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金麟豈是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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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想問蘇牧唐人血脈界限開啟的問題,但問得太直接似乎不好。
於是他……旁敲側擊。
先是問了問蘇牧,現在梵帝城怎麽樣了。
還記得上次蘇牧說,梵帝城因為那本《戈立安遊記》下冊的事情,所有人都變得跟瘋魔了一樣。
兒子舉報父親,以獲得教廷的青睞,學生舉報老師,以彰顯自己的虔誠。
蘇牧都沉默了,半響才道:“在我看來,梵帝城現在處於一種極度異常的瘋魔狀態,但教廷的信徒正在為他們的勝利狂歡。
他們控製了所有人的思想。
或許不對,僅僅是讓正直的人被迫噤聲,高傲的靈魂彎下腰卑躬屈膝的活著……
因為敢於懷疑和反抗者,都已經被當成異教徒燒死在了廣場之上。”
“他們勝利了,幾乎將售賣出去的書籍全部銷毀,成功展現了他們對梵帝城的掌控。”
沈宴聽著這些文字,僅僅是文字,似乎也能感受一些梵帝城的情況。
這時,蘇牧突然話風一轉:“不過,梵帝城也發生了一件極為搞笑的事情。”
“他們頒布教令,大張旗鼓的宣傳《戈立安遊記》下冊是偽冒者書寫,並令異端裁決團緝拿這個偽冒的作者。”
“結果,正主找上門來了。”
“那一夜猩紅的月光照耀在了整個梵帝城,天空的月亮出現了一道蛇一般豎立的眼睛。”
“有一巨大金屬翅膀的少年人,帶著從各地各種勢力趕來的強者,直逼梵帝城。”
眾人聽得都驚訝了,蓋亞殿下?
蓋亞曾經在傭兵之城也使用過蛇之瞳,以及他那件武器化作鋼鐵的巨大的翅膀的樣子,也有很多人見過。
所以這麽一描述,眾人自然想到了蓋亞殿下。
沈宴也是驚訝,蓋亞護送王之遺骸返回英雄城,現在已經回來了嗎?
沈宴問道:“結果如何?”
蘇牧道:“還能如何,教廷嚴厲嗬斥和譴責了蓋亞破壞了梵帝城的和平和信仰。”
“但偷偷地將錢還了回去,關於追捕蓋亞的教令也不了了之。”
“以前指責《戈立安遊記》下冊是偽冒者編寫的謊言也不攻自破,他們的理由不過是作者戈立安是一個人類,人類肯定活不到200年後出版第一本書。”
但作者戈立安是蓋亞,人家何止才活200年,別說下冊,再出幾個續版都再正常不過。
沈宴的表情也古怪了起來,這臉打得,還真是啪啪的響。
以前多明目張膽地指責這本書的真偽,現在臉上就有多疼。
蓋亞和獨行俠波次不同,因為蛇蛻長生術的原因,效忠於他的強者很多。
波次的不老玉俑畢竟隻有一件,即便想招募點手下,一件也使用不過來。
沈宴問道:“蓋亞殿下就這麽算了?都被教廷當成異教徒了?”
蘇牧說道:“蓋
亞一直都是異教徒,從上上任教皇時期就是了,而且教廷也並非那麽簡單,哪怕蓋亞聚集來各地高手,達到目的之後,也僅僅是見好就收。”
蘇牧繼續道:“所以現在梵帝城的氣氛又變得不一樣了一些。”
“任何公共場所,或者私下場所,禁止談論三件事。”
“一,莫基家族相關事宜,一,暗夜教派的任何事情,三,蓋亞。”
卡帕和大主教傑拉斯表情十分微妙,但內心不知道為何又十分暢快,不讓談論不就說明教廷心虛了麽?
