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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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啞口無言。
周梨見此,曉得他還是能把話聽進去的,也就細細說道:“人要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你看今兒我沒說過一句重話,隻眼睛一閉,事情就全都解決了,而且效果意外好。當然了,這也多虧於三叔家那邊自己不爭氣,那周文才自己要跑來鬧事,不然隻怕也不會鬧得這樣大。”
說到這裏,不禁瞪了白亦初一眼,“那周文才就是因為衝動,忍不住一時之氣,跑過來打砸,這和你之前所想有什麽區別?可這後果你可瞧見了?”
白亦初嘴角直抽,自知理虧沒敢言語。隻是覺得這周梨才是周老太口中說的馬蜂窩,心眼可真多。
這時候周梨的聲音又響起:“凡事三思而後行,咱們活著都不容易。現在咱們三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以後你們做什麽事之前,還是先與我通氣一聲。”
明明她很瘦很弱,聲音也並不嚴厲,甚至還中氣不足,可是白亦初卻是因她這話還是一下打直了腰杆,下意識脫口應了:“知道了。”他這一刻才真切地意識到,這周梨好生厲害,就像是他記憶裏的一個人,但是到底是誰,失憶了的他怎麽都想不出來。
比起他,元氏對周梨自來都是言聽計從的,一個‘好’字也答應得十分痛快。其實她比誰都希望周梨厲害些,這樣她就能一直待在周家。
不然真被趕走,兄嫂肯定還要拿她嫁出去,下次可不好說又是個什麽人家了。
第5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梨的錯覺,她這具身體雖然很虛弱,但她卻覺得腦子十分清醒,人也精神。但這終究是舊疾了,還不曉得幾時能養好呢!
又想到馬上要春耕了,便同他二人商議道:“我爹是不在了,可日子咱們要繼續過,田地都得收拾起來,總不能指望那點銀子過日子,不然遲早坐吃山空。”
其實周梨心裏是有些沒譜的,元氏性子太軟弱了,極其擔心哪日她兄嫂來,就給帶走,那到時候家裏就少了個大勞力。
還有白亦初,這小子是有些聰明的,但多少是有些桀驁不馴,周梨一樣擔心他哪日覺得無趣,偷偷摸摸跑了。
虧了三兩銀子不說,撿柴挑水的人都沒了。
但這兩人,無論是哪一個,她沒有辦法強行將他們留下來,也隻能用心相待,徐徐圖之。
這廂,元氏再聽到她說要收拾地的時候,馬上就主動道:“地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我能張羅。”
周梨點了點頭,隨後朝那敞開的門望了一眼,似乎再確認有沒有人偷聽,才看朝他二人,一臉坦誠道:“我爹走的那天,當著柳地甲和族中長輩們的見證下,給留了五兩銀子,他的喪事是提前準備好的,所以這期間,這五兩銀子一點沒動。不過我再與你們交個底,我爹早前還是給留了些東西,是我娘在時給準備的嫁妝,算起來大抵有二三十兩銀子。”
元氏聽到這話,眼神似有些驚訝,不過轉而就歸於平靜了。
但白亦初瞧見了,不禁暗自防備起來。大概是因為元氏是周老大的繼室,他又覺得現在周梨和自己一樣是個沒爹娘的孤兒,雖說自己不甘願,但到底和她拜了堂,所以這心裏是偏向著她一些的。
這會兒隻覺得她好生奇怪,此前自己才覺得她聰明,現在怎麽又犯了蠢?這樣大的事情,怎麽能告訴別人?她就不怕元氏給卷著跑娘家去?又或者自己給偷走麽?
周梨有些詫異他兩人怎麽聽到自己的話後,沒任何反應?但還是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我娘給留的東西先放著,咱們就動這五兩銀子,過兩日開了集,尋兩頭小豬仔,若是價格不好,咱也不用太著急,可以挑一挑,但雞鴨鵝可早些買回來,那荒廢幾年的兩畝魚塘,就算今年收整不出來,但也不能給閑著。你們怎麽看?”
