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在四爺後院的擺爛日常 第2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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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都在稱讚當今皇上的深情, 皇後病倒後,皇上居然放下帝皇的威嚴,寬衣解帶日夜守在皇後身邊侍疾, 引得無數女子向往。
但很快就有來潑冷水了, 說當今聖上勤政,且又是那會為了女人而荒廢了政務之人?
傳出這等流言, 也隻是因當年立後, 帝後便同住在養心殿,所以皇上與皇後也隻不過在同一屋簷下, 也算不得日夜守在皇後身邊侍疾。
可不管如何, 就憑皇後病倒,皇上並沒有命人將她移出養心殿養病,那足以證明皇上對皇後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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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明園養心殿。
殿內四處擺放香爐裏不斷升起的嫋嫋沉香, 遮蓋不住這滿屋子的藥味,但這似乎卻成了亦嫣唯一的樂趣。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那白煙升起,然後又一點點消散。
其實以她的地位, 即便是整日躺在床上,也有不少解悶的法子供她選擇, 可她卻選擇這最無聊的發呆方式。
或許, 她就想趁著清醒之際放空腦袋,好好思考下人生吧。
最重要的是, 亦嫣能隱約預感到她大限將至,以前她不太明白, 怎麽有些人會提前預知到自己死亡呢, 現在她知道了, 任誰從渾渾噩噩中, 忽然變得腦子無比清明都會聯想到死亡。
她現在就聯想到了。
沒想到她居然會比胤禛先走一步。
她是忽然病倒的, 之前沒有任何征兆,而她病倒後一日比一日嚴重。
胤禛看著她日漸虛弱的身子,向來沉著冷靜的他,再也忍不住,如電視上發了瘋的皇帝一般,以太醫們項上人頭要挾,勢必要治好她的病情。
束手無策的太醫們,隻好如實說亦嫣這是鬱結於心多年所致,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外物已無用,隻能心藥所醫。
胤禛聞言後大發雷霆,怒斥這幫子太醫,一派無言。
如今亦嫣不僅貴為皇後,膝下的個個孩子,既優秀又孝順,他更是從未違背自己許諾,真正做到了納蘭詩裏說的一世一雙人,成為無數人豔羨的對象,又怎會鬱結於心多年?
簡直荒謬。
亦嫣也覺得太醫們在胡說八道,她每日喜笑顏開的,又怎麽會抑鬱?
可當抑鬱這個現代化的詞浮現在她的腦海裏,便仿佛一陣電流流過,旋即她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便陷入了第一次昏迷之中。
這一次狀況,猶如戳破她苦心為自己營造的泡沫一般,讓她再也抑製不住對自由的向往。
曾經的她看著每一個被時代束縛的人,然後用那些比自己悲慘的多的人來告誡自己,她如今的生活已經很好,甚至可以說比她上輩子過得還好。
不僅錦衣玉食,奴仆環繞,更得了一顆帝皇心,要是再不滿,未免也太矯情了。
何況人生有十之八九如意,已屬幸運,有這一兩分遺憾又如何。
理智上的她,甚至不能共情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所以她便將那顆向往自由的心,掩埋在內心深處。
以前在王府時還好,她還能出門拜訪一下五福晉和七福晉兩人,甚至也能街上逛逛,雖然這需要向人報備去向。
可自從進了宮,她卻是連宮門都不能踏出一步,感覺整個紫禁城就像是一個偌大的監獄一般囚禁著她。
那種無法掌控自己人生的窒息感,又一點點向自己襲來,不過多年被圈養的她,早已學會如何化解這種情緒。
可如今看這隻是治標不治本,就像是被掃進桌子底下的垃圾一般,它不在你的視野裏,卻不代表它不存在。
隻不過是在某處陰暗的角落慢慢地腐爛,直到發爛發臭才被人發現。
她的心病就跟那桌子底下的垃圾一樣,開始發爛發臭了,倘若不再處理,那些滋生的細菌與滅菌,便會隨著空氣被吸入你肺裏,然後一點點地蠶食掉你的生命。
可人身自由這個命題,在這個時代本身是無解的,她總不能央求一個竭盡所能對自己好的人放她出宮吧?
這不就代表著待在他身邊,就是她痛苦來源嗎?曾經以為的相愛變成了痛苦,這是何其殘忍的事?
何況就算她能逃得了皇宮,這天下也無她的容身之所,外頭對女子的苛刻與約束,也並沒有比宮裏好上多少。
所以這是這個時代的錯,她也並不怪胤禛。
索性就擺爛吧,反正她這輩子已經就這麽擺爛過來了。
擺爛的結果便是一次比一次時間長的昏睡,每日睡得渾渾噩噩的,也不知今夕是何夕。
今天是她近日清醒時長最長的一次,這可把胤禛高興壞了,一直詢問她想吃點什麽?還舉例出來她平日愛吃的菜品。
換作往日,許久沒吃葷腥的她早就興衝衝點上一大桌菜,可今天卻是想去圓明園裏的那片以她命名花海裏。
那裏群花環繞,麵朝湖麵,她想再去看一眼。
病人的要求胤禛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在他親自喂了亦嫣喝下一碗粥後,便說要去外頭交代政事,再陪亦嫣一同前往,剛才亦嫣醒來之時,胤禛還在殿外與大臣們議事。
亦嫣了解胤禛的性子,江山與她都是他丟不脫手的,便也體諒的讓他去了。
“嫣嫣,咱走吧。”胤禛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亦嫣抬頭望去居然發現一向身形挺拔的胤禛,似乎變得有些佝僂了。
明明她病倒之前,胤禛還是那個屹立不倒的君皇。
胤禛見亦嫣望著自己,扯起一抹笑容:“怎麽了?嫣嫣為何這般看我?”
