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織布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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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中。
    最驚訝的莫過於趙瀾,在他的印象中,卡帕是一個注重體麵的,一絲不苟的標準的貴族,無論什麽時候都保持著貴族的氣派和風度。
    從未見過如此狼狽的卡帕,看看,幹淨的臉上全是泥,跟個小花貓一樣,衣袍上就更別提了,那是沾滿泥水的沼澤苔蘚?
    這是跑去泥坑裏麵打滾了?畫麵實在無法想象,難到卡帕私底下也是不一樣的樣子?
    首先開口的是那個醜陋的老者:“站在光明之中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如此狼狽?”
    這一句話,竟然讓卡帕眼睛有些酸。
    是啊,到底發生了什麽?整日的逃命,都讓他忘記了思考。
    卡帕艱難的開口:“我用你的追蹤儀式找到了凶手,凶手是從小給我開蒙和賜福的神父,原本我心中慈愛的神父,突然變成了難以想象的儈子手……”
    卡帕都沒心思隱藏,受害者是他的族人的事實。
    這幾日內心的煎熬和認知的顛覆,已經讓他接近崩潰,這時候是最需要發泄情緒的時候。
    這個老者的詢問,正好給了他一個釋放內心的契機。
    “這幾天,我們都在逃亡,死了很多人,家族中的長者在追捕中不斷被殘忍殺害,他們……他們到現在甚至都死得不明不明……”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待生來就秉持光明的我們?”
    對於一直對教廷十分有好感的卡帕來說,這是對他精神世界的摧毀,異端,他們莫基家族哪怕被殘忍殺害,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不可能往這方麵上想。
    所有人都在聽著卡帕講述一個不可能的故事,卡帕的聲音都略微帶著點哭聲,這是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
    趙瀾張了張嘴,或許隻有他明白,這樣的打擊對卡帕有多嚴重,他的記憶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卡帕站在神的雕塑下朗誦讚美詩的樣子。
    那是一個完美到極點的信徒呢,卻……卻被自己最信任的東西背叛。
    果然還是他們傭兵之城的傭兵看得透徹,神是個什麽玩意,連侍奉神的仆人都滿是肮髒的,還談什麽神愛世人。
    一片安靜。
    半響,老者才開口:“可憐的孩子,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老者的故事是一段曆史,一段完整的暗月教派的故事。
    “……一個普普通通的暗月教派,在教廷的陰謀中,走向興盛,走向衰落,走向邪惡……”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女人和毒蛇誕生的孩子,就成了暗月教派的根基和核心。”
    “原本就存在的神子/神女序章,被扭曲成這樣的邪惡儀式中神的垂青。”
    “那隻手推動得太快,哪怕暗月教派的大主教都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就直接被打落地獄,被定義為邪惡的異端,被屠殺,被追獵,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
    “每日經曆酷刑,無盡的逼供。”
    “
    嘿,誰能想到,逼供的問題和異端和暗月教派甚至沒有半點關係,他們的目的,隻不過是想讓暗月大主教幫他們翻譯舊日文獻中關於高山巨人的內容罷了。()”
    /
    ……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眾人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這麽隱秘的事情居然都知道,光是想想都清楚,這樣醜陋的事情,教廷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掩蓋,不讓實情流露出來半分,這都是上百年以前的往事了,真相可能早被掩埋掉了。
    老者嘿嘿的笑了,很難聽很難聽,但他就是忍不住笑。
