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突破元嬰?沒人通知我啊!

字數:13887   加入書籤

A+A-




    虺垂首站在渡星河身後。
    豎瞳往往會令人想起冷血生物,予人危險且充滿侵略性之感,可此刻,那雙意味著蛇類的豎瞳卻飽含淚水,眼尾通紅,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候,兩人的身份已經截然改變了。
    在渡星河重啟法陣,並以血喚醒巫女的考核程序,進入到閣樓之中時,虺是她的引路人,也是告知她考核內容的“考官”,她無法自行離開,而當考核完結,虺也沒說要送她走,因為……
    “相信渡姬大人已經明白了一切。”她說。
    真正重要的內容,往往不是通過文字或者話語來溝通的。
    就像她的麒麟,在出生之始就透過血脈繼承了先祖所有法術和修煉秘方,而她繼承巫女力量的同時,也接收了梵姬的記憶,也就是巫族遭到玄國入侵的經過,她相信渡星河會站在巫族這一邊。
    “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嗎……”
    渡星河在原先梵姬最喜愛的搖椅上坐了一會兒。
    隨著陣陣搖晃,天花板的景象也跟著晃動。
    渡星河感到強烈的不真實感,沒法把那將死之人和小飯姐結合在一起,總覺得小飯姐會突然破門而入,不屑地告訴她——要勝過她,還早得遠呢。
    “虺,我是通過實力打敗梵姬的嗎?”
    虺抹了抹眼淚“理論上,我是不能侮辱在任巫女的。”
    在任巫女渡星河“沒關係,我允許你侮辱我。”
    虺抬手,水鏡前便出現了巴幽南嶺最邊緣處,連接著雲霧海的一線海景“看到這片海了嗎?”
    “看到了。”
    “那是梵姬大人給您放的水。”
    渡星河笑出了聲,片刻又歎口氣。
    她擁有梵姬生前所有的記憶,自然百分百地明白她的感受,她為了責任留著一口氣,早就不想活了,對於死在繼任人手上一事隻有無限的歡喜,她並非英年早逝,哪怕擱人均壽命成百上千的修仙界都稱得上喜喪,全村吃飯都不帶哭的
    但是……
    “我才剛認識她啊。”
    渡星河雙手在頭發上抓了兩把,把頭發抓亂。
    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才答應從閣樓出去之後要一起做很多事情的前輩兼朋友,不僅如此,她還在梵姬海量的記憶和情感之中,撿拾到有千分之一的情緒,是不能和她一起回到現世之中的遺憾。
    怎麽會有人在認識她的那一刻起,就是來告別的呢?
    渡星河用力一蹬,整張搖椅連帶著她往後失了平衡,眼看她正要摔在地上,原本種植在書桌旁的綠植瘋狂生長,厚重的葉子托住椅背,將她連人帶椅穩穩承托住。
    “這裏馬上就要崩潰了,請渡姬大人隨我來。”
    虺不容分說地將她攙扶起來。
    閣樓是由梵姬創造出來的空間,她身死道消,這裏的一切自然會隨之消散。
    渡星河撥開她的手,自己站起來
    “每次四個字的叫我,太過雍長,我不喜歡。”
    “那您想我怎麽稱呼你?”
    “我有名字。”
    “直呼巫女大人的名字未免太不敬……”
    渡星河抬手,按了按額頭“罷了,總之把大人倆字去掉,這是命令。”
    兩人對話間,周圍的一切快速分崩離析。
    她和小飯姐全天候待著的房間,打坐時坐的蒲團,被煙雲環繞的演武場,全都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唯有她所留下的心法,落入了她的手中,被她收進儲物戒。
    當二人所在的那一層也開始融解時,渡星河也想明白了她強烈的荒謬感。
    如果把一切當作一個遊戲,那梵姬就像是坐擁大量經驗,會掉落頂級心法的隱藏稀有怪,不是渡星河現時的等級能挑戰得了,而她居然把自己長得看不見的血條自削得剩一層血皮,待渡星河去砍,去收獲,等同白給。
    梵姬就沒想過她會拒絕嗎?
    為什麽是她?
    渡星河和虺走在逐漸崩塌的石階上“如果梵姬必須要死在我手上,那她該早點跟我坦白,而不是把我蒙在鼓裏,我有很多事想親自向她問個明白。”
    “如果跟你坦白了,你還會殺她嗎?”
