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幫會
    葉赫在原地站了足足五分鍾，才完全收斂住情緒。
    期間【映月女神】再也沒與他溝通過。
    嗬……
    溫和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葉赫臉上，嗯，偶爾這麽發泄一下還真舒暢。
    如果他隻是個普通人，恐怕在說出第一句不敬的時候，就已經被女神“神罰”而死了吧？
    可惜，他是【撞火佛祖】的人。
    雖然葉赫不喜歡這位佛祖，但不妨礙葉赫扯這張虎皮保護自己，誰叫【外神】比這些勞什子【正神】要厲害呢？
    小亞瑟隻是問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問題，作為一個戰爭孤兒，葉赫也隻是給了他一個天真爛漫的回答。
    如果這個世界的孩子都不再純真，葉赫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裏。
    等葉赫敲響了喬娜家的家門以後，這間古舊破落的房子裏，立刻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踩踏的聲音。
    有個比較輕的腳步聲靠近了房門，但這個人沒有給葉赫開門，而是打開了房門上一個兩厘米寬，五厘米長的小窗口。
    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出現在那邊，他瞧見葉赫以後，眼睛一亮，這才給葉赫打開了門，裏麵傳來因為房門開啟而突然變響亮的叫聲：
    “姐姐！昨天送你回來的神父大人來了！”
    開門的孩子和小亞瑟差不多的年紀，不過他擁有與喬娜一樣的棕色頭發，應該是有段時間沒剪發了，他的頭發有點長。
    “神父大人！”
    “你好，你是喬娜的弟弟吧？”
    葉赫對這個乖巧有禮貌的孩子微笑了一下。
    “神父大人？您怎麽來了？”
    喬娜的身影也出現在了房間裏，她快步來到了門口這邊，驚喜的望著葉赫。
    “來看看你，身體沒什麽問題了嗎？”
    “我沒事了，不過我的家人今天不讓我出去賣花，啊，抱歉，神父大人請進！”
    喬娜牽著她弟弟，把葉赫接進了自己家裏。
    房子很小，隻有三個房間，一進門便是堆放了許多雜物的客廳，還有兩個臥室，應該還是喬娜父母還有她跟弟弟們的。
    喬娜不隻有一個弟弟，葉赫剛進門，就看到有兩個小腦袋正在一個房間門口露了出來，探頭探腦的朝葉赫張望。
    昨晚葉赫見過了喬娜的家人，知道她一共有三個弟弟。
    “神父大人坐這裏，巴裏，家裏還有茶嗎？”
    家裏唯一不會搖晃的凳子，被喬娜安排給了葉赫，作為家中的長女，在家裏的喬娜跟個母親一樣，悉心照顧著她的這些弟弟們。
    看起來她的弟弟們也很聽話，孩子們雖然有點怕生，不過這位神父溫和的氣質，還有昨晚送姐姐平安回家的事跡，讓他們對葉赫並沒有什麽壞印象。
    不過小巴裏，也就是給葉赫開門的小男孩，聽到姐姐的問話，卻隻能尷尬的搖搖頭。
    “不必那麽客氣，給我倒杯水就好。”
    葉赫識趣的給覺得尷尬失禮的喬娜解了圍，他已經開啟了【月輝視野】，一直在打量著近在身前的喬娜。
    昨天的神力子彈，雖然湮滅了喬娜身體裏長出來的那部分“植物”，但喬娜受到的影響太過於深重，不是那麽容易根除的。
    葉赫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在喬娜的身體裏，還留有一部分那些“植物”的“根”。
    這也是葉赫過來探望喬娜的原因。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的喬娜，也是一個寄魔者，但她身體裏的魔物之力，要不就完全不會影響到她，讓她毫無自知的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要不就會極速生長，並完全控製她的意識。
    【繁花庭院】的能力確實很有意思，“生機勃勃”。
    在葉赫待在喬娜家裏，與喬娜拉著家長，順便觀察喬娜的時候，凱茜與福萊特先生早已經來到了城南這邊，這會兒，她們剛好到達了她們最不想來的地方，發黴巷。
    發黴巷並不是一個巷子，而是一條街道，這條街的正式名是“城南第五大道”。
