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大腦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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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麽大個保險櫃呢?”
    廠長當場石化在了原地。
    保險櫃就算了,更讓他抓狂的是,櫃子裏的黑匣子竟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旁的秘書蹲下去,俯下身子查看著保險櫃散落一地的碎片,也是皺起了眉頭:
    “那可是上麵用頂級工藝鍛造的神器,即便在上麵也鮮少有人能打開,以前還幫助我們找出過不少內奸,這次究竟是.”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廠長咆哮:
    “是誰打開的保險櫃不重要,關鍵是裏麵的東西絕對不能流出去!”
    “這我當然明白,我隻是擔心.”
    秘書站了起來,滿臉凝重:“我擔心是上麵要變天了,這或許會是那位的對手的手筆。”
    “.”
    廠長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和壓力。
    “如果真的跟上麵的利益有關.”廠長目光狠戾地看向秘書:“那如果找不回來的話,我們就全完了!”
    秘書小夥立正站好:“我明白,我會逐一排查所有角落,隻要那東西不被帶出工廠,就不可能丟!另外,我這就去想辦法找到那個名叫薑寶的工人!我懷疑他是上麵下來的臥底。”
    可廠長卻搖搖頭,當即否定道:“不可能是他,哪有才來半天就把我們的家底都給掏完的臥底,而且當時他們是從下麵上來的,從他們進入這裏的時候我就開始觀察了,絕對不會有錯的。
    去找,給我去找半年.不,一年內所有進廠的工人,逐個排查!清楚到每天做了什麽,全部給我查清楚!”
    “收到!”
    “讓我看看怎麽個事兒。”
    坐在男廁所的馬桶上,薑律終於打開了黑匣子。
    一個厚厚的本子靜靜地躺在匣子裏。
    沒有封皮,沒有標注。
    薑律正色起來,緩緩將其翻開。
    和廠花說的一般無二,這就是廠長這些年來通過將偷渡者引入工廠編製並從中獲益匯總而成的記錄,除此之外,還有他和人口調查局的利益往來,也清清楚楚地記錄在案。
    看著一張張財務報表,薑律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媽的完全看不懂啊。”
    首先就是文字的問題,雖然因為心髒中文明開化程度較為落後,使用的文字都是一些比較抽象的符號,所能傳達的含義也十分簡單,可不管再簡單,也是薑律看不懂的。
    其次就是那些圖,盡管這些統計方式的高明程度無限接近於現實世界,但畢竟文化有限,雖然憑借【超憶】,薑律的學識水平能夠做到“高中之下我無敵,大學之下一換一”,所以涉及到高中生不會學習的知識,他也隻能幹瞪眼了。
    不過既然保存得這麽妥善,那麽真實性應該是毋庸置疑的,不管看不看得懂,至少一定是廠長不想流傳出來的能夠動搖他根基的秘密。
    這就好辦了。
    稍作思考,薑律打算去找廠花所提到的接頭人。
    據說這個接頭人是廠長靠山的對家所安插在工廠的臥底,看出廠花對廠長的憎惡後,主動找上了她,經過長時間的接觸和多次考驗,廠花這才對其放下了戒心,徹底信任了他。
    這可以說是她隱忍多年所得到的可以信任的人脈,但卻被她當做夢想基金和漂資支付給了薑律。
    收起黑匣子,薑律便按照廠花提供的信息,一路彎彎繞繞,來到了鍋爐房。
    此時還是午休時間,鍋爐房裏看不到一個人影。
    空曠的鍋爐房內除了堆積如山的煤炭和九台正在燃燒的鍋爐,什麽也沒有,烏漆嘛黑的。
    如果沒有火焰燃燒的劈裏啪啦聲,說是一片死寂,猶如停屍房也絲毫不為過。
    薑律四處走動著。
    按照廠花的說法,她和接頭人接頭的時間,就在現在這個時間點前後。
    她不一定會來,但是接頭人每天都會在這裏等著她。
    “人呢.”
