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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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黑夜的溫馨相擁,卻隻換來白晝時分的對峙和惡言相向。
    明笙怔怔,身上這件白色浴袍,襯得病愈後的皮膚愈加剔透到近乎透明,美麗脆弱,卻又身影單薄。
    她眼皮耷著,囁嚅否認:“不是的……”
    “真的沒有嗎?”
    傅西洲仍舊火氣難消,“但你的表現,讓我沒法不去多想。”
    明笙大病初愈,沒力氣跟他爭辯,拗著臉眉眼冷清,“是你約我來這裏,你給的房間號,你忘了嗎?”
    見他麵露尷尬,她唇角泛起一絲冷冰冰嘲諷的笑:“出來開/房,不就是那回事嗎?你想要,我就不能要?”
    她意興闌珊出去,用清冷背影對著他。
    兩人不歡而散。
    激烈爭執過後,室內一下子幽靜,沉默像有害的病/毒,傳播到了房間每一個角落。
    傅西洲解開浴巾,沉默地穿上襯衫外套,出來時,又是人前翩然耀眼的傅西洲。
    風光無限的清城大學校草。
    出了洗手間的第一個眼神就在找明笙。
    見她已經穿好昨天這一身,巴掌臉繃著,動作毫不拖泥帶水,正彎腰去提隨意擱在椅子上的包。
    他一下子急了,衝了上去,拉她手腕,不許她走。
    “跟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剛才還發火的男人變了一副小心討好的麵孔,手腳糾纏擁抱,將她囚困在自己懷裏,“想要什麽時候都可以,幾l回都行,就是今天不合適,你退燒身體還虛著,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這張臉,我怎麽能對你做這種事。”
    見明笙如同冰塊化不開,他低首輕琢她唇角,聲音裏有罕見的小心翼翼,“好歹照顧你一整夜,沒功勞也有苦勞,給個笑臉行不行?”
    明笙冷寂睨他,嘴角勉強扯動一下生嫩臉皮,敷衍含糊,就算笑過了。
    她這塊寒冰,總算有了一點點消融的跡象。
    兩人柔情蜜意抱在一起。
    明笙感受著腰間手臂的力量,胸悶的感覺在加劇。
    深呼吸,問出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為什麽最近總出來開房?嫌暮華裏不夠刺激?”
    上回跟廖擎出來喝酒,廖擎喝多了說漏嘴,比劃加打字,原來傅西洲這兩周總出來酒店開房,不是興之所起,而是另有隱情。
    暮華裏是以李京爾的名義購入,傅西洲用他自己的錢付款。
    兩家父母都不知情。
    前段時間業委會換屆選舉,電話打到業主手上,李京爾正在房間洗澡,葛靈慧給兒子送點心,接到了這通固定電話。
    追問之下,自然知道了兒子私下裏持有這麽一處高價值房產。
    葛靈慧身為外企大中華區負責人,精明敏銳,很難糊弄。
    她現在正在懷疑李京爾的經濟來源,因為在她印象中,兒子的私房錢還沒有厚到這種程度。
    李京爾隻好找到妹妹李莞爾,讓她
    幫著圓謊,騙媽媽在和哥哥一起投資房產。
    現在這事暫時是蒙混過去了。
    但也隻是暫時而已。
    若葛靈慧深究下去,就會發現李京爾幾l乎沒有踏足過那套房子,而每周在那裏出入的,其實是傅西洲。
    最重要的是,葛靈慧和徐茵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房子的事,終究是紙包不住火。
    暮華裏已經曝光於人前。
    現在就連李莞爾都在追問哥哥李京爾,是不是買屋金屋藏嬌……
    而所有這一切,明笙還被蒙在骨子裏。
    傅西洲聽她提起暮華裏,聲音裏帶刺,頓時直覺不妙。
    “是因為……”
    他一時卡殼,在猶豫要不要跟她吐露實話。
    明笙眼瞳裏的溫度,和這窗外料峭的秋風一樣冷得刺骨。
    那眼裏漸漸氤氳水汽。
    “因為什麽?你不說嗎?好,我替你說。”
    “因為暮華裏那套房子已經瞞不下去了,換句話說,我們偷情的事也快暴露……”
    “我們沒有偷情!”
