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微微一笑，也不啞謎了：“亦嫣對不起，那年京中棉花短缺，是我將府上缺棉花的消息透露給外人，才差點令你陷入大禍之中的。”
    亦嫣點頭：“我知道，當時皇上命我與你一切管理王府，我便猜出來了。”
    皇後驚訝了一瞬，便露出了恍然的笑容，也是，以亦嫣的聰慧，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一切都因為她不計較罷了，不過還好也因為這份不計較，她與亦嫣才沒有到都無法回頭的那一步。
    不過她還是想為自己解釋一下：“當時我也不知那人惹的禍事那麽大，我隻想讓皇上看到你並沒有管理王府的能力，並非是想真的害你。”
    亦嫣了解地點點頭，她也是從這一點看出皇後很看中自己的權威，不然也不至於這小小布庫也容不得旁人沾染。
    皇後：“而且我當時是想著，即便你失寵了，我也會用我福晉的權利好好報答與彌補你的。”
    亦嫣外頭打趣道：“所以你想讓我從被皇上養著，變成被你養著？”
    皇後被亦嫣這話逗得一樂，也開玩笑道：“那不都是皇上的俸祿養著嗎？”
    是啊，不都是皇上的俸祿嗎？即便是她管著，不也用皇上的俸祿給眾人發俸祿嗎？當時的她又何必爭這一時長短呢？
    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亦嫣以為皇後話說完了，皇後又開口道：“還有我想為當年侮辱你而道歉。”
    亦嫣聞言一頭霧水，皇後侮辱過她嗎？
    皇後道：“是當年我為了讓你能盡快從齊妃那裏奪寵，逼迫你穿上那套...寢衣。”
    說到最後，似乎有些羞於開口。
    是那套情趣寢衣？亦嫣這下就從腦海裏扒拉出那麽一段記憶了，她不在意道：“其實我一次都未曾穿過，所以你不必感到抱歉。”
    她沒告訴皇後的是，她不僅沒穿，還耍心機讓胤禛銷毀了。
    皇後一愣，旋即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曾經她將亦嫣當成那些低賤之人，是她這些年耿耿於懷的事。
    皇後說完這話，胸口劇烈起伏，開始咳嗽了起來。
    亦嫣忙伸手幫她拍拍後背，皇後擺手道：“不必緊張，暫時還死不了。”
    “咱能不能別老是把死掛在嘴邊。”亦嫣沒好氣道。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通報：“皇後娘娘，年福晉求見。”
    皇後立馬道：“不見。”
    亦嫣吃驚道：“為什麽不見，這些天你病倒，年福晉一直待在景仁宮侍疾。”
    “我知道她是個溫良孝順的，可我自做了那個夢後，叫我怎麽能接受？”皇後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亦嫣訕訕一笑，情敵變成兒媳婦這種事也太尷尬了吧，之前她也是接受無能。
    皇後道：“不過我也感謝這一世她嫁給弘暉，不然以弘暉的身體，恐怕連個血脈都留不下。”
    亦嫣讚同點點頭，弘暉的女人裏，也就年氏有子嗣，要不是年氏的易孕體質恐怕還真懸了。
    皇後忽然感覺腦子一陣眩暈，她捂著額頭，虛弱道：“亦嫣，我好累，我想歇歇。”
    亦嫣看著臉色蒼白的皇後，點頭道：“那好，你好好歇息吧。”
    然後就扶著皇後躺上，替她掖了掖被子，正準備開口告辭，可嘴裏卻是問道：“ 要不要叫皇上來？。”
    皇後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是中氣十足道：“不必了，誰臨睡前想見到自己上峰在床前晃著。”
    亦嫣噗嗤一笑，也是哦，誰在累的時候，會想看到領導的身影啊？
    “那我先回永壽宮了，我方才還在對賬呢，聽到你醒來的消息立馬便放下趕來了。”亦嫣被皇後拉了拉被子柔聲道。
