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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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屹忱似是微挑了下眉,眼裏有了明晃晃的笑意。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俯下身將人抱了起來。
    才剛剛入夜,外麵是校園最熟悉的煙火氣,氛圍喧鬧又寂靜。兩人在屋內綿長地擁吻,沸反盈天,像是要把對方嵌進彼此的身體裏。
    寧歲被親得不知天上地下,想起剛才心裏轉過的那個問題:“杜哥說,你答應了他一些附加條件,是什麽呀?”
    謝屹忱眉眼汗濕,把她手臂按上去,骨節分明的手指擠入她指縫,扣住。
    “他知道我畢業以後想做人工智能,所以不強行留我。但是讀研這幾年,都要我繼續給閃映幫忙,做技術支持工作,而且如果我以後要創業,也會給他5%的幹股。”
    “5%,那是多少呀?”
    寧歲腦袋已經一團暈,明明是簡單的數學題,卻怎麽都算不過來了。
    隻是5%而已,謝鎮麟和邱若蘊與他並不相熟,甚至從前一度有些居高臨下,杜駿年完全有立場提出更過分更嚴苛的要求,但他沒有。
    為的是當年被惡意收購時,謝屹忱雪中送炭的情誼。
    如果沒有他當時執意相助,也許就沒有今天的閃映。杜駿年心裏一直都記得這份恩情。
    ——有時候,一個不求回報的善心之舉,可能不經意就會埋下一顆種子。
    而這顆火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燎原。
    寧歲看著他熟悉張揚的眉眼,這還是她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心裏熱乎乎的。
    他就是好到,值得全世界都願意偏幫他。
    連命運也會多眷顧一些。
    她下意識去尋他的眼睛,那雙格外令人深陷的黑眸此時也專注回視著她,須臾,低啞著問:“舒服嗎?”
    寧歲心裏砰砰跳,耳根也紅,想說可不可以不問這樣的問題,然而還沒說出口,被他吻了下,眼尾激出兩包淚。
    謝屹忱輕笑了聲,說出來的話特別混蛋:“寶寶怎麽這麽敏感啊?”
    寧歲連腳趾都蜷縮,緩不過來:“謝屹忱!”
    她瞪人都瞪得軟綿綿,沒半點威懾力,謝屹忱胸腔笑得發震,低頭忍不住親了好幾口。
    今晚月色極好,柔光沿著窗沿悠悠地探了進來,寧歲感覺謝屹忱用力抓著她的手腕,沉邃眉眼致致,深雋刻在視野之中,她嘴唇微張,忍不住開口:“阿忱。”
    “嗯。”
    “不管別人說什麽,你都不要去聽。”
    “……”
    “你隻要知道,你在我心裏就是最厲害的那個人。哪怕遇到艱難險阻,也絕不會放棄,絕不認輸,就算沒有路也能闖出一條路,這就是我心裏的那個你。”
    寧歲把臉貼在他堅實的胸口,認真喃喃道,“你一定能建成屬於自己的山的。”
    ……
    直到聲音漸歇了,謝屹忱這才抱著她,簡單又洗了洗,換了身清爽衣服。
    兩人相擁著躺在床上,片刻都不想分開的架勢。他從後麵擁著她,寧歲累極,自然而然翻了個身,理所當然窩進他懷裏。
    謝屹忱低眸,細致看她。
    寧歲連眼皮都困得睜不開,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柔順的青絲鋪陳開來。
    謝屹忱凝視了片刻,戳她臉:“寧椰子。”
    寧歲似乎有反應,鼻腔裏嘟噥著哼唧了聲。
    可愛得要命,謝屹忱力道放輕,壞意揉了揉她軟軟的臉蛋,看著各種搓扁揉圓,不由得無聲發笑。
    夜色靜謐,好半晌,直到寧歲閉眼皺眉,他才收斂般鬆開。
    就一直這樣看著她。
    寧歲的鼻子很秀氣,睫毛卷翹而長,睡著的時候模樣很乖。
    謝屹忱定定看她,喉結驀地動了下,低聲:“寧歲。”
    “……”
    懷裏的人睡顏香甜,他微微有些出神:“是你說的,我們手牽手一起走,誰也不放開誰。”
    胸腔裏所有炙熱像是怎麽也澆不熄,片刻謝屹忱低頭湊過去,氣息溫柔地在她眼睛落下一個吻:“那我們就說好了。”
    第86章 成長
    謝屹忱在特獎答辯之前坐了趟飛機回家。
    還是安靜的別墅區,棟棟樓房單獨林立,互相疏遠地分隔,橙色的夕陽落在地平線上,一覽無餘的寬闊視野。
    謝鎮麟在陽台上一個接一個地打電話,旁邊煙碟裏是幾根按滅的煙蒂。邱若蘊則眉眼充滿疲倦,剛剛連軸轉開完好幾個緊急線上會議,口幹舌燥地坐下來,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精神療養院那邊不久前也有來電,可這個當口,誰也不敢告訴老太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阿忱,你究竟是怎麽說服杜駿年幫我們的?”
