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廢太子寵妾以後 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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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想想,王姝覺得可以先解決這武舉的事兒。
薛浩陽這個為了世子之位能毫不猶豫地殘害手足的冷血之輩,心中又能有多少家國情義可言?估摸著一旦出了什麽事,就是出賣國家獲取自身利益的第一批人!這般猜測確實帶有主觀臆測的成分在,但也是合理邏輯。王姝覺得剝除他武生資格,斷他武舉之路,完全合情合理。
畢竟他暗中策劃害人,斷人雙腿時可是毫無愧疚之心的。心中估摸著也沒多少道德感。
王姝這邊斟酌了片刻,命人將查到的消息遞送到武生資格審查的人手上。
薛家那邊很快就收到了駁回薛浩陽武舉的結果。且不說薛家為薛浩陽莫名被踢回一事感覺到震驚,這回叫鎮國公也正色起來。
十拿九穩的事情為什麽會出紕漏?這也太詭異了!
鎮國公府收到不如意的結果,趙氏當天就在府上鬧了起來。她的三子明擺著武舉狀元的料子,隻要下場了就鐵定能拿狀元。拿到狀元後立即就要進入虎賁營,未來也走上了正軌。這路子是家裏早就鋪好的,其實就是走個過場。怎麽事到臨頭竟然第一步就被人給擋回來?
趙氏在府上急得團團轉,鬧得薛長風頭疼。薛長風自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培養起來接班的兒子,前程就這麽沒了。當日下午便去尋了京兆尹府尋京兆尹喝茶。
京兆尹與薛長風是相熟的。多年來一直關係不錯。被找上門來,自然也沒隱瞞。
薛長風一聽是東宮裏頭遞出來的東西,愣住了。
他甚至親自看了遞來的東西,裏頭寫的事情是千真萬確的。證據確鑿。他三子年少衝動的時候確實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拿瓶子砸死的人並非平民,而是家中一個家奴。家奴在大慶律法上隻能算是薛家的私產。可此時被人單拎出來說他三子一句性情暴戾,私德不修,卻也千真萬確。
薛長風:“……不能通融?”
“不能。”京兆尹搖頭,這事兒他若是幫忙了,就是明著往殿下跟前遞刀。東宮裏頭遞出來的東西,誰知道殿下看沒看?若是殿下知曉了,他卻裝聾作啞放過了薛家三子,他這官還做不做?
薛長風也知是強人所難,客氣地告辭後,轉頭黑著臉回了鎮國公府。
他起先以為王側妃與薛家不對付,不過是一點禮儀不周到的小打小鬧。幾句口角或者心中不愉罷了。誰知這點氣能影響子嗣的前程。
那位王側妃一出手就斷他兒子的官路,這得是多大的仇?
薛長風心中憤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王側妃不是一般的後宅女眷,這位是殿下心尖尖。旁人不知,薛長風卻清楚的很。薛長風拜入蕭衍行府下已經多年,這些年一直在京中替蕭衍行周旋。他雖不如跟隨蕭衍行去涼州的人知曉得多,卻也清楚王姝不僅僅隻是側妃。
當初殿下南下江南賑災,王家傾囊相助。殿下在江南能有如此威望,王側妃能居頭功。除此之外,殿下多年來在各處走動,靠得也是王家鏢隊的遮掩。更別提幾年前的西北戰事,王家資助了一大半的軍糧……
他私心裏明白,後來乘火打劫的隋正妃,根本就比不得王側妃。
現如今這位側妃明目張膽地表現出對鎮國公府的厭惡,這如何能叫薛長風不難受?他此時匆匆回了後院,一腳踢開了趙氏的屋門。
趙氏還在等消息,見他回來,立馬站起身來迎:“公爺,可問清楚了?”
“你仔細說說。當日在東宮,你到底跟側妃娘娘說了什麽。”薛長風素來知曉趙氏巧言令色,但他以為在重要的事情上她能拎得清輕重,不會私自隱瞞。現如今看來,他高估她了,這必然是隱瞞了!