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開,等各勢力都知道梵帝城發生的事情,不就跟看了一場好戲一般。
沈宴也有些感歎,這讓他想起了一篇初中還是高中時學過的一篇課文,課文上寫道,小酒館的牆壁上,直白的寫著“莫論國事”幾個大字。
梵帝城現在做的就是,讓他的子民,甚至包括他的信徒閉嘴,不像沈宴的那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由發聲的權力。
信仰統治了人的思想。
沈宴問完梵帝城的事情,就算熱場結束,趕緊直奔主題,對蘇牧問道:“上次見你念了一句奇怪的詩,你直接就變成了一隻大鳥,這就是你們唐城的血脈界限?”
蘇牧臉上都帶上了微笑:“此為我唐城人的血脈才能激活的詩句的力量,它名逍遙遊。”
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因為旁人知道了也沒有半點用處,前提必須有古老的唐人血脈。
蘇牧臉上的笑還沒有落下,沈宴就驚訝的道:“可是,那位尊敬的閣下當時念的詩好像和你口中的逍遙遊有些相似,但內容更加豐富,聽著也更加有韻味,你們唐城的逍遙遊該不會不完整吧?”
蘇牧的笑容都僵硬了。
自然是不完整的,沒看到他隻能化作一隻大鳥,而那位閣下……
一想到這,蘇牧就滿腔激動,那深淵巨獸一般的大魚,那遮天蔽日的鵬鳥,那才是真正的逍遙遊啊。
遙不可及,歎為觀止。
沈宴繼續誘惑:“你也不用喪氣,那位閣下那不是有完整的逍遙遊麽?你隻需要向祂祈求,然後聆聽那位閣下賜下的真理就可以了。”
其他人也被吸引過來了注意力。
有一句每一句的談論了起來,大概就是這孩子運氣真好。
出生好,身上擁有天下第一的血脈界限,運氣更好,居然能得到未知的眷顧,可以獲得完整的逍遙遊。
蘇牧心跳得砰砰的,說沒有動心是假的。
而且,他並不知道,所有人都還有機會被這位閣下召見,他不確定這樣的機會一但錯過,還有沒有下一次了。
逍遙遊啊,他們唐城多少人研究,數代人求而不得的東西,現在就如同擺在他麵前,垂手可得。
那種誘惑,估計就算是聖人也未必拒絕得了吧。
而且他觀察得十分仔細,這些人並非什麽幻象,而是和他一樣,來自現實中的真實存在,都是被那位未知召見到了此處。
從他們的對話中,這很容易判斷。
他還因此得到了一些傭兵之城正在發生的事情的消息,千裏之外,卻跟發生在身邊一樣。
而且這些人都得到過那位未知的眷顧,並活得好好的。
隻需要付出微末般的祭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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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_[()]16『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蘇牧一咬牙,他想到了唐城的學府中,為了研究這些詩句,觸碰到了舊日而死亡的那些前輩和老師。
他們為了一點點希望,連生命都願意奉獻出去,而自己為何不能?
試一試,要是成功了呢,那可是完整的逍遙遊啊,何止比生命更加的重要。
用他的前輩和老師的話來說,這是他們唐人的根,是歲月也無法抹去的榮耀。
為之生,為之死,這就是他們唐人活著的意義。
蘇牧一咬牙,抬起頭:“尊敬的閣下,我想要完整的逍遙遊,不知道我需要付出什麽?”
在說出這一句話之後,蘇牧整個人都輕鬆了。
原來跨出這一步可以如此的簡單。
沈宴也鬆了一口氣,內心狂喜,忽悠到了,隻要對他有祈求,他就可以“強取豪奪”,恩,提出對方必須支付的兌換條件,這個條件還不能替換。
沈宴趕緊切換馬甲,靈魂的意誌返回山巔之上。
滾滾雷鳴之聲響起,風暴卷擊著大海。
“祭品!
唐人血脈界限開啟之法!”
沈宴的聲音故意起伏,讓每一個字的聲調都有落差,這樣來自雷霆的聲音就更加的神秘不可以揣測。
蘇牧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唐人血脈界限的開啟之法?
