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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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一頓大酒,明笙隻覺酣暢,以致傅西洲微信裏問她在做什麽,她順手曬了桌上歪倒的酒瓶子。
    囂張且高調的回複:【跟男人喝酒呢】
    他立刻殺氣騰騰,磨刀霍霍。
    【誰?哪個男人?】
    明笙光是隔著屏幕就能想象他咬牙欲揍人的模樣,見對麵的廖擎喝高了,雙眼漸漸迷離,遂把手機上的聊天對話給他看。
    廖擎一下子酒醒,哭唧唧求女菩薩放他一條生路。
    還沒等明笙回複,傅西洲的電話就率先殺過來了,平靜的語氣暗流湧動:“跟哪個男人關係這麽好,還能湊一塊喝酒?待會是不是還要送你回家?”
    廖擎求生欲極強地奪過明笙電話:“是我是我,我應該不算男人吧,頂多算娘炮……”
    “咳咳咳。”
    正仰著脖子灌自己的喬羽嗆得好慘。
    這個周末沒怎麽閑著,明笙回了一趟暮華裏。
    往常那些高價買回來的奢侈品首飾,連見天光的機會也沒有,便被她扔到抽屜裏閑置。
    傅西洲是個便宜東西看不上的少爺,買禮物從來不愛用腦子,一到生日情人節,或是有事出門在外,項鏈手鏈耳環變著花樣買。
    唯獨沒有為她買過戒指。
    明笙被流光溢彩的珠寶迷了眼睛。
    從來沒有拿出來仔細數過。
    原來不知不覺過去三年,她已經擁有那麽多,是個小富婆了。
    她選了設計簡約不那麽浮誇的,又從她那一櫃子的奢侈品包包裏挑了一個看不出logo,容量大、適合通勤的包,這才回了學校。
    喬羽要參加下周的盛大婚禮,受到了讚助商廖擎的大力支持,燙發美甲采購一條龍,周末拉上明笙,一起做精致girl。
    在喬羽的拚命慫恿下,明笙也做了頭發。
    黑長直燙了當下流行的人魚卷,主打紋理慵懶風,波浪彎度較大,甜美指數飆升。
    tony巧舌如簧,極力推薦她再染個顏色,亞麻棕飽和度低,可以令她白皙皮膚再顯白三個度,出來的效果一定會驚豔四座。
    明笙雖然心癢很想嚐試,最後還是微笑拒絕。
    頭發是她的,某種意義上,又不是她的。
    傅西洲鍾愛她這一把黑鴉鴉的油亮長發,今天沒經過同意便將直發燙卷,已經形同於動了大少爺的蛋糕。
    搞不好還會逼她還原回去。
    她滿意地欣賞著鏡子中煥然一新的女孩。
    不用擔心美貌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也不需刻意低調收斂,隻需要負責綻放美麗就好。
    這何嚐不是一種自由?
    喬羽也燙了一個很好看的頭發。
    但是她大學這三年燙發燙得勤,不像明笙,完全原生態的臉和頭發,雖然純天然沒有加工成分,但是看久了也會產生審美疲勞,期待一些與以往不同的改變。
    這改變無疑是
    驚豔的。
    燙了頭發又去商場逛了半日,那張被明笙遺忘的信用卡終於刷出了它的第一筆金額。
    之後是第二筆,第三筆……
    最後,明笙在一家奢侈品牌門店,購入兩套富有質感的ol套裝。
    兩個女孩都在這個下午感受到了有錢人揮金如土的快樂。
    明笙小心翼翼給某人發去消息。
    【我今天花了你好多錢】
    他一個小時後才回複,一貫的憊懶語調,隱隱流露與生俱來的倨傲。
    【不花錢怎麽做我女友?】
    明笙沒有問他見了誰,做了什麽。
    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這樣不對等的默契。
    他有權過問她的生活,影響她每個決定,她也必須予以配合。
    同時,大少爺可以不用巨細無遺地和她交代自己的生活。
    好在,明笙也並不關心。
    周一,明笙早早起床,出了地鐵口,在高峰期匯入cbd上班人流,準點踏入道合資本所在的正廷大廈。