趙氏心裏一個咯噔,臉瞬間就白了。
趙氏自然不簡單,心思玲瓏的很。薛長風這麽問,那就是事情沒解決。且看情況還解決不了。
“我,我沒說什麽……”趙氏不想說,她好不容易熬到如今的日子。丈夫心中對劉氏的愧疚和愛意隨著歲月流逝慢慢散去,她真不想提起那個晦氣的女人,打攪了如今的好日子。
“你若不說,皓陽這輩子想走武舉接我的班,沒可能。”
薛長風心中憤怒,說話極冷,“正好,二房那孩子資質更好。都是一家人,我換他接班。”
此話一落地,趙氏的臉瞬間白了。
她倏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薛長風,尖叫道:“公爺!皓陽可是你自己的親生兒子!便是你再不喜他,他也是你親生骨肉!你這麽多年打拚出來的家業,將鎮國公府的門檻抬得這麽高,難道真要拱手讓給別人?即便是你讓了,二房能感激咱們一家子?”
“那也是你們母子逼我的!”薛長風怒極,“若非他脾性暴躁,出手傷人性命!有哪裏有今日的事!”
“傷人性命?”趙氏一聽,立即就猜到了緣由。
她一臉震驚:“那也算個人麽?那不過是個家奴!打死就打死了,還能害了皓陽仕途?”
“家奴就不是人命麽?家奴就不算人了?”薛長風已經沒有耐心跟她掰扯,“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這事兒就這麽著了。本就是從霽月手裏搶來的東西,皓陽這輩子沒有這個命拿走!”
“什麽叫從薛霽月手裏搶的?這仕途難道就寫了薛霽月的名字了?!”
趙氏一聽這個話就氣得臉紅脖子粗,“都是你的孩子!都是你的骨血!憑什麽好東西都是薛霽月的!他有家族的爵位還不夠麽?他一個殘廢還想進虎賁營!不低頭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趙氏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趙氏摔倒在地,嘴角立即就破了流血。她捂著臉震驚地看著動手的薛長風。
薛長風將手背在身後,盯著她的眼神冷冽得仿佛淬了毒:“趙嬌嬌!霽月的腿是誰害的你心理不清楚?你養得那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沒把他們逐出家門還給他們安排,就已經是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別裝的好像吃了多大虧似的,若非他倆下手,霽月早就來繼承我的衣缽了!”
薛霽月性情沉靜穩重,聰穎敏思,資質絕佳。若非斷了腿,薛國公府的一切都將是他的。
趙氏不敢說話,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薛霽月的資質比她的兩個兒子強太多。無論是心性還是天資。但那又如何?這天底下的道理又不是看天資來的。
趙氏不可吐露在東宮到底發生了什麽,薛長風隻能作罷,自己去查。
與此同時,薛國公府的北院,薛霽月正在窗邊看書。竹林密布,綠意仿佛從窗戶流淌下來,侵染了他的衣襟。俊眉修目,眼若寒星,靜靜端坐在輪椅上,仿佛一尊沉靜的玉雕像。他的對麵,從夫家回府做客的薛泠星正皺著眉頭,替他將蓋在腿上的布重新蓋好。
“……哥,我想去東宮拜訪看看。”沉默許久,薛泠星開了口。
薛霽月眉宇微動,纖長的眼睫抖了抖,抬起來。
“興許跟娘有關係呢?算算年紀,興許是妹妹……”
劉氏離開時,薛泠星還在繈褓中,薛霽月卻已經能記事了。不過當時年歲太小,記得的事情不多。薛霽月的心中對於母親的記憶,隻有一襲白衣,低頭安靜地做刺繡的場景。薛泠星對母親沒有印象,全靠兄長說,“那麽多人都說長得像,應該是長得很像……”
“長得像又如何?”薛霽月放下了手中的書,“把她牽扯進來麽?”
