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楚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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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薑律與諾登斯對視了大概十秒鍾。

    然後他挪了挪【友誼的小船】,將它往邊上劃了劃。

    不出意料地,諾登斯也將目光往邊上挪了挪,始終跟隨著【友誼的小船】。

    這下子薑律確定了。

    “他在看我們。”他對路西法說道:“我確認過了。”

    而在發現諾登斯正注視著他們之後就一直緊張得屏住呼吸的路西法聞言壓低聲音:“這還用你確認嗎?不是看我們他抬頭能看什麽?!”

    “不用擔心。”薑律安撫道:“他是我們一邊的,就算發現了也沒什麽大不了,惟一的問題就在於,我們按理說都不在一個圖層,他是怎麽發現的?”

    “沒什麽大不了?真的沒什麽大不了嗎?”

    路西法幾近抓狂:“你明明剛剛才說不能亂來的啊,這要是影響了未來怎麽辦?”

    薑律一想,覺得是這麽個道理,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當即就想快進到下一個場景。

    但就在這時,下麵的諾登斯突然開口了。

    “我早就看到,今天會迎接兩個友人,但沒有想到,另一個不是一起跟來的宙斯,另一個居然還是你。”

    他方才嚴肅的表情霎時間緩和了下來:

    “雖然你用了船,但是,你精神上的氣味並不會改變。”

    “什麽.意思?”路西法意識到了什麽:“我們來這裏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

    薑律一愣,便是反應過來,難道說自己和路西法出現在這裏,雖然是兩人臨時起意,但實際上也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思索著,他試探著探出半個身子,對下麵的諾登斯揮了揮手:“好久不見。”

    可奇怪的是,諾登斯並沒有回應他。

    正當他覺得奇怪的時候,諾登斯繼續說道:“如果你現在正打算與我溝通,那我隻能很遺憾地告訴你,我看不到你,也聽不到你說話。”

    “真的假的。”薑律將信將疑,明明他們隻要稍稍一動,諾登斯的目光就會隨之移動,這能叫看不到的?

    “我知道你或許會不信,但是你是通過船在從未來窺伺現在,我們並不處在一個時空,按理來說沒有人能夠察覺到你們的存在。”

    諾登斯解釋道:

    “但是,我除外。

    因為你在船上,而船,是那些家夥的標誌,在與他們長久的鬥爭中,我因為他們的這個手段吃過不少虧。

    所以我早就已經學會了如何觀測船的存在,並且也學會了如何反向攻擊,讓他們滾出精神長河的同時受到傷害。

    我剛剛是想這麽做的,但幸好我認出了你。

    如果說你是在過去的你見到我之前出現,那麽我就大概會像對待那些家夥一樣對待你了。”

    聞言,薑律驚異的同時又有些後怕。

    驚異的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跨越精神長河這種正常來說無法反製的手段諾登斯竟然都能成功破解。

    後怕的是,要不是薑律不想給路西法看自己是如何通過食屍鬼巢穴來到這裏的那些個過程,直接把進度條準確地拉到了這裏,在過去的自己見到諾登斯之前出現在對方麵前,豈不是就要被當作舊日支配者狠狠攻擊了?

    “你身邊還有一個人,他不是宙斯。”諾登斯繼續道。

    薑律下意識回答:“是路西法。”

    路西法扯了扯薑律的觸手:“他不是說聽不到你說話嗎?”

    “是路西法吧?”諾登斯笑了笑:“整個諸天萬界,精神裏寫滿了驕傲的,隻有那個人了。”

    “呃”路西法一怔:“我不知道他,他卻知道我?”

    有這麽一瞬間,路西法心裏突然有一種被變態盯上的感覺。

    “如果是之前看到他這麽無所不知,那我可能和你一樣驚訝。”

    薑律頓了頓:

    “但是現在,我一點兒也不奇怪的,我現在隻是好奇,他到底還藏了多少?”