    風水輪流轉。
    邱若蘊當時百般阻攔,也沒料到會有今天。
    如果沒有謝屹忱,可能真的要把公司的股份低價割讓出去。
    汲汲營營半輩子,最後差點就落個一場空,心裏那種落差感可想而知。
    謝屹忱看著她,輕笑了下:“媽,其實,人生中不隻有利益可言,一輩子就這麽長,如果活得沒有溫度,也許會比較可惜。”
    邱若蘊沉默下來,第一次收斂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不知什麽時候起,她的兒子,好像真的長大了。
    年輕又鋒芒畢露,擁有足夠的膽魄和勇氣,但是有時候看問題,竟好似比她這樣活了大半輩子的人還成熟通透。
    真情真的能讓人心甘情願被捆住嗎?
    最近的種種瑣事也耗盡了她的精力,人到中年,邱若蘊突然陷入一種迷茫之中。
    是不是這些年,他們都做錯了?
    錯過許多,也虧欠了許多更為珍貴的東西。
    邱若蘊看了他半晌,嘴唇輕微翕動,好半天都沒能說出話。
    千言萬語,最後都隻化為一句歎息:“阿忱,對不起。”
    —
    謝屹忱回家的這兩天,張餘戈和林舒宇這些朋友也一直很關心他的情況,但都小心翼翼地沒有頻繁打擾他,實在忍不住,就幹脆去找寧歲,問問事情進展怎麽樣了。
    謝屹忱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不過張餘戈了解他兄弟,知道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他家情況肯定是一團糟,幾十個億一口大鍋砸下來,真不是普通人能受得了的,也不知道他壓力該有多大。
    張餘戈捫心自問,這事兒要是落他頭上,估計能把他心態整崩,當下不由得唏噓又慶幸,幸虧最後找到了解決辦法。
    那幾天,關於閃映的各種新聞層出不窮。
    說是要收購兼並騰雲,整合其saas和雲計算平台,側重於人工智能技術的開發及應用。
    消息一放出來,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街談巷議,各種討論都有,但市場的反響似乎比他們想象中要溫和許多。
    【這公司不是前麵才爆出來小貸卷錢跑路嗎?!】
    【閃映搞什麽?】
    【前麵的,不是小貸,是區塊鏈和虛擬貨幣】
    【哎,沒差啦】
    【本來騰雲不是要赴港股上市來著嗎?可惜了,雲業務做的不錯的】
    【其實……從閃映業務麵來說,這是一步好棋,挑在這個時間點,價格還便宜[大拇指]】
    ……
    很快又有財經媒體透露,閃映完成兼並之後,擬幫助騰雲還款,肅清債務,並承諾之後會關閉平台,不再開展理財這方麵的業務。
    這下又像是給市場吃了一劑定心丸,輿論基調從一開始爆雷時的一邊倒慢慢往積極麵轉好,有種觸底反彈的感覺。
    寧歲知道,這背後是杜駿年授意閃映的公關團隊在引導風向,確實是互聯網傳媒企業,在這方麵經驗豐富,也不正麵對抗,就四兩撥千斤,讓人心裏又輕盈又踏實。
    確實,能把企業做得這麽大,怎麽可能沒點真本事。
    不管怎麽說,終於是讓人鬆了一口氣下來。
    寧越晚上放學回家,寧歲就和夏芳卉還有寧德彥視頻通話,一家四口照舊分享這幾天發生的趣事,寧歲就卸下渾身的勁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寧德彥言之鑿鑿,說芳芳在陽台整的那個菜園絕對是錯誤決策,誇張地長籲短歎:“現在每天澆水施肥什麽的全成了我的活,乖乖你敢相信,我每周西裝革履回來,居然要去陽台割蘑菇——”
    是的,芳芳除了種綠色蔬菜,又弄回來了一些菌種。
    夏芳卉翻個白眼:“就那幾棵菇子,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頓了頓,又驕傲地宣傳她的綠色思想:“而且賣家說了,這些都是無公害有機蔬菜,沒有農藥,對身體健康很好的。”
    她每次都是這樣,在軟件上看到那些雞湯軟文或者專家觀點就特別信奉,然後大張旗鼓往家裏折騰一些營銷過甚的新產品,比如等離子空氣淨化器啦,美容養顏儀啦,一邊泡腳一邊按摩的水陸兩用按摩椅啦……
    但這些東西一般都是聽上去特別好,實際上不實用。最後其實大家也都沒用,連芳芳自己也不用,就全部堆進了雜物櫃裏。
    但寧德彥到底也不敢和她硬抗,語重心長:“是是是,特別有機,上回我還在盆裏看見一隻蝸牛,下次咱們可以嚐試做個法式全家宴。”
    寧越在那頭笑得要死。
    然而大概是聲音太猖狂,一下子引起芳芳的注意:“你是不是該進去寫作業了?”
    “?”
    寧越:“不是,媽,我剛在裏麵寫了一小時,寫完了才出來休息的。”
    夏芳卉:“一個小時就寫完了?這麽快?”
    寧越驕傲地挺起了胸脯:“那是——”
    看我聰明吧?快誇我誇我!
    夏芳卉:“真棒,不愧是我優秀的兒子。”
    沒想到他媽會這麽直白而不虛與委蛇地給予肯定,這還是第一次,寧越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心裏狂喜,就在小尾巴正準備翹上天的時候,聽到她如釋重負鬆了口氣,摸著胸口道:“我以為給你壓力太大呢,看來,已經可以開始準備學習大學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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