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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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呦呦跟個土霸王似的,叉著腰就喊,“我沒有!我沒有!”
“她丟了~”
“沒有!我沒有!”
王姝被兩個小團子一左一右地抱住腿,纏得沒辦法。
隻好一人牽一隻小手,把兩人分開,而後拉著到積木旁邊坐下來。先是安撫了小君珩,又教育幾句呦呦,讓她不要故意搗亂。好半天,兩小孩子又在王姝的懷裏打起來。也不知這兩小孩兒怎麽回事,好像天生不對盤,誰都不會讓著誰。
搞不定,王姝就隻能暫時把倆小孩兒分開。一人麵前分了一堆積木:“自己堆自己的!”
兩小孩兒見娘生氣了,雞賊的都不鬧騰了。呦呦挺著小肚子很大聲的哼了一聲,屁股對著這邊把積木砸的嘭嘭響。小君珩反而乖乖巧巧地坐著,安靜地重新搭他的小房子。
王姝就坐在正中間,嚴厲地盯著兩小家夥。直到確定兩人不鬧騰了才鬆了口氣。
“看來還是得分開住……”兩個小孩兒住一起,確實比較容易打架。
心裏琢磨著,王姝讓兩人的奶嬤嬤看好了孩子。歎了口氣,又回屋去寫報告。
與此同時,城東的一處宅邸中。
宅邸的會客廳,蕭衍行垂眸端坐在高位之上。他沒有說話,周身籠罩著一股冷肅疏離的氣息。他的右下手隔出三步遠的座位上,隋暖枝臉色難看地端坐著。隋暖枝的身後隻有一個婆子在。其他的下人全都被清除在外,此時主仆二人具都臉色蒼白如紙。
原本應該昨夜離開的,卻不巧趕上了大雪天。心存僥幸想著不過一兩日不會有事,誰知道一大早就被打了臉。隋暖枝此時心中彌漫著酸澀,不知該惱火側妃如此受寵,還是該難堪自己竟然覺得在旁人眼皮子底下耍心機不會被發現,結結實實地栽了大跟頭。
“……殿下,”許久,隋暖枝喉嚨哽了哽,“妾身隻是想見一見王側妃。”
蕭衍行啪嗒一聲將茶杯放到案幾上。
清晰的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裏響徹耳廓,仿佛一隻手瞬間捏住了隋暖枝的心。隋暖枝眼睫顫了顫,心口一陣一陣的發澀,發不出聲音來。
“一個人的聰慧在於有自知之明,而非自作聰明。”
蕭衍行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仿佛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隋暖枝的臉上。
隋暖枝自幼便被家裏師長稱讚聰慧不熟男兒,從來都是自視甚高,自以為與眾不同的。這還是頭一次被人當眾指責蠢笨,一瞬間,她有一種臉皮被人撕下來的羞恥。臉頰漲得通紅,臉頰燒得滾燙。想辯駁,又無從辯駁:“殿下何必這般羞辱?”
她抬起頭,義正詞嚴道:“新婚之夜,殿下不告而別。次日敬茶,王側妃也是不在。殿下曾允諾過給妾身正妃應有的體麵,也允諾過不會虧待隋家。可你這般厚此薄彼,妾身實在是困惑。”
“哦?”蕭衍行倒是笑了,一雙沉靜的雙眸仿佛散發冰寒之氣的利刃,“你想要怎樣的體麵?”
原以為這個隋氏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如今看來,隋氏跟那般獅子大張口的隋家沒有兩樣:“你以為,你隋家為本殿做了多少事值得你們要的這些回饋?”
隋暖枝喉嚨一噎,額頭的冷汗冒出來。
她抿緊了嘴角,喉嚨幹澀的厲害:“妾身畢竟……是明媒正娶的皇子妃不是麽?”
“明媒正娶?”蕭衍行輕笑一聲,嗓音清淡如竄進屋中的不合時宜的涼風,輕飄飄卻莫名傷害極大,“若非你隋家趁人之危,本殿需要你這樣一位正妃麽?”
