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魔族兩尊魔君，感受到那股虛空之力的渾厚澎湃，皆是臉色劇變，他們雖然都是七重天的神君，但麵對此時此刻陳牧所駕馭的虛空之力，隻有一種不可撼動的感覺。
    不過時至此刻，他們倒也沒有完全絕望，因為這裏畢竟是祖魔界，是魔族發展了漫長歲月的大本營，哪怕如今祖魔界十分空虛，魔祖的真身都不在這裏，也不至於麵對外敵毫無任何反抗之力。
    轟！！！
    幾乎就是在下一刻，位於祖魔界的最中心，那魔族的祖地中，一股澎湃浩蕩的威能轟然爆發了，綻放出一片極致的黑暗光輝，向著四麵八方蔓延開去。
    這黑暗光輝不是任何一位神境生靈施展的力量，其本質也並非神力，而是祖魔界的界麵之力！
    祖魔界在漫長的歲月之前，自然也是有界主存在的，但最初的那位界主，雖是魔族第一個神境，但踏入神境也就是他的極限了，他的資質不足以邁入神君層次，因而在後續的歲月中，沒過太久就隕落在了曆史的塵埃之中。
    可祖魔界卻並未因此而走向衰落，因為那個時候，魔祖已然出世，他是魔族真正的天驕，又得到最初的那位界主的培養，修行一路暢通，最終破碎七重天，成就神君，帶領魔族從眾生之中殺出重圍，逐漸走向巔峰！
    而在祖魔界最初的那位界主隕落之後，祖魔界便不再有界主，但整個世界本身仍然在魔祖的不斷掠奪和吞並之下越來越壯大，而這方世界奉行的，也正是魔祖的意誌！
    此刻。
    轟然升騰而起的，是整個祖魔界那渾然浩瀚的界麵之力，這股界麵之力磅礴無盡，方一湧現就已經突破了七重天，直抵八重天的層次！
    連梵古界，在梵古神君真身受困的情況下，都有把握依靠梵古界來抵抗八重天的神君，更不用說幾乎將整個祖魔空域掠奪一空，積累了幾乎磅礴而海量的位界之力的祖魔界，這股澎湃浩蕩的偉力，甚至直接跨越了八重天的門檻，直抵八重天巔峰！
    轟！
    這股浩蕩的魔界之力，猶如粘稠的黑霧洶湧翻騰，遮天蔽日，也同樣化作了一隻漆黑色的彌天巨手，升空而起，向著陳牧壓落的虛空大手迎擊而去。
    “你們魔族漫長歲月，幾乎吞並了整個空域，積累倒也的確渾厚。”
    陳牧看著這一幕，語氣平淡的開口，聲音回蕩整個魔界。
    當年，魔族也曾招惹過八重天巔峰的大敵，對方殺上祖魔界，大戰數個紀元，結果最終沒能奈何得了魔族，放棄而離去。
    魔族能夠抵擋一位八重天巔峰的大敵，依靠的自然不止是魔祖這位八重天的神君，更多的還是靠著祖魔界那幾乎吞並整個空域的浩瀚界力。
    隻是，
    界力終究不是神力。
    祖魔界也不似陳牧這般，以界主身份練成界麵分身，再以虛空手段人界合一，以人力掌控界力，可以說祖魔界的界力盡管恢弘浩瀚，威能層次也的確達到了八重天巔峰，但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控這份力量，就算是魔祖在這裏，也無法將其掌控的如臂指使。
    威能層次足夠，但施展出來的技巧卻極其粗糙，根本不足以對抗真正八重天巔峰的神君，並且這種界麵之力，限製也很大，最多隻能守護界麵本身，而無法蔓延出去多遠。
    當然，
    若是魔祖真身在此，以真身之力，再配合祖魔界的界麵意誌施展的界麵威能，倒是的確能夠抗衡諸如梵古神君這般八重天巔峰的對手。
    眼看祖魔界的界麵意誌爆發，恢弘浩蕩的界力洶湧，化作滔天魔氣試圖抵抗陳牧，祖魔界的億萬生靈皆是仰望天穹，眼眸中都露出幾分忐忑的神色。
    能擋住嗎？
    一些位格較低的生靈，都已經匍匐在地，向著祖魔界祈禱，想要貢獻自己一分力量。
    但越是層次高的真神真魔們，神色就越是壓抑，心中也越是低沉，因為他們知道陳牧是怎樣恐怖的存在，暫且不說九重天轉世的身份，光是八重天極限的虛空霸主，就已經極其可怕，整個祖魔界聯合一處，也未必能夠對抗。
    而今陳牧一出現，僅有兩位魔君南北分逃，不見其他魔君出手，真正抵抗陳牧的就隻剩下了祖魔界自發的界麵意誌，這如何能夠擋得住陳牧？！
    相比起他們，
    那兩位受阻於祖魔界邊緣的魔君，則更沒有和陳牧抵抗的想法，他們隻希望祖魔界的界麵之力，能短暫阻擋陳牧瞬息，給他們創造一絲逃離的機會。
