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小夫妻發家日常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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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柳相惜就為了這事兒,病在了床榻之上,又是他那個小書童來求周梨。
“我又不是大夫,你找我作甚?你家公?子既是病了,該去找大夫才是。”周梨見小書生一年多了,雖是長了個頭,但那心智好似沒長一般,遇著事情仍舊是哭哭啼啼的?。
可小書生怎麽可能?隻長個兒不長腦子呢?那心裏是有數自家公?子為何病的?,雖是感覺到了周梨的?疏離冷漠,但還是趁著周梨沒走,‘噗通’一聲朝周
梨跪了下去,扯著她?的?裙擺,“小周掌櫃,我家公?子那病是在心坎上。”
然後哭著說,那日從周梨這裏回去,他家公?子就忙著安頓祝公?子和溫小姐,也沒留溫小姐和他在弘文館那邊同住了,隻出了些銀錢,叫他們到別處去賃房子。
將那兩人安排妥當了,這就馬不停蹄過來找周梨道歉。
卻每次都見不著周梨人,後來被堵在門外。這一日日如此削瘦下去,如今便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床上了。
周梨聽?著,也是有些愕然,還為這事兒病了?就這心態,他是怎麽在考場熬下去的??
莫元夕想?是在外跟人打交道越來越多,本就性格潑辣的?她?,如今更?是厲害了。聽?得這話,冷笑起來,“你這個意思,我們姑娘不原諒你們公?子,他就病著不起來了?那到時候他要是病死?了,豈不是要怨在我們姑娘的?頭上來?”
小書童聽?得這話,哭得更?是淚眼迷茫了,仰頭呆呆地看著周梨,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麽回莫元夕這話,隻哭著求周梨:“我們公?子真是頂好的?人,他隻是好心,沒有想?著這許多,後來也曉得錯了,來同小周掌櫃您道歉,眼下就求您大慈大悲,原諒了他這一回,不然我是真的?怕,怕他……”
話沒有說完,便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還不可憐。
周梨到底是心善的?,想?著也沒道理專門跑來和自己演戲,終究還是應了,“那你便同他說,這事兒我不計較了。”若真因自己一句話,他又能?好起來,便當是積德行善吧。
那小書童得了這話,隻高高興興地去了,果然接下來幾日,便沒有再來。
倒是隔了幾天?,一個傍晚小韓大夫過來找周梨。
周梨剛巧從雲記那邊過來,這城中雖也是有不少海貨店,但品質終究是欠缺了這些。真有好的?,人家那又是從中間人手裏拿來的?,因此價格也偏高。
也是如此,這雲記海貨店如今在城中很容易就上了正軌。
但到底是新店鋪,雲眾山他們匆忙勞累趕來,如今正在休息,周梨也不好叫他們忙碌,便自己辛苦幾分。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個早閑回來,看到小韓大夫來找自己,不禁是疑惑:“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屏兒姐呢?”
一麵四下尋找屏兒的?身?影,卻是沒見著人。
小韓大夫隻見她?左看右尋的?,開口道:“這會兒街上人多,我沒讓她?過來。何況我是在外出診順路,來同你說一個事。”
“什麽事?”周梨問著,一麵又問杜屏兒最近可好,自己這裏實在忙,不然是要抽空去看她?的?。
小韓大夫說好,吃得也不錯,然後才答:“你弘文館那邊那個姓柳的?秀才,今日他家書童請我過去瞧,我看人怕是不好了,你早些做安排,可不好叫人死?在你院子裏。”
年紀輕輕的?,又是病死?,怕傳出去了,對那邊的?院子影響不好。
周梨聽?著又是這柳相惜,有些煩,“他是個什麽病症?怎就真要沒了?”
“天?曉得,我看他哪裏都好,唯獨那心頭上堵得全是淤血,下了幾針,效果也不好,方來找你說。”小韓大夫說著,略有些惋惜,聽?說還是個獨兒,若真就這樣死?在了這蘆州,父母不知該多難過。
周梨聞言,隻說曉得了,回頭就去處理,想?著那頭家裏杜屏兒還等著小韓大夫回家,也就沒多留。
等人走後,隻喊了香附一起去弘文館那邊。
莫元夕聽?了,忙問,“去看那姓柳的??”
她?剛才在後院,並?不知道小韓大夫來過說了那些個話。周梨便同莫元夕說,“我姐夫剛才來說,人怕是不好了,叫我趕緊安排出去,說是心病。”然後忍不住吐槽起來,“這究竟是個什麽人,為著這點?事情,要把自己給氣得沒了命去。”
莫元夕聽?得這話,卻是有些愣住了,吃驚道:“這樣說來,他那小書童前?些天?來,沒哄咱們。”可又納悶,周梨不是說不計較這事兒了麽?難道小書童沒將話帶到?