亦嫣卻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神色黯然道:“胤禛,我是不是顏老色衰了?”
胤禛以來到床邊將亦嫣扶起:“在我眼底,你依舊還是我初見你時的模樣。”
亦嫣雖然不信,但也心裏高興:“好,那你說說咱們初見時是在什麽場景?”
胤禛腦海裏閃過那一抹嫋嫋亭亭綠色的身影,幾十年過去了,那畫麵猶如刻在腦海裏,仍曆曆在目。
亦嫣見胤禛半晌回答,以為他忘了,就給他個台階下:“您需要我提醒嗎?”
胤禛微笑:“紫禁城宮門。”
亦嫣藴怒道:“是在煙雨閣後麵的湖邊,您怎麽連這兒都忘了。”
“你是不是適才見我老了,這才問我,你是不是變得顏老色衰?”胤禛不想亦嫣知道那是自己第二回見到她,便轉移話題。
亦嫣微微睜大眼睛,沒想到胤禛居然將她的心思揣摩地如此到位,一語就道破了她心思。
胤禛見目的成功,就一把將亦嫣從床上抱起,低頭道:“放心,即便是我老了,也有力氣抱你。”
亦嫣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隻得將頭埋在胤禛的胸膛,低低嗯了一聲。
胤禛立馬神色緊張了起來:“要不,先歇一陣吧,明兒咱再去也不遲。”
亦嫣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就想今天去。”
最終胤禛拗不過亦嫣,還是帶著她來到那片姹紫嫣紅的花海。
這片花海離圓明園裏最大的湖,也就隻有一個大道的距離。
胤禛命人在花海的最外圍放了一張睡椅。
亦嫣見狀好笑看向胤禛:“咱們兩個人,一張椅子如何坐啊?”
胤禛笑笑不說話,隻動作輕柔地將亦嫣放在睡椅上,隨後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整個人攬在自己的懷裏,在她額頭落下一吻道:“沒事,這睡椅足夠坐下咱們兩人。”
亦嫣低頭打量了眼睡椅,的確是比尋常睡椅多出半個人的位置,一人側著身攬著完全沒什麽問題,不過她已經許久沒和胤禛那麽親密了,不好意思道:“也不怕旁人說你當當一皇帝,居然連兩張睡椅也湊不齊。”
胤禛並沒有回答亦嫣,而是道:“當年在湖邊,你讓出睡椅給我溜走後,我坐在睡椅上就在想,其實兩個人坐一張睡椅也行。”
亦嫣一怔,那張睡椅就是尋常的睡椅,兩個人怎麽坐?忽然她想了什麽,就微微推了一把,羞惱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才第一次見麵就想著如何將小姑娘攬入懷裏。”
唯一的辦法不就是坐在他懷裏嗎?
胤禛輕笑出聲:“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的確是對你見色起意。”
從第一眼開始。
亦嫣當然知道胤禛吃自己顏了,要不然她前期怎麽會如此有信心,自己不會失寵?於是她微微揚起下巴:“傾倒在我的美貌下,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
胤禛好笑道:“尋常人都會以蒲柳之姿自謙,你倒好,對自己容貌向來自得。”
亦嫣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她自小便清楚自己的顏值出眾,為何不敢應下容貌的稱讚。
胤禛瞧她這嘚瑟的模樣,便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亦嫣不滿地瞪了胤禛一眼,胤禛又好笑地將她攬離自己更近些。
打鬧嬉戲間,感覺兩人似乎回到了幾十年前,可他不明白,看起來樂樂陶陶的亦嫣,又怎麽會鬱結於心多年呢?
兩人各懷心思相擁著一起遙望著湖麵。
此時正值黃昏,火紅的夕陽落在湖麵上,將翠綠色的湖麵染成了橙紅色,遠遠看出,就像是盛滿了一湖的橙汁。
麵對此情此景,亦嫣心想,要是橙汁就好了,她想喝碳酸橙汁許久了,還有可樂和雪碧。
要是死前能喝上一瓶快樂水,她也能走得安心許多。
“嫣嫣,你究竟為何鬱結於心?”胤禛聲音沙啞問道。
亦嫣抬頭看向胤禛,卻見他扭過頭去,不肯與自己對視,她張了張嘴,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胤禛是哭了嗎?
可就在她得出這一個結論,胤禛卻是麵色如常回頭麵對她了。
亦嫣盯著胤禛的眼睛一會,沒瞧出任何異常,便笑眯眯道:“我怕還以為你哭了呢。”
胤禛卻是表情肅穆看著亦嫣:“我想知道。”
這段日子他派人查了很多,甚至還查到東北那邊,看她在選秀前是不是有意中人,所以進府後才在一直鬱鬱寡歡。
然而,他卻並無所獲。
亦嫣仰臉盯著他的眼睛良久,明白她不給胤禛一個答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笑道:“好,我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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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第一醫院。
前來病房檢查的醫生走後,亦嫣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仍感覺腦海恍惚。
此時她真分不清過去的種種,自己究竟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在大清壽終正寢後,她竟又回到了現代。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直到她抬起手,感受到肋骨的疼痛,她才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她回來了 。
原來她並沒有猝死,而是在暈倒之後,立馬被人發現做了急救措施,送進了醫院。
而她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身邊的手機在網上搜索大清的曆史有沒有過她的出現。
然而並沒有,世界依舊還是她待的那個世界。
所以她才開始產生自我懷疑,難道這幾十年的一切都是在她昏迷時做的一場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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