    渡星河攥緊劍柄“當然會。”
    如果這是朋友意願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揮劍。
    虺腳步一頓,前方豁然開朗,現世的光芒映照進來,被“囚禁”於此地太久,她的聲音不禁添上一分激動雀躍“梵姬大人覺得你不會。”
    渡星河邁步往光處走去
    “那是她還不夠了解我。”
    ……
    七日前。
    渡星河的三個徒弟做好了長居於祭壇之中的準備,心月更是在修煉之餘撥出時間為師父祈福。
    在得知師姐的舉動後,參水問“祈福有用嗎?沒想到師姐你這麽迷信。”
    “師父說天靈根都是受天道所鍾愛的,”心月抿了抿唇“萬一我真能讓天道為師父增添一分氣運呢?”
    參水盯著師姐片刻,覺得師姐特別像小雲鄉老了買保健偏方的凡人。
    他沉吟“不過師姐說得有理,萬一呢?師姐也是用自己的方式想為保佑師父盡一分力……那我也來!”
    於是他向數九姐借來紙,紮起了紙人。
    祭壇中到處是瘋長的藤枝,砍下來稍作處理,削一削就是極好的紙人骨骼材料。
    “師兄的手藝真好,可是在哪兒學過?”
    “之前在凡人村落裏混飯吃的時候偷過師。”參水笑著說。
    數九情也不好意思幹看著師兄師姐忙活,但她又沒有參水師兄的好手藝,於是提議“既然是為師父祈福,不如我在你的紙人上麵寫滿保佑平安的靈文?”
    “這點子不錯!”
    參水興奮地點點頭。
    七日後,當渡星河吸收完梵姬的所有力量,從閣樓回到祭壇之中時,就見到兩列栩栩如生,身上除了眼睛都寫滿詭秘靈文的紙人列隊,用朱砂所點成的眼睛幽幽地看向她,而她最鍾愛的大徒弟心月則在點滿蠟燭的木屋中合眼祈福。
    渡星河“……”
    感覺再來晚一步,都要有人為她哭喪摔盆了。
    “師父!”
    木屋裏的心月睜開眼,不敢置信地起身撲向她“你回來了!”
    他們都做好了要等上十年八載的準備,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再次見到活著的,完好無缺的師父。
    不僅如此,師父身上的氣息還變強了許多。
    渡星河的修為原本就比他們高,如今卻更多了一分如淵如海,深不可測的威壓,就好像見到陳前輩一樣。要知道,陳不染是突破已久的化神期,師父不過是消失了一段時間,回來氣勢卻可與他相提並論了。
    參水和數九情也是難掩激動。
    隻是兩人愛惜生命,沒有和心月大師姐爭搶位置。
    “嗯,我回來了。”
    渡星河一手接住她,從血池裏走出來。
    心月敏銳地注意到,在師父原本光禿禿的左耳上,此刻掛了一條墨綠銀蛇耳飾。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可有好好修煉?”
    渡星河笑問。
    心月便將師父走後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說完,她頓了一頓“師父不在的時候……祭壇裏很安靜,陳前輩也在忙他自己的事兒,我們的事情乏善可陳,不如聽聽師父的。”
    “我也想聽聽老祖宗說說。”
    四人忽然聽見一把沉沉的柔和嗓音。
    渡星河抬眸去看,陳不染正邁步走進來,燭光將他拉出長長的一條倒影,融在半明半暗的祭壇中,連笑意都被模糊得失真。
    二人對上視線。
    他的目光裏多了一分了然“不過,現在該改口叫巫女大人了。”
    “嗯。”渡星河反應淡淡。
    她通過考核,成為巫女這事,因為梵姬的死蒙上了一層陰影。
    隻是,她還想知道,陳不染成為虺口中的大巫,又是怎麽一回事。
    不等她開口,他又接著說“還有,恭喜巫女大人即將突破元嬰。”
    “……啊?”
    這回四人是真的全傻了。
    渡星河沒再說話,而是閉眸內視。
    從金丹突破到元嬰,需要經曆一個碎丹成嬰的過程——說白了就是不斷用靈氣去衝擊金丹,將金丹從凝煉的修為重新化作一團靈氣,再吸收天地靈氣,將其重新凝結成嬰。
    可問題是,她沒感覺到自己金丹碎了啊!
    這麽大的事,能不通知本人嗎?
    碎丹成嬰,本人也可以不到場嗎?
    也太獨立了點吧!