    教廷想要抹滅他的存在,抹滅他的名字,但哪怕將他關押在地獄一般的地方上百年,現在依舊有人問起了他的名字。
    等難聽的笑聲停下來,老者這才道:“暗月大主教,傑拉斯。”
    一片安靜。
    哪怕沈宴也沉默得如同死寂一般。
    他大概明白,老者為何是現在這般可怖的外觀了。
    一個經曆了世間最肮髒的陰謀,被折磨拷問了上百年的可憐老頭。
    說他每天都在經曆著地獄,都不為過。
    老者胸前內半響才跳動一下的心髒,不知道為何,也沒有那麽嚇人了,至少他僅僅是外觀不忍直視了一點,比起那些真正肮髒的存在,算得了什麽。
    一個受害者罷了,且還在繼續背負著汙濁的罪名,沈宴的心有些難受,對一個曆史學者來說,溯根還源是最基本的。
    傑拉斯繼續道:“孩子,你比我幸運,
    ()當時的暗月教派,被汙蔑,臭名昭著,被所有人唾棄辱罵,沒有一絲翻身的機會,但至少你們莫基家族還沒有背上任何的汙名,哪怕是對你們的陰謀,也隻能偷偷的審判和私自進行裁決。”
    “更幸運的是,你們還沒有真正到絕望的時候,因為你是一位被未知眷顧的幸運者。”
    卡帕其實真的不知道希望在哪裏,除了被截殺死亡,他們不會再有其他任何結果,家族中的長輩都死得差不多了,更何況是他們,怎麽可能逃脫得了那些追捕者。
    連一向察言觀色的商奇都忍不住說了一句:“真誠的祈求吧,隻要得到那位未知的回應,你們的家族就還有希望。”
    就像當初他們的商隊一樣,在絕望中祈求,最終幸運的活到了現在,僅僅是付出了四隻羊,現在想想都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傑拉斯:“孩子,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帶著你的族人活下去,而那位閣下,是你現在唯一能活下去的機會。”
    卡帕茫然,迷惑,然後逐漸堅定決絕。
    哪怕向一位可怕的未知祈求,無論付出任何的代價,他也希望讓他的家族能在可怕的陰謀中有一條生路。
    卡帕看向了高山之上星光之中的人影。
    “尊貴的閣下,我祈求你,給與我指引。”
    虔誠,決絕。
    沈宴都不由得感歎,這小子是真的幸運。
    剛才從卡帕的敘述中得知,他們現在逃到了梵帝城外的沼澤,他們莫基家族的戰鬥力不強,所以追捕他們的異端裁決團的人,多是些第六序章的人,甚至還被他們家族的長輩牽製了一些。
    而沈宴他們現在,也正好在梵帝城的沼澤附近休息,有趙闊在,對付一些第六序章的職業者,估計和捏死小螞蟻差不多,這個比喻不太好,因為一想到螞蟻沈宴就想到阿伊那小呆萌。
    眾人也看向了高山之上的未知。
    祈求已經產生,現在就等待著未知的回應。
    突然之間,風雲卷擊大海,海浪翻滾如潮,雷鳴響徹天空。
    “祭品!
    光明序章!”
    虎豹傭兵團現在就缺職業序章,而且還可以拿來和其他人交易,十分有價值的硬通貨。
    而且,這小子活該被救下來,若沈宴他們不是剛好路過梵帝城外,即便沈宴也是沒有半點辦法。
    連大主教傑拉斯臉上都帶上了可怕的微笑:“孩子,那位閣下已經回應了你的請求。”
    “噩夢已經過去,災難到了盡頭。”
    “你隻需要準備好光明序章就可以了。”
    卡帕依舊茫然,拯救他們莫基家族的代價,隻需要第九序列光明?
    不過,也不等他多想,大海中央的小船開始返回原點。
    沈宴的確得抓緊時間了,一群被追殺的人,隨時都可能喪命。
    沈宴趕緊搖了搖正在休息的趙闊:“出任務了。”
    趙闊:“?”
    什麽?跑到梵帝城外
    (),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深更半夜的還能出什麽任務?
    沈宴:“想不想要職業序章?我們虎豹傭兵團以後得招收更多人,沒有像樣的序章,別人可不會來。”
    “這片沼澤裏麵,現在就有一篇不錯的序章等著我們去取。”
    趙闊:“……”
    眼神都是,你在說得神乎一點,你個神棍。
    在傭兵之城也就罷了,在這完全沒有來過的陌生的地方,還能玩出點什麽花樣來不成?
    ……
    卡帕從那個未知大海返回現實後,就拿出了紙筆,將光明序章寫下,雖然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位未知要如何才能拯救他們。
    但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了,無論如何他都要試試。
    寫得十分認真,生怕出一點錯。
    周圍的人已經累得走不動了,見卡帕正在寫東西,有些無奈的道:“卡帕,你在寫遺書嗎?”
