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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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了快速恢複朝政,兩天兩夜沒睡。每日就隻能宿在紫宸殿,睡下不到兩個時辰就得起。局勢混亂,他也顧不上兒女私情。隻來得及讓人給王姝遞了口信,安撫她。
    不過很可惜,王姝進京一事,除了蕭衍行和他的近身伺候下屬,旁人並不知曉。宮裏的消息遞到了宮外被人弄錯以為是遞給皇子妃,口信直接傳達到了隋暖枝這裏。
    隋暖枝聽到消息,笑了一聲。故意拖著。
    王姝等了許久不見孩子的身影,蕭衍行入宮後就失去音訊了。她心中焦心不已。
    琢磨了許久,她決定想辦法進宮一趟,親眼看看孩子的情況。
    說到此,王姝本打算讓隋氏出麵。畢竟按照大慶皇室的規矩,皇子妃是有這個資格向宮中遞腰牌的。但王姝前些時候找過隋暖枝。隋暖枝的意思很明顯,王姝有求於她,就得付出代價。
    這個代價於王姝來說,未免獅子大開口,強人所難。
    幾次與這個正妃打交道下來,王姝確定了這人跟她不是一路人。
    即便她們之間沒有利害衝突,隋暖枝也是王姝最不會往來的人。她喜歡心性純粹些的人,可以很聰慧,但首先要良善。隋暖枝或許聰慧,但為人太精明了。
    王姝用自己的人脈給宮中蕭衍行遞了口信,而後想辦法進宮一趟。
    思來想去,想到的隻有王如意。
    王如意雖然有過不好的前科,但至少如今兩人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她手頭有王如意的把柄,王如意不想跟女兒出事,就必然會幫她。不過在與王如意取得聯係後,王姝也多方周旋,找到了顧斐的住處。
    顧斐曾多次說過,任何時候,隻要王姝遇到困難,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替她鋪路。
    這是他欠王姝的。他說的隱晦,估摸著以為王姝不明白。但王姝卻清楚他的虧欠是什麽,所以用起他來好不愧疚。
    顧斐的府邸在城南的同心巷中,離得不算遠。王姝讓人直接備車去了顧府。
    蕭衍行在緊急收拾爛攤子,顧斐作為新銳臣子自然也忙得不可開交。王姝的馬車抵達同心巷顧府門前時,顧斐還未歸。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顧斐才風塵仆仆地抱著一堆卷宗回來。
    他一眼看到門前停著的馬車。條件反射的以為柳如妍又來了,眉頭緊緊地擰起來。
    等靠近,發現車夫的模樣不似一般仆從,才將緊繃的臉色鬆弛下來。
    他人才靠近,安家兄弟從馬車上下來,喚了一聲‘顧大人’。顧斐將手裏的一堆東西轉頭交給隨從,讓他搬進屋去。拍了拍身上的塵屑,緩步走過來。
    還沒開口問,馬車的車簾子緩緩掀開。露出了裏頭一身青衣的王姝。
    顧斐到嘴邊的話瞬間湮在了喉嚨裏。他的眼睛緩緩睜大,袖籠裏一雙修長的手不住的輕顫。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許久,聽到裏頭人輕聲喚了一聲:“顧大人。”
