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夜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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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翡借來了一艘練習用的船身,搬運到祝大永失事的河段附近,看到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天色晚一點我們就下水。”
    談瀟點頭,還摸了下穆翡準備的鼓,熟悉一下等下要用的道具。他看到方諸背著手站在岸邊,一副信心滿滿的架勢。
    方諸是雲夢澤長大的水族,對賽龍舟自然也極為熟悉,那裏根本就是龍舟賽的發源地。所以穆翡說讓他去做艄公時,他是信心滿滿的。
    “你們不知道,那時候水上有人的賽船,我也曾偷偷借船參與其中,著實有趣。”方諸望了半天水麵,轉頭感慨地道。
    談瀟:“……”
    好家夥,就是你啊,龍舟賽的靈異傳說有你一份是吧?
    ——這也是妖和人的不同之處了,方諸都算是妖族中一心向善的了,也會有這種借船嚇到人而不自知的時候。
    “好了,我現在重複一下位置,艄公方諸,鼓手談瀟,我是鑼手,然後頭檔阿晉、焦光圈,二檔……”穆翡把位置都念完了,也沒念到孔宣,“辛苦大家了。”
    方諸心想,估計這種場麵,是不需要孔雀大神親自劃船的,到時候靈巫一聲令下,他直接動手就是了。
    這次賽龍舟,最重要的角色還是我,我得帶領大家……
    方諸還沒想完,就聽到談瀟捏著鼓槌道:“不辛苦,辛苦大神帶領我們贏得勝利了。”
    “啊?”方諸沒繃住,質疑出聲了。
    孔宣斜斜看過來一眼,“你有什麽問題嗎?”
    那不然呢?
    有句話叫千裏行船靠舵手啊!
    方諸恍惚道:“我以為我才是抓艄的……”
    孔宣嗤笑一聲,點著那光禿禿的龍舟道:“你不見,龍舟無龍頭龍尾嗎?你不知,一艘船重要的是什麽嗎?”
    要說最重要的人是艄公,但最重要的部件……龍頭龍身和龍尾,便如天地人,必須接上龍頭龍尾,才算整體,尤以龍頭為重。
    方諸一直以為穆翡另有準備,現在一聽孔宣的話,忽然有不妙的預感。
    孔宣望望天色,可以下水了,旋身輕巧地立於船頭,現出孔雀原身,一隻翎羽華麗色彩絢爛的孔雀蹲於船頭,比之尋常孔雀體型更大,昂首挺胸的,長長的尾羽覆於船頭,顏色也較船身的花紋更為鮮豔。
    五色神光嵌在船尾,成了“龍”尾,夜色裏一看輪廓,還真是那麽回事。
    這個替身,比荊條不知要高檔多少啦。
    與此同時,也起到了遮掩行跡的作用——他們當然也不好公然顯露行跡,萬一被市民看到了拍下來怎麽辦,雖然這個都市傳聞貌似已經很凶猛了。
    方諸目睹這一幕,瞠目結舌,“這……”
    這還怎麽反駁啊!沒龍頭都不叫龍船了!
    孔宣極為得意,轉了轉腦袋,催促道:“下水了。”
    談瀟就積極地搬著鼓上船,路過船頭時還順手摸了摸孔宣的尾巴,“這船一下都變華美好多,是吧。”
    古人說“畫鷁四來合,大競長江流”,鳥舟之中除卻鳳凰,亦有不少其他鳥類,不知是否有人曾作過孔雀舟,但眼前這艘儼然是他們所見最為奪目的了。
    孔宣沒說話,但是穆翡遮了遮眼睛:“大神,不要夜光龍舟!”