隋暖枝說不上來。因為她太清楚,蕭衍行並不需要。
事實上,蕭衍行無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呼聲和威望都極大。若非皇帝有意打壓,以這位勢如破竹的威望成長下去,根本不需要隋家此時來錦上添花。是隋家後代的子嗣資質平庸,無力支撐下一代的繁盛,隋家需要一位強有力的後台來支撐百年的榮耀。
“殿下,”隋暖枝覺得十分的羞辱,從未有過如此嚴重的貶低,“妾身並無惡意。”
“天底下沒有白得的東西。”蕭衍行倒也不是生氣,而是覺得厭煩,“莫不要以為一個正室名分,就能讓你堂而皇之地淩駕旁人之上。能者居之,本殿可不看出身。”
隋暖枝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仿佛無形中有一隻手將她的臉扇腫了。
會客廳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震耳欲聾。
蕭衍行沒有太多的閑工夫跟她糾纏,祖宗禮法,規矩道理。這些事情若還得他親口來說,那這個正妃娶了不如不娶。蕭衍行當初就已經跟隋家言明,他要的是一個能做事的人,平衡後宅各家勢力。而非一個一進門就給他找麻煩,耽誤他正事的正妃。
“下午你就回涼州府吧。”蕭衍行的耐心已經耗盡了,“涼州府的掌家權你莫插手了,小懲大誡。此事下不為例,若再有下一次,本殿不介意換一個皇子妃。”
丟下這一句,蕭衍行便起身離開。
他等一行人離開,隋暖枝癱軟在椅子上,許久才紅了眼睛。
這才成親多久,蕭衍行便剝奪了她的主母掌家權。隋暖枝早知自己今日做錯了決定,沒想到錯誤的代價這麽大。可她此時即便再多不忿,也不敢去與蕭衍行爭辯。越爭辯越火上澆油。
“主子,殿下怎麽這樣冷情……”隋暖枝的貼身丫頭婆子都哭了。
隋氏的奶媽哭得直跺腳,一邊跺腳一邊罵:“定是王側妃那個賤人在殿下跟前說了什麽!一定是!這幫上不得台麵的醃臢貨色,不懂得祖宗道理、規矩禮法的混賬東西,仗著一點男子的寵愛便騎到正室頭上!這要是在隋家,夫人必定命人撕爛了她那張嘴!”
“嬤嬤住口!”隋暖枝擦了眼淚,“吩咐下去,收拾行李。”
事已至此,她們再不敢找借口拖延。麻溜地收拾了行囊,當日下午便匆匆離開臨安縣。
西北邊兒的冬季是真的冷。一下起雪,刮起風,人走在屋外都睜不開眼。
昨日那份分析報告其實已經寫的差不多了,隻差一個結尾。王姝分出一個上午,很快就寫完。忙完才想起來昨日是蕭衍行的生辰,太忙了,她就一直沒想起來。蕭衍行都親自問到了她臉上,一點準備都沒有就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細想想,王姝轉頭將喜鵲和雲雀叫了進來。
正巧冬日裏都在貓冬,沒那麽多事兒。王姝幹脆就籌備一個像樣的生辰驚喜。正好倆小孩子長這麽大都沒怎麽看過好東西。爹娘都忙,倆小孩子一直被養在屋子裏。身邊丫頭婆子看得緊,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王家小院的後竹林,連外頭什麽樣都沒看到過。
雲雀有一手靈巧的剪紙本事,喜鵲還會紮燈籠。王姝既然要做就做的好一點,做了個策劃。還讓薑嬤嬤特意讓人去將城裏會打鐵花的老漢給請了來。
晚上蕭衍行從外頭回來,一進屋就看到兩孩子坐在地上為搶一塊拚圖打起來。
孩子他們娘不僅沒拉架,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兩小孩兒在地上滾成一團,肉乎乎的兩個小團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屋子裏全是他們娘喪心病狂的笑聲。
蕭衍行無奈地走過去,一手撈起來一個,總算製止了這場兄妹鬩牆。
王姝正看得起勁,突然眼前一雙長腿都愣了愣。抬起頭,見蕭衍行一手提溜著一個吱哇亂叫的小崽子,無語地看著她。王姝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偶爾動動身子骨也挺好的。”
蕭衍行白了她一眼,“這是在鬧什麽?”