    傅西洲聽不得這兩個字,嚴肅糾正,“不是偷情,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
    明笙眼中漸漸盈起淚光:“你是沒有傷害任何人,可是你傷害了我。”
    “還有我們的親人……”
    “你的父母怎麽看待我們?他們會祝福嗎?你媽媽,甚至連我跟李莞爾一起玩都會介意,又何況你我?”
    她茫然又悲戚,累了倦了,不想再走布滿荊棘的小路。
    再怎麽堅持,也是陰暗崎嶇,走不到康莊大道。
    見他神色肅穆,薄唇抿成線,她有太多話想傾吐,“傅西洲,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暮華裏回不去了,就從這個酒店換到另一個酒店是嗎?偷偷摸摸像賊一樣,這樣苟且偷歡的生活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我們真的要談這樣糟心的戀愛嗎?”
    “為什麽你不去找蘇映月,換成任何……”
    尖酸刻薄、傷人更傷己的字眼沒有機會再出口,在她崩潰到口不擇言時,傅西洲壓上來的雙唇將那些決絕都封堵回去,他所有悍人的力量仿佛都聚焦到唇上。
    他吻得急又猛,毫無章法可言,隻是本能作祟,笨拙地安撫她,平息她的憤怒,求她不要再說出自輕自賤的話。
    這個吻絕望而又堅定,凶悍到半步不肯退讓,同時又溫柔到讓人心碎。
    明笙被迫仰麵,接受他突然的侵襲。
    眼尾溢出一滴透明液體,滑落烏發之間。
    最後發狠,看準時機,發狠咬他舌尖。
    傅西洲吃痛“嘶”了一聲。
    明笙同樣好不到哪裏去,發絲淩亂,清澈眼瞳水光閃動:“傅西洲,你要我的身體,我給你,我們不談戀愛好不好?或者我們到此為止
    ,就像平時演的那樣,我們做回陌生人,你去找別人,去做別人的男朋友……”
    傅西洲胸腔震動,不敢
    相信她竟然說出來了。
    他下顎咬緊(),眼眸中的怒意滾滾湧出4()4[()]『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言語鋒利:“分手你想都別想。”
    “我說過,給我點時間,所有的問題我會解決。”
    明笙泫然欲泣,瀕臨崩潰,“怎麽解決?我的家庭,我們的差距,你要怎麽解決?”
    “我說了我來解決!”
    傅西洲震怒大吼,突然被明笙的淚珠刺痛,態度很快柔和下來。
    表情仍舊冷酷,隻是眸光裏流露出一絲灼人痛意:“我們還年輕,為什麽你不能耐心點?”
    明笙仰著弧度優美的下巴,眸光粼粼,眼尾泛紅。
    見過他強勢,也見過他不可一世,唯獨從沒見他這樣低聲下氣。
    明笙突然悲從中來,吐不出一個帶著傷害的字眼。
    “我們先冷靜下吧。”
    她奮然掙開他的手臂,義無反顧地離開。
    明笙跑出酒店,日頭已經出來,曬得她雙腿無力、頭暈眼花。
    發燒後的後遺症仍舊明顯。
    麵頰下方一片冰涼,她抬手抹了抹,手指上沾著水漬。
    想過忍到畢業後,沒想到還是被衝動驅使,就這麽把心裏話一股腦兒倒出來了。
    心情灰暗,隻是打工人沒有選擇。
    除非天塌了,否則還是要上班。
    一上午都處於關機狀態,明笙狀態不算好,一直強打精神。
    午休前,頂頭上司徐晴突然出現,匆匆交代:“下午林總有個投資人圓桌會議要參加,你跟著去,晚上應該會有商務晚宴,林總酒精過敏,記得提醒他別碰酒。”
    明笙牢記在心,惴惴問:“其他還需要我做些什麽嗎?”