    他的眼睛一瞬間充血,紅了個透。
    王姝為何來此,顧斐自然知曉。但很可惜,小世子的事情他幫不上忙。皇帝雖然很信任他,卻不會允許外臣插手皇家事宜。皇帝的心思極其深,且十分霸道多疑。至於當初他為何會開口將兩個孩子留下來……說實話,顧斐在皇帝身邊四年也猜不透。
    不過王姝找她,並非是讓他將孩子弄出宮的。蕭衍行人也在宮中,他絕不會讓孩子出事。王姝隻是連著這麽久不知宮內情況,為空他們出事,所以必須親眼看到才安心。
    “我來想想辦法……”顧斐心中的激動無人能懂。
    對於王姝,他並非隻是短短的四年未見。算上上輩子二十多年的陰陽兩隔,他快三十年沒有見過她。此時眼前的女子美貌依舊,一舉一動仿佛舊夢重現。
    “不必。”王姝來找他,隻是為了保險,“我自有路子進宮。來尋你,是以防萬一。”
    那皇帝陰晴不定,會有什麽舉動旁人根本猜不著。
    王姝怕出意外,讓他幫忙周旋一二。
    顧斐沉默了許久,凝視著王姝的眼神黯然又憂傷。但如今兩人身份有別,他便是心中有思緒萬千,也不能人前表露分毫。蕭衍行是個骨子裏霸道的性子,若是叫陛下知曉他的存在,對姝兒和孩子不利。上輩子已經害了姝兒許多,這輩子自當自覺。
    顧斐臉色蒼白地應了:“側妃娘娘放心,斐自當盡力。”
    交代一句,王姝便下去安排人。
    王姝的這番舉動,是私下的決定。且不說蕭衍行忙得還沒收到她的口信,就說隋氏打聽到王姝如今四處走動人脈進宮。心裏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當即命人去尋王姝,企圖將蕭衍行的口信帶給她。可是她的人根本就見不著王姝。
    王姝已經聯絡了宮裏的人脈,且已經在準備進宮。
    隋暖枝頓時慌了,不敢想象若是皇長子之後知曉了她在中間拖延會有什麽反應。隋暖枝心口跳得仿佛要衝破胸腔,後悔不已。她拖延這一道,不過是想王姝放下身段來求自己。也是為了拿捏王姝向自己低頭,鬆口將孩子記到她名下。但王姝偏偏沒有來找她,靠自己的人運作。
    隋暖枝氣紅了眼睛,這個王姝!根本不知所謂!
    “娘娘且別慌,她進不了宮的!”隻有正妃有進宮的腰牌,側妃本事再大,也沒用。
    隋暖枝的心定了定,卻又想起宮裏昭妃是姓王的。
    “娘娘莫慌,那側妃進宮又如何?一個妃子還能左右聖上?瞧她無頭蒼蠅忙活一通,指不定孩子麵都見不著,還得回來求娘娘。”隋暖枝的奶嬤嬤對此嗤之以鼻,她慣來看不慣王姝。私下裏都以‘狐媚子’稱呼王姝。此時見隋暖枝難得失態,慌忙地寬慰自家主子。
    隋暖枝沒說話,卻也不好說做不做的準。她心裏是不是盼著王姝去碰壁的。
    這段時日,隋暖枝在密切關注王姝。
    一是怕王姝關心則亂,會胡亂行事惹出亂子壞了蕭衍行的大事兒。二來也是擔心王姝將自己乘火打劫,暗地裏要孩子一事捅出去。故意拖著孩子平安的消息不告訴王姝,隋暖枝也知道這次耽擱消息會叫王姝焦急。但正是知曉這份心情才故意磋磨她,讓她看清楚形勢。
    但誰知道這人骨頭這麽硬,就是不給她低頭。
    提到此事隋暖枝不由的惱恨起來。殿下不願給她孩子,隋暖枝才想到搶別人的。若殿下願意給她孩子,她何至於為了一個庶子搞這些?