    五色神光又亮起來了可還行,好看是好看,會把對方嚇到的吧。
    方諸的眼神也就漸漸從震驚變成了欽佩,落在談瀟身上,你就是這樣讓孔雀大神同意做龍頭的嗎……
    夜色茫茫,河麵上空空蕩蕩。
    登船之後,談瀟就先敲邊鼓,讓大家跟著鼓點把節奏齊整了。
    頭檔的阿晉感覺發麻,他有點害怕,龍舟前行時是很容易進水的,所以會需要清理積水,而他作為一個電器,浸在水裏總是有點不自在的。
    可是他可憐兮兮看了一圈,隻有自己害怕而已,那死相機居然都不怕,怎麽,你的防水功能很厲害嗎?
    “咚咚咚!”
    阿晉還在腹誹,此時鼓聲已經一緊!
    業餘劃手阿晉趕緊按照臨時培訓過的,跟著加快劃動頻率,不知是不是因為敲鼓的是靈巫,這鼓聲和尋常龍舟鼓不同,傳得尤其遠,飄蕩在大河上,貌似悠悠揚揚,卻把人的心都敲緊了。
    阿晉隻覺得自己的心神也跟著被催動,不停在體內彈動,隨著節奏的緊促,整個妖也迷之亢奮,忘記了對水的厭惡,大幅度下撓,頗有乘風破浪之感。
    沉浸在劃船之中阿晉熱血上頭,也不知道自己劃了多遠,才飄過一個念頭:“怎麽現在還沒引出那艘夜龍舟,它們不會不敢來吧?”
    阿晉快速回了一下頭,卻見談瀟不知何時已戴上了他的儺麵,是舊版的紙質麵具,那夜晚麵上陰影更重了,他擊鼓之時似有察覺,微微側頭回望過來,隔著麵具竟能感覺到其凜凜的目光,嚇得阿晉趕緊重新集中精神劃船,不再胡思亂想。
    久催鼓不見船,此刻,喘氣聲中,談瀟揚聲唱起兒時所聽的龍船調:“飛槳撥開千重浪,朝裏彎!”
    一領眾和,今日新組成龍舟劃手們明明沒排練過,卻不禁一齊為談瀟和聲,“朝裏彎——”
    “嘡嘡嘡!嘡嘡嘡!”
    激昂急促的鑼聲冷不丁在後方響起,叫人一個激靈!
    這是龍船急催速度的鑼聲,代表龍船落於人後,該加速了。
    來了。
    黑暗中身後鑼鼓聲驀然出現。
    所有人心頭一動,知道必是夜龍舟來了。
    “咚咚咚!”可是此時,談瀟的鼓聲告訴他們,專心劃船,不可打亂節奏。
    末檔的劃手埋頭劃水,眼角卻幾乎可以看到隱約追上來的船頭了,但下一秒,方諸長長抽一稍,己方的龍舟卻是又搶出去了老大一截。
    “打起鼓來劃起船!”
    “行了來,消得禍災哎——”
    對方的龍舟上,也響起了整齊的龍船號子,而且顯然比他們這邊要賣力多了,速度越發快起來,眼看又要追上來。
    這邊雖然多是業餘選手,卻架不住方諸乃是蛟屬,他不急不慢一稍下去,就溜著對方玩兒一般。
    阿晉也不知道談瀟什麽打算,就連孔雀大神,也沒有暴躁地出手,隻以龍頭之身姿沉默地斬風破浪,莫非真打算在競渡中贏過對方。但是,在那仿佛能夠控製人心的鼓點中,他也無暇想其他。兩舟在河上競渡,船身前前後後變化,也不知終點是哪裏。
    岸邊便有居民小區河景房,一戶人家陽台上,小女孩指著河上遊動的兩條影子,大聲道:“媽媽,你看,下麵有人在劃船!”
    女主人笑了笑,“那個叫貨運船哦,是用來運輸的。”
    “不是耶媽媽,他們在比賽。”小女孩轉頭道。
    女主人忽而想起最近小區的傳聞,心頭一跳,跑到窗邊往下一望,可是河麵茫茫,哪有船隻的影子。
    “加油!加油!”小女孩舉起拳頭喊了起來,也不知是在為哪一艘龍舟加油。
    恍惚間,女主人仿佛也聽到了遠遠的,鑼鼓隱約之聲,她臉色煞白,捂住女兒的嘴,“乖寶,不看比賽了,我們去睡覺好不好?”