    “助理的活要靠眼睛去發現,去了就知道了,多看少問,實在有不明白的,微信問我。”
    徐晴回自己辦公桌,明笙還在懵著,邊上helen碰了碰她手肘。
    壓低聲,點撥她一二:“所謂老板身邊的助理呢,主要的工作之一是做花瓶。”
    明笙好奇:“花瓶要做些什麽?”
    helen笑她犯傻:“站在那裏叫人看嘍。”
    “不用那種表情看我,又不用你去social做交際花,一個漂亮的女助理就好像林總隨身攜帶的萬寶龍簽字筆一樣,都是身份的象征,社交哲學懂不懂?”
    明笙凝神聽,壓下心底的厭惡。
    她不喜歡被當成一件別人隨身的物品,她努力生活,學習也刻苦,不是為了僅僅成為老板可以炫耀的物品。
    她的價值不應該僅僅如此。
    helen仍在給她灌輸行業的真相。
    “不要太天真,跟錢打交道的行業,學曆高當然是敲門磚,但女孩子能不能一腳踏進來,一看實力,二看顏值,你最好兩樣都有,實在不行,起碼要符合其中一條。”
    helen把聲音壓得更低,“看一圈我們公司的女同事,有長得醜的嗎?”
    “
    ()這種大佬雲集的場合,林總帶你這個實習生出去見世麵,你品品。”
    明笙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
    她也是見過大佬的,因此對做花瓶這件事提不起絲毫興趣。
    下午跟林頌出門,因有應酬,司機開車,兩人坐後座。
    林頌有個男助理小陳,公司的應酬會議一般都有他的身影,今天他沒有跟來,可見下午的商務應酬不那麽正式,隻是給老板們一個和圈內同行社交的機會。
    林頌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被道路前方疾馳而過的救護車鳴笛聲吵醒,偏頭,見明笙麵目拘謹,淡笑問:“很緊張?”
    “不緊張。”
    明笙實話實說,“隻是不知道下午有什麽工作內容,有些茫然。”
    “徐晴沒跟你交代?”
    “有的。”她說,“要我多看少問,還有,提醒您晚宴的時候別碰酒。”
    林頌扯鬆頸間的領帶,不以為意:“喝一點香檳問題不大。”
    “您酒精過敏?”
    林頌“嗯”一聲沒否認,眉眼溫和,不似在公司那麽有距離感。
    “過敏後會怎麽樣呢?”
    “喝完全身出紅疹,很癢,喉嚨也會水腫。”
    明笙一本正經:“那請您香檳也不要碰。”
    林頌笑容擴大,覷了她一眼,說:“死不了的。最嚴重時過敏持續了一個多月,那一個月,基本泡在遊泳池裏。”
    明笙伶俐:“那一個月您一直在喝酒吧?”
    “是啊。”他語調悠長,望著窗外的目光深邃起來,“人生總有些事情,是必須要有酒才能挨過去的。”
    明笙識趣,不再言語。
    林頌側首,打量她數眼:“還是昨天這身?”
    明笙到底年輕,還沒有練出老油條的百毒不侵,被老板如此調侃,差點紅暈爬上耳根,濃密長睫心虛眨了兩下,低低解釋說:“我隻買了兩套正裝,另一件還沒幹。”
    放在膝上細嫩的手指不自覺捏緊,害怕被林頌這樣成熟通透的男性窺知到她昨晚在酒店度過。
    “看出來了,隻有兩身輪著換,為了不讓觀眾審美疲勞,平時會在絲巾上換花樣,幾l乎每天都不重樣。”
    林頌打趣她時笑容淡淡,儒雅氣質在微笑中展現,讓人如沐春風。
    明笙終於麵紅耳熱:“您每天都在觀察我?”
    “談不上觀察,更多是欣賞。”
    林頌竟然絲毫不猶豫就痛快承認,語調懶散平常,好似彼此隻是在談論天氣,“漂亮的風景,誰都想多看幾l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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