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糖。
    江司蓮妹妹的那個江糖。
    因為眾所周知，我的哥哥在娛樂圈是一種形容詞。
    -
    在我的記憶裏，我自幼就跟別的小孩很不一樣。
    別人都是爸爸媽媽養大的，而我是哥哥養大的；別的小朋友能活蹦亂跳，背上書包去學校，但我的童年是在醫院裏度過的，隻有滿目冰冷的白，和消毒水的味道，以及那張好像為我固定的床位。
    在哥哥還沒有成為大明星，還沒有很有錢的時候，我住的還不是單人間，旁邊的床位總是有不同的小朋友來來去去，生病住院又病好出院。
    吃藥打針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但他們會哭鬧，身邊也有爸爸媽媽會哄。
    那些大人哄他們時，常拿我舉例：“你看那個妹妹比你年紀還小一些，她就不哭，打針吃藥好乖的……”
    沒有人是天生的乖小孩。
    我隻是舍不得讓哥哥擔心，因為光是養我，他就已經很辛苦了。
    我是哥哥的拖累。
    我很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
    那些大人以為我聽不懂，曾在背後用遺憾的語氣感歎：“那個江司蓮，多標誌的一個孩子啊，可惜給他妹妹治病和還家裏的債，書都沒讀了，將來可能沒什麽大出息了，不然我都想把孫女介紹給他。”
    那給小孫子陪床的奶奶這樣說。
    她的大孫女我也見過，容貌不過清秀而已，我的哥哥長得這般好看，憑什麽輪得到她來嫌棄？
    我心下陰鬱，近乎憤怒尖銳地想道。
    我的哥哥配得起這世上最好的人。
    得性格好，不然哥哥會被欺負。
    得長得漂亮，至少不能比哥哥長得差吧。
    得……
    所以，第一次見星寒哥的時候，我一點都不滿意這個人做我的嫂子。
    出了名的脾氣不好，還跟哥哥不和，除了那張臉之外，在我眼裏簡直沒有任何優點。
    最重要的是——
    他生不了孩子啊！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病很難治愈，遲早要死的。也曾想過，不要治了吧，但是……
    哥哥就隻有我一個親人了。
    如果，
    如果哥哥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那麽就算有一天我死了，哥哥應該也不會難過太久吧？
    我希望哥哥不要難過太久。
    哪怕把我忘記，也沒有關係。
    …
    但，後來，哥哥還是跟星寒哥在一起了。
    哥哥說：嫁娶之事，你情我願。
    我隱約懂了。
    ——就算是我，也不能以愛之名，將自己的意願強賦在哥哥身上。
    …
    後來的後來。
    哥哥雖然沒有可愛的孩子，但是還是有了個漂亮的“老婆”。
    沒錯，星寒哥就是他“老婆”。
    全娛樂圈都很好奇，哥哥和星寒哥到底誰攻誰受的時候，星寒哥自己在采訪裏玩笑般這樣說的。
    當然，真相是什麽，我最清楚啦。
    我問星寒哥，那樣說被人誤會，不會覺得折損男人尊嚴嗎？
    他卻說，隻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哥哥開心，比什麽都重要。男人尊嚴是什麽？能吃嗎？
    我：行吧。
    …
    念高中的時候，我自己就要求住校了，但是每逢周末，兩個哥哥都會輪流到學校來接我回泊舟邸。
    熟悉的黑色卡宴停在校門外的路邊，我背著書包正準備飛奔過去的時候，一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攔住了我的去路，將粉色信封的情書塞到了我的手裏，“江糖同學，我喜歡你！”
    我看見不知什麽時候下車，戴著墨鏡，長身玉立靠在車邊，麵無表情的星寒哥，“……”
    糟糕糟糕omg！
    果然，星寒哥一回泊舟邸就很沒有義氣的將我給出賣了，“糖糖早戀！”
    最後，就算我解釋清楚，那個男孩是隔壁班的體育生，我跟他都不是很熟，星寒哥依舊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好白菜要被豬給拱了”的老父親般的憂愁感。
    倒是哥哥很淡定的一邊給我盛了碗補身體的排骨湯，一邊道：“年少慕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陸星寒，你別忘了你自己也是不到20歲就追我，死活要跟我談戀愛。”
    我眼睛亮起八卦的晶燦燦的光芒。
    哇喔～
    …
    當然，哥哥馭夫有道，星寒哥最終還是被哄好了。
    …
    今晚陸星寒頂得很深，司蓮撐在盥洗台上，懶懶散散地披著外袍，久久不能平複氣息。
    鏡子裏，映照出他暈著瑰麗的眼尾，以及雪白麵孔的滿臉明豔潮紅。
    抬手攏了下肩頭快要滑落到腰間的外袍，司蓮在陸星寒的手臂與胸膛間轉過了身。
    已經完全是男人模樣和氣場的陸星寒，長睫鴉濃，動了情的容色越發豔麗，就連唇齒間的吐息都分外撩人。
    司蓮上手，撫了撫他烏黑鬢邊的薄汗，一路撫摸到他微微突起的喉結，像是漫不經心的把玩。
    陸星寒喉結滾動了幾下，無奈又寵溺地睜開了眼，握住了司蓮作亂的手，“哥哥……”
    兩人膩歪著，溫存著，又談起江糖同學的早戀問題。
    司蓮的態度倒是頗為開明。
    但陸星寒就不一樣了。
    當然，江糖是沒錯的，錯的都是那個妄圖引誘她早戀的男生。
    簡直其心可誅。
    司蓮笑，“陸星寒，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像什麽嗎？”
    “——就像一個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
    當然，他倆倒真是把江糖當成女兒一般養大的。
    陸星寒不禁鬱悶道：“雖然糖糖都說了不會早戀，她不喜歡那個男生，但是一想到將來她還是會嫁人，我就……”
    “我也是。”司蓮道，“不過，我總不能那麽自私，將糖糖留在身邊一輩子，阻止她奔向自己的幸福吧。”
    想到如果江糖戀愛結婚，司蓮才是最舍不得的那個人，陸星寒頓時也不哀怨了，反過來安慰司蓮，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指尖：
    “也是。糖糖有奔向自己幸福的權利，但是沒關係哥哥——”
    “我會在你身邊一輩子。”
    我們對彼此忠誠，愛意彌久，相伴餘生。
    *
    （本位麵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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