    薑律走走停停,左顧右盼。
    便在走到一堆煤炭前時,薑律突然一愣,隨後渾身肌肉緊繃起來。
    他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麽東西。
    下一刻,一雙眼睛突兀出現,嚇了薑律一跳。
    再下一秒,又是兩排潔白的牙齒憑空出現。
    “你是什麽人?”
    薑律大驚。
    “臥槽!會說話!”
    這是繼菊花村以來,薑律遇到的第一個會說話的人。
    “嗯?能聽懂?”
    對方也是一驚。
    這是他的一個試探,見到薑律和他長相相仿,便開口一試,沒想到對方竟真能聽懂。
    可薑律並沒有因為終於能講家鄉話就放鬆警惕,反而往後退了幾步,更加警惕了。
    能說話,就意味著眼前的存在要麽文明等級很高,要麽就是跟菊花村村長一樣,近距離接觸過人類,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神明,而不管怎麽說,這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雞群裏突然冒出一隻狼,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更糟糕的是.
    “卑鄙的黑人!險些被暗算了!”薑律意識到之前沒有看到他,是因為對方利用自己漆黑如墨的皮膚,給自己套上了一層保護色,將自己隱藏在了煤炭之中,遠遠看過去就跟隱身了沒什麽兩樣。
    對方一怔,隨後伸手擦了擦臉,露出白色的皮膚,同時解釋道:“我不是黑人,我隻是長時間在這裏工作,身上被弄髒了而已。”
    可薑律還是沒有放過他的打算:“弄髒就不知道洗嗎?我看你就是媚黑!你巴不得變成黑人吧?真是令人作嘔!”
    “呃”
    對方沒想到,薑律扣帽子這麽有一手。
    況且他都不知道黑人是個啥,他們世界的人都是粉粉嫩嫩的,別說黑人了,膚色重點的人都找不到。
    要不是為了臥底的時候能不引人注意,誰願意把自己搞成這樣髒兮兮的啊?
    “你以為我不想洗嗎?我不就是為了算了。”
    接頭人歎了口氣:
    “現在更重要的是,還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能聽得懂我說的話?”
    聞言,薑律稍作沉默,突然咧嘴一笑:“哦?你在質問我?”
    “我不是說了請麽”
    “嗬嗬,我倒想問一問,你為什麽會在這個工廠?”
    薑律指著對方,厲聲問道:“你是不是臥底?!”
    “.”
    接頭人一下子沉下了臉。
    見他不說話,薑律也不急,走到一旁,一邊摩挲著燒鍋爐的那些個五金器械,一邊緩緩開口:“不說話也沒關係,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相信眼下的這些刑具,一定能撬開笙碌淖臁!?
    “你到底”
    接頭人悄悄鬆開手上用來鏟煤炭的鏟子,從後腰處取出一枚淬了毒的針藏於指尖:
    “是什麽人?”
    “瓦達西瓦.”薑律輕笑,終於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對起了暗號:“今天的凶罩好勒肉!”
    “嗯?”接頭人一愣,也是下意識對出了下半句:“今天的褲衩好繃蛋。”
    “哎呀!果然是你啊!”薑律激動地握住了接頭人的手:“不要見怪啊,雖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根據線人給我的情報,我就已經猜到你是我要找的接頭人了,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萬年船嘛,還是要試一試你的,千萬莫怪啊。”
    “可是到最後不還是靠對暗號嗎.既然這樣一開始就對不就好了嗎?”
    “哎呀哎呀,可見到你了呀!”薑律當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接頭人皺皺眉頭,心中覺得薑律有些過於輕浮了。
    這個暗號是他和廠花早就約定好的。
    當他們中的某一個人找到可以信賴的同伴時,就可以用這個暗號和另一個人聯係。
    他怎麽也沒想到,廠花會找了一個這麽不著調的人。
    鬆開握著的手,接頭人正要開口試試薑律的成分,卻不想後者突然輕咦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
    “咦?”
    薑律奇怪地抬起右手。
    不知何時,他的右手掌心多了個針眼大小的小孔,輕輕一按,一滴黑血流了出來。
    接頭人看過去,突然慌張起來。
    “糟糕,剛剛以為你是敵人,準備了武器,你和我握手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收起來!”