    ……
    “咚咚咚!咚!咚!”
    阿晉隻聽鼓聲一變,他也下意識地跟著照做,隻覺身形一歪,身下船隻在迅速調頭。
    極短速度內整條龍舟直接打橫,死死攔住了後方龍舟去路。
    麵對這樣的“攔腰截”,對方不想撞船,便不得不也調歪船頭,可是如此一來,留給他們的方向隻有一個,而且那盡頭便是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一片險灘!
    此處河道逼仄且水勢凶急,根本沒有和對方用技巧轉圈回轉的餘地,此時此刻,夜龍舟還能如何做?
    隻見夜龍舟與他們的鳥舟幾乎是擦身而過,以極快的速度衝上灘頭,在灘上仍滑出去老遠,險險擱淺。
    “……”阿晉呼哧呼哧散著熱,這才明白為何談瀟一直不動手,他在等這個轉彎處的灘頭。
    而那艘夜龍舟,擱淺之後也未逃跑。
    競渡不過,還直接被逼擱淺灘頭,他們輸得太慘了,也太服氣了,無顏逃離。
    談瀟此時才換了鼓聲,方諸把握方向,龍舟朝著那邊劃去,大家心神這才漸漸鬆弛下來。
    穆翡直接放下了鑼,一擦頭上的汗:“緊張死我了!”
    若方才出手鬥法,水上搏鬥,應是一番激戰,但龍舟競渡,儼然又是另一番的熱血呢。
    船上的大家互相望望,這一下子團結協作,頗有別樣的滿足感。就是做龍頭的孔宣,也不因為沒有出手而不滿——不對,這競速得勝,怎麽不算出手了?看他帶頭和談瀟的鼓聲配合得多好。
    方才眾人幾乎都無暇轉頭看那條船,現在看著那條衝灘龍船的背影,黑暗中影影綽綽,阿晉不由得道:“靈師我有個疑問啊,你們說沒有龍頭,龍船就不能算龍船,但是這條,它應該也沒有龍頭吧?”
    談瀟麵具下的臉也滿是疑惑,確實是啊……他甚至不知道這艘船是哪來的,他還特意請穆翡去清點過,龍舟賽的船都沒有失蹤,不隻賽
    用龍舟,穆翡甚至問過本地各家龍舟廠、作坊,也沒有說失蹤的船隻。
    至於龍頭,那更不可能了吧,龍頭現在不隻是在廟裏,就是已經給要做法巫師了,那更難被偷走。
    “那可能它們就……不正規吧,哎呀本來就是非法的龍舟,你管它們的。”穆翡說道。
    “不是吧,之前在河上,我好像瞄到他們有龍頭。”方諸說,他作為艄公最需要全神貫注,還真沒正眼去看。
    “對對,我餘光好像也掃到了,但晚上看不清是個什麽樣的龍頭。”
    “啊?怎麽它們也去借龍頭了是吧?”穆翡鬱悶地道。
    此時,他們的船隻也已經到了灘頭,成功上灘。
    大家紛紛跳下船,向旁走去,這離得近了,也就能看清楚,那船上坐的劃手、艄公,多是一身短打,有些甚至頗有年代感,臉色蒼白,渾身都濕漉漉。
    這些恐怕都是曾經淹死在龍舟賽中的劃手啊。
    它們空洞而又透著奇特專注的眼神看過來,就像生命凝結在了死亡前最後一刻,隻剩下一個重複的情節。
    掌舵的艄公意識更為靈活,對著一行人抱拳,聲音飄忽不定:“心服口服了,勝家。”
    “好說……”談瀟說到一半,穆翡打開強光手電,把灘頭照得一片雪亮,大家都看清楚了對方的龍舟全貌,隻見他們船頭赫然也拚著一物,麵容柔和,但質地堅硬,色彩鮮明。
    眾人:“…………”
    方諸愣了下:“虎頭船?”