    然而,渡星河再作內視時,發現自己的五顆金丹變成了五團金色的霧氣,正在她的體內緩緩流轉——在頃刻之間,她明白了,金丹要突破元嬰其中最大的一個難點,便是以靈氣將金丹衝破,這半年裏,梵姬時常偷偷在她修煉時加以援助,就是用了某種在平雲大陸上早已失傳的巫族內部手段助她衝擊金丹。
    而在煉化了梵姬的力量後,將散開的金霧凝結成元嬰,隻是時間的問題。
    梵姬都替她想好了。
    梵姬在賭——賭她們有共同的仇家,賭她在另一個世界線上,哪怕境達大乘,也依然會把向玄國報仇的事情放在第一項,賭她有良心,賭自己傾其所有押注在渡星河身上後,她不會忘記她的恩情。
    對著體內的璀璨金液,渡星河竟沒有一絲歡喜。
    她將神念收回身上,對陳不染說“其實我是一個很見利忘義,恩將仇報的人來的。”
    “嗯,巫女大人說的都對。”
    陳不染頷首。
    渡星河知道他在把自己的話當放屁。
    也罷。
    再多說兩句,就像嘴比劍硬的傲嬌了。
    好在,陳不染沒在那個話題上深究,而是道“外力助你碎丹,你身上雖然有大量靈力助你凝聚成嬰,可依然處於神魂不穩的狀態,我建議你閉關修煉,或者……用你自己喜歡的方法去修煉。”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靜修中悟道。
    據陳不染對她的觀察,就覺得她更像需要入世來提升境界的類型。
    渡星河知道以自己的境界,在陳不染麵前不可能有什麽秘密,於是很自然地問他“你估算一下,我大概多久能凝聚出元嬰?”
    “慢起來不好說,快也得三五年。”陳不染說。
    這還是她從梵姬那無痛煉化了大量靈力,又經曆過第二人生洗煉感悟之後的結果。
    說到三五年,陳不染語帶笑意。
    快的話,三五年就能完全踏入元嬰境,這有什麽好不滿的?
    祖墳不僅冒青煙,要冒七彩霞光了!
    心月跟參水向來把師父當活神仙來拜,聽得這番話,也隻是單純為師父感到高興,數九情卻不然。
    “……啊?元嬰?”
    數九情慢慢舉起雙手,把自己的耳朵提溜起來晃了晃。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不然兩位師兄師姐在聽到這等驚爆事兒時,怎麽還能保持住如常的神色“你們都不用驚訝一下的嗎?這是元嬰啊!師父今年才幾歲!她消失了甚至沒有一年!啊?你們都這麽修煉的嗎?”
    “師妹大驚小怪,師父天資出眾,比常人修煉快一點也是正常的事。”
    心月神情自若道。
    數九情“……”
    數九情“師姐,你一定閉關修煉了很久。”
    這是比常人修煉得快一點的問題嗎?
    渡星河的突破效率,就跟遊戲裏十四歲上大學的天才醫學院碩導,擱現實裏會讓人懷疑什麽背景啊二十七歲當主任醫師,關係戶別把我治死了……一個等級的,心月這種“外行”隻覺得她師父就該這麽厲害,而擁有正常修士常識的數九情覺得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少頃。
    “哈哈哈……我師父元嬰了……我是元嬰期大能的親傳弟子……”
    數九情一手拍在自己的額頭上,晃了晃。
    在短暫的懷疑人生之後,她選擇了接受這美好的一切。
    她數九情,終於也是站對隊,選對人,抱對大腿,走上修仙巔峰了!
    隻可惜巴幽南嶺許多地方都登不上玉牒的平台,不然她真的想在論道版塊裏發一個新帖子——
    [如果你們知道我師父是誰,你們也會覺得我命好]
    “師姐,咱們師妹不會瘋了吧?”
    參水覷了覷她,悄聲問心月。
    “她到這一刻才明白師父的能耐,已經算是慢了。”
    心月淡聲道。
    她飛快接受了這一切,轉而問道“師父,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是留下來,還是有別的計劃?”