這是他們唐城的秘密,但並非必須保密的秘密,因為隻有擁有唐人血脈,這個開啟之法才會有用,其他人,無論是誰,都是用不了的。
所以,即便送給別人都可以,沒有這唐人的古老血脈,它本就是無用之物。
無用之物,毫無價值可言。
蘇牧的表情就微妙了起來。
就這?
真的,若是有人對這個感興趣,多問他幾遍,他說不定能直接說出來。
別人要來,真的沒有用啊。
唐城有學府,曾經有很多人來學府進修,也有很多的雲遊詩人,旅行家,因為對唐城充滿了好奇,來到過唐城。
他們中,對唐人的血脈開啟之法感興趣的也不少,並且從他們唐城獲取了這個方法的人也不少。
但為什麽這個方法依舊沒有在外麵流傳開?
因為,除了唐人,對其他任
()何人真的沒有半點用。
血脈界限,血脈兩個字就說明了一切。
求不來,也強求不得的東西,從一出身就注定了的東西。
蘇牧對祭品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對他來說,基本等於什麽都沒有付出,居然就能得到完整的逍遙遊。
蘇牧趕緊答道,甚至都不顧及其他人在場,所以他才說,隨便有人問他,他都有可能告訴對方。
“唐人的血脈界限開啟之法十分特殊,但並不複雜。()”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第一步,立一祠堂。”
“第一,擺上四十九塊牌位。”
“第三步,每日香火祭拜,滿七日即可。”
“當然,四十九塊牌位上的名字必須是我提供的這些,不能隨便亂寫,我提供的這些名字的寫法十分奇怪,不同於現有的所有文字。”
“這個方法的原理,是讓先祖承認唐人的血脈,若得到了承認,自然憑借血脈就能借助先祖詩句中的力量,甚至直接呼喚出聖靈。”
沈宴聽得都有些懵,現在他腦海裏麵隻有四個字,認祖歸宗。
通過祠堂祭拜的方式,讓身體的血脈得到先祖的承認,既然承認了,這些先祖自然就會庇護後世子孫。
沈宴都不知道說什麽了,更無語的是,蘇牧在空中畫出來的“先祖”的名字,用的是書寫墓碑常用的大篆體。
別人認不得這些字,沈宴作為曆史學者,考古專家,對這字體有過詳細的研究,自然是認得的。
蘇牧“畫”出來的這些先祖的名字,沈宴看得也是表情詭異。
“李白,杜甫,王安石……”
“李清照,關漢卿,辛棄疾……”
“駱賓王,陶淵明,歐陽修,蘇軾,李商隱……”
“楊慎,徐誌摩,張問陶……”
每一個筆畫的名字,在沈宴眼中已經不是文字了,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千古之文傑,萬古之英烈。
身在無窮歲月之後,再看到這些熟悉的先人的名字,沈宴的內心隻能用“壯哉”一字來形容。
眼睛已經通紅。
這並不是因為沈宴是曆史學家,對這麽名字耳熟能詳的原因。
而是一個孤寂的異鄉人,在他鄉遇家人的辛酸。
沈宴一路走來,看似平坦,但內心經曆的酸楚又有誰知道。
他完完全全就是進入了一個誰也不認識,誰也和他沒有半點關係的陌生世界啊。
親人,朋友,父母,師長,這些本該是他生活中最重要的存在,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都離他遠去。
那種隔絕於世界的孤獨,他獨自一人承受,那是靈魂的孤寂,比生命的消失有時候還要可怕。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那一個個就像他從小就陪伴著他出生,成長,成熟的名字。
不讀古人詩,妄稱華夏人,這才是真正連接血脈的東西,什麽外貌,
()皮膚,發色,哪能及其萬一。
沈宴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將情緒穩定下來。
蘇牧還在畫著對他而言可能十分陌生的名字文字,沈宴也依舊默默的看著。