    “其他人都死了,寫的遺書又有誰能收到。”
    “整個莫基家族,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了。”
    說到這,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偌大的莫基家族就剩下他們了,那些長輩用鮮血和生命為他們開辟了一條逃出城的通道。
    太慘烈了,那一路的莫基家族族人的屍體。
    憤怒,憎恨,恐懼,都沒有任何作用,那些嗜殺的凶手,凶殘得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一個字,沒有回應他們任何的疑惑,除了屠殺還是屠殺。
    到這裏,已經沒有再逃走的可能了。
    卡帕沉默著,他是莫基家族的繼承人,哪怕再艱難,讓族人活下去,已經成了他的責任。
    卡帕說道:“等待,我們麵對的未必隻有絕望。”
    但此時,他的話已經起不到什麽鼓舞的作用,經曆過這一切的人,已經深陷絕望的困境。
    而等待,等來的卻是驚恐。
    “來了,那群惡魔來了。”
    疲憊,驚慌。
    這些凶手趕來,也就是說,替他們斷後的家族的其他人,都死了。
    卡帕起身:“逃,跟著我。”
    絕望,現在還能繼續逃生不過是身體的本能。
    卡帕帶著人開始在泥沼中逃命,他也不知道這樣下去,還能堅持多久。
    奔跑,不要停下來,停下來唯一的結局就是死亡。
    一群人在沼澤中,淌著泥水,艱難的奔跑。
    誰能想到,幾天前,他們還是梵帝城中最體麵的貴族,如今卻像是喪家之犬。
    被追趕,被碾壓。
    後麵是幾輛瘋狂追擊的大卡車,卡車使用的沼澤專用車輪。
    分開泥濘,將稀爛的泥水濺射得到處都是。
    發動機的嗡鳴聲,越來越近了。
    甚至能看到卡車上,有人冒出了頭,手上提著還在滴血的刀。
    終於有人跑不動了,摔倒在泥水裏麵。
    卡帕趕緊將人扶起來:“不能停下,快跑。”
    ()那人喘息著,
    他已經用幹了他最後的一絲力氣了:“跑不掉的,
    我已經不行了,你們不用管我,若是還能活下去,一定……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我們莫基家族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卡帕:“……”
    真相太過殘忍和不可置信,哪怕說出來,也未必有人信,卡帕這兩天之所以沒將他知道的說出來,正是因為一但知道真相,將更加的絕望崩潰,甚至失去逃生的意誌。
    卡帕握緊了拳頭,終有一天,他會讓肮髒的真相公之於眾,哪怕微不足道,哪怕沒人相信。
    卡帕俯下身:“我背你。”
    這時,追來的卡車更近了。
    卡帕試圖背起人,但疲憊,讓他自己也摔倒在了泥水呢。
    真的逃不了嗎?但不知道為何,在摔進泥水中的那一刻,他的一隻手還在保護著那張寫著光明序章的紙張,因為啊,連傳奇的傭兵都相信那位未知閣下回應的祈求,因為啊,他見到過那位未知閣下僅僅是聲音就讓整個世界毀滅的場景。
    也是在這時,“砰”的劇烈到無法置信的聲音響起。
    以及眼睛中,無法置信的場麵。
    追捕他們的卡車,第一輛,如同被掀飛從山頂滾落的石頭,橫飛了出去,在地麵滾出了數十米的泥溝。
    整輛卡車,如同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力量的撞擊。
    然後是第二輛,第三輛。
    每一聲“砰”聲響起,卡車上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凹”進去的深洞,巨大的詭異的力量衝擊著卡車。
    卡帕和他的族人張大了嘴,一時間實在不知道怎麽反應。
    不僅僅是卡帕,從那些彈射出去的卡車裏麵爬出來的人,也是一臉驚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時間很快,那些追捕的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駕著車快速的離開。
    他們還沒有失去判斷能力,這絕對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
    逃跑。
    追捕者,此時變成了逃跑者。
    很快,整個場麵就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卡帕他們,還一副不可置信,這是什麽詭異的事件,剛才他們明明麵對著死亡和絕望,但這一刻,那些魔鬼一樣的凶手,全跑了,將他們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這時,有兩個人影朝他們走來。
    卡帕等人警惕了起來。
    來人近了,籠罩在袍子中,看不起麵容,其中一人突然開口:“光明序章準備好了嗎?”
    一群人一臉茫然,什麽?