    雖然在陳牧這樣的虛空一脈霸主麵前，想要逃走，是幾乎不可能，但他們畢竟是神君，還是有些不同之處，一旦逃脫就立刻直奔那些凶險的秘境，未必沒有逃離機會。
    譬如虛流河！
    和陳牧正麵交鋒那是必死無疑，而虛流河中的虛空旋渦，雖然通往極其危險的地方，但相比起和陳牧對抗而言，總歸也有那麽一線生機。
    類似的秘境，在茫茫虛空的深處也還有很多，至少逃還有生機，不逃則十死無生。
    然而，
    陳牧那橫壓而落的彌天大手，卻僅僅隻用一擊，就碾碎了兩尊魔君心中的希望！
    但見以虛空之力匯聚的穹天巨掌，綿延億萬裏，壓塌了蒼穹，與整個祖魔界的界麵之力匯聚的擎天魔掌正麵撞擊在一起，這兩隻億萬裏之巨的手掌之碰撞，幾乎難以想象，僅僅隻是一刹那間迸發的餘波，就震死了祖魔界不知億兆的生靈。
    而也僅僅隻是這簡單的一次碰撞，那匯聚了整個祖魔界界麵之力的巨掌，就被陳牧的虛空大手硬生生的壓塌，碾碎，直接崩滅潰散！
    這不是以技巧的手段集中於一點突破，而是根本不屑於使用任何技巧，是純粹的威能方麵的正麵碰撞，是實實在在，堂堂正正的碾壓！
    八重天巔峰的界麵之力，在陳牧這一擊麵前，猶如紙糊一般不堪一擊！
    “這。”
    兩尊魔君都知道界麵之力擋不住陳牧，但卻沒想到會如此的脆弱，哪怕陳牧是八重天極限的神君霸主，也不該這般輕易的就瞬間碾碎了整個祖魔界的界麵之力。
    這種浩浩蕩蕩的澎湃威能，顯然已經超越了八重天的極限！
    “九重天……”
    兩尊魔君中的一人，仰望天穹上那壓落的彌天巨掌，聲音幹澀的開口。
    毫無疑問，這是九重天的絕世神威，能夠碾壓般摧毀八重天巔峰的界麵之力，唯有九重天能夠做到，陳牧這位九重天轉世的絕代人物，短短百餘紀元，已然重返九重天！
    “因果因果，有掠奪之因，則有毀滅之果……不，終究是我等不夠強大。”
    一位魔君喃喃低語。
    神境生靈，每渡過萬紀歲月，也就是‘一劫’，都會麵臨一場劫數，這種劫數可能是寰宇中的實質災厄，也有可能是某種厄運，是無可避免的厄難。
    而往往殺戮過盛，屠戮過多，掠奪過多，則這種災厄會越嚴重，同樣欠下的因果越多，也一樣會在災劫來臨之時爆發出來，故而越是強大的神君，越是在乎因果。
    但，
    肆意擄掠，顛倒因果，也不是必然就會隕滅於劫數之下。
    隻要自身足夠的強大，能夠在變強的道路上一步步的走下去，那麽就能將劫數始終甩在身後，隻要能夠走到不朽之路的盡頭，成就大道尊者，那麽一切劫數都將煙消雲散！
    那些至高無上的大道尊者中，也不是沒有奉行殺戮之道的存在！
    魔族走的便是這條路，肆意殺戮，不斷掠奪，隻為增強本族，隻要能夠不斷的變強，那就能夠無視所謂的劫數。
    但時至今日，魔祖沒能跨過九重天的門檻，甚至未曾登臨八重天巔峰，他們在這裏撞上了陳牧，一切便都戛然而止，他們曾是陳牧崛起之路上的劫數，如今則正是因果循環。
    轟！！！
    彌天巨手一掌壓落，鎮在祖魔界之上，將八層結構的祖魔界一擊全部貫穿撕裂，這一擊盡管隻是衝著世界本身而去，但造成的餘波，還是一刹那間震殺了億兆生靈。
    兩尊七重天的魔君竭力掙紮，但也毫無用處，麵對陳牧的一擊之威，無可抵抗，也無可回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巨掌壓落，最終也是在陳牧的一掌之下盡數潰滅。
    掌落。
    祖魔界崩！
    肆虐掠奪了整個祖魔空域漫長歲月的祖魔界，就這麽在陳牧的一擊之下，徹底崩塌，四分五裂，崩潰成了虛空中的無數碎片，向著四麵八方散落。
    陳牧能感知到，祖魔界那掠奪吞並而來的界麵本源之力，迅速的潰散，消弭於整個空域之中，可以預見在漫長的歲月之後，祖魔空域也許能再次孕育出三千大界，無窮小界。
    但到了那個時候，主宰乾坤的將不再是魔族。
    而祖魔空域，也將隨著新的勢力崛起，而更改其名號，化為另一片新的天地。
    “昨日種因，今日結果。”
    陳牧凝視著那支離破碎的祖魔界，眼眸中沒有什麽憐憫，隻有平靜。
    爾後，
    他將目光投向虛空深處。