一共四十九個名字,這已經是蘇牧的極限了,其實中間還有好些都寫錯了,寫誤了,但這並非蘇牧的錯。
唐城有唐城的規矩,身為唐人,哪怕他們忘記自己是誰,也不能忘記這些名字,這是唐城的城訓。
哪怕這些字對他們來說十分陌生,但他們唐人必須學會寫他們,蘇牧寫錯的,也是唐城傳下來的,所有人都會寫錯。
沈宴心道,若是祭拜這些千古詩人詞客,千古英豪是開啟唐人血脈界限的方法,其實他還可以立更多的牌位。
歲月無痕,但也不應該磨滅這些偉人的名字。
沈宴作為一個曆史學家,考古學者,他覺得他或許應該做點什麽。
他和這個世界的人一直有一種隔閡感,沈宴現在知道這種隔閡是什麽了,是文化的認同感。
曆史的遺失,讓這個世界成了文化的荒漠,所有人用城市將彼此隔離起來,因為他們之間再無可以聯係在一起的紐帶。
至於沈宴那個時代,已經沒有了設祠堂祭拜先祖的習俗,但這都不是問題,沈宴是一個懷舊的人。
香火供奉七日,得到這些先聖的認可。
關於血脈純度的問題,沈宴更加的不用擔心了,這些偉大的聖靈,可不就是沈宴那曆史悠久的一個朝代又一個朝代的先行之人。
若沈宴的血脈都得不到承認和認同,那這世上實在不知道還有誰有資格。
蘇牧書寫完所有的名字,就激動的等待了起來。
沈宴也激動,一首耳熟能詳的必背課文,就換到了這樣的好處。
他得好好對待這個唐人,說不得三萬年前,還是同一國人。
平靜的大海開始蕩起一絲波瀾,一條巨大的鯤在海底留下巨大的陰影,掙脫了時間的枷鎖。
眾人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這一條大魚,但還是心情激動。
光是一個遊動的影子,他們似乎就已經身在了無法想象的詩歌之中。
他們正在親眼看著偉大的詩篇,而不僅僅是從雲遊詩人的述說中聽到模糊的描述。
親眼所見的詩篇啊。
那大魚以無可匹敵的身姿破水而出,一躍而上,在風暴和雷霆之中,化作直擊九天的遮天蔽日的神鳥……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
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雷霆之中,降下屬於這個世界的真理。
蘇牧的激動無法形容,他聽到,他聽到了真正的逍遙遊。
這是他們唐城每一個人靈魂都能為之顫抖的追求。
聆聽,隻需要聆聽,他們唐城研究了無數代,甚至犧牲了不
知道多少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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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垂手可得。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記住它。
隻是,全篇的逍遙遊可不短。
沈宴算是十分照顧他了,一遍一遍的重複念著。
其他人,比如大白鵝白頌,抱著小船,驚聲尖叫,害怕嗎?雷霆和海浪的確嚇人。
但不,是激動。
為所見之景激動,他敢保證,這世上見過這般奇跡的絕對沒有多少人,而他,普普通通的一隻大白鵝族的亞人種,就是其中之一。
趙瀾也是死死的抱住小船,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狂暴的風浪,但隻要死死的抱住小船,即便小船被巨浪打飛或者淹沒,但總會再次浮到海麵之上。
作為一個傭兵,隻要克服這些,還能分出神來看看那神話般的巨鳥。
要做到這點,自然需要多經曆幾次這樣的風暴,還有勇氣。
而他們已經磨礪出來了。
這些危險算得了什麽,哪有現在窺視到的畫麵精彩,哪裏有那雷霆中傳遞的真理讓人癡迷。
很多句子他們都聽不懂,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就覺得這些句子有莫大的震動靈魂的力量。