元氏有些驚訝,沒想到周梨竟然是個會打算的?當下連連點頭,“好得很,就照著你說的辦,你不提我也快忘記家裏還有兩畝閑置的魚塘,到時候等我得閑了,帶著小女婿去火燒坡砍些竹子回來,圍上柵欄,就咱自己養鴨養鵝。”
周梨家現在還有四畝水田,三畝旱地,還有河洞門那的火燒坡。
四畝水田不算肥,但一畝再不濟,這一年到頭兩百斤糧食是能出的,元氏又是種地的好手,一千斤是不成問題的。
但如果隻靠這四畝水田,家裏三口人,肯定是不夠吃的。不過還有旱地能種些豆子,加點蔬菜,雞鴨什麽的,也是勉勉強強能過活。
還有家裏這院子,等自己好些了,也不能都空著,牆根地下還能種些蔥蒜瓜菜。
反正隻要不懶,餓不死人的。
至於火燒坡這山,隔三差五能讓白亦初去弄一兩個陷阱,套野雞兔子。
她心裏盤算著,見白亦初呆呆地坐在那裏,也不知想什麽,“你怎麽看呢?”
白亦初一怔,沒想到她還要問自己的意見。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是這家裏的人了。等反應過來,有些局促地點著頭,“我可不會種地,你們自己決定就好,能使喚我的地方張口就是。”
“那好,就這樣決定了。這兩日天氣還算好,得把豬圈裏的糞掏出來。”就是背去田裏太遠了,白亦初年紀還小,就算能背個二三十斤,跑這麽遠也不劃算,感覺浪費人力了。但隻靠著元氏一個人,她也不忍心。便朝元氏道:“要不去集上的時候,你去鐵匠鋪那找點薄貼片,再買個小木輪,回來自己釘個獨輪車,這樣運送物件也不用死力氣。”
這也花不了什麽錢,除了薄貼片貴一些。
但元氏馬上就給拒絕了,“我才覺得你是個會打算的,怎麽想起花這些個冤枉錢?我有的是力氣,又不是背不動。”
她有力氣周梨相信,可這不是擔心累傷了身體,便還是堅持,“哪裏是花冤枉錢了?過一陣子買了豬,咱家可沒那麽多糧食喂,還不是要去割豬草,你是一個人能當十個用麽?到時候我叫阿初去割,一回割個五六十斤,阿初就能用獨輪車運回來,總不可能樣樣都指望著你來辦。”
白亦初剛想拒絕割豬草,可又聽到周梨喚他阿初,隻覺得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順著周梨的話,“是了,有個獨輪車方便些,更何況我聽人說,這年輕時候太下力,等有些年紀了,一身的病痛,阿梨身體也不算好,難不成你要叫她過幾年就開始服侍你不是?”
他這樣一說,元氏有些動心了。這家裏誰都可以倒下,唯獨自己不能,不然還有什麽資格留下來?自己又沒個一兒半女。本就指望能多幹些活,好叫周梨認自己,往後老了也有所依。
於是點頭答應了,可一想到那五兩銀子買小豬仔,少不得二兩銀子起步,再有那雞鴨鵝什麽的,也是要大半串錢。
另外進來日常鹽醋又要添,隻怕到時候就隻剩下二兩銀子,更何況周梨要吃藥,村夏秋這三季就算是不做新衣裳,但她和小女婿冬天的時候肯定都長個兒了,得重新裁棉衣啊。
想到這不禁歎了口氣,“隻能盼著今年是個好年歲,到時候養了牲畜也順利,待年底賣了豬,不然手裏隻怕半兩銀子沒有。”
周梨也擔心,反正周老大另外留給自己的錢是不能動的。
所以到底還是要想辦法掙錢,反正不能總過這樣緊巴巴的日子。
等吃過了晚飯,元氏打發白亦初去挑水,然後一臉神神秘秘地進屋來,把自己的手絹遞給周梨,“這是你爹單獨給我留的,你收好了,別叫小女婿知道,他到底能不能住下去,還不好講。”
周梨打開手絹,果然見著裏頭包著六兩碎銀子。
有那麽一瞬間她
有些愧疚,畢竟周老大留給自己的其實加起來得有五十多兩。
她趕緊給包好,塞回元氏懷裏,“元姨,既是我爹給你的,你自己收好就是,逢年過節的裁買身新衣裳也好。”
但元氏又給送回她的手裏,“你收好,我這活了也快三十年,可好日子也是到了你家才過上的,你爹對我好,你也是個孝順孩子,我的錢不給你給誰?你快些收好,不然過幾日我那兄嫂來了,少不得給我翻走了。”
她的確是個苦命人,從小在娘家做騾子做馬還吃不飽穿不暖,後來嫁了那酒鬼又總挨打,到了周家才過上正常日子。
至於周家這點農活,比起以前在娘家和前夫家,又算得了什麽?
