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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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天晚了,香椿是有些?過了季節,但山裏?的蕨菜今年出得?較晚,回頭我進?山看看能不能獵兩?隻兔子,再摘下蕨菜,左右咱守著這麽多山,是餓不死?的。”白亦初已經換好了包袱裏?帶來的衣衫,那退下來的髒衣裳自?己正在?洗。
得?閑的周梨本?來是要幫忙的,但被他按在?一旁坐下休息。
聽到白亦初的話,卻是有幾分擔心,“這村裏?許久不住人,沒了煙火氣,隻怕那山裏?的牲畜膽子大?得?很,沒少來這村裏?,你要去不如叫薑大?哥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白亦初覺得?自?己一個人完全可行,但抬頭對上?周梨那擔憂的目光,隻笑了笑:“也好。”
這廂說著話,柳小八也簡單擦了擦身子,略講究些?的薑玉陽也差不多才收拾好出來,恰好莫元夕的飯也煮好了。
早前薑玉陽做的活動?小桌搬了出來,一疊油爆菜苔尖兒,還?有香椿炒熏臘肉,另外還?煮了一鍋油菜湯,這叫累了半夜本?又沒休息好的幾人,一下被勾起了饞蟲來。
拿筷子搬小凳子的,一下將小桌子給圍滿了。
吃了飯,周梨見著還?早,隻讓白亦初他們休息休息,等著過了晌午再進?山也一樣。
畢竟大?家也是奔波了大?半晚上?,本?就心身疲憊,這會兒酒足飯飽,正是困意來襲。
左右也不急著吃那一口兔子肉。
但這樣安逸的日子,仿若又有些?不真?實。周梨補覺醒來,聽莫元夕說,薑玉陽和白亦初已經去山裏?了,雖不知道?要在?這裏?避災多久,但她閑著沒事,還?是將牆角的土重新翻新了一回,撒了些?菜籽。
周梨過來澆水,抬頭看了看湛藍天空中飄浮著的白雲和刺目的太陽,“你說真?奇怪,明明是一片天空下,怎麽有的地方水生火熱,有的地方又仿若世外桃源呢?”
莫元夕如今可沒心思再去想那麽多莫名其妙的問題,聽得?周梨的話,隻順口回了一句:“那一種米還?養白樣的人呢!”
“也是。”周梨聽罷,像是頓悟了一般,讚同地點?了點?頭,又想起昨晚那光景,一片兵荒馬亂的樣子,不禁又長歎了一口氣。
忙活了一圈,將白亦初早就曬幹的衣裳收起來,才發現少了個人,方問起起比自?己起得?早的莫元夕:“小八也和他們一起去山裏?了?”
“是呢,還?背了個大?背簍,說也不曉得?咱們要在?這裏?避多久,所以打算多采些?蕨菜回來,便是吃不完跟焯水晾幹,回頭也就不擔心缺菜吃。”莫元夕回著。
周梨心想這樣也好,天曉得?要在?這裏?住多久呢!
自?己也不能閑著,拿了小鋤頭,去田壩裏?挖了不少野蒜回來。
白亦初他們好像是踩著太陽尾巴回來的一般,剛到家那太陽也徹底沒入山後,夜幕一下就來了,將整個村莊都籠罩在?其中。
收獲的確不小,那背簍沒有白背去,如今滿滿當當的一大?背簍蕨菜,周梨見了滿臉歡喜,馬上?就去燒水。
那麽多蕨菜,一鍋壓根就裝不下,來來回回七八才,才給全部都給焯完水,一一撕開不斷頭,就這樣晾在?院子裏?那來來回回拉直的藤條上?,等著明日太陽出來。
若是太陽好,一天就能曬幹個七八成。
菜算是有了安排,這麽多每日也不用多,但凡吃一頓,一個月是僅夠了的。
另外這不是還?自?己種了菜,以前留下的老菜幫子也能堅持一陣,還?有那田間地裏?的野菜。
不過周梨去田壩裏?挖野蒜的時候,看到不少陌生的動?物糞便,隻怕是果?然如同她所想,這村裏?沒了煙火氣,田地也荒廢了,山裏?的野獸就越來越膽大?,逐漸下山來遊蕩。
所以叮囑著莫元夕,萬不要一個人去,便是要去也不能走遠。
兔子獵了兩?隻,野雞沒有,反而是在?快天黑時候路過河邊,竟然在?那荒草裏?驚起一群野鴨子,白亦初手?快抓了三四隻。
柳小八看著這葷素菜都有了,能吃好一陣子,那叫一個歡喜,“河水又漲回來了,咱到時候還?能去抓魚呢!果?然還?這鄉下還?,隻要人勤快,是真?餓不死?的。”甚至有了些?想長久留下來的意思。
不過這想法,第二日他就沒了。
因為半夜裏?,聽到了狼叫聲,就是村子裏?傳出來的。
以至於第二天,柳小八都不願意一個人出院子了。
但大?夥兒也沒什麽事兒幹,就這麽坐著,也實在?是無聊得?很,那薑玉陽有些?可惜白浪費了這好時光,隻惋惜道?:“若是有幾本?書翻看也好。”
“書?”柳小八實在?想不通,怎麽會有人喜歡看那東西呢?那麽小小的一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些?亂七八糟的字,有什麽好看的?自?己一看就腦殼痛。
“你有?”薑玉陽問。
柳小八搖頭,不過隨即又道?:“周家祠堂那邊,有一大?箱呢!就是有些?被燒著了。”
“不早說。”薑玉陽說罷,起身就出門去,不過下一瞬又推門進?來,“周家祠堂舊址在?哪裏??”