正所謂詩越讀越美,越讀越能明白為何寫出這樣句子的詩人能夠千古流芳。
小時候讀詩,懵懵懂懂,長大了才知道錯過了多少認真學習它們的機會。
詩歌詩詞的魅力,在雷霆的渲染下,就如同天雷一樣,震撼著每一個人的靈
魂。
無論跨越了山海還是時光,這樣美麗的瑰寶,當千古流傳。
沈宴多讀了好幾遍,這才停下來。
然後匆匆離開了達蒙之門。
但怎麽也睡不著。
這一夜,他也如同夢回了他那個時代,夢回了那千古詩人英豪輩出的每一個時代。
沈宴很慶幸自己是一個曆史學者,因為這個職業,才能有那麽多的時間,有那麽的精力,去認識理解敬畏曆史上的那麽多的不該被遺忘的千古人物。
華夏英烈,當萬古流芳,永垂不朽。
激動得半夜都睡不著。
第一天被叫醒的時候都在打哈欠。
筍子搖著沈宴:“起床了,今天我們大輪渡試航呢。”
他們家沈宴,什麽都好,就是瞌睡多了點。
沈宴揉了揉迷迷糊糊的腦袋,洗漱一番,這才精神了起來。
今天是他們虎豹傭兵團大輪渡試航的日子,所有人都精神抖擻。
沈宴倒是想馬不停蹄第一時間建立起祠堂,供奉上牌位,他也是個急性子,但問題是,他們兩間倉庫,一間是虎豹傭兵團原來的人在住,一間是卡帕他們加入後,騰出來給卡帕他們住了。
別說建祠堂了,他們以前那些雜物還堆得到處都是,沒地兒擺放。
沈宴歎息了一聲,買地建房迫在眉睫,但他們沒錢,完成s級任務得到的賞金,還得留著點給工人發工資等。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沈宴看了一眼趙闊儲藏糧食的地窖,他們的地窖挖得又寬敞又幹燥。
當然將地窖騰出來當祠堂多少有些寒酸了,但他還可以在挖一挖,挖得更深更寬大一點。
先開啟血脈界限再說,等以後有了錢,買了地,建了新房子,專門弄一個大房子來當祠堂供奉牌位。
其實地窖也不差,反而能更好的保護牌位。
現在嘛,沈宴帶著一群孩子向外麵的卡車走去,目標,幽靈海。
趙闊他們已經提前出發了。
等沈宴他們的卡車到了幽靈海的時候,海岸一片安靜,因為今天不是維克多洗澡的時間,海裏麵的水鬼又回來了,伺機撲殺任何靠近大海的鮮活生命。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有人,港口上有一些魚商,正在處理打撈起來的魚。
海麵上,稀稀拉拉的幾隻漁船,一邊抗擊著水鬼,一邊撒網打魚。
漁民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都是各大傭兵團的傭兵,防備水鬼的能力十分強。
筍子等從卡車上跳下來,已經高興壞了,但也不敢太靠近大海。
“沈宴沈宴,哪一艘是我們的大輪渡?”
“是不是那艘?”
沈宴看了看,那就是一艘正在打魚的漁船。
一群孩子特別的歡快,看到一艘船就要問一聲。
其他虎豹傭兵團的成員也在瞭望著。
大輪渡呢,他們傭兵之城上百年都沒有見過大輪渡了,而這一次,是他們虎豹傭兵團讓大輪船從深淵的海峽駛了出來,重新進入幽靈海,開啟新的航程。
每一個人內心都是激動的。
這時“笛!笛!笛!”
汽笛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什麽聲音?”
“好像是一艘船。”
連漁民魚商都抬起了頭,疑惑地遠望。
這裏有多少漁船,他們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沒聽說今天還有其他的漁船來啊。
虎豹傭兵團租借大輪渡的事情還沒有公開,隻有自己人知道。
這時遠處的黑影更近了。
白色的濃煙滾滾的從高聳的圓筒氣口冒出,是蒸汽,氣勢磅礴的蒸汽。
更近了。
“是船。”有人驚呼。
以前從未見過的巨船。
像一隻龐大的怪獸正向這邊的港口駛來。
筍子等墊著腳張望:“哪裏呢?哪裏呢?”