    唯有卡帕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嘶,他知道,他知道來的是什麽人了,是那位未知派來的拯救者。
    那位未知,真的回應了他的訴求。
    在世界某一個角落的自己,被未知關注著,拯救著,跨越虛無的距離,來拯救他們了。
    卡帕反應過來,聲音都有些激動地道:“準備好了。”
    還好他將祭品保護得很好,不然以他現在激動的
    心情,拿筆寫下的字都將是顫抖的。()
    ?本作者肥皂有點滑提醒您《地球三萬年》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一張第九序章,救了他們莫基家族剩下的人。
    那位未知的偉大和慷慨,卡帕實在無法知道如何形容。
    沈宴接過,說了一句:“你們快些逃跑吧。”
    若對方真是教廷的異端裁決團,恐怕沒這麽容易放手,這次不過是一群對趙闊來說不堪入目的小嘍囉。
    當然,剛才趙闊的攻擊,也能讓異端裁決團的人回去稟報,並重新製定計劃一陣子了。
    利用這個時間差,卡帕他們是有機會逃到安全的地方的,這世上總有教廷的手伸不進去的地方。
    沈宴看了看手上的紙張,邊緣位置有些泥水,還好的是文字的地方並沒有問題。
    然後揮了揮手,帶著趙闊離開。
    趙闊的目光,沈宴就不形容了,反正看他看得都快長出一朵花來了。
    趙闊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
    居然真的在突然到達的一個沼澤裏麵,得到了一張職業序章。
    也忒神奇了。
    沈宴本身就像是一個詭異事件。
    趙闊又皺眉了一下,若是他剛才看得不錯,那些追捕的人,應該是教廷的異端裁決團。
    不過,他們傭兵之城從來也沒覺得教廷的異端裁決團做的就是正義的事情就是了。
    莫基家族等人,這時才回過神,目光不由得古怪地看向卡帕。
    居然有這麽強大的援手,卡帕似乎和對方做了交易,這才來救的他們。
    來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他們都沒弄清楚情況。
    有人問道:“我
    們現在怎麽辦?”
    “在梵帝城中,和我們關係不錯的家族也有不少,要不我們試著聯係聯係,或許能獲得幫助。”
    卡帕直接搖了搖頭,隻要在梵帝城,任何貴族都不可能擺脫教廷的影響。
    教廷秘密地對他們趕盡殺絕,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
    他們不能回去。
    但去哪裏?
    卡帕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去傭兵之城,那裏雖然混亂無序,但任何人都有生存的權力。”
    而且傭兵之城是除了名的不將梵帝城的神學當一回事,以前教廷的人稱那裏為神的光輝都照耀不進去的地方。
    還有一個原因,卡帕沒有說,在那未知的大海之上,被那位未知眷顧的大部分人,都來自傭兵之城,他想去看看。
    卡帕繼續道:“路上我再給你們解釋,為什麽不能回梵帝城。”
    有些真相也應該讓族人知道了,並且,得讓更多的人知道。
    沈宴和趙闊回到卡車的位置。
    被綁在車頂看風景的白塔:“大半夜出門,生娃去了?”
    沈宴臉都黑了,好想撕爛他的嘴,石人族的人不都是憨憨的嗎?
    白塔:“剛才你們聽見劇烈的響聲沒有?就是從你們回來
    ()的方向傳來的?”
    沈宴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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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看到了。
    不理會這個話癆,繼續休息。
    離天亮也沒多長時間,然後繼續趕路。
    沈宴看著外麵變幻的風景,心道,也不知道卡帕他們逃到什麽地方去了。
    等有空再進幻境看看他們的情況。
    說起來也是可憐的人呢,經曆了滅族的災難,在陰謀中沉淪,希望能堅強地活下去吧。
    路上稀奇古怪的風景的確不錯,沈宴和白塔驚奇了一路。
    兩人時不時發出驚叫聲,趙闊一臉無奈,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家夥,看到什麽都這麽激動。
    白塔:“我真慶幸能來外麵看看,嗷,沈宴你快看,那纏在山上的是一條蛇嗎?”
    沈宴:“……”
    的確是一條蛇,巨蛇,媽呀,他最怕軟體動物了,一圈一圈的纏山上,也太可怕了。
    但蛇它至少還有一個形狀。
    接下來的一個小巨人一樣,全身都是堆砌在一起的肉塊的怪物,又是什麽?
