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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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去冰島前,池清台去做了一次心理谘詢。那天下午天氣很好,氣溫在零下太陽卻很大,落在皮膚上暖洋洋的。
    池清台穿著深灰色大衣走進診所。
    “好久不見,孟舒笑著開口,一眼就看見了他不戴手套的雙手,看來你最近治療成效不錯。”
    池清台點點頭,隨即伸出右手和她握手。
    孟舒是真的震驚了,好一半響才驚訝道:“你已經可以和人握手了?”
    池清台收回手,神情還算鎮定:“正常社交的握手可以。”
    “那太好了,”孟舒鬆了口氣,“我真替你高興,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我並沒有幫上多少忙。”
    “怎麽會?”池清台搖頭,她對麵坐下,“如果你幫不上忙,我也不回來找你了。”
    孟舒抬眸:“還有別的事情困擾你?”
    池清台沉默了下來。
    就這樣過了幾分鍾,孟舒都以為他會回避這個問題,池清台卻突然開口:“我有些看不懂他。”
    孟舒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配合你治療的人?”
    池清台不置可否,又接著問她:“孟醫生你為什麽會當心理醫生?”
    孟舒:“喜歡心理學是一方麵,但最直接的嘛,當然是你們付我谘詢費,我以此謀生。”
    “問題就出在這裏,”池清台皺起了眉,似乎有些迷茫,“可他配合我治療,卻什麽都不要。”
    “你確定他什麽都不要?”孟舒問,“還是說他其實有表露需求,隻是你沒有意識到,或者你不覺得這是需求。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會以金錢作為計量單位。”
    池清台回憶著之前的對話,說:“他唯一的要求是要我完成治療。”
    完全利他,且不要求回報,在心理學領域,孟舒第一反應是白騎士綜合征。
    患有白騎士綜合征的人,會極度渴望“拯救”或者“庇護”他人,尤其是那些有著情緒創傷,或處於困境中的人。
    但很快她又意識到,單憑一麵之詞就定義陌生人不嚴謹。
    孟舒又問:“對方和你關係怎麽樣?”
    池清台:“他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那應該和白騎士綜合征沒什麽關係,孟舒開導他:“你們關係親密,他可能隻是想幫助你,夫妻之間並不需要計算得那麽清楚。”
    “我們隻是相親結婚,並沒有多少感情,”池清台搖頭,“可他在生活中很照顧我,也非常積極的配合我治療。他很尊重我,從不發脾氣,冷戰會主動和好,也基本不會反駁我的觀點。”
    孟舒微笑:“我以為這是大多數人渴望的婚姻生活。”
    “抱歉,這聽起來似乎是在炫耀,但我真的很困擾。”池清台垂眸,“我不理解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甚至已經超出了正常合作者的範疇。”
    “我明白,每個人都有一套自己習慣的行為模式,對方的行為聽起來很美好,但對你來說卻造成了困
    擾。”
    孟舒又問,“那你有嚐試告訴過他,不希望他對你這麽好嗎?”
    池清台想了想,搖頭:“沒有,我擔心說出口後會傷害他。”
    孟舒:“那你可以設法讓自己接受對方的善意。”
    “不行,這樣我壓力會很大,”池清台更加不能接受,“我不想欠人情,我也會忍不住對他更好。”
    “感情是相互的,”孟舒不解,“你們是夫妻,這樣不是更好嗎?”
    “不好,”池清台搖頭,“我們隻是聯姻,早晚會分開。”
    孟舒:“所以你不想你們在婚期內,關係太密切?”
    池清台:“是這樣。”
    “在討論這個問題前,我想更詳細的了解一下你的想法,”孟舒拿出一台平板電腦,“介意再做一項心理測驗嗎?”
    池清台沒有拒絕,他花了近十分鍾做完測試,又把筆記本電腦還給了孟舒。
    看到測試結果後,孟舒沉默了一瞬。
    果不其然,池清台的依戀類型是回避型。
    其實肢體接觸恐懼症,很大程度上就伴隨著疏離型人格,在親密關係中也就更容易發展成回避型依戀。
    回避依戀成因主要來自童年,因為各種原因,沒能發展出正常的親密關係。
    這種人在日常生活中看不出異常,他們可能是優秀的領導,可靠的朋友,而且因為他們足夠理智冷靜,不會陷入一段不夠好的關係,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
    然而當他們涉足親密關係,所隱藏的一切矛盾都會爆發。因為害怕失去,他們會下意識和人保持距離,拒絕與人過分親近。
    現在池清台就處在小心翼翼的觀望中,他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回避,但他的本能已經在開始懷疑,甚至讓他警惕,隨時準備抽身逃跑。
    見孟舒表情不妙,池清台問她:“怎麽了?測試結果不好?”