    與此同時,諾登斯繼續對著虛空自言自語:

    “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大概已經明白了,不止陰間和冥界,地獄大概也已經初現端倪了,我並不清楚奈亞拉托提普對地獄做了什麽,但既然能夠讓路西法都放下驕傲和你站到了一起,那麽想來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吧?”

    諾登斯就像開了全圖掛一樣,即便看不到薑律和路西法,聽不到他們說話,也能準確地指出他們現在的處境,以及說出他們此刻最感興趣的事。

    “看到你已經有了掌握船的能力,以及和路西法在一起也不遑多讓的精神之光,我也能放心地將一些剛才不能說的事說出來了。

    冥界已經覆滅了,並不是說你們那個時空,而是當下,冥界已經完全覆滅了。

    哈迪斯還是沒能成功,他距離蛻變為古神隻差一步之遙,奈亞拉托提普不想這個世界上再多出一個能夠跟我比肩的大敵,所以驅使陰間的力量阻止了他。

    但是他還沒有死,在最後時刻,他以百臂巨人、三頭犬、泰坦神族以及所有的冥界生命為祭品,化作了一枚繭,將所有冥界的剩餘的力量封存在了其中,送到了幻夢境,被我保護了起來。”

    “繭?”薑律和路西法對視一眼:“就是安單看到的冥府中的那個嗎?”

    “大概就是了。”

    “宙斯是來找我拿回繭的,但是我並不打算交給他。”

    諾登斯接著說道:

    “他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保護它,隻有在幻夢境才是最安全的,而且如果順利的話,待會兒若是能夠成功擒住奈亞拉托提普的那具化身,那麽興許可以讓哈迪斯化作的繭汲取它的力量,興許能在一段時間後重生也不一定。”

    “我就說宙斯再亂來,也不可能在那種關頭還從冥界戰場上溜出來尋歡作樂才對。”

    路西法恍然大悟:

    “雖然說那其實也符合他的作風,但是聽諾登斯這麽說,一切好像更加順理成章了。”

    可他並沒有聽到薑律的回應。

    等他扭過頭去,卻發現薑律竟然呆住了。

    “喂,你怎麽了?”

    薑律沒有功夫搭理路西法,他此刻正在頭腦風暴。

    宙斯騙了我?

    來找聖誕小麋鹿過癮竟然隻是順便,來找回哈迪斯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他第一次感覺重新認識了宙斯。

    很難想象,一個連透皮都能背叛的人,究竟能有多瘋狂,心機能有多深!

    當然,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封印了奈亞拉托提普的那個大陣,竟然是用來給哈迪斯供應能量的轉換陣?

    當初諾登斯其實是在用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當作養料,重新蘊養哈迪斯?

    就說當時宙斯犧牲自己也要囚禁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感覺哪裏怪怪的。

    雖然那也隻是宙斯的一具分身,但這實在不像他的風格,甚至有這麽一段時間,薑律每每想起還覺得有些慚愧,懷疑是不是自己一直以來都誤解了他。

    其實宙斯原本是個熱血青年來的之類的。

    但如果是為了複活哈迪斯,那麽一切好像就變得合理起來了。

    而盡管薑律得知了以往從不曾知曉的炸裂事實,但他卻絲毫沒有因此感到興奮,反倒有些頹喪。

    “為什麽早的時候不告訴我呢?”

    但這次諾登斯就並沒有能夠完全預判到薑律的想法了。

    他現在的一切解釋,都是遵循著完全的理性的,並不會考慮薑律會不會有些失落。

    他繼續拋著重磅炸彈。

    “但事實上,哈迪斯並不是我的第一人選。”

    諾登斯有些遺憾地說道:

    “你才是。”

    薑律從失落的情緒中脫離出來,有些驚訝:“我?”