薛泠星喉嚨一哽,噎住了。
“薛家就是個泥潭,外頭人瞧著光鮮,裏頭實則都爛透了。”薛霽月聲音清冷如冰雪,落地一陣涼意,“她如今看著風光,實則就是個側妃。正妃背後勢力重如山,將來殿下登基了,隋家等閑不會叫這個霸寵的側妃好過。她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不能踏錯一步。”
薛泠星抿了抿嘴角,自然也知曉兄長說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很想見一見。
“別去打攪她。”
兄妹倆話說到這裏,薛泠星心裏有些難受,到底是忍住了。
王姝不知薛家的情況,她出手斷了薛浩陽的武舉之路,心裏這口氣總算是送了些。她如今在等,等薛國公府的應對,她等著薛家人上門。
不過在等薛家人上門的期間,王玄之入京了。
原本說好過年過來的,但那時候京中發生了大事。為了避免撞上大麻煩,王姝讓他等情況穩定了再來。這才拖了一段時日,王玄之終於來了。他此次過來,帶來了不少試驗田的種子。除了試驗田的十二號原始種,還有各種定向培育後的產出種。小麥的實驗種也帶了過來。
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王姝那個早就被忘到天邊去的學生,宴安。
“你怎麽把這些東西帶來了!”王姝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天知道缺乏實驗材料,王姝這段時日過得有多煎熬。光靠遠程,她根本就做不了完整的事,“玄之你小子!不愧是我弟弟!”
王玄之嘿嘿一笑,轉頭掐著君珩的胳膊把小家夥舉起來:“想沒想舅舅?舅舅給你帶好東西了!”
小孩子幾年沒見他了,有些不認得他。但兩孩子都不怕生,被舉起來也不哭。被舉高高了好幾下,王玄之才想起來,將他特意讓商隊留下來的好東西一股腦兒地送去了小孩子的院子。
王姝無語地看著他:“那本來也是我的東西。”
王玄之隻管嘿嘿笑。
許久,跟孩子親熱夠了,他才正色起來:“姐,我打算兩年後下場。”
“想好了?”
“嗯。”
王玄之看著搖籃裏睡得正香的小老三,他姐都走到這一步了。他再不進官場,往後會來不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蕭衍行早就在兩年前就在京城準備了相同的實驗基地。為了給王姝創造良好的實驗環境, 他幾乎照搬了涼州的試驗農莊。不過因為王姝沒打算將實驗搬遷,所以至今未曾啟用。
但至少今明兩年,王姝是回不了涼州的, 更別提將雜交試驗整體搬遷去江南。可試驗田不能搬,實驗卻不能隨之停止。耽誤一年都是耽誤一個良種的進展。王姝正在為這煩惱,王玄之就將實驗種全帶了過來。解決了燃眉之急, 王姝立即就準備啟用京城的試驗田。
別的不說,滯留京城這兩年的空缺,王姝不允許白白浪費。
不過除了試驗田的事情, 王家的買賣和農科屬的良種推廣也需要合理分配出時間。
宴安這兩年跟著鈴蘭、芍藥他們在試驗田裏待著,靠著較高的理解能力, 如今慢慢能理解書上所說的知識。也許是親自參與到實驗中, 才嚼出王姝所寫的東西有多驚世駭俗。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多少精力,卻通過無數遍的實驗對比, 得出這樣凝練的知識。
讀書千萬遍, 不如親自實驗實操來的理解深刻。宴安在地裏摸爬滾打這兩年,原先身上那點不事生產的氣質被打磨得沉澱下來, 瞧著有那麽點兒農學人的樣子了。
他讀的書還是王姝花了一個冬天手寫的那本, 原本該兩個月內讀完還給王姝。但因為事發突然,王姝臨時隨蕭衍行入京。那本‘基礎知識’的書就一直留在宴安的身上。
天知道他看得跟命似的, 恨不得日日研讀!