    “沒什麽,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治療情況,”孟舒把電腦收好,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她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引出新的問題,很可能會讓之前的治療功虧一簣。她對池清台說,“目前看來,你肢體接觸恐懼症已經減輕了許多。”
    一句正確的廢話,池清台沒有回答。
    孟舒又問:“你接下來還有什麽計劃嗎?”
    池清台頓了頓,有些困擾的說:“要和他一起去冰島,說是對我治療的階段性獎勵。”
    “冰島很漂亮吧,我也一直想去呢,”孟舒笑了起來,“你想去嗎?”
    池清台沒什麽表情:“還行。”
    孟舒:“……”
    她已經明白了,這是一位別扭且內斂的谘詢者,池清台的“還行”就是“很好”,“一般”就是“還行”,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很期待這次旅行了。
    孟舒:“那你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池清台抿了抿唇,不太滿意這個答案。
    他來找孟舒是為了別的事情,而孟舒還沒有告訴他解決辦法。
    “我知道你的困擾,”
    孟舒徐徐道,“你之所以抗拒,是覺得人際交流很麻煩,你不想暴露自我,也不願陷入這麽深的人際關係。”
    “但你知道嗎?所謂的心結,本就誕生於與他人的接觸中。而我們渴望的改變,也隻能從與他人相處中獲得。”孟舒看向他的眼睛,語氣溫和充滿鼓勵,“或許這位,就是改變你的‘他人’。”
    池清台脩然抬眸,目光銳利起來,仿佛在防備著什麽。
    “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孟舒笑著搖頭,“我給你做心理谘詢,從某種程度上,也是改變你的‘他人’。而和你聊天的過程中,我也在被你改變。”
    池清台有些意外:“你也被我改變?”
    他第一次對這個心理治療師產生了興趣。
    “哎呀,沒想到今天時間過得這麽快,這都結束了,以後有機會再談吧。”孟舒從沙發上起身,笑著說道,“你有我微信吧,平時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溝通,不局限於谘詢時間。當然,這也算作谘詢的一部分,我會全程保密。”
    剛勾起他興趣就說結束,池清台有些不滿。
    “這樣吧,我們做個約定,”孟舒回頭道,“如果你下次能說出你一直隱瞞的秘密,那我也把我的心結告訴你。”
    ……
    池清台離開治療室時已是傍晚,紅彤彤的夕陽掛在天邊,把街道染得一片橙黃。池清台披著大衣走下台階,頭頂一輪彎月正冉冉升起。
    他坐在停車場,在夕陽中沉默了許久。
    也就是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欠謝疏慵一個道歉。
    但驕傲和自尊控製著他,直到他登上飛往冰島的航班,這句道歉都沒能說出口。
    冰島雖然緯度高,但並不在極圈內,冬天也有幾個小時的日照。
    隻是時間不湊巧,他們抵達那天是個陰天,空氣霧蒙蒙的,能見度很低,非常具有冰島特色。
    剛一下飛機,高緯度冰冷的空氣就撲麵而來,隻吸一口氣,就從裏到外都涼透了。池清台裹緊羽絨服,和謝疏慵一起去機場附近的停車點。
    謝疏慵有個朋友在冰島,會借他們一輛改裝過的越野四驅車,幫助他們完成五天的自駕行程。
    他們沒過多久就取到了車,是一輛改裝過的悍馬h2,底盤很高,塊頭非常大,專為這種極度嚴寒的環境而生。
    車主是冰島本地人,給他們介紹了不少人跡罕至的小眾景點,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謝疏慵和對方說再見,又有些感慨,倒是沒想到謝疏慵人脈這麽廣,在這種地方都有熟人。
    “之前的一個病人,”對上池清台好奇的目光,謝疏慵解釋道,“後來有工作合作就一直保持聯係。”
    池清台坐在副駕駛有些昏昏欲睡,沒什麽精神地“嗯”了一聲。
    為了這次出行,他這幾天忙得連軸轉,飛機上都在處理工作,在冰島降落後被寒風一吹,沒想到竟然感冒了。
    第一天,池清台在酒店
    睡得天昏地暗,謝疏慵也在酒店陪他,預定的景點一個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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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島不愧是中國人的第一故鄉,每一個景點都有大量國人。池清台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置身其中,風景確實漂亮,但他隱隱覺得,這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好在後麵三天安排的是自駕,他們找了個當地向導看藍冰洞,然後還要進行冰川徒步。