“拚圖呢。”王姝指著地上不知何時被踢得亂七八糟的拚圖,“小君珩覺得這張圖放這裏,呦呦偏要放這。”
拚圖是王姝讓蕭衍行給畫的。一張鋪地上有兩尺長的小雞啄米圖。下麵工匠按照王姝要求給切成一片片的小拚圖,製作得比後世的還要精致。王姝教兩個小孩兒拚過,小君珩是天生早慧,一學就通。呦呦性子有些坐不住,拚不到幾張就亂丟。後來這個拚圖就變成小君珩的了。
呦呦不愛拚卻喜歡搗亂。她哥每次拚的好好兒的,她總是要過來摻和一腳。小君珩大多時候不生氣,就任由呦呦搗亂,等她走了再重來。今兒估計是娘親在,小家夥跟妹妹鬧起來了。
王姝本來還拉架,但她越拉架兩小孩兒就爭得越凶。她幹脆破罐子破摔,在一旁煽風點火。
蕭衍行無奈,把呦呦拎到一邊去教育。
王姝沒管,反正管教兩小孩兒的事情就交給蕭衍行,她負責當一個慈愛的娘親。呦呦被提溜走了,她就過去把小君珩抱過來,放到地上:“把圖拚完。”
小君珩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他不負責任的娘,默默拿起了拚圖繼續埋頭苦幹。
“不錯。”王姝蹲在一邊摸小崽子狗頭,“不愧是我生的,像我。”
一旁教訓小姑娘的蕭衍行無奈地看過來一眼,王姝這丫頭絲毫不羞愧地將功勞全歸在自己身上。手指輕輕捏了捏小姑娘鼓鼓的腮幫子,他小聲地笑:“你以後可不能像你娘,厚臉皮。”
“我聽見了!”王姝瞪過來。
蕭衍行又笑了一聲,沒說話,抱著小姑娘又回來了。
“用晚膳了麽?”王姝手裏攥著一塊拚圖,眼睜睜小君珩翻遍了拚圖盒子似都找不到要拚的那一塊,頭也不抬地問蕭衍行。
蕭衍行難得有閑情逸致,抱著小姑娘坐在一旁看密信:“沒呢。”
“正好,一會兒去後院竹林用吧。”
蕭衍行一愣,回過頭。
大冷的天兒去後院竹林?外頭雪還沒化呢!不過王姝甚少在這些瑣事上說話,難得她提出一起去後院竹林,蕭衍行自然不會拒絕。
等到天色將將黑,蕭衍行有些莫名的隨王姝一起去了後院。
兩個孩子讓奶嬤嬤抱著,一家人順著小路迎著月色緩緩的往後院竹林走。剛進園子,就看到天空中一道火光炸開,瞬間碎成無數星雨落下來。蕭衍行的心口劇烈一縮,垂落在身側的手被人給握住。他於是又聽見一聲咚的聲音,火光揚空炸開,漫天星雨在夜空被風吹落。
兩人執手進了竹林,滿地的雪將一切銀裝素裹。各色的燈孔懸掛長龍,將昏暗的後竹林映照得亮如白晝。空出兩個打鐵花的匠人燒著火爐子,鐵鍬一瞬間揚起火花,炸裂了寒風與黑暗。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後頭兩小孩子興奮的吱哇亂叫,王姝忽然扭頭看他,眼裏星光閃爍:“二十五歲了,蕭衍行。”
蕭衍行的心一瞬間仿佛被什麽擊中,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
涼州這邊百姓過了一個富足的冬天,京中不少人卻戰戰兢兢的夜不能寐。
陛下昏迷的這一個多月,太子在朝中肆意妄為,排除異己,禍亂朝綱。朝臣們苦不堪言,卻又無法突破層層封鎖進入大明宮去親自探查皇帝的病情。如今不僅是宮中人人自危,就是朝堂之上也無一人敢出頭。三朝元老禦史大夫聶伯考為見皇帝,當朝撞柱。
蕭承煥不為所動,為了殺雞儆猴,憤怒之下下令不準任何人給聶伯考救治。愣是讓這位剛正不阿的老大人沒能安穩地度過七十大壽,死在了年關。
聶伯考的死激怒了不少人。一時間,諸位老臣結伴跪在玄武門外,懇請麵見皇帝求公道。
蕭承煥被這幫人氣得吐血,氣憤之餘下手自然就更很。