    穆翡一臉崩潰:“凱x貓啊!你們上哪個商場還是遊樂園偷的!”
    啊,不是,大哥你們好歹偷個真的龍頭啊!
    而且仔細一看,那貓貓頭的眼睛上麵居然還有淡淡的血跡——龍頭下水必先用雄雞血畫龍點睛。
    對方艄公一聽穆翡的話,還憨憨地抓了抓頭:“什麽,這不是龍頭嗎?”就跟穆翡那時候想去哪兒找個工藝品代替,大家想到一起去了。
    “有龍頭紮蝴蝶結的嗎?”穆翡沒法吐槽了,想來艄公大爺也是死太久了吧,別以為那是什麽新式彩帶哦。
    “原來不隻我們的龍頭是假的啊,哈哈。”談瀟倒是接受良好,畢竟他自己也是拿孔雀冒充的龍頭,拍了拍孔宣頸側,孔宣便身體一抖擻,跳到了談瀟懷裏。
    這倒不是孔宣故意的,他又不是懶惰的鳥,不會是因為不想走路啊什麽的讓談瀟抱,絕對一點也沒有那個意思,隻是怕身份暴露了。
    孔宣這一動,艄公大爺嚇一跳:“哎喲差點把我嚇活了,你們這鳳頭怎麽是假的,還會動,好怪啊!”
    眾人:“……”
    看這話說的,你們龍頭就不假了嗎?
    談瀟臉上還戴著紙麵具,他抱著孔雀,往劃手裏頭看,從頭檔一直看到末檔,終於在濕漉漉的臉裏麵找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龐,“祝老……祝大永?”
    那呆呆的魂魄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抬頭,有了反應。
    有反應就行,談瀟就怕他真沉浸進去了。
    祝大永看著那戴麵具的人,覺得聲音好像耳熟,可是他在這種形態下,有些費勁地思考了半天也沒想起來為什麽耳熟,做夢一般道:“我認識你嗎?你們贏了是嗎……”
    “對,我們贏了,你可以回去了。”談瀟隻回答了第二個問題。
    “回去?回去,回哪裏?”祝大永呆呆地道。
    “回去上課啊!”孔宣憤怒地道,“你還有沒有點師德!”
    眾人:“……”
    祝大永也被凶得莫名其妙,瑟縮一下看著那隻氣勢洶洶的鳥,不知為什麽他看到這隻鳥就害怕……又害怕又有點熟悉。
    “關、關你什麽事。”祝大永嘴硬地道,“我要劃龍舟,等我們拿到第一,我就回去了。”
    他仿佛被同化,腦子裏顯然已經隻剩下劃船一件事了。
    “這種集體活動,本來就會增強團體感,何況他現在是魂魄狀態,腦子直來直去的。”穆翡評估道,難怪招魂招不回去,他要是在外麵受苦也就罷了,事實上人家是帶著他在搞體育練習,甚至正中他下懷了,他也就以前做過一次龍舟劃手,後來,包括這一次端午活動,都沒機會。
    所以祝大永一心一意,和其他水鬼一樣,都是想要先參加了賽事。
    怎麽不關我的事,我體育課怎麽辦?孔宣眼神變得銳利,當即就想強行把祝大永魂魄弄回去,剛要張口念咒,被談瀟兩根手指捏住了命運的鳥喙。
    孔宣:“…………!”
    可惡,膽大包天!
    談瀟在孔雀身上持續安撫地輕拍,試著緩緩鬆開手指,感覺到孔雀也沒有要繼續大叫了。
    “可是你已經輸了船,這些天劃得還不夠嗎?再劃下去,身體就要受不了了。”談瀟對祝大永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家人,朋友,同事和學生都在等你……”
    祝大永神思恍惚,遲疑起來。
    是啊,他已經快活了好多天,難道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祝大永!你房貸還有十年,教案還沒寫完,ppt待做……”穆翡直接一個社畜咒語。
    祝大永聽得瞬間清醒,抱頭求饒:“啊啊啊!”
