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小蘇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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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崽高興地和趙瀾敘舊,結果一句話直接將人氣得話都不說的離開。
趙瀾最討厭別人談及他那件聖器的問題。
傲慢地甩頭就走。
蝗崽抓了抓腦袋,他關心關心,怎麽還用鼻子哼他?
這時,沈宴也穩住了身體。
他算是知道今天早上趙闊為什麽給他一把匕首了,這城裏是真的充滿了不可知的危險。
但趙闊該不會是想他遇到危險的時候,拿著匕首上去捅吧?
估計他得心理建設好久才能捅出那一刀。
還好他有柳長意。
穩定了一下心緒,從越來越多過來看熱鬧的人群中,帶著幾個孩子向城外走去。
沈宴:“這樣的情況多嗎?都是汙染物感染的?”
蝗崽:“隔三岔五就有那麽幾隻從下水道爬出來。”
然後抓了抓腦袋:“汙染物感染的怪物,可比下水道爬出來的屍體厲害多了。”
“剛才的屍體最多算是畸變體。”
從蝗崽斷斷續續的回答中,沈宴又知道了一件事,剛才那玩意是最低級的,人或者其他物種在死亡的時候,恐懼,不甘,扭曲等陰暗情緒,會將空氣中稀薄的汙染元素集中在一起,引發屍體畸變。
其實,不僅僅屍體,活人也一樣,負麵情緒太多也會不斷吸收飄浮在周圍的汙染元素附著在精神上,積累得多了就會達到精神感染的程度,所以才需要雲遊詩人的歌聲來撫慰靈魂。
沈宴心道,艱苦的生存環境下,想要保持美好的心態怕是不容易,也就是說,突然變成怪物的人不會少,或許就是人群中平平無奇的任何一個。
蝗崽:“遇到非凡事件,越恐懼越容易被傳染。”
“被感染的人,都是從湊熱鬧開始。”
就像是一種疾病,越靠近這些事情,越容易被同化。
沈宴:“……”
怎麽感覺他自己就是高危人群?
他剛才心底的恐懼就無法抑製,但內心深處又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探究的欲望。
好奇心害死貓,估計說的就是他這種情況。
想要不被感染,除了有一顆強大的心髒遇事波瀾不驚外,遠離這些非凡事件也十分必要。
一邊說著,一邊就到了城外的麵攤。
原本離開現場的趙瀾居然坐在他們麵攤上。
蝗崽眼睛都亮了,趕緊跑過去:“趙瀾,吃碗麵條,我們的麵條特別美味。”
為什麽這麽積極?
當初他們跟著指揮官離開鐵血傭兵團的時候,那些人都說他們要餓死,說得可嚇人了。
結果,上城區下城區有什麽區別嘛,不都是每天吃麥餅。
哼,他們現在還有麵條吃呢,鐵血傭兵團的那些人想吃都吃不到。
他們過得這麽好了,等趙瀾吃了他們的麵條,說不得回到鐵血傭兵團叨叨幾句就傳開了,一想到那些人知道他們活得這麽好時的表情,蝗崽就開心。
當初,那些人說他們是傭兵之城的罪人,離開的時候,他們七個小孩抱在一起偷偷哭了。
現在想想,簡直羞恥。
似乎為了證明什麽,蝗崽一個勁向趙瀾推銷:“八個銅鳩鳩一碗。”
“指揮官說,除了我們虎豹傭兵團的人,吃麵都得給錢。”
趙瀾有些心不在焉的左顧右盼,目光似乎在找什麽人,鼻子“恩”了一聲,因為沒有看到想看到的人,有些失落。
等一大碗酸菜麵上桌,蝗崽和其他幾個孩子也端著麵嗦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偷看趙瀾。
哼,還不快誇他們現在過得好。
趙瀾心不在焉地將麵條喂進嘴裏,立馬就愣住了,他來這裏可不是吃什麽麵,但這麵條的味道……
蝗崽:“好吃吧?在鐵血傭兵團都吃不到呢。”
回去之後,可一定得讓那些趕走他們的人知道啊。
趙瀾愣了愣神:“再來一碗。”
蝗崽臉上樂開了花:“夾著酸菜混著吃,味道更好。”
又8個銅鳩鳩。
沈宴也看出來了,煮麵的董大嬸等也認識趙瀾,時不時投去目光。
但也沒有主動去交談一句,態度有些讓人看不懂,更多的是複雜。
沈宴想了想,也坐了過去,他倒是沒吃麵,經曆剛才的事情,那畫麵還時不時浮在腦海裏麵,實在沒食欲。
沈宴問道:“剛才聽蝗崽說,你有一多年無法進行“臨淵儀式”的聖器,要不讓我幫你看看?”