    “提前逃離，的確有先見之明，但你真的逃得掉嗎？”
    其他的魔君，與他沒有直接的仇怨，也沒有極其明顯的因果之線能夠追溯，他可以置之不理，但曾經親自對他出手，要將他抹殺在崛起之路上的殤芒魔君，他卻不會放過。
    殤芒魔君早就不在祖魔界了，甚至將自己所有的痕跡都抹滅殆盡，以試圖躲避陳牧，然而他與陳牧之間的因果仇怨最為深刻，那是生死之仇！
    此時此刻，
    在陳牧的眼中，仍然能夠清晰的看到他與殤芒魔君的那一條因果之線，盡管這條因果之線的另一端十分模糊，明顯是被殤芒魔君刻意遮掩，但由於這條線太清晰，太深刻，哪怕陳牧並非造化一脈的九重天，也仍然能夠追溯。
    殤芒魔君乃是七重天巔峰的神君，對於不擅長因果手段的陳牧來說，想要隔空咒殺對方的本尊，的確是極其困難，但他並不需要隔空咒殺，他乃是虛空一脈的九重天神君，他隻需要沿著因果脈絡，確定殤芒魔君本體的位置即可。
    一旦確定位置，縱然是在天涯海角，寰宇盡頭，他也能跨越虛空，頃刻而至。
    倘若殤芒魔君能夠突破八重天，以造化一脈八重天的手段，也許真的有機會將因果完全遮蔽，但現在的殤芒魔君，顯然是做不到這一點。
    “還逃得挺遠。”
    陳牧透過因果之線，很快就感知到了殤芒魔君的本體所在的位置。
    那位置的確距離這裏十分遙遠，已經不在南華空座、天極空座這片區域附近，而是至少遠離這裏上百個空座之外，對於一位七重天的神君來說，的確稱得上距離遙遠了。
    但對於如今的陳牧而言，上百空座的距離，也根本算不上什麽。
    唰。
    陳牧眼眸中閃過一縷微光，繼而整個人就悄然消失在了祖魔空域之中。
    ……
    就在陳牧離去之後不久。
    祖魔空域，
    邊境。
    一道道身影齊刷刷的出現在這裏，一道道視線皆投向祖魔空域的深處，看向祖魔界曾經所處的位置，這些目光中或是驚懼，或是震駭，或是後怕。
    來人皆是一位位神君存在，陳牧一擊覆滅祖魔界所爆發出的威能，破碎了九重天，神威太過於浩瀚，哪怕是在祖魔空域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浩蕩的神威。
    “祖魔界沒了。”
    “魔祖沒有出手，看來傳聞是真，他的神力真身也出了問題，被困在了什麽地方，不過如今來看，縱然是他真身呆在祖魔界，也一樣改變不了結局，反倒是真身被困，於他而言是一種幸運，興許有機會能躲得過這位的追殺。”
    有人喃喃低語。
    “九重天啊。”
    有人感慨。
    他雖然也是神君存在，屹立於眾生之上，受到萬千真神的跪伏，但漫長歲月以來，始終止步於七重天，想要成為八重天的神君霸主都遙遙無期，更別說九重天，登臨絕世。
    就算是對於神君而言，九重天的絕世存在，也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就如君臨南華空座，統禦著整個南華空座的那位南華之主，任何一方勢力都要俯首迎從。
    如今的陳牧亦然。
    盡管當初傳出陳牧為九重天轉世的消息時，許多人就已經有所預料，此事若為真，陳牧未來恐怕遲早能夠重返九重天，隻是沒想到這一日會來的這麽快，短短不過百餘紀！
    這時也有人不由得羨慕起梵古神君來。
    “梵古，何其幸運？能夠與這位結交為友。”
    雖說梵古神君也是八重天巔峰的霸主級人物，可結交一位九重天神君，那無疑是幸事，尤其陳牧還是虛空一脈，說不定就會是梵古神君衝擊九重天的機緣。
    相比起來，魔族可謂是行差踏錯，葬送了性命，誰能預想到一個未開化的世界中，會走出一位九重天神君，當然這也是魔族肆意掠奪屠戮，行事霸道所種下的因果！
    “幸好當初沒有與之為敵。”
    有人心中更是暗自慶幸，當初梵古神君真身出事，不少勢力都在謀求從梵古空域中瓜分資源利益，但還沒等他們有大的動作，就因陳牧展露手段實力而終止。
    現在想想，謹慎無疑是好事，倘若當時不管不顧，與魔族聯手對付祖魔空域，而今必然也會招惹到陳牧這位九重天的絕世神君，一個弄不好，怕也是身死道消的最終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