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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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笙蔫蔫地回到喬羽家,喬羽難得今天下班比她早,正跟隻小鬆鼠似的往嘴裏塞零食。
    見到她,她塞零食的動作一頓,顯得很吃驚。
    “林頌突然開竅了嗎?”她嘀咕。
    又走過來細瞧一眼明笙比平日更飽滿瀲灩的紅唇,唇角的地方甚至沾著血漬,調笑道,“你們這對未婚男女老房子著火了呀,親嘴還用咬的嗎?嘖嘖,這是餓了多久啊。”
    明笙走到鏡前,鏡中人的紅唇不點而朱,色澤豔麗無雙。
    是被男人滋潤過的模樣。
    麵無表情地探手在沾著血漬的嘴角一摸,並沒有痛感,反而舌頭有點麻,當時他的力道太大了,簡直是往死裏親。
    手指撚了一下那裏的血漬。
    並沒有傷口,所以這血不是她的。
    喬羽最近瘋狂想搞男人,見她剛回國就把男人搞得神魂顛倒,不由豔羨。
    “哎,你是怎麽讓林頌愛你愛得要死要活的?”
    她虛心請教,又指了指她指腹上的血漬,“你們這是親嘴還是搞獻祭,還帶流血的啊。”
    “這不是林頌的血。”明笙一語驚人,但除了漠然,再沒有多餘表情。
    “啥?”喬羽震驚臉,“那是哪個野男人的?”
    明笙看了她一眼。
    喬羽頓時猶如被人打了幾十管雞血,興奮地湊上來,“傅西洲的?”
    一聽這個名字,明笙就傷腦筋,拽過一個抱枕,坐在沙發上發呆。
    “狗男人想幹嘛?”
    喬羽也拉過一個抱枕盤腿坐她旁邊,“攪黃你和林頌的婚事嗎?”
    下午和傅西洲的那場談不上勢均力敵的推拉對決幾乎耗盡了明笙所有的精力。
    以致現在,她神思疲倦,還沒緩過來。
    她長話短說,將傅西洲的意圖簡單地告知喬羽。
    喬羽聽得拳頭都捏緊了。
    “罵他一句狗東西真的是侮辱我們可愛的哈士奇了。”
    “有女朋友了還存心來招惹你,報複完了睡膩了再把你當破抹布扔了,他是出氣了,那你呢?”
    喬羽義憤填膺,抓過來剛拆的一包薯條,哢哢哢地一通啃。
    “他也不想想他媽媽當初怎麽傷害你,三天兩頭對你pua,你走了這些年也沒好過到哪去,好好一個美女單了那麽多年,還不是他給你造成的陰影太深,搞得你根本不想談戀愛。”
    明笙默然不語。
    那年那天,徐茵來家裏喝了一杯茶,軟硬皆施,還硬塞給她一筆錢,明笙礙於喬羽和廖擎無話不談,廖擎又跟傅西洲太鐵,一直沒有跟她說過實情。
    所以喬羽並不知道,如今在傅西洲心裏,她明笙不過是一個拿了他媽媽錢的貪婪女人。
    而她確確實實拿了那筆錢,還用這筆錢支付了在比利時脫產讀書的昂貴費用。
    明笙心裏很清楚。
    她沒有傅西洲想得那
    麽人品糟糕,但也沒有那麽清白無辜。
    生活所迫,她一直活得無比現實。
    明笙試圖忽視傅西洲對她施加的壓力,那天她在他的威脅麵前,也表現得極其灑脫恣意。
    但那隻是不甘心被他擺布而已。
    內心深處,她很擔心他真的會動用鈔能力,對林頌的事業予以打擊。
    在斟酌兩天兩夜後,她打電話約李京爾吃飯。
    當晚,李京爾準時赴約。
    幾年沒變,明笙留著不長不短的頭發,李京爾卻還是四年前的老樣子。
    穩重、斯文、內斂,一如既往地給人可靠的感覺。
    那一年因為家庭壓力,李京爾短暫地離開,前往紐約讀法學院。
    離開前,他曾經和團隊領袖傅西洲鬧得很僵,因為他的離開,還在初創時期的bro麵臨分崩離析。
    但最後傅西洲還是去機場送別他,當時三人團隊情緒都很低落,隻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男人有時候麵上笑著,其實心裏在流淚。
    後來明笙遠走歐洲。
    傅西洲陷入人生最低穀,終日沉迷酒精,李京爾風聞,從紐約飛回來看兄弟。
    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麽。
    明笙隻知道,後來當傅西洲實在堅持不下去,孤身遠赴紐約,李京爾在父母和兄弟之間,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從法學院退學,賣車退房,打包行李,跟兄弟一起飛回國。
    後來便是三人轟轟烈烈的熱血創業史。
    他們隻用短短四年時間,便造就了一個商業神話。
    現在李京爾就端坐在明笙麵前。
    作為身家驚人的商界新貴、bro的首席財務官,他還是保持著學生時代時的謙虛平和,也依然是明笙記憶裏那個舉止穩重、波瀾不驚的清城大學學生會會長形象。
    “所以,決定好了嗎?”