    “helen姐,早。()”
    明笙到辦公室最早,巧笑倩兮對每個走進來的前輩姐姐熱情打招呼,每個進來的秘書科同事也默契十足地做了同一個動作。
    從明笙的頭發絲、脖子上的絲巾開始打量,一直到她腳上那雙錚亮的gucci樂福鞋。
    不過一個周末的功夫。
    上周那個土裏土氣,說得好聽是“樸素卍()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得難聽點是窮酸的實習生女孩完全脫胎換骨。
    靠著這一身新購入的名牌,她拿到了入場券。
    現在坐在格子間的明笙完全融入了這格調高雅的辦公環境。
    至少從外表上,和其他女孩沒有半點分別。
    甚至因為她那張過分精致的麵容,使得整個空間的目光都會時不時聚焦在她臉上,女士們酸溜溜地發現,就連頭頂最苛刻的光線對她的臉蛋也是無可奈何。
    她毫不費力,便成為辦公室最亮麗的風景線。
    boss林頌拎著公文包進來時,注意到坐在角落的明笙,視線比平時多停留了兩秒。
    helen的態度與之前大相徑庭。
    雖然疏離的情緒還在,但對她工作上的發問,不再是扔幾l個文件了事,至少會耐心地指導一二。
    明笙親身體會職場的冷酷和現實。
    出身平平的漂亮女孩毫無接近的價值,隻會引發議論、詆毀,和數不清的鄙夷。
    有錢又聰慧的漂亮女孩卻不一樣。
    她們勾人遐想,究竟背後的資本有多厲害,才能讓她自信大方地站在這裏,讓人暗地裏計算她從頭到腳的身價。
    除了那一次傅西洲輕而易舉幫她解決家庭的危機。
    這是第二次,明笙深切體會到金錢摧枯拉朽的力量。
    她承認她已經被腐蝕,再也不純粹。
    但沒什麽好後悔的。
    她是傅西洲眼裏的
    ()小透明。
    而對於小透明來說,生存是第一要務,其他所有都要排在後麵。
    這天快到下班時間,手裏的工作終於有了眉目。
    心情也一掃上班第一天,隻能跑到洗手間隔間自閉的鬱悶。
    工作沒做完,明笙晚了一小時下班。
    辦公室人差不多走了。
    隻有老板辦公室還亮著燈,百葉窗緊閉,有男人不帶情緒的說話聲從門縫裏傳出。
    將文件發給徐晴,她關了電腦,起身靜悄悄下班。
    走到電梯,纖指剛按下下行鍵,身後傳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林頌佇立在她身邊。
    兩人視線一對上,他下頜線從繃直到柔和,又恢複從前在咖啡館時的隨和沒架子:“變化挺大,嗯?”
    這聲“嗯”微微上揚,能咂摸出一點成熟男人隨意又慵懶的腔調。
    明笙麵皮薄,又是一臉初出茅廬的青澀。
    “入鄉隨俗。”她
    不好意思地道,“同事們都很會打扮,聽說這是一種職場禮儀,所以趁著周末趕緊做了點功課。”
    林頌唇間一抹紳士的笑,隱含欣賞的眼光又投射到她臉上,不吝嗇溢美之詞,“功課做得不錯。”
    “謝謝,勉強及格吧。”
    明笙笑容謙虛,靦腆垂眸。
    一起乘坐電梯,電梯裏剛下班的白領不少,兩人各站一側,不再交流。
    明笙仰著臉研究電梯顯示屏。
    敏感察覺到一道隱晦目光自頭頂落下,在她臉上停駐片刻。
    她脖頸僵硬地動了動。
    那道帶著古怪燙意的目光又消失了。
    電梯的不鏽鋼門倒映著廂內眾人疲憊的臉。
    那人斯文端方,神情磊落,一派翩翩君子風度。
    第二天下班,日落時分,突然烏雲密布,大雨滂沱。
    明笙沒有帶雨傘,也不像隔壁mia姐,有個每天準時接送上下班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她在辦公室等到雨停,才下樓走人。
    走去地鐵站的路上,才步行到一半,秋雨又嘩啦啦聲勢浩大地澆下來,澆得她措手不及,四下張望,一時半會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
    耳邊響起“嘟嘟嘟”的汽車喇叭聲。
    “明笙!”