    “我是從你第一次來到奧林匹斯山的時候開始注意到你的,在我看來,你是一個行事風格比舊日還要舊日的家夥。”

    諾登斯帶著欣賞誇讚道:

    “我一向認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隻有和舊日最相似,最了解他們的人,成為其對手後才能最大程度給他們帶來麻煩。

    而你就是這樣的人,那時我曾相信,如果由你來成為我的盟友,那麽舊日還能囂張的時間就不會太久了。”

    稍作停頓,他惋惜地感歎道:

    “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就並不是一個很合格的對抗者,相較於舊日來說,我有些太過守舊,太過循規蹈矩了。

    這樣的我往往會慢他們一步,總是在他們做出了什麽邪惡的事情之後才能反應過來,然後想辦法阻止,而不是提前洞察,然後做足準備。

    這就導致他們常常能夠毫無代價地進行謀劃,因為最多最多,也就是計劃失敗而已,若是我想要再進一步,從他們身上取得更多戰果,卻是難上加難。

    或許他們進行一百次謀劃,能成功五十次,剩下五十次被我阻止,但這被阻止的五十次中,又隻有五次是他們付出了代價,在我手上吃了虧的。

    這無疑大大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後,便深深地感覺我需要一個盟友,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就確定了你正是我需要的人。

    在這個除了我和奈亞拉托提普之外,大部分古神和舊日都要麽還在沉睡,要麽不方便露麵幹預現實的時代,如果我能有一個以舊日的思維模式行動的盟友,那麽我們的優勢就將是碾壓式的。

    至少在蘇醒日到來之前,我們能夠積蓄更多的力量。

    但是很可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概是我害了你”

    薑律隱隱覺察到了什麽:“什麽叫害了我?”

    “或許是因為我對你太過關注,也或許是因為宙斯真的把你當作了好朋友,導致奧林匹斯與陰間走得過近,讓奈亞拉托提普察覺到了什麽。”

    諾登斯帶著歉意,沉重地說道:“在我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奈亞拉托提普便利用你身邊的人將你給謀害了。”

    “等等一下.”

    薑律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什麽叫,宙斯真的把我當作了好朋友?”

    “我來解釋一下吧。”路西法以為薑律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就是,宙斯和你交朋友本來是他給的任務,唔.也不能叫任務吧,反正差不多就是說,因為想把你培養成新的古神,所以宙斯就代表他來結交你,但是後來或許是因為真的覺得和你臭味相投,值得深交,所以動了真感情。”

    “我他媽沒聽懂嗎?”薑律破了,直接一整個紅溫,滿身的觸手迎風飛舞:“我用得著你給我解釋一遍?!”

    他破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路西法以為他是傻逼,隻是單純的因為,沒想到自己眼中的摯友親朋,最開始接觸自己,竟然是帶著目的性的。

    他突然覺得那份他一直珍視的友情變得不純粹了,不止是不純粹,還有些肮髒,令人作嘔。

    “怎麽還急眼了.”路西法覺得薑律有點狗咬呂洞賓了。

    而底下的諾登斯也同樣覺察到船內屬於薑律的那團精神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不過他隻當薑律是因為知曉了自己差點死亡的真正原因是因為自己,所以對自己感到憤怒。

    “你生氣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你被謀害,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諾登斯有些心虛地轉移了話題:

    “總之,第一次造神還沒開始就失敗了,所以才有了第二次的哈迪斯,但可惜的是,這次我傾注了無數心血,但依舊失敗了,而短時間內,我恐怕已經無力再進行第三次了,這就意味著,恐怕我暫時沒辦法阻止奈亞拉托提普的下一次行動了。

    你手上有船,這就說明你或許在未來接觸到了某尊舊日,而且得到了它的青睞,我要說的是,無論他們對你說過什麽,說得多好聽,你都不要相信他們,因為害你身死的奈亞拉托提普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的,他是為了達成目的,連同胞都能下得去手的人,更不要說本就有仇怨的你了。

    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對你如今的處境有一個清晰的認識,明確自己的定位,找到自己真正的敵人,你要知道,我對你始終心存愧疚,我也是你永遠的朋友,我相信你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