“學堂那裏?啊。”柳小八回他。
可是薑玉陽哪裏?曉得?什麽周家祠堂在?哪裏??學堂又在?何處?他這會兒正是心急如焚,見柳小八一棍子難打
出一個屁來,直接朝屋子裏?的周梨喊,“阿梨,你們周家的祠堂在?何處,那頭還?有書,我去取。”
屋子裏?的周梨探出頭來,朝著牆外指了個方向,“打穀場斜對麵?,有個池塘那裏?就是。”學堂就建在?祠堂外麵?,不過那裏?早被大?火燒了個幹淨,連池塘邊的柳樹都沒避免,給燒禿了,哪裏?還?會有什麽書?
但沒想到薑玉陽還?真?抱著一個燒得?烏漆嘛黑的大?箱子回來了,仿若寶貝一般打開,隻見裏?麵?七零八落地堆著些?許的書,隻是不是被大?火燒了過半,就是被雨水打濕過,卷在?一處,有的甚至都黏在?了一起。
然這對於薑玉陽來說,還?是猶如寶貝一般,動?作小心翼翼地一本?本?拿出來。
見他此舉,柳小八朝周梨小聲問,“你看他這樣,好似那書裏?真?像是先生說的那樣,有黃金屋和美嬌娘一樣。”
周梨白了柳小八一眼,心說真?真?是個文盲,“夏蟲不可冰語,你哪來曉得?那書於讀書人來說,是怎樣的寶貝。”
柳小八十分不服氣,得?意地比劃著手?裏?新做的彈弓,“能有我這個寶貝?我這個坐在?牆頭上?,能瞄外麵?的狼,那書能砸死?人麽?”
不過他這做彈弓的粗糙手?藝,還?是從薑玉陽那裏?學來的呢!
薑玉陽有了那堆書,整日沒事便坐在?自?己的窩棚外麵?看書,周梨偶爾也拿一兩?本?看,隻不過大?都是繁體字,她全靠著蒙,或者?就是認字認半邊。
那薑玉陽見了,以為她識字不多,隻一一教她。
白亦初和柳小八對書本?都沒興趣,兩?人反而覺得?去獵狼更有意思。
隻是柳小八不會武功,壓根就不敢下牆頭,就坐在?牆上?拿彈弓瞄,和下了牆的白亦初裏?應外合,還?殺了兩?頭狼回來。
剝下來的皮子卻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柳小八便埋怨起周梨,“那日你若早些?和我說,我就已經從皮毛店裏?學了熟皮子的本?事。”
正說著,薑玉陽舉著一本?被燒了大?半的書過來,“這裏?有寫。”然後這樣那樣說了一大?堆。
柳小八便去灶膛裏?掏柴火灰。
是勵誌要將這兩?張狼皮做成衣裳,接下來幾日都在?圍著那兩?張狼皮轉悠。
等過了幾日,那狼皮果?然像些?樣子,也沒多大?味道?了,於是白亦初又給他添了幾張嶄新的。
這樣一來,所有的人都有了事情做。
白亦初獵狼,柳小八一心一意處理狼皮,從勵誌給隻做一身狼皮衣裳,到給大?家一人一身。
周梨和薑玉陽看書,莫元夕偶爾也看,但更多的時候是研究一日三餐。
不過說到底還?是菜類有限,總是翻來覆去吃那幾樣,實在?是沒滋沒味,白白浪費了糧食。
於是她便將自?己大?部份的心思都花費在?怎麽研究新鮮的菜色之上?。
周梨見她上?心,反而不愛多看書了,並不覺得?這是玩物喪誌,畢竟這也算是一項技術。
隻要有技術在?手?,人到了什麽時候都餓不死?。她最近也絞盡腦汁地想,自?己也不能這樣浪費時間,人家柳小八都快成熟皮子的大?師傅了,莫元夕也在?研究廚藝,就自?己啥也不是。
還?沒等著她想到自?己究竟要學點?個什麽,傍晚的時候,那一貫坐在?牆頭上?的白亦初忽然坐直了身體,回頭朝院子裏?的周梨喊,“阿梨,快上?來,你看那個人好眼熟。”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一聽有人,院子裏?的眾人立即戒備起來,就連沉迷於書海的薑玉陽都立即放下了書。
周梨也爬上?了竹梯,看到了那個麻杆子一般的身影,同樣是那一身熟悉的破衣爛衫,整個人傴僂著,明明是十幾歲的人,卻像極了黃土入了半截的滄桑老人。
“他一個人?”周梨不大?確定地四處搜尋著,發現果?然就他一個人。
“叫他麽?”白亦初問周梨。
“喊吧。”周梨想了一下,爺在?的時候,最疼的就是周天寶這個孫子了,自?己到底得?了他幾十兩?銀子,雖然那也是他從爹手?裏?挖出去的。
但又想著周天寶這人壞不了,如果?做了個壞人,他不可能是如今這副樣子的。
白亦初聽了她的話,回頭朝著也上?了牆頭來的薑玉陽說道?:“阿梨的堂兄。”
然後朝著那站在?村口,看著這一片廢墟茫然四顧的周天寶大?喊了一聲:“周天寶,快過來了!”
