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把你想跟我說的話寫下來。你不是說，你找到店鋪了嗎？”顧許一邊說，一邊往洗漱間走。
    還好，屋子不算大，洗漱間離客廳不遠。
    他們說話能聽到。
    “對啊，我找到店鋪了！”
    “那麽，這家店鋪多大，位置在哪，租金多少錢，附近都有哪些學校，是小學中學還是高中，有多少小區……”
    顧許一口氣說了很多，顧大海一臉發懵：“啥啥啥？”
    顧許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同時，拿出牙刷把牙膏擠上去。
    顧大海感覺很蒙圈，以前都是顧許問一句，他說一句，現在一下又寫那麽多，他想想就頭疼。
    顧許淡笑：“老爸，你加油，我要去背書去了。”
    “背書？”顧大海聲音上揚。
    “你不是讓我好好跟學霸學習嗎？學霸明天早上要檢查我的英語課文。”顧許說著開始刷牙。
    顧大海腦子一片空白，滿臉愁容：“兒子，你老爸我不行啊！”
    顧許沒說話，繼續刷牙。
    顧大海見顧許刷完牙又說：“兒子，你老爸真的不行。”
    “老爸！”顧許認真地看著他，“三個月之前，你想過，你能一下賺10萬嗎？”
    顧大海愣住了。他還真沒想過。
    “你沒想過是吧！”顧許笑言，“人生都有第一次，人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
    顧大海沒說話。
    顧許又說：“我看過一個足球教練訓練球員。他讓球員跑圈，跑圈之前，他會讓每個球員先報數自己能跑多少圈，數字最多的人隻有十圈。
    然後，他就讓球員一直跑。結果，所有人最後跑的圈數比他們報的數字都多。
    這就是人的潛力超出你的想象。”
    顧大海很有感慨，心中起起伏伏卻不知道怎麽表達。
    他一直覺得他是一個不會表達的人。
    顧許從他身邊走過，輕輕拍了拍顧大海的肩膀：“老爸加油，記得打掃房間！”
    顧許從自己身邊走過的時候，顧大海突然發現，顧許長高了，他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
    他回頭看著顧許的身影：這個臭小子什麽時候長那麽大了。
    恍然間，他想起顧許剛出生，他自己抱著顧許的樣子。
    那時候，他也沒想到顧許怎麽長那麽大。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如何當爸爸。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顧許今天會讓他做這些事。
    “行吧！”顧大海緩了緩，“人生都有第一次，什麽時候都是要去嚐試的。”
    顧許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拿起英語書繼續背。
    他並不指望顧大海能把東西寫得多好，哪怕他一個字寫不出來都不要緊。
    他需要的是給他建立一種意識，學會用文字交流。
    顧大海文化不高，所以怕寫字，用這種文字的方式溝通，可將來做大了，很多地方都需要文字溝通。
    他從現在開始就要慢慢培養顧大海的意識。
    不然，將來再補的話就來不及了。
    前世，他曾經跟一個企業家交流過。
    他說，很多企業做大之後，漸漸又倒閉了，不是拉不了單子，而是企業製度跟不上。
    那時候，他不太了解，這句話的含義，重活一世，他現在越來越體會到這句話的重量。
    他以後要做企業，現在就要開始想企業製度的事。
    這不是好高騖遠，而是未雨綢繆。
    午夜一點，夜深人靜，安靜的顧大海走路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大海平時走路是沒聲音的。
    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他太著急了，還是夜真的太安靜了。
    客廳的燈還在亮著，顧許本想出去看看。
    可想想還是算了。
    做任何事情一定要有一個容忍的底線，隻要事情的發展沒有超過這個底線，那就任由它發展，把他控製在自己的範圍內。
    不過，自己一定要對這件事一定要把握得住。
    如果，事情落到了自己的最低點，自己應該如何彌補。
    如果，事情的發展沒有按照自己的想象去發展，又該如何完善。
    如果，事情的發展形勢太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又該如何控製。
    顧許對顧大海的底線是一個字不寫都可以。
    如果他沒寫，那就自己寫，自己寫好之後，再讓他去做。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去看。
    至於收拾房間這件事，他打算明天起早一點起來看看，如果顧大海沒搞定，他就自己搞。
    他隻需要收拾客廳，至於顧大海的房間，他不需要收拾，到時候門一關，他們也不會進去。
    客廳裏的東西不多，即便有多餘的東西他也可以放在顧大海的房間。
    簡單地說，他的收拾方式就是把不用的東西統統拿到顧大海的房間。
    顧許想著，嘴角上揚，睡覺！
    養足精神去接小媳婦。
    破曉時分，顧許睜開眼，客廳的燈還在亮著。
    顧許打開門，一臉驚訝：“我去，老爸，你把家裏打掃得那麽幹淨。”
    顧許看了看，窗簾洗過了，桌布換了，桌子上原來的雜物一點都沒有了，隻有幾個茶杯整整齊齊地擺放著。
    “老爸，你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顧大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行！你也不想想，你爸我又當爹又當媽把你拉扯大。當爹的事情我要做，當媽的事情我也要做。”
    顧許笑了笑，果然，人都是要誇的。
    “對了，兒子，你老爸我也不知道寫的對不對……”顧大海說著把寫的東西拿給顧許。
    顧許眼皮下意識跳了一下，顧大海把昨天顧許說的都寫出來了。
    顧大海說不清楚具體的地址，還畫了一張地圖。
    “不錯，比我想象中的好。”
    “呼！”顧大海鬆了口氣。
    顧許笑言：“老爸，咱們以後可能就有這種方式交流了。”
    “啥？”顧大海又傻又愣。
    顧許鼓勵：“老爸，你看，你這次不是做得很好嗎？再說，咱們之前，你太忙了，每次交流不也是留紙條嗎？”
    “那個跟這個不一樣。”顧大海雖然這次做得不錯，但心裏還是感覺心欠欠地。
    “萬事開頭難，一點點地來。你可以的！”顧許說著去洗漱。
    顧大海默默一笑，被兒子誇讚的感覺真好。
    他緩了緩：“對了，兒子，你同學喜歡吃什麽，我去買。”
    “她說火鍋。”
    “火鍋那行啊！我給她做幾個拿手好菜。”顧大海感覺這種時候必須讓他露一手。
    顧許嘴角上揚，他已經很久沒吃到顧大海做的菜了。“行吧老爸，不過，你記得做火鍋。”
    “你放心，我又做火鍋，又做拿手菜。”
    顧許看著顧大海開心的樣子，心裏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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