    但堆砌在街頭巷尾，無人打理，不停散發著惡臭的生活垃圾，以及一間間早已破落洞開，無人開業，同樣堆滿了生活垃圾的店鋪，讓這條街與城北那邊的幹淨形成了特別鮮明的對比。
    肮髒與臭味，還隻是一點市容問題，最麻煩的是，這裏是“髒辮子”的大本營。
    “髒辮子”，賽達威爾最大的黑幫，是由一群無法無天，遊手好閑之徒凝聚的幫派，雖然不至於無惡不作，但他們卻有種完全不歡迎任何“外來者”的排外。
    “唔……”
    凱茜對街道二樓傳來的警惕視線，以及這裏的環境，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嗬嗬，咱們怎麽說也算是“熟客”了，以前也沒跟他們起過衝突吧？怎麽他們還這麽不歡迎我們？”
    福萊特先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確實，巡邏隊的成員三天兩頭就會來這邊逛一圈。
    哪怕賽達威爾市政府都放棄了這條街道，但教會的巡邏隊不能放棄，賽達威爾不能出現任何可供魔物成長的死角，至少東城這邊是這樣。
    聽到福萊特先生這麽說，凱茜看了看自己身上樸素的衣服，再看了看福萊特先生身上的正裝，還有他修剪的一絲不苟的小胡子與頭發。
    自己還好說，這位一看就像是城北那邊的老紳士的男人，當然不會受到“髒辮子”的歡迎。
    而克倫特又剛好與“髒辮子”起過好幾次衝突，對方都認準了克倫特的臉。
    如果不是“組合”的問題，凱茜覺得，自己與能受到任何人歡迎的戴安娜修女來到這裏的話，應該就不會有人管她們了。
    不過還好，隻要克倫特不來，“髒辮子”的人也不會出來找麻煩，趕緊逛過去就是了。
    就在凱茜這麽想著，並試圖加快腳步的時候，一個小巷子裏忽然竄出來了一群男人。
    他們的衣著麵貌，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每個人都打著哈欠，行姿不正，就這麽跟在一個男人的身後，好像隻是要穿過發黴巷，去別的地方。
    哪怕凱茜和福萊特先生離得遠遠就識趣的停住了腳步，準備等他們過去，但衣著光鮮的福萊特先生，還是第一時間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有人扯了扯領頭男人的衣袖，給這個睡眼惺忪的男人，朝凱茜和福萊特先生先生這邊指了指。
    “嘖，是喬納森！”
    凱茜認出了這個領頭的男人，她用不勝其煩的語氣，對福萊特先生說了一句。
    “哦？髒辮子的幹部嗎？和克倫特打架的那個？”
    福萊特先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喬納森，但這個幫派幹部與克倫特的衝突，他之前就知道了。
    有趣的是，他們這些教會巡邏隊的寄魔者，因為身體裏魔物的影響，所以體質比一般人強不少，但克倫特似乎沒在這個喬納森的手裏找到便宜，據說兩人打的兩敗俱傷。
    喬納森也看到了福萊特先生，重點是看到了凱茜。
    那討人厭的臭小子身邊，不是總跟著這個小姑娘嗎？
    一想到克倫特，喬納森就有些手癢癢。
    他是憑自己好勇鬥狠，打架很厲害，再加上一點點小聰明，才當上了幫派的幹部。
    但打遍了整個城南的喬納森，卻在克倫特手上吃過一些虧，就算互相看不順眼，喬納森也承認，那個臭小子的拳頭也很厲害，是個稱職的對手。
    不過那臭小子今天沒來，自己又受到了幫派高層的“召集”，那就先這樣吧。
    欺負老人家和小姑娘也沒什麽意思。
    “不管他們，走吧。”
    喬納森打了個哈欠，便繼續前進。
    周圍的手下們也無所謂的跟上了他。
    雖然看這個男的好像挺有錢，不過少勒索一筆，他們也沒什麽所謂。
    算他們運氣好。
    “看來，對方並不想與我們起衝突。”
    福萊特先生微笑了起來，雖然少了一個教育這些小年輕的機會，不過他也不想弄皺自己的襯衫。
    “嗯，克倫特不在也挺好，省的麻煩。”
    凱茜也安心的點了點頭，還伸手隔著報童帽，摸了摸自己腦袋上，安靜的頭發。
    她不是害怕這些流氓，而是擔心自己控製不住情緒，讓自己的頭發暴亂起來。
    寄托在她身體裏的魔物名字是【吊死者】，雖然隻是三級魔物，但這個東西卻是數一數二的“好鬥”，並且還擁有特別麻煩的能力。