    稀奇古怪,隻有想不到的。
    幾天後,周圍的山丘,樹林,沼澤等開始消失,沈宴他們進入了平坦的草原。
    “這裏就是荒原了。”趙闊說道。
    一望無際的荒原,那種遼闊感,讓心胸似乎都開闊了一些。
    眼中所見,全是草。
    “這就是見底青?”沈宴對無盡的草叢問道。
    趙闊點點頭。
    沈宴心道,簡直就是放牧的聖地,可惜能放牧的牲畜根本買不到,就像傭兵之城的牲畜,都是殺死後再拿出來賣。
    而且就算飼養,要滿足整個荒城所需,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進了荒原後,速度就更快了,不過沈宴他們遇到了巡邏的野蠻人隊伍。
    野震伸出腦袋對凶悍的野蠻人隊伍打了個招呼:“是少司回來了,讓後麵的隊伍不要阻攔。”
    一群野蠻人直接熱鬧了起來:“少司回來了?”
    “我們得將這個好消息趕緊告訴智者。”
    沈宴也是驚訝,對趙闊問道:“你在荒城這麽受歡迎?”
    趙闊一笑:“以前喜歡在荒原到處跑,倒是留下了不少名聲。”
    “荒城和傭兵之城不一樣,除了一座荒城外,荒原上還有很多野蠻人部族,分部落而居。”
    很快,車子就開進了一座巨大的石頭堆砌的城池。
    巍峨的城牆,充滿了野性和豪邁,上麵插著如同部落圖騰一樣的旗幟。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風俗。
    相同的是,一進城,一群憨頭憨腦的野蠻人孩子跟著卡車追:“少司回來了嗎?我們怎麽沒有看到。”
    說話的聲音嗡嗡的,十分有特色。
    趙闊伸手在外麵招了招。
    “啊,少司,帶我們去冬枯河邊玩啊。”
    沈宴心道,這些孩子這麽熱情的嗎?
    ()卡車停在了荒城中間的一間高大的石頭房子前,有個同樣高大的女人,但長相比起一般的野蠻人要柔和很多,正等在門口。
    趙闊下車,那女人眼淚居然有些濕潤:“我的孩子,回來就好。”
    若不是為了荒城的生存,她也不會讓趙闊離開這裏。
    沈宴下車,心道,這應該就是趙闊的母親,荒城的智者。
    智者,在荒城的地位應該很高,從居住的地方就能看出來。
    野宇,野震,野碩三兄弟,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一下車就大嗓門地喊道:“智者大人,這次少司回來,給我們帶來了十分了不得的好消息。”
    趙闊的母親名叫雅提,雅提二字在野蠻人語中是大地的智慧的意思。
    雅提智者看了過來:“我們荒城好久沒有朋友到來,倒是少了些人類中的禮節。”
    大大咧咧習慣了的野蠻人,的確十分不習慣那些繁雜的東西。
    雅提智者繼續道:“我記得不錯的話,這位是薑宇?”
    當初還是個小男孩來著。
    “這位是董大?”
    都長大了呢。
    薑宇和董大十分驚訝,他們小時候好像的確是見過雅提智者的,但印象十分模糊了,沒想到雅提智者居然還能認出他們。
    雅提智者有些疑惑地看向沈宴:“這位是?”