    說到底,她跟王姝要孩子,其實還是在試探,料定了王姝不會告狀。這側妃清高的很,不屑於後宅的小把戲。估摸著會不恥她這個正妃做事膈應,卻不會做什麽。她試探王姝能不能鬆口,看似不聰明,但也很有效地試探出側妃的脾性和底線。
    試探沒有錯,但若王側妃自己願意,那這件事就更好辦了。
    屆時無論殿下答應或者不答應,對隋暖枝來說都是有好處的。殿下若是也答應了,她的膝下就多了一子一女。如今孩子還小,養在身邊悉心教導的話,是能養得熟的。殿下若是沒有答應,那王姝答應卻將孩子記在她的名下,這就是王側妃貪心不足。
    殿下不會長久得寵愛一個貪心的女子。貪婪、攀權富貴、得寸進尺,不論男女都是錯。
    可惜,這個王側妃不是蠢人。也完全不按她的預料走。
    事實上,隋暖枝看人沒錯,王姝骨子裏的清高,幾輩子都改不了。
    她沒心情跟隋暖枝勾心鬥角,更沒閑工夫去爭這份虛無縹緲的寵。又等了幾日,沒見孩子被送回來。王姝就聯係了王如意進宮。
    王如意這次很自覺,安排的十分妥當。
    經曆過蕭衍行給小公主的教訓,王如意如今聽話的很。生怕自己腦筋不清楚再做錯事,會招致皇長子更大的報複,當下就盡了十二分的力氣去打點。
    與此同時,大明宮裏,皇帝正在陪兩個小娃娃玩耍。
    小娃娃年紀小,王姝和蕭衍行也沒刻意灌輸宮廷規矩世家道理,就任由兩個孩子自由成長。兩個孩子對於皇帝這樣的陌生人,除了好奇以外,沒有什麽敬畏。
    小君珩人小鬼大,發覺皇帝對他們沒有惡意,就在人家身上爬上爬下。
    他爬,妹妹也不甘示弱。就扯著另一邊爬。
    皇帝體弱,大多時候都是坐著的。被兩個小團子擠來擠去的,扯得東倒西歪,一旁的內侍嚇得魂飛魄散。上來要扯開孩子的手,小家夥就叫喚。他倆一叫喚,皇帝就冷臉。內侍們冷汗汩汩地往下流,生怕兩孩子沒輕沒重,把皇帝給累壞。
    爬了許久爬累了,兩小孩子終於想起爹娘。小嘴兒癟了癟,就要哭。
    兩孩子哭還不是那種哇哇大哭的,就一抽一抽的別提多惹人心疼。皇帝還沒見過這等陣仗,不會哄小孩兒,就拿身邊亮晶晶的東西吸引奶娃娃的注意力。小孩子都喜歡亮晶晶,果不然一拿出來,兩孩子就不哭了。又為誰的,搶起來。
    皇帝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看搶的過了分就又拿一個來。一人一個。
    但拿東西哄孩子是一時的,玩膩了就沒有用了。這個不起作用,皇帝就命人開了私庫。將私庫裏亮晶晶的東西都拿了過來……
    王姝進宮,馬車到了宮門口便被勒令停下。後頭的路得自己走。
    興慶宮並不算遠,但王姝還是走了快一炷香。
    興慶宮門口早已有宮人在等著,王姝一到,就立即迎下來。不知是湊了巧還是運道不好,王姝剛到禦花園,不巧撞見了閑來無事賞花的賢妃。
    樣貌太好就是容易打眼。賢妃一眼就看到了王姝。神情頓時就是一變。
    不過轉瞬記起皇帝如今身體抱恙,已經兩個月不曾進過後宮。更別提收納新人。這條件反射般的警惕就收了起來。她扶著宮婢的手臂遠遠地打量王姝,發現束著發髻,才將人招到身邊來問話。
    王姝有些莫名其妙,但賢妃有令,她也不能反抗。
    宮婢領著人走到賢妃的跟前,賢妃上上下下的看了王姝好幾眼。心中十分慶幸,這樣的美人早早嫁人。不然若是進了後宮,怕是她們都得靠邊站。
    “哪家的?”賢妃把玩著鮮紅的豆蔻,拿腔拿調地問了一句。
    王姝沒回話,是興慶宮的小太監回的話。
    這一聽說是昭妃的娘家人,賢妃頓時就失了興致。昭妃這個賤人滑頭的很,每回有好事兒的,她次次不落。一旦出點兒什麽壞事,她又是一點水花都沒有。整個後宮,賢妃覺得城府最深的,就是這個昭妃了。這不聲不響的把娘家妹妹接來宮裏,不曉得又折騰什麽幺蛾子。
    隨意地問了幾句,王姝視情況回了。賢妃沒討到樂子,便擺擺手放人走了。