    藍冰洞非常偏僻,最近的小鎮過去都要開很久的車,而他們從冰島首都去小鎮,又要開車穿過一大片荒野
    。
    因為要在雪地裏開車,出發前他們還特意給車做了加固,又增加了輪胎防滑鏈。
    可惜天公不作美,剛出發天氣預報就預示,明天將有暴風雪抵達。剛好是他們抵達小鎮的時間,謝疏慵有些不放心:“路途會比較危險,如果你害怕,我們可以變換行程。”
    池清台不想放棄,他這次來冰島什麽都沒看見,接下來的自駕是他最期待的行程,而且據說那個小鎮是很好的極光觀測點,池清台不想錯過。
    “風暴明天才到,那時我們應該已經抵達小鎮了。”以為謝疏慵覺得太辛苦,他又補充了一句,“路上我們可以換著開車。”
    “沒事。”謝疏慵搖頭,沒再提取消行程的事情。
    越野車穿過廣袤的冰雪,朝著遙遠的目的地駛去。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冰島腹地,這個遙遠國度的真正麵貌,終於徹底展現在他們麵前。
    冰封的大地一望無際,天盡頭是高聳的雪山,路邊的馬路旁坐落著一棟紅色小屋,宛若童話故事中的場景。
    冬季冰島白晝很短,沒過多久這片神秘的土地就被暮色籠罩,變得孤獨溫柔起來。
    窗外的風也大了,車輪防滑鏈壓過積雪發出陣陣咯吱聲音,能見度很低,他們隻能跟隨著微弱的gps導航前進。
    周圍是滿天風雪,廣袤的天地中隻剩下他們一人,孤獨又渺小。直到現在,池清台才真正感受到了這個國度的真正魅力。那是他看再多旅行視頻,都無法體會到的身臨其境。
    突然一陣急刹車,池清台身體因為慣性往前,又被安全帶拉了回來。
    “怎麽了?”他有些茫然地抬頭。
    謝疏慵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我下去看看。”
    雪天開車很容易出意外,池清台也跟著下了車。車門一開,一股強風霎時撞了過來,吹得他臉頰生疼,眼睛都要睜不開。
    路上的積雪堆得很高,淹沒了大半隻輪胎,謝疏慵滿臉嚴肅地蹲在輪胎前。
    “陷車了?”池清台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裏,一張嘴就呼出一陣白霧。
    謝疏解開圍巾套在他脖子上,這才說:“有點兒l意外,你先回車裏,外麵風大。”
    謝疏慵的圍巾很溫暖,沾著他的體溫,還有他身上的味道。池清台也說不出來那是什麽,但覺得很好聞。
    他深
    ()吸一口氣,
    把圍巾又繞了一圈,
    徹底遮住了嘴巴和鼻子,隻露出一雙清淩淩的眼睛在外麵。
    既然都陷車了,池清台自然不會呆在車裏增加難度,他站到路邊的雪地上。看著謝疏慵回到車裏繼續點火。
    沒過多久,改裝後的越野車在黑夜中咆哮起來,車輪轉速很快,卻依舊無法從坑裏出來。
    隨後謝疏慵下車走向他,濃密的眉毛緊擰:“卡死了,我叫救援。”
    gps顯示他們距離鎮上隻有十幾公裏,但因為大雪封路,過了一個小時救援依舊沒有抵達。
    他們坐在車裏等待警察,窗外的雪越來越大,能見度極低,令人恍若置身末世。
    為了節約能源,謝疏慵關閉了內置車燈,隻留下前燈和尾燈照明,四束車燈亮起,又很快就消失在了濃密的風雪中。
    黑漆漆的天空壓下來,車內的池清台裹緊羽絨服,恍惚間又回到了遙遠的當年。
    也是在這樣一片黑暗中,饑寒交迫的他被關進小屋裏,一遍遍祈求著門外的人,卻沒能得到任何回應……
    “池清台,池清台!”一道聲音由遠及近,池清台抬頭,看到了謝疏慵焦急的臉。
    他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恍惚:“你怎麽了?”
    謝疏慵愣了一下,這才說:“看你出神,我以為你怕黑。”
    “沒有,”池清台搖頭,“謝謝你,我沒事。”
    他語氣一如往常,隻是藏在羽絨服下的雙手一點點收緊。
    他確實不怕黑,相反,他神經衰弱還有些畏光,睡覺都要在全黑的狀態。
    他也清楚自己早就從過去走出來了,隻是現在寒冷和黑暗疊加,放大了深藏的情緒,讓他短暫的有些恍惚。
    謝疏慵看了他一眼,依舊有些不放心。但池清台明顯不願意交談,他也不再多問,隻是重新打開了車內的車燈。
    暖黃的燈光在暴風雪中撐起了一片小小的空間,仿佛一個安全的堡壘。
    窗外,寒風裹挾著冰雪砸在車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間或傳來一兩聲貓叫。
    貓叫?