    兩人從進行仙盟大比的金烏城離開後,就聽了蠱靈的話,徑直去尋找現世中的祭壇了,並沒有談及過後續的計劃。
    渡星河轉身,看向那被冰封在血之中的蠱靈本體。
    恍惚間,又回憶起了它的夢。
    她定定神“祭壇中有梵姬封存的靈氣,修煉效率不輸在秘境之中,我們可以留下來一段時間,精進你們的修為,整座廟宇裏所留下來的蠱蟲,也能助你們的蠱蟲進化。”
    整座廟宇,對後人來說就是挖不盡的寶窟。
    如果不是渡星河冒險前往,這裏可能一直被封印到梵姬身死道消,化成一處無人知曉的秘地了。
    “好。”
    三人齊聲應道。
    數九情暗暗鬆一口氣,她自然是喜歡在這處修煉的,隻是陳前輩的壓迫感太強,讓她有點過度緊繃,既然師父回來,那就不必再怕他了。
    心月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她回首“既然師父決定留下,那就要把師父起居的住處收拾出來,這陋屋狗都不住,不能委屈了師父。”
    在狗都不住的陋屋裏住了半年多的數九情“……啊?呃,嗯,算了……”
    “不必。”
    隻見,渡星河抬起手,後頸上的蠱印亮起紫光。
    啪。
    下一間,一道颶風在祭壇中刮起,席卷過所有人。
    這道風來得既急且猛,猝不及防之下,他們都閉了閉眼。
    而當再度睜開眼睛之後,周圍已經煥然一新。
    原本滿布灰塵、汙垢和藤蔓的牆壁變得光潔如新,地麵上的磚光可鑒人,連殘破的蠱蟲銅像也恢複了本來模樣,莊嚴地無聲注視著來者,燭光不再搖曳,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明亮。
    空氣中,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自然果香和花香,深吸一口,便感到勃勃生機彌漫在周圍。
    “這是師父的新法術麽?”
    心月好奇問道。
    “是祭壇有了新主人,活過來了。”
    陳不染道“巫族祭壇有靈,與巫女本人連結成一體,一切都由她心念轉動,灰塵和汙垢會自動消失,隻要她想,她甚至站在原地,這裏的地磚都能將她送到任何一處。”
    “這比在洞府居住更便利!”參水驚訝。
    “尋常洞府,豈能與我們巫族相提並論。”
    陳不染冷冷地瞥他一眼,那驟然掃過去的威壓,讓他猴毛直豎,是謂警告。
    渡星河走前兩步,按住他的肩“當著我的麵,恐嚇我的徒弟,不太妥當吧。”
    “我自然聽你的,巫女大人。”
    陳不染收回視線。
    渡星河不與他多作計較“我現在先把蠱靈放出來。”
    梵姬在蠱靈身上下的封印更深,就是為了保護他,不被之前玄國的人所發現。
    因此,在她死後,這血冰還未消融。
    渡星河把手貼上去,感受到從中傳來,時隔成千上萬年傳來的靈力波動。
    “解不開嗎?”
    見她久久沒有其他動作,陳不染便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助。
    “不需要。”
    渡星河淡聲說,解開了梵姬留在現世之中,最後的一道法術。
    那能焚燒靈體的烈焰都融不開半點的血冰,在頃刻之間被消融成一灘血水,懸浮在半空之中的蠱靈本體跌落下來,正好被渡星河接住。
    他的一對觸角垂落下來,抵在她的額頭上,怪癢的。
    渡星河抬起手,捉住他的兩隻觸角。
    手感綿軟得有點像被搓成長條的年糕,涼乎乎的,她下意識用力扯了兩下,陳不染正要製止,蠱靈本體便嗷的一聲,滿臉漲紅地從渡星河的手中奪回自己的角角,退到角落處“無禮!放肆!下流!嗚嗚嗚嗚梵姬怎麽選了個登徒子當巫女啊!我的清白!”
    渡星河轉頭看向陳不染“……啊?”
    “觸角對蠱靈大人來說是不能輕易碰觸的地方。”他說。
    渡星河絲毫沒有反省之意“不能輕易碰觸,那倒是收好它啊。”
    蠱靈沒有回應她,而是蹲了下來,抱頭晃著腦袋。
    正當渡星河以為自己扯兩下把他腦神經扯鬆脫了之時,蠱靈才慢慢停下了搖頭晃腦的動作,原本英俊的外貌漸漸變得陰柔,他予人的性別感本就模糊,這下更是活脫脫的女子相貌了“你把封印解除的瞬間,秘境崩塌,我也回到了本體之中,兩邊的記憶產生了一點衝突,加上你突然抓我的觸角,嚇了我一跳,才看上去有點像在發瘋。”
    蠱靈說著,不著片縷地走到眾人麵前。
    在環顧五人的穿著後,一層深藍色的皮迅速覆蓋在他的身上,模擬出近似的衣袍質感。
    他的目光落在渡星河身上,神色複雜“沒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他說的,自然是解救他的事。
    渡星河抬眉“你沒想到我會成功,還叫我來?”