    “別這樣他更不願意回去了怎麽辦。”談瀟饒是還未出社會,都有點被嚇到。
    “讓他清醒點。”穆翡笑了笑,很難不讓人覺得她是故意的。
    這時候,河上竟隱隱傳來了叫聲:“祝大永回來了沒?”
    有人答:“回來了!”
    又是一聲,“祝大永回來了沒?”
    “你們聽到沒?誰在喊我?”祝大永轉頭,“這個聲音,我好像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聽到過。”
    可是除了他,其他人誰也聽不到這聲音。
    這是祝大永父母的聲音,他們果然帶著祭品,按照談瀟說的到河邊喊魂了。
    先前,沉浸在賽事中的祝大永未當回事,很多年前,他就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就像在外玩樂想不起歸家的孩童,在父母的喊聲中,猛然驚醒:我該回家了。
    “我該回去了!”祝大永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以後不要做危險的事了。”孔宣也冷冷道。
    祝大永:“……”為什麽這關心透著莫名的威脅。
    “回去吧,順著聲音就能找到路。”談瀟推了祝大永一下,他便飄飄蕩蕩踏上還魂之路了。
    祝大永離開後,現場有幾秒的寂靜。
    “輸了,劃手也不齊了。”艄公感慨一聲,“咱們也散了吧。”
    水鬼們皆是蔫蔫的,先是輸了,後是劃手也溜了,都有點被打擊到,站起來想走。
    “你們都走了我怎麽辦!”那凱x貓忽然開口說起話來,是個嬌滴滴的少女聲,“別走,你們答應過我,要一起參賽的!”
    “?!”這裏鬼太多,談瀟還真沒注意那“龍頭”也有不對勁,這居然不是被偷,而是自己成精的,“啊?怎麽你也有龍舟夢?”
    他實在想不通,祝大永和這些水鬼也就罷了,你是怎麽來的龍舟夢。
    少女忍著哭腔道:“我為什麽不能有?我參賽二十年,贏過無數次,又被關起來吃了八年灰,我想下水有錯嗎?明明都已經為我刷漆了,憑什麽又放回去,憑什麽把我龍頭給別的船,我還能劃!”
    談瀟這才明白過來,它隻是借那張嘴說話,實則是這龍舟船身。還不能化形,看來也是新生代妖族。
    想起那一眾被擱置的船身,談瀟明白了為什麽穆翡去看時,說沒有被偷,自然是它自己給自己打掩護。
    “是你組的隊啊……”穆翡唏噓道,“但你也不能擾亂規則,還拖活人下水,給人祝老師造成了多大影響。看在你初犯,我給你申請打工服務,你得賠人家醫藥費。”
    這個費用也不能是直接給過去,說是我害你住院的,賠你。而是在後期清算後,以中彩票或獎金等形式補償。像阿晉為了賠償損失,這不就還在打工中。如此一來,也能在打工服務中,學到新妖入世規則。
    這個在404辦,叫做“以工代鎮”。
    “時間不夠了。”船女可憐巴巴地道,“你們就放我參賽好不好?我不會再拉活人了,我知道我輸給你們,就算拿不了第一,隻要讓我再參加一次就好,我保證乖乖的。”
    穆翡無言,“呃……你跟大家都不一樣,怎麽加入?”要是它隻想下個水,就老老實實,那倒是省了教育的時間,問題是人家都換玻璃鋼船身了,她同意龍舟隊也不會同意。
    “其實也不是不可行。”談瀟忽然道,“如果能說服在賽前增加一場傳統龍舟表演秀的話,這樣還能爭取到一筆表演收入。”
    他家常年跑各種表演,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這個。不參與比賽但可以下水,挺適合的。
    “真的嗎?”船女驚喜地道,“那我可不可以,帶上我這顆新頭去參賽,哼,不給我,我也不稀罕舊龍頭了,我有我的白虎頭!”
    眾人:“…………”
    不是,你再說一遍你這是什麽頭??:,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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