沈宴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剛才那怪物是趙瀾的英靈斬殺。
也算幫他解除了危機。
沈宴是一個投桃報李之人。
趙瀾都愣了一下,他的那件聖器有多名貴知道嗎?豈能隨便讓人看?
那件聖器以前被鐵血傭兵團的先輩激活過,肯定是真聖器無疑,能呼喚極其厲害的英靈,堪稱無價之寶。
趙瀾根本不搭理人,埋頭吃麵。
沈宴心道,的確不合適。
他隱約察覺,聖器的曆史故事似乎和“臨淵儀式”有密切的關係。
在沒有研究清楚前,還是謹慎一些好。
他來到這個世界,講關於文物的故事也就那麽幾次,比如蝗崽的紅漆應彩蟈蟈葫蘆。
但蝗崽已經佩戴紅漆應彩蟈蟈葫蘆好幾年了,“臨淵儀式”的觸發是他講故事的原因還是剛好機緣到了,混淆得很。
剩下的就是給趙闊講的幾件文物的故事。
若說最可能發現其中關聯的人,也就隻剩下趙闊了。
沈宴以前講文物的曆史十分隨便,是因為沒有人給他說,聖器需要長時間佩戴才能觸發“臨淵儀式”,這個佩戴時間還特別長,有的幾年,有的十幾年,有的甚至一輩子。
他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自然對這種事情不可能有什麽警惕之心,還以為像以前搞學術的時候在科普文化。
而等他發現其中的疑點的時候,都給趙闊講好幾次了。
沈宴沉思著,看來得摸索摸索其中的關竅。
趙瀾吃完麵,又開始東張西望,也不離開。
沈宴不由得問道:“你來找趙闊?”
原本十分平常的一句話,趙瀾卻突然惱羞成怒了起來:“胡說八道。”
“誰說我來找……找他,傭兵城這麽大,這下城區我就不能是隨便走走?”
氣得臉都紅了,生氣地掉頭就離開。
沈宴感歎了一句:“此地無銀三百兩,嘖嘖,被說中了還生氣。”
……
麵攤不需要這麽多人守在這,規模太小了。
一會,蝗崽提著個木桶過來:“沈宴,我們去給挖煤的其他人送麵湯吧,他們都沒有水喝。”
在傭兵城外又十裏的位置,有一座雜山,多金石,山底埋著大量的煤,這座山為傭兵之城一個龐大的傭兵團所有。
虎豹傭兵團的人,不出任務的時候,就會去那裏幫人挖煤,賺取一點補貼。
沈宴點點頭,反正閑來無事,他的任務就是溜娃,去送送麵湯也不耽擱。
隻是,出了城以後,走在路上,沈宴才知道城內的混亂算得了什麽。
沒走多遠,就有麵露凶相的傭兵,毫無掩飾地不壞好意地盯著他們的木桶。
蝗崽倒是沒當回事,將木桶放低給他人看:“都是水,啥都沒有。”
看來這種事情遇到不是一兩次了。
身上沒有物資的人,狗都不理。
傭兵其實也不會胡亂給自己招惹麻煩,特別是小孩,動別人傭兵團的小孩,那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這是底線,你動別人家小孩,別人也會想方設法動你們家小孩,一但開了這個先例,整個傭兵之城都得亂。
所以,這算是傭兵之城的基本規則之一,也解釋得清,如此混亂的傭兵之城,最沒有戰鬥力的一串串小孩,反而沒事人一樣整天在大街上到處溜達。
這成了大家必須遵守的規則,不然在傭兵之城再無容身之地,甚至都不需要受害者出手,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當然這個前提是,這些孩子身上沒有物資,不然還是會被搶,最多不會傷他們性命。
蝗崽:“我們是虎豹傭兵團的小傭兵。”
那些虎視眈眈的目光緊了一下,這才移開目光。
沈宴手心都出了一陣冷汗,很多東西他還得適應。
等到了山頭,麵湯都涼掉了。
帶隊挖煤的人是董老爹的兒子董大,一個精明能幹的青年,正值年輕氣盛。
對於虎豹傭兵團的所有人,沈宴已經全部叫得上名字,不過對董大還不太熟悉,為何?