    “你不要曲解我的話,”蠱靈搖了搖頭,瞥了一眼陳不染“我給你找來一位化神期的幫手,為你保駕護航,又明知梵姬不會為難你,難道不是把好處都送到你麵前來了嗎?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們隻是互惠互利。”
    恢複了兩邊的記憶之後,蠱靈也拚湊出了真相。
    在秘境中的他,曾經以為自己是被歹人所封印的,他隻知渡星河隻要找到梵姬,梵姬為了巫族的傳承,肯定會對她傾囊相授。
    巫族是他所親選的眷屬,巫族的興衰和他息息相關,如今又多了一個……
    主人。
    屬於祭壇蠱靈那一邊的記憶深感不忿“話說你生不出來就別生啊!你再等等啊!認一個外來修士做主人算什麽?你就這麽怕死嗎?”
    對他而言,就是沉睡多年,醒來發現自己認主了。
    秘境蠱靈反駁“我們就是通過生出來的蠱蟲汲取力量的,如果生不出來新的蠱蟲,很快就死了啊!能活為什麽要死?你也理解理解我,何況我選的主人有什麽不好嗎?她不是來救我們了嗎?而且她也得到了梵姬的認可!”
    “梵姬認可又怎樣!梵姬有多好騙你不知道嗎?而且她就喜歡這種颯爽的劍修!哈,你可真會挑啊!”
    “你幹嗎這麽說梵姬啊!”
    “她把我封了這麽多年,我就不能說她兩句了?”
    “她封印我是想保護我,免落玄國之手!”
    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由蠱靈一人說出。
    渡星河看向陳不染,他說“蠱靈大人本體在沉睡的時候,精神是清醒的,神魂分離得太久,長成了第二種獨立人格也是時有的事,過段日子就好了……”
    他話沒說完,就聽見蠱靈吐出來一句“那要是不封印我,我可以投靠玄國啊。”
    陳不染“……”
    蠱靈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惱怒得耳朵和觸角都紅了“這話我都說得出來,你還是我嗎?”
    “你在秘境裏偶然還能見到巫族的人來拜見你,還有蠱蟲環繞陪你解悶,又怎會明白我在冰中孤寂。”
    隻見蠱靈一邊生氣,一邊掉眼淚。
    怕是短時間內,都不能和自己達成和解了。
    渡星河欣賞了片刻他們的內鬥,便走到他麵前來,說“不要爭吵了,雖然你們意見不同,但我都是你們的主人。”
    臉頰被自己抽得腫起來,雙眼也通紅的蠱靈淚眼汪汪地抬起頭
    “你找的主人怎麽說話這麽畜生啊……”
    “這點我不反對。”
    蠱靈用手背抹了抹眼淚,上下打量起渡星河,祭壇蠱靈哇一聲的又哭了“才剛從金丹突破到元嬰,元嬰都還沒凝結出來,好低的修為啊!你怎麽找的人!”
    渡星河的境界,在平雲大陸就沒有同齡人能追得上她的。
    就算深居在玄國核心的太子殿下,恐也難望其背。
    她好氣又好笑“還嫌棄起我的修為來了!等著吧,陳前輩不是說快的話我元嬰三五年就能凝結出來麽?”
    “那是快的情況,慢的話,興許要很久很久呢。”
    蠱靈嗚咽著說“她是生懷居士,我需要她啊。”
    生懷居士……
    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渡星河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正要應下來,腦海中卻靈光一閃。
    既然宮鬥係統的多子多福能讓她在結丹結出五顆內丹,金丹期亦有五顆金丹加速她的修煉,那是不是意味著,係統同樣能影響到她的“元嬰”?
    元嬰元嬰,聽著就是個寶寶啊!
    渡星河立馬轉身,無視掉自我爭吵不休的蠱靈,把係統呼喚出來【係統,係統,我懷了!】
    其歡天喜地的語氣,讓沉寂已久的宮鬥係統也為之精神一振。
    宮鬥係統【掃描宿主身體,並沒檢測出受精卵。】
    渡星河【我懷孕不需要受精卵這麽落後的東西,但這一胎快的話少說也要懷個三五年,有沒有能催生又不影響胎兒的物品可以兌換?】
    加速生產,主打一個效率!
    聽到三五年的孕育預期時,連宮鬥係統也靜了一靜。
    片刻,它艱難質問
    【宿主,你是懷了哪吒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