的庇佑根基很淺。若找到合適的線頭逐個擊破,這陳良生遲早要為自己忘恩負義的行徑付出代價。王姝預料到了不好動他,看到信中柳賬房的陳述也沒太失望。
    賬務上還得柳賬房繼續查,找到了證據。就算動不了陳良生這人,也總得讓他吃點癟。
    她扭頭又問起了汪老三呂黎的消息:“幽州那邊沒有信過來麽?”
    “暫時隻有一封信。”
    汪老三不如林二靈活,做事比較一板一眼,“呂黎已經進入了皇家獵場,目前是當地村子裏頭大夫的女兒身份住下來。受莊子上的雇傭,給他們幹活兒,主要負責給獵場的馬送馬料。”
    溫家就不想跟這件事沾邊兒,自然不可能給呂黎好的身份。
    不過這樣最好,民女出身,更不容易引起旁人懷疑。
    若是王姝沒記錯,蕭衍行這個父皇對出身低微的女子有特別偏向的。他後宮坐上高位的妃子沒有一個是家世顯赫的。仿佛為了強調他得到皇位不依靠任何人,老皇帝對出身顯赫的貴女有種骨子裏的排斥和嫉恨。其中最典型的,便是蕭衍行的母親。
    “綾人羽給她回信了麽?”王姝還記得這兄妹倆關係不睦,綾人羽十分厭惡呂黎。
    “正在寫,還沒寄出。”
    汪老三從未想過,不過這麽簡單的一件活兒卻讓他做的這麽艱難。一個話密的跟念經似的男子寫幾個字跟要了他命似的,也不曉得這小子跟他的庶妹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叫他一個大男人一直不能原諒,連多寫兩個字都抵觸得拖上半個月。
    “嗯。”王姝大約知道一點緣由,但不會慣著他。
    親妹妹喜歡自己這事兒,確實有點讓人無法接受。王姝同情他,但並沒辦法感同身受。畢竟這跟她沒太大關係。父親的這個仇王姝是一定要報的。綾人羽遇到她隻能說倒黴,撞上來是他歹命。雖綾人羽還未來得及對王家做什麽,但王姝知曉他其心可誅。
    對於一個不懷好意的人,王姝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再來,這個呂黎是自己撞到她手上的,不是王姝求她。想著她後來能逼得葉貴妃飲毒酒自證清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能利用為何不利用?她完全可以摒棄前嫌,與呂黎合作的。
    “記得敦促他寫。”王姝敲了敲桌子,“告訴他,務必寫。”
    “是。”
    汪老三應諾,立即下去操辦。
    商鋪最近在跟方記糧鋪打官司,為其偷盜王家良種一事狀告不良競爭。時下其實沒有完備的商法,對於這種商場的惡性競爭,沒有一個恰當的定性。但介於王家這些年給鄉裏做了不少好事,縣衙裏有不少人受過王家的恩惠。這場官司幾乎呈現一麵倒的情況。
    官衙沒辦法給方記糧鋪一個商法上的定罪,便隻能以偷盜罪來定。不得不說,王家的這些掌櫃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跟方記耗了一個半月,愣是從方記身上咬下好大一塊肉。
    那縣衙的老爺判定方家偷盜王家良種成立,要求方記退還王家良種。並將這段時間所獲得的的收益,以五五分的方式,返還給王家。
    至於偷盜主家財物私自賣給他人的佃戶,被判處十六年的牢獄之災和二十三年的徭役。
    事實上,這還是王家網開一麵的結果。大慶對於私自偷盜主家財物的罪責定性極重,佃戶偷走的良種看似沒賣出去多高的價格。但鑒於方家從中獲得的收益是巨大的,量罪便隨之加重。縣衙本欲判死刑,但王姝覺得罪責太重。看在這佃戶家中孤兒寡母的,寬宏大量地留了他一條命。
    因為這件事,佃戶家的老母親帶著佃戶的妻兒在半路跪謝王姝的不殺之恩。
    王姝心裏有些沉重,不過經此一遭,算是徹底恫嚇住了下麵蠢蠢欲動的人心。如今王家上下都知道了,新主子是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斃命的狠角色,再不敢怠慢。
    王家的紛亂算是慢慢壓下來了。
    隨著門店賬目肅清,鏢局重新運行。王姝與老掌櫃們接洽過後,下麵人就有了主心骨。王姝雖然不是個經商的料兒,但好在下麵人不是吃素的。除了幾個蛀蟲清除起來有些麻煩,其他人還是很忠誠的。她不需要每件事都給出指導,隻要在遇到問題時,以最恰當的辦法解決便夠了。
    “錢師傅替我盯著外頭,有什麽事情及時匯報。”王姝收拾了資料,又啟程去了試驗田。
    試驗田已經到了關鍵時期,雖然每年的揚花期都是一樣的操作,但為了避免有人懈怠偷懶壞了她的實驗成果。王姝在關鍵節點都盯得很嚴,親力親為的現場指導,從來沒有變過。
    馬車早就備好,在門外候著。王姝上了馬車便揚鞭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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