又說那柳相惜怕是讀書給讀成了呆子,也是覺得第一次見到這樣險些自己把自己氣死?了的?人,十分稀奇,和周梨一起過去瞧個新鮮。
等香附趕著馬車到這弘文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因為巷子裏多少那牆裏麵伸出來的?花枝樹木,雪白的?牆壁上提著詩寫著畫,牆下更?是有這裏居住的?書生們種下的?花花草草,隻留了一條小徑出來,如此怎麽舍得將車馬趕進去?
別將那牆壁刮花,花草折斷了去。
香附停車,周梨和莫元夕走進去,直奔那柳相惜居住的?小院,敲了門。
是小書童來敲的?門,一進去雖是滿園花草豐茂,可卻也難掩那一股難聞的?苦藥味道。
小書童哭腫了的?眼睛一看到周梨,頓時滿是激動?,“小周掌櫃!”然後一麵高興地跑回屋子裏,一邊跑一邊喊:“公?子公?子,小周掌櫃來了,小周掌櫃來了”
周梨和莫元夕一前?一後進去,隻見屋子裏的?藥味更?重了幾分,微黃的?燭光下,那打起的?帳子裏,一張瘦得可怕的?臉露在被子外頭。
兩人都紛紛被嚇了一跳,這怎麽一陣子不見,那柳相惜瘦脫了相去,哪裏還有原來的?半分風采?
“柳公?子?”周梨走到床前?,見人果然是那進的?氣多出的?氣少,虛弱得厲害,眼皮無力地垂著,也不曉得是否能?看到人。
小書童還跪在床榻前?使勁兒搖著他,“公?子公?子,你快睜開眼睛看,我真的?沒有騙你,小周掌櫃來了。”
隻是好像並?沒有什麽效果,那柳相惜蠟黃色的?臉上,眼皮一點?動?靜都沒有,整個人隻張著幹裂的?嘴唇,若不是那胸口處還有微微起伏,的?確是像極了一具屍體。
莫元夕嚇得不輕,心裏隻想?就是大災那年,被餓死?的?也沒他這樣變化大啊。又怕人真就死?在這裏,隻過去伸手也搖了搖他,“喂,柳公?子?柳秀才?你聽?得見麽?聽?得見就睜開眼睛,我家姑娘來瞧你了。”
周梨聽?到莫元夕的?話,也是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柳公?子,那事情,我真不願你了。”現在也信,他真是無心之舉。
但幾人的?話都說完了,人仍舊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這叫莫元夕越發擔心,隻朝周梨看去,“這可怎麽辦?我也自認為這些年形形色色什麽人和鬼都見過了,他這樣的?還是頭一次遇著,究竟是長了個什麽榆木腦袋啊!”
能?活活把自個兒給氣死?了。
周梨也歎氣,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男女大防了,畢竟人看著都要死?在自家的?院子裏,便隻靠近了些,湊到他耳朵邊,“柳公?子,我真的?不怨你了,你可千萬別死?了,我這屋子倒是無妨,大不了不掙這個錢了,可你想?想?你家裏頭,你爹娘還盼著你回去呢!”
想?是因為她?靠近了對方,整張臉幾乎都要貼在了柳相惜的?耳朵上,所以那原本像是個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相惜,竟然有了輕微的?掙紮之意。
雖然動?靜不是很大,但大家也是察覺到了,小書童更?是激動?,隻朝周梨求道:“小周掌櫃,求您在多講兩句,下輩子我給你做牛做馬。”
說罷,要朝周梨磕頭。
周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這話真有效果,隻繼續在柳相惜耳邊說道:“柳公?子,醒一醒,那事兒就此過了,往後誰也不必再提。”
說完,三雙眼睛隻齊齊盯著柳相惜。
然後果然在大家的?期待中,他動?了,不但如此,那瘦得皮包骨,完全像是一個骷髏頭的?臉上,深凹陷下去的?眼睛,竟然微微抬起了眼皮。
周梨一見著光景,忙湊了過去,“你可快些好起來,那事兒我不計較了,你當沒發生過一樣。”
柳相惜卻是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伸手將周梨的?袖子抓住,然後一雙黯淡的?瞳仁直直看著她?。
“真不怨你了。”周梨覺得,他大概是這個意思。
果然,那手鬆開了。
周梨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有沒有用,想?起小韓大夫的?話,又擔心這人是不是回光返照。
但這會兒找人將他抬出去,怕是也來不及了。
隻在心中歎了口氣,果然是自己還是沒有那樣狠心啊!又趁著這會兒人醒著,喊了小書童去拿藥來喂給他吃。
這廂莫元夕跟著幫忙將人扶起來,正要灌藥,卻沒想?到柳相惜卻開口了,隻說一個字。
但因實在含糊不清,三人麵麵相覷,實在不曉得他到底要什麽?