“蝗崽,你將我舉起看看。”
蝗崽直接伸手指向一個方向,嘴巴長大得都沒有合攏。
筍子這家夥都看錯方向了,也不知道在激動個什麽勁兒。
筍子轉頭看去,結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這麽大的嗎?”
然後哈哈的笑得停不下來:“這是我們的船,比別人的都大。”
那駛來的大輪渡的確氣勢恢宏,不是漁船能夠匹敵,難怪能在幽靈
海上遠航。
傳說有古老強大的傭兵團,
曾經就租借過深淵人鬼的大輪渡,
探索龐大的幽靈海。
它的性能不用質疑。
沈宴自然看過比這船還要高大的貨船,他驚訝的是深淵人鬼將機械和蒸汽結合的能力。
更加感歎曾經的想法,科技在深淵!
未必比得上沈宴那個時代的科技,但依舊讓人驚歎和震驚,畢竟這個世界的主旋律並非科技機械蒸汽……
在這樣的背景下,還能達到如此成就,深淵人鬼是一個值得尊敬的智慧族群。
大輪渡已經靠近了港口,速度在放慢,然後停在了港口邊上。
這個港口隻有最基本的停泊功能,連上下的梯子都得自己搭建。
沈宴也是心情激動,手一揮:“走,去看看我們的大輪渡。”
帶著人衝了過去。
趙闊和董大叔他們正在驅趕周圍的水鬼。
離得近了,才發現它的巍峨,人在它麵前就像一隻小狗,顯得渺小。
董大叔喊道:“別光顧著看,上船,這些該死的水鬼驅趕不完,上了船才安全。”
上船的梯子其實就是一塊從甲板上伸下來的厚厚的木板,搖晃得厲害。
不過,對傭兵來說,比這更加險要的地方都上得去,這並不算什麽。
沈宴走在一群孩子後麵,連筍子都跟小猴子一樣,一鼓作氣的衝了上去。
別說,比沈宴那個時代的小孩,在身體力量敏捷等上麵,要強很多。
這或許是無數年代對抗惡劣生存環境,基因裏麵自帶的吧。
上了船,巨大的甲板,特別讓人安心。
沈宴第一反應就是,這大輪渡不錯,要不是擔心雨水,光是這甲板都能裝不少的東西。
大輪渡吃水頗深,但水位離甲板的高度十分高,應該是專門設計成這樣,防止水鬼攀爬上來。
沈宴靠近甲板的邊緣,邊緣的船舷有些像城牆的樣式,專門做了擋板和孔洞,方便人用武器攻擊飛躍得特別高的水鬼和觀察海上情況。
沈宴從船舷專門留的孔探頭向下看了看,船體十分的堅固,上麵留有一些不知道什麽玩意留下的抓痕,但無傷大雅,破不開這船的防禦。
或許也隻有這麽固若金湯的大輪渡才有資格航行在這幽靈海之上吧。
筍子等一群小孩,在甲板上東摸摸西摸摸,還有人直接在上麵打滾。
“這也太寬敞了,跟我們駐地一樣。”
“比我們駐地可平多了,還堅硬。”
“哈哈,我們現在在大海上呢,鐵血傭兵團那些孩子估計連漁船都還沒有坐過,我們就坐大輪渡了。”
沈宴又去看看駕駛艙,金屬齒輪的聲音不絕於耳,發條帶動著這些齒輪有序的轉動著。
這絕對是一個堪稱偉大的精密機器。
沈宴以前覺得深淵的鍾表鋪子,已經是深淵機械最高技藝的體現了,但看到駕駛室後,
沈宴推翻了以前的想法。
這才是真正的機械的巔峰之作啊。
深淵人鬼,將機械玩到了沈宴都驚訝的高度,或許真正專注於一行業,不想發展都難吧。
沈宴又去其他地方看了看,船倉足夠巨大,能裝很多見不得雨水的貨物,比如布匹,麥芽糖。
甲板就用來運冬枯草,十分的合適。
至於這大輪渡的動力係統,是蒸汽。
用煤炭燒巨大的好幾口鍋爐,鍋爐產生蒸汽,蒸汽帶動機械。
控製航向等還是得靠船帆,船帆的角度正確也能給大輪渡提供動力,機械進行輔助。
這大輪渡光是船帆都一整排。
水手們的主要工作其實就是揚帆,在船舷外也配有漿,用以控製細微的行駛角度。
沈宴上上下下看了個通透,和其他人一樣,眼睛裏麵都是感歎。
機械和蒸汽的魅力,讓人歎為觀止。
筍子等也在船倉裏麵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好奇的觀看著。
這時,董老爹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啟航了!”