    野宇,野震,野碩三兄弟都急壞了,怎麽半天都說不到正事上,以前雅提智者也不這樣啊。
    趙闊答道:“這是我們傭兵團新的成員沈宴,這次帶他來,也是因為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雅提智者明顯愣了一下,對荒城來說,十分重要的事情可不多,說道:“先進屋說吧。”
    寬大的石屋,地麵鋪了花紋奇特的獸皮,不過應該是新鋪上去的。
    應該是雅提智者得到了消息,準備的。
    倒是和一般的野蠻人有些不同。
    根據沈宴對野宇,野震,野碩三兄弟的觀察,野蠻人的性格十分憨厚單純,沒什麽多餘的心思,直來直去的。
    沈宴入鄉隨俗的盤坐在地,這時有人送進來了一些兔子奶。
    荒城的灰眼兔子經過上百年的恢複,依舊稀少,但也還有一小部分。
    味道獨特的兔子奶,算是荒城招待客人的特產了。
    雅提智者:“試試能不能喝得慣。”
    薑宇和董大倒是覺得十分不錯,以前都沒喝過。
    沈宴就覺得味道挺奇怪的,但作為對新的飲料的嚐試,也還算不錯。
    趙闊看得直搖頭,說道:“喝不了就別逞強,沒人笑話你。”
    說完還解釋了一句:“這小孩嘴平時刁了一些,一般傭兵團都養不活。”
    “不過,他弄出來的那些食物,現在倒是給我們傭兵團賺了不少錢。”
    雅提智者有些驚訝,野震也道:“智者你不知道,現在少司他們開了一個賣食物的鋪子,生意特別好,坐滿了人,
    賣的食物種類好幾種。”
    說完抓了抓腦袋:“若不是得趕著回來,我們準備每樣都嚐試完再回來。”
    雅提智者點點頭:“過得不錯就行,當初……”
    本想說點什麽,但又住了嘴。
    然後這才說起正事:“剛才你們說趕著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一說到這野震三兄弟就有些激動,但又不知道怎麽從頭說起。
    沈宴直接開口:“我聽趙闊說,荒原之上的東枯河邊長滿了冬枯草,而冬枯草是製作布料的上好材料,所以我想著過來看一看,如果數量足夠的話,正好由荒城提供材料,然後我們製作布匹進行售賣。”
    一句話,將大致情況說清。
    雅提智者都愣住了:“冬枯草?織布?”
    野震三兄弟趕緊道:“智者,是真的,我們運黃金石的車上鋪的冬枯草,就被這小孩當著我們的麵織出來一匹布,那布還被做成了衣服,又白又好看。”
    “冬枯草變值錢了。”
    “千萬不能再被人搶走或者毀掉了。”
    你一言我一句,倒是將他們看到的說了個清楚。
    沈宴也道:“布匹在傭兵之城也是稀缺的,需要去其他城市運回來,若我們能將布匹做成自己的產業,相信能帶來一筆不錯的收益。”
    “我這次來也是專門看看冬枯草的情況。”
    雅提智者站了起來。
    布匹的價值她自然知道,若她荒城有能製作布匹的材料,這絕對是一件對荒城來說,了不得的大事。
    雅提智者不由得看向了沈宴,野震三兄弟或許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這是變廢為寶的神奇。
    沈宴說道:“不知道冬枯河離這裏遠不遠,若是不遠的話,事不宜遲,我們去看看如何?”
    整天都坐車上,沈宴倒是希望能四處走走,而且這樣一座特殊的城市,一定有它自己的風土人情,沈宴喜歡看不同的這些東西。
    幾人開始向外走去。
    沒走多久,沈宴居然發現了一塊麥田,真的是一塊麥田,不大。
    雅提智者似乎見沈宴感興趣,說道:“我嚐試著耕種,但荒原並不適合開墾土地,見底青的根係太發達了,向下挖十幾米都無法完全挖斷,稍微留下一點根須,它們就會瘋狂生長。”
    “這一塊地,也是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即便如此,隔一段時間依舊得清理一次長出來的見底青。”
    她沒說小麥種子哪裏來的,沈宴其實十分驚訝,她們居然能弄到一些小麥種子,因為在傭兵之城,小麥都是磨成麵粉才售賣。
    雅提智者繼續道:“我嚐試種了幾次,但每次生長到一定高度就停止了,就像受到了詛咒一樣,開始枯萎,從不開花抽穗。”
    這一次,估計也得是這個結果。
    沈宴想了想,道:“應該是見底青太能搶奪土壤裏麵的營養成分,麥子開花抽穗都需要大量營養,搶奪不過的話,它們就會枯萎,而且……”
    “而且,麥子的種植有季節性,現在已經錯過了種植的時間,這些小麥自然也不能開花抽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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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提智者有趣地看向沈宴:“你還懂種植?”
