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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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你不是路上沒吃麽?”王姝雖然吃不了芫荽,但那盤點心看起來也很好吃。多看兩眼也覺得幸福,眼珠子一直追著那盤點心跑,“不吃你肚子不餓嗎?”
蕭衍行沒搭理她,冷酷無情地將點心端出去。
回來後,王姝神情低落地坐在桌邊,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蕭衍行瞥了她兩眼,心裏也有些心軟。想她一個孕婦,肚子餓的時候硬是扣著不給吃,確實是太虐待人了。本就是個饞嘴的,如今反而叫娘倆餓肚子,於心不忍。這般想著,蕭衍行歎了口氣,回了內室去洗漱。
這位爺已經默認了王姝的屋子就是他的屋子,強盜似的搬了不少自己的東西進來。衣櫃裏是有他換洗的衣裳,他專用的洗漱用具。他在屏風後頭沐浴時,就隻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
蕭衍行一邊洗漱一邊感慨,女子懷孕確實是辛苦。王姝也不是個不懂事兒的人,若非真餓到難受她必然不會這麽糊塗。屋裏這動靜,總不能把人給餓哭了吧?
洗著洗著,蕭衍行從屏風後頭探出了腦袋。
就看到書桌旁邊,王姝安靜地坐在書桌後頭腦袋低垂著,好似很消沉。
他於是扯了衣裳套上,赤著腳跨出了浴桶。
地上鋪設了地毯,踩上去安靜無聲。他本還在心中心疼王姝餓肚子,等越走近越發現不對。那丫頭臉塞在下麵,腮幫子一動一動的。他個頭高,看得一目了然。蕭衍行於是眼睛一眯,走過去猝不及防地抽走了王姝手中的書。
果然,看到她塞在桌子下麵的零嘴罐子,裏頭好似是牛肉幹。
王姝尷尬地朝他咧嘴一笑,“爺,來點嗎?”
蕭衍行:“……”
第九十九章
要管, 果然是得管。王姝這丫頭怪招兒一套一套的,不看嚴實點,確實防不住她。
“爺, 我是真的餓……”王姝可憐巴巴地看著被收走的零食罐子,十分的懊悔。早知道就忍一下了,那裏麵全是她最喜歡的五香牛肉幹。
“我是真的餓, 你看我這胳膊,這腿……”
蕭衍行低頭看了看她的四肢,確實纖細。
雖說沒怎麽見過孕婦, 卻知曉旁人家生養過子嗣的婦人都會圓潤一圈。王姝還這麽瘦,肯定是喂的好東西還不夠。低頭看看一大罐子牛肉, 瞧著模樣十分喜人。聞著氣味兒香得人直流口水。他這不餓的人聞了都得餓了, 何況某個饞嘴的姑娘還懷了孕。
猶豫了一下,蕭衍行蹙起眉頭。吃一點應該沒事。
王姝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鬆動了,立即給他科普道:“爺, 你知道嗎?四五月份的小孩兒隻有拳頭那麽大, 根本就沒長好。別人家孕婦都是七八月管住嘴,我四五月份就開始克扣零嘴兒也太離譜了吧。真不是我嘴饞, 是孩子餓啊……你不給吃, 他就餓著,往後還怎麽長大?”
蕭衍行雖然博覽群書, 但於婦科一道上是真的沒了解。這麽一聽, 神情更加鬆動。
“爺你千萬別信!小君晚上吃的可不少, 她裝的!”門外喜鵲耳朵賊尖,扯著嗓子喊, “孫師傅給她準備了補身子的藥膳,她嫌味兒不好不愛吃, 天天就想吃大魚大肉!”
“喜鵲你閉嘴!”
蕭衍行扭過頭,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王姝立馬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她瞎說。”
蓋子啪嗒一聲塞上,某身高體長的蕭某人扭頭看了看隻到他肩膀的王姝。四目相對,他抬手把罐子架到了櫃子的頂頭。
以這個高度,王姝除非站在凳子上夠,不然絕對夠不著。
王姝:“……”
……要不是哭不出來,她恨不得當場給他表演一個淚濕衣襟。
冷酷無情的人完全不理會她的激情表演,慢條斯理地拍拍手,拿起麵前的茶壺給她斟了一杯水:“喝這個。”
王姝:“……我吃一點點?”