那聲音充滿了老船長的豪邁,竟然有一種意氣風發之感。
董老爹也是這個感覺,自從從鐵血傭兵團出來後,可沒少受別人指指點點的氣,這下好了,有誰像他現在活得這麽豪邁。
他是百年來,征服幽靈海的唯一的掌舵,船長,光這一點,就足夠他吹噓一輩子了。
沈宴和一群孩子跑去了甲板。
董大爹正在大聲喊道:“揚帆!”
“回舵!”
“鳴笛!”
“笛!”“笛!”蒸汽噴發出來的聲音。
筍子幾人長大了嘴,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口水:“董老爹現在好威武!”
“我以後要給董老爹當水手。”
汽笛聲中,大輪渡開始移動,轉彎,掉轉船頭,麵向大海,然後向大海之中駛去。
聽說深淵人鬼提供了一份幽靈海的航行圖,有了這份航行圖,加上大輪渡上的儀器,就不用擔心偏航或者迷失在幽靈海中。
當然這份航行圖也沒有包含整個幽靈海,如果駛出了航線圖的海域,那後果就不知道了。
對於沈宴他們僅僅是運輸商品來說,已經足夠了,他們又不是去探索幽靈海。
沈宴有一種坐在旅遊輪船上的感覺。
海風吹拂著,將獨有的海的味道吹進鼻子裏。
這就是大海。
大輪渡劃開海浪,很快身後的港口就看不到了。
趙闊正拿著航海圖:“從幽靈海運輸物資,我們幾乎走的直線,能節約一大筆時間。”
趙闊的手在地圖上劃著,先經過梵帝城,然後直達荒城。
的確是一條捷徑,比起陸地上繞行,節約太多時間了,這一條商路一但打開,若商品足夠的話,一定能賺大錢。
沈宴以前的那些擔憂也鬆了一口氣。
沈宴說道:“等我們以後商品更多了,
我們還可以繞一繞,
再經過巫師之城肯亞。”
老巫師烏瑟爾都感歎了一句:“也不知道現在的巫師之城變成了什麽樣子。”
沈宴笑著回答了一句:“肯定能回去看看的,而且應該不久了。”
“若是烏瑟爾導師以前有什麽寶藏的話,不妨我們到時候全部搬上船。”
烏瑟爾:“……”
你這話說得可真直接。
沈宴繼續對趙闊道:“若還有利潤,我們還可以走得更遠一些,比如這幾座城池。”
趙闊發現,沈宴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明亮的。
大海之上對未來的暢想。
人其實都喜歡這樣的暢想,可以稱之為夢想。
其實沈宴現在的目標很簡單,趕緊賺錢修房子,特別是見過波次的地下宮殿之後。
一想起那富麗堂皇的宮殿,他就忍不住心裏嘀咕上一句,該死的有錢人,萬惡的資本家,這種罪孽也讓他嚐嚐是什麽滋味啊。
大輪渡平穩的行駛了一段距離,然後在董老爹的指揮下,進行著一些常規操作的練習和嚐試,因為有些水手是才招的,他們做的事情不難,但十分重要,需要跟著去深淵學習過的幾個虎豹傭兵團的人重複的練習。
他們自然不能第一時間上手,還需要跟著磨礪才行。
這時,筍子幾個孩子一陣驚呼。
沈宴去看了看,原來是一群水鬼正在試圖爬上來。
蹦躂得跟水猴子一樣。
筍子等一個個縮著脖子:“這就是水鬼啊,一驚一乍的還挺嚇人。”
“長得也醜。”
航線上最常見的就是水鬼,不過水鬼也有領域,隻要駛得遠一些,就能擺脫這一群水鬼的騷擾。
像這種跳不上甲板的水鬼隻需要關注著,都不需要動用船上對付水鬼的裝備。
大海之上,熱鬧著呢。
其實別看現在每個人都十分興奮,但一成不變的大海,若沒有點信念,呆久了會很無聊。