    沈宴心理嘿了一聲,種花家的人,多少都會一點:“也就嘴上功夫,看別人種過,真種起來估計也一樣。”
    雅提智者不以為意:“隻是可惜了這些麥苗。”
    沈宴眼睛一亮,麥苗其實也有麥苗的用處,不過現在重要的是去看看冬枯草。
    冬枯河流經荒城,並不遠。
    卡車停在河邊,沈宴直接就看到了河沿兩邊的苧麻,長得還挺旺盛,一叢一叢的,望不見頭。
    但因為沒有精心照顧,斷斷續續的,很多能種植的地方都浪費掉了。
    沈宴說道:“就是這種植物,它們能製成布。”
    “這些能換不少錢。”
    哪怕再次聽到,荒城的人還是心都跳動了一下。
    野震:“若不是親眼看到,我也無法相信,在我們荒原中成長的冬枯草,居然有這麽大的用處。”
    沿著河走了一段距離,沈宴問道:“整個冬枯河邊都是這樣嗎?”
    雅提智者點點頭:“有些地方斷斷續續,但隔不了多遠,又是這樣一叢又一叢。”
    沈宴心道,當真是天然的種植苧麻的基地。
    即便數量沒這麽多,他也能讓來年布滿整個冬枯河沿岸,苧麻的種子一串一串的,並不會缺種子。
    又上車,開著車沿著河岸走了一段,就當是考察了。
    一邊考察一邊說說提供這些材料,和運輸等問題。
    當然這就是趙闊和他母親的事情了,比如利益的分配等等,他這個外人倒是不好插嘴,但似乎也沒有避開他談論這些。
    沈宴順便說了說怎麽收割苧麻而不影響第二年再次生長的問題,已經收集好種子,合適的時間灑在河岸上,等來年這條河的風景會更加的不一樣。
    現在趙闊和他母親的商議也僅僅是一個開始,因為布匹沒有織出來,沒有賣出去,誰手上都拿不到錢。
    真正的收獲,那得是錢到手上才行。
    等沈宴他們回去,已經是傍晚了。
    雅提智者給他們安排了晚餐和住處,沈宴嚐到了荒城的特產灰眼兔子的味道。
    隻是準備睡覺的時候,趙闊賊頭賊腦地問了一句:“要不要睡我那裏,我房間大。”
    沈宴心裏呸了一聲,這是回家了放飛自我了啊。
    沈宴問道:“你母親的小麥種子哪裏來的?”
    趙闊:“荒城雖然不和外界來往,但也並沒有完全隔絕,我們最近和一個亞人種族相處得不錯,他們遇到了一些危險,我們野蠻人幫助了他們,他們也就售賣了一些糧食給我們。”
    “可惜這個亞人種族太小了,能夠賣給我們的糧食有限。”
    ()“我母親本想著試試能不能像其他城市一樣耕種,結果你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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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除了小麥還買了其他糧食嗎?”
    趙闊也不是十分清楚,幹脆帶沈宴去看看。
    沈宴看著幾袋糧食,眼睛都不由得亮了,特別是其中一袋子糯米。
    那一塊地的小麥苗,有用處了呢。
    夜晚,連續的舟車勞頓,是十分疲憊的,沈宴基本是倒頭就睡。
    第二天,沈宴有些尷尬,因為以前睡懶覺習慣了,起來得比誰都晚。
    趕緊吃了點東西,安排人去割冬枯草。
    三輛大卡車,用繩子纏頂,也能運回去不少,三輪車都能裝十分誇張的貨物,何況是他們的大卡車。
    再多的話,虎豹傭兵團製布的速度就跟不上了。
    沈宴找趙闊去給雅提智者說了說,將一大袋子糯米提了出來,說是要做什麽新的食物?
    沈宴現在在荒城可了不得,不過一晚的時間,原本因為他們少司回來就特別開心的野蠻人,也得知了少司回來的原因。
    沈宴也因此成了被討論的對象。
    雖然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但說是和荒城合作織布有關,荒城或許要有一筆不錯的收入了,而且還是持續性的,說是什麽產業。
    所以,沈宴要一袋子糧食研究什麽美食,完全就不是個問題,反而還有不少人好奇地高高興興地跑過來看稀奇。
    特別是一群小野蠻人,一個個跟小牛犢子一樣,好奇地伸長了脖子。
    “聽說少司在傭兵之城就有個賣美食的鋪子。”
    “到底在弄什麽,好吃嗎?”
    “不知道。”
    沈宴將糯米蒸了一大鍋,但蒸好之後又沒有食用,看得的確讓人迷惑。
    連趙闊都看不懂,不是他們已經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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