一回說是水,一回說莫不是窗戶都開著風太大?
後來是周梨見他又看著碗,便道:“莫不是餓了?”
小書童半信半疑,隻將藥碗先給了莫元夕,然後自己去盛了粥來。
自打去年自己煮的?麵條險些將自家公?子的?命要了,他便開始苦練廚藝,如今這一手粥煮得是沒得二話說。
他將粥端過來,剛到那柳相惜的?跟前?,等不及勺子,那柳相惜就把嘴湊到碗邊上。
周梨見著光景,一時忍不住想?,莫不是苦肉計,故意餓的?吧?
但又覺得,便是餓,也不可能?短時間給餓成了這樣。
而?且就算他真能?把自己餓成這樣,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吃完粥,他似乎得了許多精神力氣,終於能?斷斷續續開口說話了。隻不過這一開口,卻是同周梨道歉。
翻來覆去,無非不過說,那日隻想?到周梨那裏合適溫姑娘住,卻沒想?到會因此害到周梨。
周梨隻覺得自己耳朵聽?這些話都聽?得有些麻木了,又見時辰不早,便和莫元夕告辭,叫他好生休息。
又叮囑小書童仔細照顧,方回去。
香附沒找到停車的?地方,索性就沒進來。
她?覺得新馬車,自己舍不得就像是那板車一樣仍在路邊,更?何況車廂裏還放著周梨的?許多物品,若是叫人給拿了去,這可如何是還?
也就老實地守在車旁。
而?車旁一邊,就是安家的?一麵牆壁。
這個時候該是闔家一起晚飯的?時候,卻聽?得裏麵總是歎息聲連連,然後一陣又一陣的?哭聲。
她?聽?著一會兒像是安夫人的?,一會兒又好像是安小姐的?。
反正聽?得斷斷續續,隻叫她?那心中好奇不已?,但又不好攀牆去瞧,隻能?側著耳朵仔細聽?牆裏傳出來的?聲音。
但什麽聲音都有,就唯獨沒有那說話的?聲音。
好叫她?覺得沒個意思。
這會兒見周梨和莫元夕從巷子裏出來了,忙迎上去問:“人怎樣?”
“應該是沒事了。”周梨看著他吃了兩碗粥呢!
莫元夕隻在一頭大驚小怪,“香附姐,我敢說你也是沒見過這般人。”然後隻笑著和香附說那柳相惜如今的?樣子和今日的?反應。
香附一聽?,果然是滿臉的?吃驚,又嘖嘖道:“我以前?時常來這頭送菜,和他也是打了多次交道的?,是真沒有看出來,居然是這樣一根筋的?人。”
又有些不大莫元夕的?話,隻朝已?經上車的?周梨問,“果然是險些要死?了的?樣子?”
起先聽?小韓大夫說,周梨還覺得有幾分誇大了。
但當進屋子看到柳相惜那副樣子的?時候,周梨是真覺得,這人怕是好不了。
天?曉得,自己說了那樣幾句話,他忽然就有了那求生的?意識,粥食下肚後,就更?是立竿見影,比吃了個什麽靈丹妙藥都慣用。
她?是頭一次相信,這世間真是有心病,而?這心病就要心藥來醫治。
一路上回去,少不得是要將柳相惜這個呆子說一回的?,以至於讓香附忘記了說安家院子裏頭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哭聲歎氣聲。
回了家裏後,又忙著吃晚飯。
白日裏大家都忙,晚飯後便隻想?休息,自然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閑話了。
又忙了兩日,周梨叫香附去看過一回那柳相惜,隻說人已?經好起來,雖是仍舊瘦得可怕,但能?下床行走了。
周梨這才放了心,不過還是叫香附得了空去幫自己看一看。
直至半個月後,曉得他果然好了,也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日去武庚書院看白亦初,少不得是要和白亦初吐槽,“真是活久見,我那日若不去,他是不是就真沒氣了?”
白亦初也頗為驚訝,自己也是見過那柳相惜的?,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因為周梨不見他不原諒他,險些把性命都給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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