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陳牧隻凝視了一眼那淺層區域的最底部，猶如漆黑深淵一般的隔膜，以他如今的境界，仍然是看不透這層隔膜，無法透過這層界限直接感知到無終之淵深層區域的情況。
    但陳牧心中也並不在意，這隻是因為無終之淵的特殊環境所導致，渾源之力對於任何一種單獨的大道之力都有很強的擾亂能力。
    實際上，
    陳牧倒想試試，以他如今的實力，能否強行在無終之淵破開一道缺口。
    無終之淵的構成本質就是渾源之力，整體強度比源境要略低一籌，就像熔岩地窟中那一片片的岩層，尋常九重天根本無法撼動，但如果是九重天圓滿，還是勉強能破壞一點的。
    以他三脈大圓滿的境界，稍弱一些的渾源之力，其實都很難完全擋住他。
    不過，
    這種念頭也隻是在陳牧心中一閃而過，他並不打算以這種方式去嚐試離開無終之淵。
    理由也很簡單，萬事謹慎為上。
    以往從未聽說過強行擊破無終之淵的虛空而離開的消息，誰也不知道強行突破，不走正確道路的話，會發生什麽狀況。
    倘若這世界是一場遊戲，陳牧自然會去嚐試‘非正常’的通關方法，但如今的他正處於積累底蘊，追求尊者大道的最後關頭，他是不會做任何亂來之事的。
    一切他都務求謹慎，
    一切都在規則範圍之內行事。
    “好。”
    梵古神君也在凝視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盡管他對深層區域也有一些了解，但眼下卻是第一次抵達這裏，也是第一次嚐試進入。
    不過如今的他境界突破到九重天，又有陳牧同行，對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也早沒有那麽的忌憚，已經能夠泰然視之。
    唰。
    此時梵古神君踏前一步，直接越過了那層漆黑的隔膜，進入了無終之淵深層。
    而陳牧也幾乎是同時身形微動，跟在梵古神君的一旁，與梵古神君一並踏入深層區域，同時各自分出一縷神力互相牽扯。
    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虛空具備混亂的特性，若是不以神力互相牽扯，則踏入其中後有可能瞬間被混亂的虛空分散到兩個地方。
    ……
    漆黑如墨般的虛無中。
    忽然那一團極致的黑暗，仿若水潭一般泛起波痕，繼而兩道人影從其中踏出。
    “這就是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了。”
    陳牧目光掠過那一片無盡的黑暗，投向黑暗的深處，露出一抹觀察的神色。
    此刻的他能感知到，這裏的虛空是錯亂而扭曲的，充斥著混亂之力，譬如向前飛掠，飛出一段後反而有可能會出現在後方。
    上下四方，東南西北盡皆混亂一片。
    當然，
    這種錯亂也許會對歲月、造化兩脈的神君造成一些影響，但對於虛空一脈的陳牧和梵古神君而言，基本上都能無視。
    梵古神君此時也同樣在感知附近的情況，他微微沉吟，細致感知一番後，道：
    “據說這無終之淵的出口，就在深層區域的某處，出口本身並不固定，本質上其實是無終之淵中一個最為薄弱的點，薄弱到輕易就能擊破，並且通過那裏離開也能直接回到寰宇之中，較為安全。”
    “隻是據我了解，這個所謂的薄弱點，並非是固定的，而是會隨著無終之淵的變化而不斷變化，加上深層區域本身虛空混亂，範圍又幾乎廣袤無邊，因而十分難以尋找。”
    聽罷梵古神君的話，陳牧略微頷首，看了梵古神君一眼，道：“的確如此，不過對於梵古兄來說，要找到那處薄弱點，應當也就是耗費一番功夫罷了。”
    梵古神君大笑道：“哈哈哈，你我皆是虛空一脈，要尋覓出口，自然遠比那些造化一脈要強得多，不過這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九重天的淵獸十分常見，甚至不乏大量聚集的情況，我們雖然不懼，但還是要謹慎一些。”
    說到最後一句，梵古神君神情認真了些。
    九重天神君，能夠探索無終之淵深層，並具備自保之力，這種所謂的自保之力並不是橫衝直撞肆無忌憚，而是要極其小心謹慎。
    一般就算遇到數十上百頭匯聚在一起的九重天淵獸，往往隻要提前察覺避開，基本都能無事，就算一招不慎被埋伏了，動用一些壓箱底的手段，也能在淵獸形成合圍之前闖出去。
    淵獸的手段畢竟笨拙且粗糙。
    但，要是太過肆無忌憚，橫衝直撞，驚動數十上百頭九重天的淵獸，並且陷入重圍，那就算是九重天的神君，也是會身死隕落的！