董大每天早出晚歸,沾床就睡,挖煤累得都沒時間交流。
讓人帶了話,讓董大帶著人從礦洞裏麵出來。
幾人出來的時候,身上跟鍋底鑽過一樣,烏漆嘛黑,加上天氣炎熱,汗水將黑色衝成奇怪的圖案粘在身上。
連蝗崽都分辨了好久才認出人。
董大等人用碗盛起桶裏的麵湯,就往嘴裏咕嚕咕嚕的灌。
雖然說他們平時沒有喝水的習慣,但那礦洞裏麵呆久了,也是真的口渴,隻是大家平時都是忍忍就過去了。
“呼!”
一碗麵湯下去,舒服得吐氣。
現在正是午飯的時間,董大等人拿出帶來的麥餅,就著麵湯吃了起來。
“你們吃過了麽?”
蝗崽:“我們在麵攤吃了麵才過來。”
沈宴也熟絡地聊了起來:“在這挖一天煤多少工錢?”
董大:“8銅鳩鳩,以前還10個,哎,最近又少了。”
沈宴都愣住了,8銅鳩鳩?辛苦一整天,才一碗麵錢。
董大:“平時傭兵團出任務的時候也不來這,這不是沒事嘛,能賺一個銅鳩鳩是一個。”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若不來這,就完全沒有收入,隻出不進,來這裏雖然幸苦,但總能找補點。
沈宴的心靈是震驚的,讓他想起了曆史上一個黑暗的時代。
維多利亞工業時代,工業的發展原本應該有更多的勞力需求,但資本家為了減少支出,大量的招收女工和童/工。
這導致了工資無法想象的廉價,一整天的辛苦勞動也換不來一頓最差的糧食,而真正的勞動力反而因為失業,無法支撐起家庭的溫飽。
所有的利潤都是鮮血換來的,那個時代的悲涼和淒慘,如同天空彌漫的濃煙。
至於後來的一周五日的工作,工作時長等,那是很久很久以後,資本為了爭奪支持者做出的妥協,所謂妥協也不過是為了他們能成為最大的受益者,挺諷刺。
在國內,古代也有十分漫長的這樣的時代,包身工製度,一但賣身為仆,那就真的是牛馬豬狗了,沒有任何的尊嚴,也沒有自己的資產。
董大他們吃著麥餅,這時,礦洞裏麵傳來喊聲:“怎麽這麽久?該開工了。”
蝗崽直嘀咕:“一個麥餅還沒吃完呢。”
董大聳聳肩,將麵湯喝光,然後帶著人邊吃麥餅邊向礦洞走去:“你們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若是遇到意外,報指揮官的名字……”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生存方式。
但沈宴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他每天在城裏溜著娃,怎麽說呢,雖然覺得環境等等條件差了一點,但悠哉悠哉地也過得去。
但這一刻他才知道,趙闊給他安排的任務,恐怕已經是極盡照顧他了。
沈宴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生活比想象的還艱難啊。
蝗崽收拾好木桶和碗:“回去了?”
沈宴點點頭,讓幾個娃從路邊一人抱了一塊石頭,這才向回走。
作為考古學者,對地質也有一定了解,他剛才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路邊這些石頭。
其中就有提取小蘇打的堿礦。
這可是好東西,運用得好,說不得董大他們就不用來挖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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