“不行。”
“哦。”
默默拿起蜜水漱了漱口,感覺還能再吃億口,甜鹹永動機真不是蓋的。
洗漱完,也很晚了。
門外風雪交加,呼嘯而過的北風吹得燈籠搖擺不定。一絲寒風透過縫隙吹進屋子,拂動的燈火也搖搖晃晃。蕭衍行垂眸看著王姝一個人坐書桌旁默默地散發著怨氣,嘴角翹了翹。心軟是絕對不能心軟的,該怎麽樣還得怎麽樣。
他於是彎腰輕輕一攬,將人給攔腰抱起。拖到床榻上就放下了帳子:“睡了,明日再吃。”
王姝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麽,為了點吃的心裏難受,回頭想想又覺得挺莫名其妙。扭頭看了眼閉上眼睛的蕭衍行,熟悉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散開,她這口氣又很快消散了。
算了,她還有別的……
燈火被紗帳氤氳得昏沉,紗帳中閉著眼的蕭衍行嘴角微微翹著。神情安寧,濃密的眼睫在眼瞼下方留下青黑的影子,將他睜眼時候淩厲的氣息削弱了不少。
……好吧,其實也沒那麽饞。就是別人越是不給她吃,她越是想偷吃。主打就是一個叛逆。
閉上眼睛,王姝幹脆也閉上眼睛睡覺。
昏暗中,懷裏人的氣息漸漸平緩下來。平和的呼吸蕭衍行緩緩睜開了眼睛,黑暗中他一雙眸子十分清亮。瞥了一眼懷裏睡熟的王姝,眼角微微的彎了彎。而後也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王宅這邊溫馨安寧,蕭宅此時卻翻了天。
大半夜,蕭宅燈火通明。主屋裏幾個丫頭婆子亂成一團,跟無頭蒼蠅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屋子裏彌漫著藥劑苦澀的味道,陪房的媽媽丫頭們抹著眼淚哭。大丫頭攥著手在屋裏轉悠了好幾圈,頂著風雪不斷地在院子外頭張望:“大夫呢?大夫怎麽還不過來!”
正屋裏頭,床榻上的花氏大口地嘔出了鮮血。被褥上墊著厚厚的布墊,全是鮮紅的血跡。
若先前說花氏自幼體弱多病,常年吃藥,卻從未嚴重到這般地步。她的病症是自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大毛病其實是沒有的,就隻是身體孱弱。換句話說,隻要養得好,上等的補藥日日吃著,她是能再活個一二十年的。吐血這麽嚴重的症狀,還是頭一次。
大夫哪裏能這麽快趕到?
大雪天兒的,又是半夜,大夫能願意過來都算是醫者父母心了。
等了許久,大夫才攜一身冰雪氣息從門外匆匆跨進來。身上裹著厚厚的大麾,褲腿上也都是泥點子。若是平常,以花氏身邊人的性子,是絕不會讓人這麽邋遢地進來。此時所有人都顧不上這些,讓這老大夫鞋子外衫都沒脫便一腳泥水的進去給花氏診脈。
這還是幸運,這回請來的大夫並非往日給花氏抓藥的那個。
花氏身邊的丫頭去了常抓藥的醫館敲門,把門打碎了也沒見人出來。情況緊急,叫不出來這大夫,隻能投向了別處的大夫。大夫一聽有人大口吐血,危在旦夕,背上藥箱就上了蕭宅的馬車。
情況自然是不好的。花氏無事還能生個頭疼腦熱的病,何況這大雪天的亂吃藥。
果不然,隻一摸脈象,大夫的臉色就沉了。
下麵人嚇得要命,連忙詢問花氏的病症嚴不嚴重。
大夫一張口就是斥責,指責她們不通藥理,別給花氏瞎吃藥。亂吃藥比不吃藥還傷,如今這是要將花氏本就孱弱的身體少幹。床榻上的花氏早已昏昏沉沉,但事關自己的命她還是掙紮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眼,嚇得滿屋子人全跪了下去。
大夫也不管此時屋子裏丫頭婆子們戰戰兢兢,張口讓她們將藥方拿過來。
守著花氏的陪房媽媽哪裏敢耽擱,立馬進裏屋去找藥方:“在這,在這,這藥方子在這,你瞧瞧。”
大夫拿過去瞧了一眼,沒說話。臉色不大好看,轉頭又問:“煎藥的藥渣可還在?”
藥渣自然是倒了。平日裏自家主子吃藥跟吃飯一樣,總不能都留著藥渣,不然從小到大吃了那麽多藥這屋裏都擺不下。不過見大夫臉色十分難看,她們忙絞盡腦汁想去哪裏還能找著藥渣。
給花氏煎藥的是自小伺候花氏的丫頭,到藥渣也是她去的。當下也顧不上外頭黑燈瞎火,忙就去找。
不一會兒,藥渣找來。
大夫撚著藥渣看,又聞了聞,臉色就更難看了。
其他人也不傻,這會兒都看出來自家主子之所以出這麽大的事兒,就是吃的藥出了問題。陪房媽媽立即想起前些時候袁嬤嬤偷摸換她主子藥的事兒,當下恨得咬牙:“就是那個老虔婆!那老虔婆記恨咱們主子跟她不對付,偷摸地換咱主子的藥!也不知是不是她換得藥惹出來的,害得咱主子受這麽大的苦!主子啊,你的命好苦啊!這要是在贛州,老爺太太知曉了,定會扒了那老虔婆的皮!”