    “武器?”
    薑律一挑眉:
    “不會是什麽帶了艾滋病毒的小針吧?雖然不是黑人但還是用著黑人的武器,你的成分有點兒過於複雜了哥們兒。”
    “什麽艾滋病毒,完全沒有聽說過,這是作用於中樞神經的神經毒素,是在我們的世界最危險的武器。”眼看薑律的皮膚開始肉眼可見地發黑,接頭人一咬牙:“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身上有抗體,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吸出來!”
    “婉拒了哈。”薑律瘋狂搖頭,然後抽回自己的手:“太幾把惡心了哥們兒。”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乎這些?你想死嗎?!”接頭人怒吼。
    “區區神經毒素.”
    青筋暴露發黑,看似已經病入膏肓的薑律仰起了頭,下巴指著接頭人,用鼻孔看著他:
    “輻射我都不怕,我怕這個?”
    下一瞬,來自伊希娜的治愈光芒瞬間將其籠罩,薑律周身被淡淡的綠光籠罩。
    不到三秒的時間,薑律的體內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知不覺間彌散到了他身體各處神經的靶向神經毒素,便全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聚合,強行塞到了前列毒腺之中。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薑律可以用薑寶注射神經毒素了。
    好一個蛇蠍男人!
    “怎.怎麽回事?”
    接頭人眼睜睜看著薑律發黑的皮膚在到達一個臨界點以後突然轉向紅潤,不明所以地怔怔地問道:
    “你不會是回光返照了吧?”
    “?小詞兒還一套一套的。”
    薑律滿臉鄙夷:“就是腦子不好使,不太會說話。”
    雖然表麵上嫌棄對方不會說話,但薑律卻還是從對方說的話裏嗅到了異樣。
    太像了,也太接近了。
    對方的語言能力,竟然跟正常的人類十分相近。
    這讓他不由得聯想到了很多。
    對人體越是重要且致命的器官,其自成一界的小世界就越是高級。
    萬裏溝壑,小腸,再到心髒,從部落到工業城鎮,簡直就是一個文明的變遷史。
    而小世界中生活著的生物,心思也越發複雜。
    所以這會兒遇到了這麽一個接頭人,會說話,語言能力也無限接近人類,這讓薑律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從那個唯一比心髒還要有資格被稱為中樞的地方――大腦而來的。
    因為隻有大腦,才會在維持人體基本運轉的職能之餘,參與到更高層次的活動之中,例如分析、學習、記憶等等。
    中樞神經,毒素.
    這些認知,甚至都不是低等文明能夠理解的。
    除了大腦,那麽對方就隻可能和薑律一樣,是從人體之外進入的了。
    可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是猜想,但其實薑律差不多已經肯定了,對方就是從大腦反向飛升到心髒的。
    不過現在目的不明,還有待觀察。
    唯一讓薑律存疑的也就隻是對方連神經毒素都知道但不知道艾滋病毒了。
    不過這也不是不能解釋。
    畢竟這具身體的主人是艾滋病高發人群,搞不好他因為麻痹自己,所以有意識地避免這個話題,甚至將這種疾病發生的可能性都從腦子裏抹去了,所以導致這些大腦居民對其也一問三不知。
    這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薑律想嚐試一下,詐他一詐。
    “你知道阻斷藥嗎?”
    “那是什麽?”接頭人先是一愣,隨後焦急道:“等一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麽會不受神經毒素的影響的。”
    薑律撇撇嘴:“看起來危險行為不少啊,早晚得完蛋。”
    “什麽?”
    “不跟你多廢話,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著,薑律把黑匣子遞給了他。
    “這個是”接頭人一看到黑匣子,先是迷茫,然後想到了什麽,眼冒精光:“難道這是.”
    他火急火燎地接過黑匣子,然後將其打開。
    誰料裏麵空空如也。
    他迷惘地抬起頭:“你”
    “別誤會,我把這東西給你,隻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有能力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但是如果你想拿到它,那就得付出一些誠意了。”
    薑律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