    毫無疑問，來到這深層區域後，就不能像在淺層區域那樣肆意橫衝直撞了。
    當然，
    陳牧具備完美神體，實力比他更強，兩人聯手之下，大部分情況還是都能從容應付的。
    “我來找找那處薄弱點。”
    陳牧正在仔細觀察並感知附近的虛空，同時衝著梵古神君說道。
    對於虛空一脈已經修煉到九重天圓滿的他來說，實際上虛空的感知範圍非常之巨大，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找尋無終之淵的出口也很簡單，隻需要在自己的感知範圍中，辨別出哪個方向的虛空略微有些薄弱，便可以了！
    無終之淵的出口，是無終之淵的薄弱點，那麽這裏勢必就是以那處薄弱點為中心，越接近薄弱點，無終之淵的壓製力就越小。
    不過，
    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的確稱得上遼闊無邊，以陳牧如今的感知範圍，也沒能第一時間就通過感知範圍內的虛空變化而尋覓到明確的方向。
    “嗯，一同尋找吧。”
    此時梵古神君也是點頭回應，同樣尋找起了薄弱點所在的位置，不過也同樣一無所獲。
    兩人此時都沒有明確的方位，彼此對視一眼後，陳牧便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向前而去。
    唰。
    他一步落下，便跨越一方空座的距離。
    梵古神君緊隨陳牧之後，卻也完全的跟得上，畢竟他也是虛空一脈的九重天神君。
    很快，
    陳牧與梵古神君就前行了一段遙遠的距離，至少跨越了上百個空座的尺度，但在無終之淵的深層區域，依舊是絲毫沒有感受到邊界，能感受到的隻有無邊無際。
    虛無之中，陳牧的身影融入虛空，穿梭而來，落在一片漆黑之間。
    他正嚐試繼續感知周圍的情況，忽然身旁的虛空卻是泛起一絲漣漪。
    唰！！
    出現的不是梵古神君，而是一條細長而漆黑的長尾，這條長尾長滿細密鱗片，最末端更是有著宛如刀刃一般鋒利鱗甲。
    它融入虛空之中，幾乎難以感受到絲毫氣息，此時突然暴起發難，襲向陳牧。
    一頭九重天淵獸！
    陳牧麵色不變，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甚至都沒有太多的動作，僅僅隻是一揮衣袖。
    轟！！
    霎時之間，虛空震蕩，一股澎湃浩蕩的虛空之力，直接將那頭襲來的淵獸壓製，將其從虛空深處強行抽出，然後一下子甩飛出去，直接在虛無中橫飛億萬裏，消失在了黑暗中。
    也正是在此時，梵古神君的身影才從陳牧附近的虛空中顯現，他看著那頭淵獸被陳牧一招鎮壓，揮袖掃到了九霄雲外，也是目露異色。
    強！
    要鎮壓一頭九重天的淵獸，以他如今的手段其實也能做到，將其強行拋飛，丟到億萬裏之外，他也一樣可以。
    隻不過真要做起來，絕對沒有陳牧這般輕鬆，就像是揮袖掃掉了一隻礙眼的螻蟻一般。
    “完美神體……差距如此之大麽。”
    梵古神君心中喃喃自語。
    陳牧才回到九重天不久，在虛空一脈的境界層次未必能比他高出多少，實力上的差距更多應該就是在神體方麵了。
    適才陳牧展現出的那舉重若輕，隨心隨意的一擊，比他預想的要更為強大。
    難怪寰宇之中，會有九重天的絕世神君，為了追求完美神體，而不惜放棄九重天的修為境界，去選擇轉世。
    而就在這時。
    卻見隨手掃飛了一頭九重天淵獸的陳牧，沉吟著感知四方，忽然開口說道：“梵古兄，我似乎找到那處薄弱點的所在方向了。”
    “嗯？”
    “在哪兒？”
    梵古神君聽到陳牧的話，先是感歎於他自己也是虛空一脈，卻完全沒察覺到異常，而後便是心中欣喜，畢竟他和陳牧無論是誰找到無終之淵的出口那都是一樣的。
    “應當是那個方向。”
    陳牧略微沉吟後，指出一個方位。
    他的感知範圍實際上比梵古神君要大得多，畢竟他不光具備完美神體，能更好的融入虛空，虛空一脈的感悟更是早就達到了九重天圓滿，甚至已經在窺視尊者大道。
    在之前的一段連續的遠距離挪移後，他已經捕捉到了虛空中一些極其細微的結構變化。
    其實也不奇怪。
    他畢竟已經是三脈大圓滿的巔峰神君，要是不能在無終之淵迅速找到出口那才奇怪。
    如今的茫茫寰宇之中，除了源境，其他的秘境或是特殊區域，他基本都能如履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