    這樣說吧，隻要凱茜忍得住精神上的痛楚，【吊死者】甚至能幹掉許多四級魔物！
    這也是巡邏隊的隊員們，對凱茜的態度尤其友善的原因。
    所以，凱茜她們沒跟喬納森他們起衝突，其實是喬納森那邊撿回了一條命。
    這些不知道其實是自己“幸運”的幫派份子們，很快就穿過了發黴巷的側巷，來到了一棟老舊但還算整潔的大型建築之中。
    曾經這裏是城南的一個歌劇院，但搬遷到了城北那邊以後，這棟建築就破落了下來，最後被髒辮子幫占據，成為了他們幫派的大本營。
    拆除了座椅和帷幕，空曠的歌劇大廳裏並不冷清，因為已經有數以百計的年輕人來到了這裏。
    “喲！喬納森。”
    喬納森剛帶著手下們走進來，就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與他打招呼。
    “瑪麗蓮夫人。”
    給這位同樣是幹部的婦人回應了一聲，喬納森讓手下們自己找地方休息，然後上前與瑪麗蓮夫人同行，一起前往“舞台”的區域。
    那邊有一個特地被砌高了起來的區域，鋪上地毯，就是歌劇院的舞台，不過現在隻剩下落滿灰塵的混凝土台麵而已。
    上麵放了一張桌子和好幾個椅子，已經有人坐在了桌子前。
    那些都是“髒辮子”的幹部，喬納森和瑪麗蓮夫人，也在那邊有個位置。
    “這麽早……人這麽齊，神誕日還沒到呢，“大先生”這是要搞什麽大事嗎？”
    喬納森奇怪的嘀咕了一句，問的是瑪麗蓮夫人，他知道，這位掌管幫內流螢的老婦人，可是他們髒辮子幫首領的心腹。
    除了一年一度的神誕日，髒辮子幫的幫眾也會湊那麽整齊以外，喬納森還沒見過其他時候他們幫那麽人齊的呢。
    “嗬嗬，我也不清楚呢，一會就知道了，不是嗎？”
    瑪麗蓮夫人溫和的笑著，沒能回答喬納森的疑惑。
    “也是。”
    她有沒有撒謊或者隱瞞，喬納森覺得不重要，如她所說，一會就知道了。
    等他們兩人入座以後，這張桌子前的六個位置就坐上了五個人，隻剩一個“主位”還空著。
    那是首領“大先生”的位置。
    幹部都到了，並且這歌劇大廳裏，已經湊滿了髒辮子幫幾乎所有年輕力壯的打手，首領也到了該出場的時候。
    “大先生”也沒有讓這些部下久等，很快，一個精神抖擻，和福萊特先生非常相似的老紳士，就帶著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超級壯漢，以及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從舞台後麵的員工通道走了出來。
    喬納森和其他幹部立刻停止了說話，一起站了起來，望向了那個老紳士。
    是的，他就是“大先生”，賽達威爾最大黑幫的首領。
    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麽人，大家隻知道，十幾年前是他終結了城南多幫派混鬥的時代，並成立了髒辮子幫，統一控製管理了整個城南。
    外人看來，城南這邊被幫派控製，一定是名不聊生，到處充斥著血腥暴力和危險的地方。
    但那是十幾年前的印象了。
    現在的城南雖然看起來混亂，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平民都有自己的“活路”，討生活並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喬納森的欽佩的看了眼正在靠近的“大先生”，他懂事的時候，剛好認知到了這位老紳士為城南做的努力，他也是因此才決定加入髒辮子的。
    跟在“大先生”身後的壯漢是他的專屬跟班，也是他的保鏢，是個沉默寡言的打手，喬納森喜歡叫他“大個子”，之前喬納森還挑戰過這家夥，試圖獲得“大先生”的專屬跟班的位置，結果完敗。
    但另一個小姑娘是什麽人？喬納森沒見過這個手捧著鮮花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沒有被他們這些黑幫的氣勢嚇著，一直麵帶微笑。
    在她的眼睛裏，還有一種喬納森覺得她和“大先生”很相似的深邃。
    難道……她是“大先生”的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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