“老師。”宴安對王姝的敬仰無以言表, 此時見到王姝還頗有些激動, “老師的那本著作還在學生這。學生手抄了兩本,一本留作學生反複研讀, 一本留給了鈴蘭姑娘。”
王姝自然知曉,當初書信往來時, 王姝就提過這事兒:“嗯。往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
“是。”宴安連本家都沒回,就在東宮住下了。
如今已經是五月份,過了春耕的最佳季節。
京城不似南方一年兩熟,如今想開耕種植已經來不及。隻能等來年。兼之王姝如今還在修養中,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要決策。她可以空出時間來查看去歲的實驗成果。王玄之帶來的這一批東西自然不是全部,但稻種和麥種的顆粒也能觀察出部分實驗成果。
正好去歲的實驗分析王姝還沒有寫,手頭數據不足。靠鈴蘭和芍藥的手信,王姝始終做不到完全信任數據結果。如今正好,有現成的實驗良種,她可以對比著做出分析。
“你這兩日沒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做吧。”收徒以後,王姝還沒正經教過宴安。
宴安眼睛噌地一亮,神情有些激動:“好的老師。”
實驗資料王姝這裏有,是這兩年裏鈴蘭不厭其煩寄來的。好大一包東西,其中涉及到圖紙、性狀描寫、種植條件的對比。鈴蘭在王姝持續四年的調.教下,記錄數據和繪圖已經做的很嫻熟。就是沒有便捷的計算設備幫忙,人工閱讀、信息點記錄和統計所需要的工作量比較大,比較繁瑣。
繁瑣卻不能不做,這是必要的過程。通過分析數據從中找出規律和真理,是每一個科研人都必不可少要經曆的。不可以懶惰,不可以馬虎。
王姝在這裏有小書房,鈴蘭芍藥寄來的東西都在書房。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王姝就帶著宴安在書房從零開始,一點點的看資料、分析資料、做數據統計和寫出合理的實驗報告。
不得不說,跟在王姝身邊切身實地地去做這些事,宴安對農學有了更清晰的理解。一些他自己琢磨不能理解的專業詞匯和專業現象,通過王姝三言兩語就講清楚。宴安每天跟嗷嗷待哺的幼鳥似的,對相關學識的態度堪稱如饑似渴。每日被王姝呼來喝去也不羞愧,老老實實地受著,端茶倒水也做的有模有樣。若非身為男子不便於貼身伺候,他恨不得搶了雲雀的活兒,親自伺候王姝洗腳。
王姝有時候回過神來也意識到自己對學生太嚴厲,但她一個人做事習慣了。她的大腦轉速很快,許多東西都是一瞬間的反應。宴安若是跟不上,會拖慢她做事的效率,她便難免會脾氣不好。
“老師,你想罵就罵。若不嫌學生皮糙肉厚,打也是使得的。”宴安聰穎了二十多年,還是頭一次有這麽窘迫的求學經曆。說不羞愧那是不可能,但他心理素質好,承受得住。
白日裏在王姝這受到了叱罵,他回到屋裏必會更用苦功去理解,勤奮地反芻知識。
有道是教學相長,不說這麽罵著罵著,宴安成長的速度堪稱突飛猛進。王姝也慢慢的從中得到了不少啟發。偶爾她罵幾句宴安,或者聽他發問幾句古怪的問題。看似隨意,深思下去,會促使王姝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問題,並迅速開動大腦,靈光一閃的想到突破的方法。
有事情做,時光便如白駒過隙一般眨眼飛過。
王姝忙到六月中旬,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早已經出月子,身體也恢複了輕便。
小老三長得飛快,一日比一日換了模樣。眨眼就到了他的百日宴。
皇帝對小老三的喜愛超乎尋常。
洗三宴辦的熱鬧,百日宴比之更不會遜色。王姝如今已經能出院子走動,不過百日宴不需要她去操持。她花了一個多月時間將實驗資料捋順,出了分析報告。又去將王玄之帶來的辣椒種子翻出來。安排在蕭衍行名下的莊子種下去。
到京城來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辣椒,下麵人倒是想將辣椒帶過來種。但沒有王姝的允許,他們不敢擅自動她莊子上的特殊好種子。也就王玄之有這個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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