    李京爾一眼便捕捉到明笙手上光華耀人的鑽戒,目光坦誠,很委婉克製地發問。
    明笙當
    然明白他在關心什麽。
    或許是他自己好奇,或許其實是替兄弟問的。
    “嗯。”她很肯定地回答他,也不回避敏感問題,“感覺到林頌是對的人,我們也認識很多年,也許,是將這段關係進行到下一階段的時候了。”
    李京爾耐心傾聽,雖然神情凝重,好在情緒一直穩定。
    “是對的人,也是愛的人嗎?”他犀利又慢條斯理地問。
    明笙被這個問題難住,一時詞窮。
    李京爾笑笑,沒有如傅西洲一般咄咄逼人,而是溫文爾雅地站在她的角度說:“我當然能理解你的選擇,事實上我們中的大多數人,最後要過一生的都是對的人,卻未必是最愛的那個。”
    他的目光太過磊落淩厲,明笙始終無法從容應對,沉思再三,隻能簡短地描述了一下眼下的困境,垂著臉請求:“他現在……有些不可理喻。李京爾,你,可不可以幫我從中調解?”
    李京爾沒
    有馬上回應她,而是神情肅重地喝了一口茶。
    之後,他緩緩放下杯子。
    他通透溫潤的眼睛看過來,終於有幾分令明笙陌生的淩冽。
    “明笙,你有沒有想過,他這些年一直飽受情緒困擾?()”
    “這是他的心理醫生電話。?()?『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將一張名片推過來,在明笙萬分錯愕的目光中繼續平和說下去,“西洲問題最嚴重的那段時期,需要堅持服藥才能控製過激行為,喬羽可能沒有告訴你,他玩過一年的極限運動,那是我們創業最艱難的初期,暴走係列推出的時機並不合適,他的精神壓力甚至連酒精都無法緩解。”
    “後來他去跑酷,玩最危險的翼裝飛行,這一年我和廖擎保持24小時的神經緊繃,不光是因為bro正在關鍵時期,更重要是西洲,他的精神狀態很讓人憂心。”
    “我和廖擎跟他住在一起,隨時看著他,但是依然不能阻止他半夜出去跑酷,在幾十層的樓上穿梭跳躍。”
    李京爾神色凝重,“我以為,總有一天,他會摔死。”
    “有一天晚上,我接到電話,他真的摔下來了。”
    明笙雙目盈淚,不敢置信地用手捂唇。
    “死的是他一起玩極限運動的朋友。”
    李京爾臉上有痛苦,似乎不願意回憶當時場景,“西洲摔在了平台上,幸運地撿回一條命。”
    說到這裏,李京爾一向平穩的呼吸出現波動。
    他的情緒很少外露,但現在,他麵色不忍,似乎花了極大的努力才能繼續回憶當時畫麵。
    “但他摔得不輕,多處骨折,差點癱瘓。”
    “出了icu以後他醒來了,我在病床前見到他。”
    李京爾眼眸漆黑,麵上的情緒平淡至極,但繃緊暗沉的聲線,又讓人輕易分辨出,他深藏在內心的不平靜,“明笙,你知道他睜開眼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嗎?”
    明笙搖頭,一顆淚滴墜下,滑落臉頰。
    李京爾靜靜看著她,既然明笙回國,那就有必要知道這段對傅西洲來說格外黑暗的曆史。
    她缺席了,但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始終有她的影子圍繞。
    “他說,京爾,我見到明笙了。”
    李京爾回憶起那個沒有光亮的夜晚,鼻尖縈繞著醫院的刺鼻消毒水味道,傅西洲像個破碎的人形機器人,被紗布纏繞拚湊,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裏,早已不是他記憶中那個充滿勃勃生氣的傅西洲。
    然後,他睜開疲倦的眼睛,眼睛卻亮得出奇。
    以致李京爾多年後還記得那雙明亮的眼睛。
    那裏充滿著希望。
    相比殘破受傷的身體,他的聲音微弱卻尤其興奮,拉著他不肯鬆手:“京爾,我見到明笙了,她說她會回來。”
    李京爾無法形容乍然聽到時的胸腔震動。
    要愛得多麽銘心刻骨,才會如此念念不忘。
    他不懂這樣的感情,也希望自己一輩子不懂,不懂也不要。
    愛是蜜也是砒.霜。
    他在傅西洲的身上看到感情對他的侵蝕。
    明笙死死捂唇,胸脯起伏,早就泣不成聲。
    “我不知道……”
    她完全不知情,如若知道,她一定會不顧一切飛回來,陪在他身邊。
    “你知不知道,如今已經不重要了。”
    李京爾很快收斂情緒,他無動於衷地望著明笙的眼淚,表情冷靜又冷酷:“明笙,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本也打算見你一麵。”
    “林頌的事業你大可放心,有我和廖擎,西洲就算再不理智,也不至於脫韁失控。但是——”他話鋒一轉,眼鏡後的雙眼淩厲尖銳,甚至看上去比傅西洲還要冷血強硬,“作為條件,我希望你盡快離開這裏,回巴黎,去紐約,總之任何地方都可以。”
    “唯獨這個城市,你不能留下。”
    李京爾那雙往日溫潤的眼睛異常冰冷,沉寂得令明笙喘不過氣來。
    “西洲的創傷,既然你不打算撫平,那就請你永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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