在他看來,這幫人敢這般蠻狠的與他鬥,不過是沒吃到苦頭。人隻有被打怕了才會真正乖巧。此時若不將這幫人氣焰完全地打壓下去,將來隻會更受製於人。他是絕對不會慣著這幫老臣。誰敢反抗他,他就要打得這幫人再也張不開嘴。
八月之後,朝堂的局勢一片混亂,秋闈的結果卻是如期張布。
綾人羽的成績十分不錯。雖是臨時抓起來的學業,卻依舊在此次秋闈中獲得了前十的好成績。來年二月的春闈必當盡力。隻要能走入官場,他將來勢必要大展宏圖。
不過他想一心專注學業,卻不能專注。幾次搬住處,還是被內務府的人給綁了。
呂黎幾次請他不來,哀求也無用。從去歲入秋就耗到了深冬,終於失去了耐心。命人在綾人羽參與詩社宴會時飲用的茶水中下了藥,而後套上麻袋裝進了宮。
旁人連書信都遞不進宮來,呂黎靠著不怕死的膽氣,愣是把一個大活人給裝進了宮。
好在蕭承煥此時為了應付那幫難纏的朝臣,早已無心關注後宮諸多事宜。還真就放過了呂黎。
當綾人羽從呂黎的床榻上睜開了眼,他整個人陷入了無法遏製的惡心之中。
這個在王姝印象中一直笑著的綾人羽,此時麵上一絲笑意也無。俊俏的臉龐仿佛敷了一層寒冰。冷冽的神態與平常的蕭衍行都差不離。他的手腳被繩子綁住了,衣裳也被脫得隻剩下一條單薄的褻褲。烏黑的長發旖旎地披在身後,他一言不發地盯著呂黎。
“兄長……”呂黎在他昏迷時還敢靠近,綾人羽清醒時,她卻不敢靠近分毫。素來冷漠的神情也變得委屈,怯怯地注視著床榻上冷漠的男人。
綾人羽沒說話,看呂黎的眼神仿佛在看一隻臭蟲。
呂黎被他的眼神傷到了,再被他多看一眼都要落淚的。她沒想到兄長竟然還如此恨她,她都已經不怪他害她不能生子,兄長為何就不能將她們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
“誰給你的膽子,”綾人羽的嗓音華麗而優美,冷冽時更顯高傲,“呂黎,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呂黎身體劇烈一顫,顫抖地跪坐到地上。
她想說她確實是不想活了,她早就不想活了。從她發現她愛慕著自己兄長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覺得自己不配活著。可是能怎麽辦?她如今不僅能暢快地活著,還能俯視眾人。整個宮裏,除了皇帝,她可以輕易地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張了張嘴,呂黎想說的這些狂妄的話,在綾人羽嫌惡的眼神下卻沒能說出口。
她其實知道,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在兄長心中怕是也不值一提。畢竟她能獲得這一切,都是兄長在背後幫助她。她就是兄長精心澆灌長出來的花,沒有兄長,她什麽都不是。
“我隻是想見你……”呂黎不自覺的卑微了,縮在地上抬不起頭。
綾人羽沒有看她,掙了掙手上的繩結。
這繩結打得頗有技巧,越掙越緊。綾人羽掙了好幾下,反而將手腕勒得沒有一絲縫隙,當下便不動了。他抬頭環視了四周,自然猜到了如今這是在後宮。富麗堂皇的宮殿,精美的擺設。這屋裏除了呂黎,就隻剩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裳沒了,這般逃出去也不太可能。
深吸一口氣,綾人羽閉了閉眼睛:“把繩子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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