    “好，你去吧，這宮裏的事以後交給你，我也放心了。”皇後說完這話，就合上雙眼。
    亦嫣好笑道：“什麽放不放心，你可不能為了偷懶就將所有事情丟給我，我可不依的。”
    然而，床上的皇後似乎是已經睡著了，並沒有回應亦嫣的話，亦嫣心頭一緊，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然而，正在亦嫣顫抖著手，打算探探皇後的鼻息之時，床上的皇後忽然睜開眼睛，她定定地注視亦嫣：“亦嫣，你是不是不是這兒的人？”
    亦嫣神情一怔，猶豫半晌後，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皇後釋然笑道：“你果然是上輩子我求來救我和弘暉的。”
    亦嫣無聲地啊一聲，她沒想到皇後會冒出如此可愛的想法。
    隻是當她再想說什麽之時，床上的皇後卻再次閉上了眼。
    亦嫣隻能無奈一笑，便起身離開了景仁宮。
    之前的賬目還在桌子上擺著呢，她回到永壽宮，便繼續著手上的活。
    這一忙就忙到下午。
    亦嫣命小廚房給皇後煮的小米粥也已經煮好了，想著這會子皇後應該也醒來了，便讓樂雪將小米粥裝進食盒裏，準備前往景仁宮。
    隻是亦嫣還未起身，宮中各處便響起了鍾聲。
    聽到洪鍾的聲音，亦嫣如遭雷擊，仿佛定格了一般呆愣在原地，宮內眾人也是如此，直到27聲鍾聲敲完，這才如夢初醒。
    可碧神色嚴肅看向亦嫣：“娘娘，是國喪。”
    樂雪語氣慌張：“是不是皇後娘娘駕崩了？”
    亦嫣眨了眨眼睛，扭頭看向桌麵上的食盒：“小米粥，皇後娘娘不能吃到了。”
    樂雪和可碧相視一眼，也沒有想到主兒是這個反應。
    而當她們再看向亦嫣時，她臉的上兩行清淚便這麽無聲地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沒想到皇後的死要寫那麽長，今天可能大結局不了了。
    第162章 第 162 章
    ◎正文完結◎
    國母薨逝, 葬禮自然由亦嫣這個貴妃全程操辦。
    在靈堂上，以亦嫣為首的嬪妃們跪在漆黑棺槨前，為皇後守靈。
    亦嫣麵無表情地跪在地上, 身後是一群低頭抹淚的嬪妃在哭靈。
    按理說在這種沉重且悲傷的氛圍, 亦嫣怎麽也能落下幾滴眼淚，而不是該是這副表情。
    可她眼底卻是毫無一絲淚光, 隻覺得內心空蕩蕩的。
    旁邊的齊妃看不過去了, 便伸手拉了拉亦嫣的衣角，用隻有兩人隻能聽到聲音道：“欸, 你好歹也哭一下啊, 要不然外頭的人也不知道如何編排你這個貴妃了。”
    亦嫣張了張嘴，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這個理，可她大抵是真把皇後當朋友了, 就有些做不出裝哭的模樣。
    齊妃遞上了一張淺藍色的帕子：“給你，這上麵沾了辣椒水，你要是哭不出來, 就拿這個應付一下。”
    亦嫣低斂了眼齊妃手中的帕子，點頭接過擦了擦眼睛, 這眼淚便立馬湧了出來。
    中途亦嫣和齊妃去更衣, 齊妃唏噓道：“沒想到她會比我先一步離去了。”
    亦嫣扭頭幽幽了眼齊妃：“你還恨她嗎？”
    齊妃搖頭：“人死如燈滅，我再計較, 便是折磨自己。”
    再說原先她恨皇後，也隻是覺得是她出手害死了弘盼, 可她後麵想想, 在府上隻有兩個阿哥情況下, 弘盼的死, 眾人肯定會第一時間懷疑到皇後身上, 可以皇上查案的本事，當時都查不出是皇後所為，那麽應該弘盼的死應該與皇後無關。
    後麵懷弘昀時，她也曾認為是皇後害她落水，可這點子懷疑在弘暉救下弘昀後便煙消雲散了。
    她似乎也找不出與皇後的深仇大恨，之所以沒能和亦嫣那般放下戒備，也皇後平心靜氣和睦相處，也隻不過是她覺得別扭罷了。
    亦嫣微微一笑：“那咱好好地送皇後最後一程吧？”
    齊妃點頭。
    皇後梓宮移至地陵那日，胤禛下旨尊烏拉那拉諡號為孝敬皇後。
    ...