他這聲音分明不小,如今村裏?房屋俱毀,少了這許多阻擋物,這聲音該是能傳到村口的。
可那周天寶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就像是沒聽到一般。
這讓白亦初十分不解,“他莫不是傻了?”話音剛落,卻見那周天寶竟然動?了,朝著村子裏?走來,但並不是周梨家這個方向。
“他這是做什麽?”周梨也納悶了。
白亦初卻已經翻身下了牆,“我去喊他過來,怎麽好好的一個人變得?這樣傻裏?傻氣的。”山裏?的狼都養成規律了,天黑後才會出現在?村裏?,這會兒雖倒不怕。
但凡事有著萬一。
周天寶光著一雙腳,那雙草鞋早就沒了,褲腿也破破爛爛的,大?半截小腿都路在?外麵?,或青或紫的皮膚上?麵?,布滿了荊刺劃痕。
他兩?眼無神,仿若那夜裏?夢遊一般,尋找著自?家原來的廢墟。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嚇得?他一個激靈,頭也不回地就跑。
這一舉動?讓白亦初徹底傻了眼,硬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一邊跑一邊大?喊:“周天寶,你犯什麽混?你給我站住?”
但是前麵?的周天寶卻充耳不聞,仿佛將他做那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追得?白亦初不耐煩了,這才輕點?腳下,用一個飛燕踩水追了上?去,將他攔住,氣得?大?罵:“周天寶,你跑什麽跑?不要命了,山裏?有狼,你這汗水一出來,那狼立馬就嗅著味道?來了。”
而此刻的周天寶卻一臉震驚,仿佛一副才知道?是他的樣子,眼裏?的震驚隨後轉變成了驚喜,然後一把激動?地抓住白亦初的手?臂,“阿初!”
他這副樣子果?然是像極了傻子,以至於白亦初那準備罵他的話隻能吞了回去,然後甩開他的手?:“走吧,阿梨心軟,生怕你被狼拖走。”
然而白亦初並不知道?,周天寶壓根不知道?他再說什麽,他的世界靜悄悄的一片,隻是見白亦初甩開自?己轉身走,便趕緊跟了上?去。
一路回到了周梨家這廢墟,進?了門去,隻見周梨柳小八都在?,還?有兩?個生麵?孔。
這不免讓周天寶一下露出怯弱防備的目光,下意識地朝白亦初身後躲了過去。
白亦初卻是沒理會他,隻朝周梨吐槽道?:“瘋子一樣,我在?後麵?喊,他就在?前麵?跑,好似我要吃了他一般。”
周梨卻發現,周天寶有些?怪怪的,麵?對白亦初的話,竟然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周天寶?”她喚了周天寶一聲。
然而周天寶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也還?是那個樣子,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
又或者?說,他好像沒聽到周梨說話。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指了指周梨,又指了指自?己,滿臉的疑問,仿佛在?問周梨是不是在?叫他。
周梨見著光景,忽然想起自?己前世在?孤兒院時候的有些?朋友,他們可不就是這一副樣子麽?她心頓時沉了下去,大?步走到周天寶跟前,隻朝他那耳朵看去,“你耳朵怎麽回事?”
見她此舉,又聽得?她這話,白亦初才意識到,這周天寶極有可能真?聾了耳朵。也同周梨一般看朝他的耳朵,但卻陡然發現他那髒得?結團了的頭上?,分明是因為血跡,頭發才粘在?一起的。
隻忙伸手?去掰開他的頭發,果?然隻見那左側的腦子上?,好大?一條長長的傷口,雖然已經結了疤,但從這傷口來看,想來當初必然不是簡簡單單一個小口子,怕是還?傷了內裏?。
所以他這耳朵?
他的此舉,周梨也看到了,心中一陣駭然,一時看朝周天寶,心中一陣難過,“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麽傷的?你外祖家那人多,上?麵?又有你爹和兩?個哥哥,誰敢搶你們家?”
周天寶才失聰沒多久,也沒學會光看人說話就能判斷出對方說了什麽。但是他能從周梨的眼神中看出對自?己的關心,這是從爺奶出事後,頭一次有人用這樣的關憂又心疼的眼神看
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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