第6章
元氏回去後,周梨都吹燈準備休息了,外麵響起一陣鬼鬼祟祟的聲音,她正疑惑著是不是耗子,就聽到白亦初的夾著嗓子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周梨?你睡了麽?”
她無奈隻能起身詢問:“你有什麽事情?”
沒想到一聲輕微的‘砰’聲,一個小黑影已經到她的帳子前麵了。
“你怎麽不走門?”他來的方向,正是周梨留了縫隙透氣的窗戶。“再有男女授受不親。”幸好自己怕冷,沒脫完衣裳。
白亦初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但隨後想起他們倆是夫妻,“怕什麽,等你及笄後,咱也要圓房的。”
聽到他這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氣,周梨忍不住撿起旁邊的小枕頭朝他砸去,“有事就趕緊說,明兒一早還要掏糞。”
白亦初這才收斂了些,口吻也變得嚴肅了不少,“你今兒傻了不是?你爹偷偷給你留了錢,就是不想叫我們知道,你怎麽還說出來?我是不貪你這些錢,可難保你後娘沒個二心?”
更何況人還年輕,改嫁是遲早的事情。
說完,見周梨沒反應,便以為她嚇著了,“怎麽?傻眼了吧?”
黑暗中,卻聽得周梨‘撲哧’地笑了一聲,“你想多了,我爹也給她留了點銀子,她剛才還拿來給我了。”
“啊?”這下換白亦初驚訝了,但還是有些不信:“她有這麽好心?”
周梨本想說他怎麽總把人想那麽壞,但最終還是將這話吞回去了。畢竟白亦初被賣了那麽多次,挨了多少毒打,他有防備之心其實是好事情。隻緩緩說道:“你為我著想,可見你是向著我的,但若是了解元姨從前的事情,便不會這樣想她了。”
說完,開玩笑地拿手戳了戳已經坐在床沿上的白亦初,笑問:“我爹都給我們留了,就沒給你留點什麽?”