    王姝才一走,賢妃就跟近來心煩意亂的德妃撞上。德妃自從知曉蕭衍行進京,皇帝下令人蕭衍行監國,她那意氣風發的姿態就跟被人迎風破了一桶涼水似的,澆了個透心涼。五皇子人還在南書房裏,高家還未興起的氣勢就偃旗息鼓,鬧不起來。
    有蕭衍行珠玉在前,誰還看得上看不出未來的五皇子?何況論資質,五皇子也差蕭衍行遠矣。便是德妃昧著良心說自己孩子與蕭衍行不相上下,也不敢說兩人處在同一個分量上。
    高家人萎了,五皇子一脈跟夾著尾巴的狗似的。叫賢妃背地裏看了好一陣子笑話,樂得幾天睡覺夢都是甜的。這一見德妃板著臉,她老毛病犯了,又衝上去奚落。
    德妃正在煩著呢,聽她那張臭嘴叭叭就忍不住冒火。她也瞧見了王姝,那張臉是真的打眼。
    “那人是誰?”懶得聽她那些奚落,德妃隨口問了一句。
    “昭妃家裏人。”
    賢妃不陰不陽地奚落了德妃好幾句,這人愣是不接招,鬧得她也有些無趣。此時撇撇嘴,又來:“聽說你近來病了?喲,本宮瞧著病的不嚴重嘛,畢竟還有這個功夫出來賞花……”
    德妃見她一張嘴實在晦氣,花頓時也不賞了,轉頭回了德慶宮。
    不過坐下來,德妃的腦子也轉了起來。先前她一直想不通,該從什麽地方下手,把皇長子給趕回西北去。今兒出門轉了一招,她頓時想起一樁事兒。那個昭妃,似乎就是西北小地方出來的。蕭衍行在宮裏有人脈,這昭妃該不會是蕭衍行推上來的人吧?
    思來想去,德妃覺得極有可能。不然蕭衍行哪裏來的本事悄無聲息進宮,還一舉將蕭承煥的人全部拿下。必定是宮裏有人給他傳消息,提供便利。
    若是能將昭妃扳倒,是不是就能斬掉蕭衍行一條胳膊?
    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德妃也不是瞎猜測,立即命人去查起了昭妃的過往。若是能查到有確切的消息證實昭妃是蕭衍行的人,那就另說了。枕頭風這種東西,五皇子沒有,蕭衍行也別想靠這個獲利。
    晚點,蕭凜煜從南書房回來,德妃就將這個猜測說了。
    蕭衍行在後宮有人,這一點毋庸置疑。蕭凜煜卻不覺得是昭妃,更有可能是長樂宮那個瘋子呂貴妃。蕭凜煜於是又想起當初在禦花園撞到長樂宮小太監之事。倒不是這事兒有多奇怪,而是德妃嫌棄他身上沾的味道,大聲嗬斥了他的貼身宮人一事,讓蕭凜煜印象深刻。
    “說到這個,”蕭凜煜眯起了眼睛,“母妃不若查查長樂宮,查長樂宮那位比昭妃要靠譜。”
    德妃一愣,倒是意識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確實,真要說幫手,呂貴妃更像。
    沉吟片刻,德妃應了:“這事兒本宮會叫人查清楚。”
    德慶宮母子的心思王姝無從知曉。她到了興慶宮便立即說明了來意。王如意也早知她的問題,隻說自己等會兒會帶著小公主去大明宮給皇帝請安。正巧小公主跟兩個孩子差不多大,虛歲也有三歲了。看等會兒若是時機好,王如意以兩個孩子陪小公主玩,將孩子帶來興慶宮。
    王姝吐出一口氣,點點頭。
    王如意安排王姝先去偏殿等著,自己則命人送水進來。
    沐浴更衣,重新梳妝。
    宮裏的女眷梳妝手段極為繁瑣,當真是精致到每一根頭發絲。等王如意梳妝妥當,再吩咐乳母將小公主抱出來,已經快傍晚。
    “莫擔心,陛下就是這個時辰是醒著的。”王如意顯然對皇帝的作息了若指掌,“這個時辰過去正正好。”
    王姝半信半疑,但她確實不懂宮裏規矩,隻能聽王如意的。
    王如意帶著乳母宮婢等一眾人嫋嫋婷婷地往大明宮去。皇帝確實如王如意所言,正好是醒著的。不僅醒著,還難得有興致,帶著兩個孩子在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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