    池清台有些疑惑地探出頭,卻什麽也聽不到了。
    謝疏慵:“怎麽了?”
    池清台問他:“你有聽到貓叫嗎?”
    謝疏慵:“現在冰天雪地,怎麽會有貓叫?”
    池清台愣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來。
    也對,他現在冰島,外麵寒風刺骨,怎麽可能有貓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
    他早該知道的,根本沒有貓能在這種環境裏活下來。
    池清台閉上眼,沒再說話。
    暴風雪比預計的提前了許久,救援卻遲遲不到。車內暖氣充足,池清台卻冷得四肢冰冷。
    “謝疏慵,”他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地問,“你的手能借我一下嗎?”
    謝疏慵有些茫然地伸出手,下一刻,池清台緊緊抓住了他。
    冰涼的觸感讓他為之一驚,謝疏慵
    皺起了眉:“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他甚至還穿著羽絨服。
    謝疏慵心頭頓時一沉,連忙拉過池清台雙手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隻是手冷,身體並沒有失溫,這才終於放心下來。
    他撩起衣服,把池清台雙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池清台愣了一下,下意識掙紮起來。
    “別動,”
    謝疏慵沉著臉,語氣嚴肅地製止他,“雪天失溫很危險,你也不想病倒後,被我脫了衣服抱著取暖吧?”
    那畫麵簡直不敢想象,池清台靜默了一瞬,乖乖把手交給了他。
    謝疏慵掀起衛衣,把他的手塞了進去。
    池清台沒戴手套,手下就是男人柔韌的腹肌,甚至還能感受到皮膚的紋路。
    他有些尷尬地別過臉,耳廓漸漸紅了起來。
    但也多虧謝疏慵,他僵硬的雙手漸漸恢複了熱度。
    池清台收回雙手,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謝疏慵放下衛衣,沒有放在心裏,“真要說起來,是我安排的這條路線,開車的也是我。”
    “不是這件事,是之前……”池清台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他,“之前我說你越界了。”
    謝疏慵有些詫異地抬起頭。
    池清台腦袋又重新低了下去,不知是熱的還是難為情,清秀臉頰微微發紅。他看著車前,有些別扭地說:“抱歉,我不該那麽說你。”
    “原來是這個,”謝疏慵輕笑一聲,故作生氣地說,“哪兒l有人拖到現在才道歉的啊。”
    池清台果然內疚起來:“抱歉……”
    謝疏慵笑了起來:“還好我早原諒了你,不然我得難受十幾天了。”
    池清台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不知怎麽的,他突然沒這麽害怕這片風雪了。
    兩個小時後,救援警車終於抵達。
    又過了一個小時,爆改的越野車終於把他們帶到了小鎮。
    這次暴風雪持續了32個小時,第三天天氣終於放晴,他們也得以去參觀藍冰洞,進行冰山徒步。路上遇到不少熱心路人,主動幫他們拍了許多照片。
    唯一的遺憾是一直沒有看到極光,就要返程了。回到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市那天晚上,謝疏慵開車穿過一片潔白的雪原,池清台躺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
    一旁的謝疏慵突然喊了他一聲。
    池清台剛結束完行程,困倦不已地掀起半個眼皮:“什麽事?”
    “抬頭。”
    池清台半醒半睡地抬頭,原本還有些迷糊,直到一片極光毫無預兆地撞入他眼中。
    拱橋一般的極光橫亙天際,像是一片流動的綠色波浪。雄偉壯觀,神秘優雅,仿佛不像是地球上能出現的情景。
    池清台從不是一個渴望愛情的人。
    他很早以前就明白,自己可以沒有愛情孑然一生。
    可是這一刻,當他們開車穿過筆直的公路,朝著那片翠綠的光帶駛去,池清台也不由自主地想:這可真是浪漫啊。
    池清台看上身邊的人,由衷地感謝:“謝疏慵,謝謝你。”
    他雖然不喜歡謝疏慵,但他會永遠記得,他們在冰島追逐極光的那個晚上。
    ……
    旅程結束後,池清台更新了頭像,是一張謝疏慵幫他拍的風景照。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站在雪地裏,身後是大片高聳的冰川,寒冷又危險。
    謝疏慵也更新了朋友圈背影圖,卻是一張池清台的笑臉。
    那是他們去藍冰洞的路上,向導帶著他們長途跋涉,穿過河流,爬上冰川,又穿過狹窄的冰洞,終於看到了那一抹沁人心脾的藍。
    池清台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由衷地笑了起來。
    謝疏慵及時抓拍下了這一幕。
    照片裏的青年眉眼彎彎,鼻尖被風吹得通紅,山川冰河也為之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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