    烏拉那拉皇後去世後，亦嫣總感覺什麽都提不起勁兒，每日處理好宮務後，便坐下在梧桐樹底下的搖籃上發呆。
    這日她又無所事事地坐在搖籃上，看著從天空簌簌而落的樹葉，這一看就看了一下午，甚至就連胤禛什麽時候來到永壽宮，她都不知道。
    直到胤禛忍不住在她身邊落座，她才察覺到她身邊出現那麽個人。
    看到胤禛的身影，亦嫣錯愕喚了聲“爺。”
    胤禛牽起亦嫣的手，含笑道：“在想什麽呢？就連舊稱都喊出來了。”
    亦嫣將頭懶懶地靠在胤禛肩膀上：“在想咱們從前王府的日子。”
    胤禛一下又一下摸著亦嫣的頭：“在想皇後？”
    亦嫣點了點頭：“說起來，我與皇後相處的時長也不點不必您少呢。”
    特別是自從胤禛登基後，他這個肝帝恨不得將一分鍾掰成兩分鍾用，更別說是陪她了，她這不就老是找皇後她們玩嗎？
    不過她與胤禛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必如年輕時一樣，要隨時都要膩歪在一塊，何況亦嫣也懂得家國大事的重要，斷斷不會因為兒女情長，耽誤了胤禛的要事。
    胤禛嘴角微微揚起：“我的確要感謝孝敬皇後替我陪著你。”
    亦嫣衝胤禛一笑，然後又陷入了與皇後的回憶之中，仔細說來，她與皇後真正爭鋒相對的日子好像都沒幾年，而且前麵她與皇後還是亦敵亦友的狀態，後麵她救了弘暉以後，兩人的關係便開始變得融洽了，起碼表麵上是的，後麵可能是日久見人心，假融洽也就真融洽了。
    忽然，她想到什麽，扭頭看向胤禛：“皇後是您的結發妻子，您...對她什麽樣的感情？”說著又怕胤禛撿著好聽的哄她：“要實話實說，不許騙我。”
    這普天之下，敢用這種威脅的語氣與皇帝說話的人，恐怕也就隻有亦嫣的一人了。
    胤禛啞然失笑，旋即寵溺道：“好，我絕不騙你。”
    然後還真認真思索起他與皇後的點點滴滴，亦嫣見他神情專注，有些吃醋道：“怎麽，你和皇後娘娘有很多美好的回憶嗎？”
    胤禛難得見亦嫣吃他的醋，便道：“美好算不上，我與她自小便認識，也可能是相識太早，在我心裏她一直是個孩子的模樣，很長的時間內，我一直將她當成妹妹一般照顧，並將她當成自己妻子。”
    亦嫣切了一聲道：“妹妹？誰會跟妹妹洞房嗎？”
    胤禛摸了摸鼻子：“咱能不談這個，好嗎？”
    亦嫣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就訕訕道：“那您繼續。”
    胤禛無奈看了眼亦嫣，才繼續道：“所以我才花了一年的時間，才真正適應皇後是與要與我共度一生的福晉。”
    按理說女子十四左右也能侍寢了，可他卻是在皇後十五歲才行周公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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