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滑落。
    露出的不是纖細白嫩的美背。
    而是一張布滿縱橫交錯傷疤的背。
    新舊傷口交替的最上麵。
    有一道長長的傷口。
    傷口處有焦黑。
    這是為了讓傷口盡快愈合，用燒紅的鐵劍燙出來的。
    大概是自己看不到的原因。
    有好幾次都沒燙對地方。
    以至於多出好幾道傷口。
    “……”
    “嘶~”
    趙鴻看著背對著自己，把上衣完全解開的陸青梅倒抽一口涼氣。
    這種傷勢。
    要是他的話，原地去世好嗎？
    看看都恐怖。
    “你是怎麽忍住，不喊痛的？”趙鴻語氣有些艱難地問道。
    “喊痛就會有人可憐嗎？”
    陸青梅語氣平淡道：“現在還對我身體感興趣嗎？”
    “要是不感興趣了，就把藥給我，我自己上藥。”
    “還是我給你上吧！”
    趙鴻連忙上前幾步，來到陸青梅的身後給她上藥。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
    傷口一些地方雖然因為燙傷結痂了。
    但是更多的地方卻是開始化膿甚至腐爛了。
    “傷口結痂化膿了。”
    趙鴻道：“塗不上。”
    “用這個！”
    陸青梅從腰間摸出一柄匕首遞給趙鴻道：“把化膿的傷口割開。”
    “……”
    聽到這話。
    趙鴻整個人都麻了。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硬漢。
    但是此生卻有兩件事，讓他很難做到。
    一個是用刀割自己。
    一個是用刀割別人。
    前者怕痛，下不去手。
    後者還是怕痛，不過是看著痛，下不了手。
    可現在這種情況。
    又隻能他來。
    陸青梅自己可能是不行的。
    畢竟誰也做不到自己割自己背上的肉。
    他隻能強壓下，丟刀轉身就跑得衝動。
    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去那些腐肉。
    每一刀下去。
    都是鮮血直流。
    陸青梅硬是吭都沒有吭一聲。
    隻是這些顯然是表麵。
    每一刀下去。
    趙鴻都能看到她背部的肌肉在不斷地抽搐。
    看著都痛。
    他隻好提醒道：“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喊出來。”
    “不用！”
    陸青梅隻是間斷地回了兩個字就不再言語。
    趙鴻隻好不再說話。
    專心處理起傷口來。
    等他處理完傷口渾身都已經被汗水給浸透了。
    “呼~”
    趙鴻長出一口氣，吐出一口濁氣道：“上好藥了，有布條嗎？我給你包紮一下。”
    陸青梅把自己脫下來的單衣，反手丟給趙鴻道：“割成布條就行了。”
    “……”
    趙鴻愕然。
    “把衣服割了，你穿什麽？”
    “可以不穿，也可以穿你的。”
    “……”
    “咳咳~”
    趙鴻被陸青梅的話給弄得尷尬無比。
    當即解釋道：“你太直接了。”
    “……”
    陸青梅沉默片刻道：“抱歉，做不到南女的婉約，矜持。”
    說著她自己拿過衣服。
    開始撕成布條。
    “我們做個交易吧！”
    就在這時，陸青梅突然說道。
    準備幫她熬內服藥的趙鴻，聽到她的話，有些茫然加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什麽交易？”
    “幫我找到鄭源。”
    “然後呢？”
    “你幫我找到他就可以了。”
    陸青梅道：“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作為報酬，你不是說看上我了嗎？我可以給你。”
    “……”
    “以前我是不做這種交易的。”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不虧。”
    信息量太大。
    趙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陸青梅見他不說話。
    也不催促。
    隻是自己給傷口綁起了繃帶，從胸口開始纏繞，直到腹部的位置，然後又斜著從肩膀上繞圈。
    最後在手臂上打了個結。
    弄好這一切後，她這才重新轉身看著趙鴻問道：“很難做決定嗎？”
    此時的陸青梅披頭散發。
    給他一種霸氣側漏的感覺。
    這個條件。
    說實話。
    不心動，那就不是男人。
    但是——
    他幫陸青梅可不是為了她這個人啊！
    他是好色。
    但也不可能隻是因為好色，而去幫助一個亡命之徒。
    他從來都是另有目的的。
    趙鴻沉默良久問道：“你打得過鄭源嗎？”
    “打得過！”
    “打得過，你還受這麽重的傷？”
    “那是因為正道盟插手了。”
    “哪天要不是正道盟介入，我已經取他頭顱了。”
    “你也知道正道盟介入了？”
    趙鴻有些無語道：“這幾天錢塘發生了這麽多事，正道盟一定會全力保護他。”
    “防止他再出現意外，就算我告訴了你鄭源所在，你能刺殺他成功？”
    “就算你殺了他，你又能逃到哪裏去？”
    “我的生死無關緊要。”
    陸青梅道：“此次南下，我就沒想過活著回去。”
    “殺了他，也是我此行唯一的任務。”
    這是帶著必死之心來的。
    “……”
    “我能問一下，你們之間有什麽仇嗎？”
    “需要你賭上之間的性命？”
    “無仇！”
    陸青梅看著爐火中的火焰，眼神平靜如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僅此而已。”
    “我很好奇，這人開了什麽價格。”
    “能讓你們這些刀客，不遠萬裏前來殺他。”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陸青梅眼神平靜地看著趙鴻。
    “不重要，但能滿足我的好奇心。”趙鴻道：“也可能決定了我幫不幫你找鄭源。”
    陸青梅低垂下眼眸道：“半塊燒餅。”
    聽到半塊燒餅這麽離譜和荒唐的理由。
    趙鴻沒有笑。
    半塊燒餅不值錢。
    但卻是一個人情。
    為人情殺人，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
    那這就說得通了。
    “那其他刀客呢？”趙鴻道：“他們也是為了半塊燒餅？”
    “不是！”
    陸青梅道：“他們都是我花錢雇來的。”
    “每人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雖然是個不錯的價格。
    但還不足以讓這些人，不遠千裏地從陽關來到江南這邊，殺一個人，以及把性命丟在這裏。
    “還有別的原因。”趙鴻道：“我想知道。”
    陸青梅也不隱瞞。
    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道：“殺人是交易，與我一起南下，隻為心中一口氣。”
    “想殺鄭源的人有很多。”
    “但因為各種原因，或失敗，或不能出手。”
    “所以我貼出懸賞後，他們就和我來了。”
    “……”
    聽完這些後，趙鴻沉默了好久才說道：“重義輕生，任俠豪氣，佩服！！”
    “我幫你找鄭源。”
    “不要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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