沈宴其實也挺擔心這個問題,專門找虎豹傭兵團的人聊了聊。
結果,一個一個一聽到能賺錢,嘿,無聊算什麽。
沈宴倒是忘記了,在物資缺乏的時代,追求的東西其實都十分物資,其他方麵的需求反而變少了。
沈宴想著,到時候看看深淵的印刷局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書,買一些放在大輪渡上,也能給他們添加一點打發時間的樂趣。
操控大輪渡,演練了好幾遍。
的確隻要不去複雜的海域,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兵在神速,商機也是,趙闊找來董老爹商量了一下,明天就開始將倉庫的一箱又一箱的麥芽糖往大輪渡上搬。
正好也騰出位置來,放新生產的麥芽糖。
沈宴聽得是唉聲歎氣,睡覺的地方是越來越小了,但想著賺了錢能蓋新房子,心情一下就愉悅了起來。
等沈宴他們返航抵達港口的時候,太陽的餘暉已經將整個幽靈海染成了金色。
壯觀得沈宴一直感歎。
聖嬰:“沈宴,為啥我頭有點暈呢?”
一旁邊的筍子直抓腦袋,不暈啊。
沈宴都笑了,這小孩有些暈船,不過似乎並不嚴重。
在餘暉下返回駐地。
一天的海上之行,別看沒幹什麽,其實還挺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沈宴直接就睡了,連達蒙之門都沒進。
第一天,一大早,虎豹傭兵團的人就帶著工人們開始搬運麥芽糖的箱子去大輪渡上。
傭兵們起來得十分的早。
陸陸續續的搬運工,自然引起來了不少人的驚訝。
“虎豹傭兵團這是在幹什麽?”
“怎麽將東西往城外搬?”
這時有個聲音道:“我有個親戚在漁船上工作,聽說昨天虎豹傭兵團將一艘大輪渡停靠在了港口。”
大輪渡?
一片寂靜,都以為聽錯了。
大輪渡和打魚的漁船可是千差萬別的東西。
議論紛紛,但也不知道真假,隻有等消息傳回來了。
等消息在整個傭兵之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虎豹傭兵團的大輪渡都已經出海了。
“那個小小的虎豹傭兵團,居然租了一艘大輪渡?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這事兒的震驚,的確超乎了想象。
在他們看來,即便虎豹傭兵團有趙闊,但也僅僅是實力上不錯,財力上怎麽就能租得起大輪渡了?
那玩意就是吞金獸,而且深淵人鬼很難交流的。
無論如何,驚訝了不知道多少人,很多老人都未曾見過大輪渡是什麽樣子,隻是曾經聽年齡更大的人提起過。
作為第一次出航,趙闊是要跟著的。
沈宴沒有去,他正拿著鋤頭挖地窖。
正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指示著一個個小孩,一鏟子一鏟子的將挖出來的泥土運出去。
他得將供奉牌匾的祠堂建起來。
嘖,等趙闊回來,他就不是以前那個沈宴了。
邊挖甚至邊興奮地念叨了起來。
“吾輩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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