說著,陪房媽媽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一邊哭一邊罵。
大夫能醫病卻管不著人家家事。再來,富庶的人家後宅裏頭毛病多,他也算是見識過。不過這婆子哭的時候邊哭邊唱,聲調兒拉得老長,吵得慌。
他於是連忙讓這婆子安靜下來,“換過的要可還有?”
這一句話讓這婆子靜下來。她忙擦了眼淚:“有的有的!我偷偷留了一份!”
說著,也去屋裏找。
等拿過來給大夫,大夫稍稍撚了撚藥材就歎了口氣:“這藥材是對的。下的準,能治病。”
這一句話,噎得那罵罵咧咧的婆子瞠目結舌的:“要是對的?”
“嗯。”大夫心想這都是什麽事兒,“你們主子身子骨孱弱是娘胎裏帶出來的弱症。平日裏有個頭疼腦熱很正常。她身體承受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樣,用藥自然不一樣。她的身子骨經不住那等烈性的藥,隻能溫養。你給的這個藥方確實能治病,但那是對一般人。對你們主子的身子,這樣的藥方不治病還害命。你手裏拿的藥渣用量和藥材是下的剛剛好,正經滋養身子的良方……”
後頭的話大夫說什麽,婆子丫頭們都不敢聽了。
他們先前可是信誓旦旦袁嬤嬤要害他們家主子,義憤填膺地背地裏戳袁嬤嬤的脊梁骨。日日罵上兩句不說,還偷摸地換了袁嬤嬤給的藥材。她們還自以為天衣無縫,做得好,做的精明急了。如今方知自作聰明差點害了主子的命,她們誰還敢說話?
一個個腦袋快縮進衣領裏,不敢看床榻上花氏灰白的臉。
囁嚅了半天,陪房媽媽小心地詢問大夫可還有得治,主子吐了這麽多血還救得回來麽?
“你們主子身體太孱弱了,身體驟然衰敗成這樣,老朽自認沒這本事下藥。”
大夫雖說能摸出脈,卻沒法子精準下藥。他沒好意思說花氏身體破爛的隨便下點藥都能要死不活,隻能連連搖頭,“老朽給你們開個方子拖一拖,最多半個月,你們另請高明吧。”
說完,大夫背上藥箱就打算走了。
大夫走了,他們哪裏還能找得著大夫?這破地方窮鄉僻壤的,根本就找不著那等醫術高明的大夫!
大夫一走,哭聲一片。
可大夫都說自己治不了,留下來也沒用。床榻上的花氏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丫頭婆子們慌成一團,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袁嬤嬤帶著一個紅鼻頭的老頭兒快步地趕了過來。
“快,廖先生!”花氏如今還不能死,袁嬤嬤真是要被這群自作主張的蠢貨氣死,“這邊!”
……
且不說蕭宅這邊亂了套,王家這邊確實一夜好眠。
蕭衍行從西北趕回來,怕遇上大雪封路回不來,一路上都沒怎麽歇過。接連著幾日趕路,鐵打的人也會累。何況此時嗅著王姝身上暖香的味道,自然一覺睡得很沉。
次日天色大亮,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懷裏王姝還在睡。
懷孕以後嗜睡的毛病一直有,一日不睡夠五個時辰是不會起的。宅子裏其他人知曉這情況,院子裏安靜得很。他緩緩地動了動胳膊,一條胳膊已經被人壓麻了。自打有過肌膚之親,蕭衍行便對抱著王姝睡覺這件事產生了莫大的興趣,再熱的天也中喜歡摟著她。
輕輕地揉了揉發麻的肩膀坐起身,低頭看了下繃緊的地方,他頭疼地捏了捏鼻梁。血氣方剛的身體經不住誘惑,昨兒太累才睡得熟。如今睡夠了,自然就免不了會有些想頭。
小姑娘還懷著孕,磕著碰著都要不得了。他默默往後撤了撤身體,可千萬別傷著人。
心裏吐出一口氣,蕭衍行輕手輕腳地下了榻。
這次在邊境待得日子有些長,將近三個半月。期間也抽不出空兒回來裝點一二。實在是西北戰事緊急,騰不出手來。寺廟這邊沒做長久的安排,雖然下麵有人頂著,但也難保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為了籌集軍資,蕭衍行這三個月在西北的動靜鬧得有些大。東奔西走,還得適時上戰場迎戰。經此一事,怕是很多人知曉他並沒瘋。蕭衍行慢吞吞地捧了一捧水撲到臉上,站直了身體。水珠沾濕了眼睫,順著的纖長的眼睫滴落下來,有些劃過光滑的臉頰,落到了脖子上。
他也不在意,正靜靜地思索該怎麽收拾殘局。
好在雖然不少人發現了他在裝瘋,京城那邊的風聲卻瞞得挺緊。估摸著蕭承煥在江南做的那些事寒了不少人的心,叫這些牆頭草林有了想法。接下來一段時日,怕是蕭宅不會消停。
扭頭看了眼紗帳中還在睡的人,他慢條斯理地擦拭了臉頰,恐怕姝兒還得在外頭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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