“我才來你家,你爹就真想給我留點什麽,也沒來得及啊。”隻是說完這話,白亦初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雖然屋子裏沒點燈,根本看不清楚彼此的臉,但白亦初還是有些自責地看朝周梨,“你不會恨我吧?明明是讓我衝喜,可你爹第二天就走了……”
他問完,心裏竟有些緊張害怕。卻不知道自己這害怕的緣故,隻因自己那日醒來,身邊一個認識的人沒有,腦子裏一片空白,沒有親人沒有過去,遇到的人非打即罵,將他賣來賣去。
他就像是那山坡上孤零零的飛鳥,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也沒有夥伴。
按理這樣的人該是心腸堅硬,冷漠無情才是。可恰恰相反,這樣的人其實隻要別人伸出手,給予一點點的好,他的所有防備就都在無形中瓦解了。
白亦初就是這樣的,所以哪怕他才來白家幾天,做了那不體麵的贅婿,可是這心裏其實已經拿周梨當作自己的小夥伴了。
加上他們一起共同智鬥周老三一家,將房子保了下來。
這使得他們的關係,好像又更近了一步。
周梨這個時候,才真正察覺到,原來白亦初那桀驁不馴的外表,是用來保護這顆充滿惶恐的心。
黑暗中她抓住對方同樣幹瘦的手,“我爹早年在東海摸珠子,身體傷得很重,其實他早就算到了自己命不久矣,但怕我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才想了買你回來,衝喜也不過是一個由頭。所以你不要覺得是你害了他,你要想是因為有你,我們這個家才算是勉強保住。所以我不恨你,我反而要謝謝你。”
後來周梨又說了什麽,白亦初其實已經記得不大清楚了,隻是他深刻地感覺到,原來自己的存在並不是一無是處,而是被周梨所需要,自己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
她那句‘我爹隻帶了三兩銀子去,那麽多小男孩裏,他就隻挑了你一個,價格也剛好是三兩,這是上天注定的緣份,所以我怎麽會恨你?我感激你的到來,也希望往後的日子你,有你的影子。’
他想,對!就是緣分!那天周老大到之前,也來了好幾撥買主,他們也沒買走自己。
而周老大來,一眼就相中了自己,他所帶的銀子,也剛好是三兩。
於是這一晚上後,白亦初就決定留下來了,不去糾結找什麽記憶家人了,他要給這個和自己一樣,沒了家的小姑娘一個家。
周梨現在就是自己的家人!就算以後不娶她,也會一直照顧她健康成長。
至於周梨,那番洗腦的話給白亦初說完後,有些心虛。畢竟他爹買白亦初回來,是覺得白亦初是大戶人家失憶走丟的少爺。而早前沒人買走他,也是因為他反骨太重了,賣了幾家都沒甩脫,人家怕不服管教。
卻不曉得那番話完美激活了白亦初體內的責任心。
因此翌日一早,元氏起來看著已經開始幹活的白亦初,不免露出些詫異的表情,“小女婿怎起這樣早?你還長身體呢?明兒可要多睡會兒。”
心裏十分納悶,到了周梨屋子裏,少不得和周梨嘀咕,“小女婿這是怎麽了?一早跟打了雞血一般?豬圈門口的糞都堆成一座小山了。不過他個頭小,在裏麵掏糞比我順手多了。”
周梨原本還在擔心白亦初會跑,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明了。如此也不枉昨晚自己給他灌了那麽多雞湯。
當即隻笑道:“那豈不好,也省得元姨你撅著身子在裏麵艱難行事。”一麵伸展著胳膊,“我覺得今天精神挺好,到院裏轉轉。”
元氏卻嫌風太大,給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才讓到屋簷底下曬太陽。
下午些,便聽說三叔一家走了,走的時候三嬸還在村口罵罵咧咧的,可算是把人都全部得罪完了。
似乎也不打算回來了,田地和那破屋子,全都給出了手。
元氏曉得了,“那正好,我還總擔心他們報複咱呢!這此後老死不相往來,我也放心了許多。”說罷,從閑置的牛圈樓上拿下釘耙和鋤頭,“天還早,我去把田埂勞實,你要是餓了,喊小女婿給你熱粥吃。”
白亦初今兒倒是真辛苦的,一個人把圈裏的豬糞都給掏出來了,這會兒在洗澡。
周梨應著,隻叮囑著她:“你早些回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元氏也是個寡婦人家了,若是帶月荷鋤歸,怕是叫人說閑話去。
她走了約莫半住香的功夫,白亦初洗完出來,仍舊覺得身上滿是豬糞臭味,非得要周梨聞,“真的一點不臭了麽?”
周梨搖著頭,“沒味兒了,你歇會兒吧,別晃悠了。”
白亦初現在還是打雞血狀態,眼睛往牆根地下掃去:“你昨天不是說要在院子裏種菜麽?我去把地翻了,豬圈外麵的牆頭上掛著菜籽,天黑前我就把這片給弄出來,都說春雨貴如油,晴了這兩天該來雨了,沒準不到半個月,就能吃上新菜。”
他說幹就幹,已經麻利地順著旁邊的巷子往後院去,這賢惠的模樣讓周梨一時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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