    雨中,林頌猶如突然天降的救世主,開了一側車門,大聲喚她名字,“快上車。”
    明笙狼狽鑽進車內,哆嗦道謝:“謝謝林總。”
    十來度的天氣澆一場透心涼的秋雨,要是不喝一碗薑糖水驅寒,恐怕會感冒。
    林頌專心開車,指指副駕駛座下的一個健身包,示意她打開。
    “裏麵有根毛巾,我健完身擦臉用的,現在是幹淨的。”
    “啊不用不用。”
    明笙謝絕好意,從隨身的大包裏取出一小包隨身攜帶的紙巾,爽朗說,“還好及時碰到您,我沒淋多少雨呢,用這個擦就行。”
    她心無旁
    騖地擦幹臉上和頸邊的雨水。
    女孩麵容昳麗,眼睛黑亮瑩潤,像被水浸洗過。
    紙巾匆匆擦掉每一處水漬,唯獨漏了嫣紅唇角的那一小點。
    半濕微卷的黑發垂落在肩上,隨著她的動作,起伏不定。
    封閉的車廂裏若有似無的芬芳,那香氣,像月光下的大片玫瑰園,含苞欲放的花苞散發花香。
    攪亂人心。
    林頌淡淡撇過臉,麵無表情看著前方複雜車況。
    明笙嗓音銀鈴,“麻煩林總了,送我到前麵地鐵站就好。”
    林頌經過地鐵站卻沒有減速,淡聲,“雨太大,我送你回學校吧。”
    “啊這怎麽行……”
    “當然行,潑髒過你的工作服,這回就當賠禮道歉。”
    明笙沒有忘記,他甚至專門跑過一趟棲木,當麵致歉。
    同樣沒忘,他給了她一個珍貴的內推機會,她才有機會坐在道合的辦公室裏,做一份還算有挑戰性的工作。
    “那,那就多謝了。”
    明笙呐呐,老老實實接受對方好意,不再推辭。
    雨天多的是心急夾塞的車子,十字路口擁堵嚴重,紅綠燈前的長龍並列成幾l排。
    車廂裏隔絕了外界的濕潤焦躁,靜謐舒適。
    明笙側目。
    見林頌修長右手搭在方向盤上,神色自得,並不著急。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多數是林頌問,明笙答。
    “這兩天工作怎麽樣?節奏能適應嗎?”
    “能適應,同事也在指導我,今天可以上手做一些事情了。”
    林頌轉動方向盤,態度溫和似朋友,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回事。
    “盡快能幹起來,公司不會給你太多適應的時間。”
    明笙紅著臉“嗯”。
    又過一會兒,終於憋不住心裏的好奇心。
    猶猶豫豫張口:“林總,我以為,我會去投資分析部,是不是公司覺得,我的專業不對口?”
    林頌當初舉薦她去的也是這個部門。
    沒想到入職後,被分配到了秘書科。
    格子間所在的位置離他很近,平時抬頭,甚至能從百葉窗的縫隙裏瞥見他講電話、泡咖啡……
    林頌不意外她會有此問,淡然說:“每顆螺絲釘總要安放在正確的地方。”
    “別小看你現在的部門,很鍛煉人的統籌能力,可以說,你在大學缺的功課,在這個位置能很快補回來。”
    明笙臉紅更甚,小聲囁嚅:“沒有小看啊……”
    小女孩似的狡辯,軟綿綿,像一口咬下去一塊軟糖。
    林頌淡笑不語。
    銀亮奔馳不快不慢行駛在漫天雨水之中,穿行而過的街道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之前打工的棲木就在這條街上。
    車子經過了棲木咖啡館,裏麵亮著溫暖燈光,有路人鑽進門躲雨。
    鼻
    尖好像聞到了咖啡濃香。
    明笙突然偏首:“對了林總,您最近去過我們咖啡館嗎?”
    “沒有。”
    林頌一側的車窗模模糊糊,覆了一層透明質地的雨水。
    以致他俊秀的麵孔也是模糊陌生的,他冷聲:“已經不需要了。”
    明笙眼睛微瞪,“哎”了一聲。
    他在紅燈前停下,朝她笑:“公司附近新開了一家,你有空可以去試試咖啡師的手藝,會不會比棲木遜色。”
    原來是這個意思。
    明笙轉過臉,暗暗嘲笑自己胡思亂想。
    到她宿舍區門口。
    大雨肆虐,秋風淩冽。
    撐傘下課的學生不少,一個個凍得縮起身體,急亂的步子踩出水花,都是心急要回幹燥舒適的寢室。
    明笙沒留意,等林頌停好車,邁出長腿,站到車外。
    手中撐開的黑傘是林頌借給她的。
    她感激跑到他車窗外,彎腰致謝:“謝謝林總,今天太麻煩您了。”
    薄外套擋不住寒風,她冷白的膚色攏上一層脆弱的蒼白,職業裝本就講究輕薄合身不能累贅,反而不能抵擋寒冷。
    她冷得弓成一尾蝦。
    林頌看著她,眼珠不動聲色偏移,掠過她櫻唇旁的那處地方。
    那滴礙眼的水漬已然幹涸,也許是被她不經意地抹掉。
    “不必客氣,明天見。”
    車窗上滑,掩住他那張成熟男人的臉,也將他晦暗目光遮掩。
    明笙笑著抬起眼。
    嘴角邊鬆弛的淡笑倏然間僵住。
    雨幕的那頭。
    傅西洲撐著一把雨傘,臉色冷肅看著這邊,在雨中與她遙遙相望。
    他的傘下,站著另一個陌生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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