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經偵重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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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案很有可能是仇殺,陳益也是抱著懲罰儀式的判斷來找尋答案,沒成想竟然得到續命的結論。
    他明白,這肯定是傳說,沒有任何科學依據。
    那麽,從傳說角度思考,從常理思考,不管這種“道術”的具體過程是怎麽樣的,都沒必要找四個相互認識的人吧?
    沒血緣關係,年齡也不一樣,生肖也沒啥關聯,也就性別相同罷了。
    共同點是性別相同?不可能這麽巧。
    或者說,四名受害者有某種特殊的獨有特征,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眼下,還是聽聽宣淩子道長怎麽說。
    宣淩子的動作有點慢,兩人等了有十分鍾,可能是比較難找吧,當他離開房屋回到院子的時候,手裏已經多了一本古樸的書籍。
    書籍表麵已經泛黃了,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頭。
    宣淩子坐了下來,憑記憶快速翻動,定格在了其中一頁。
    “這裏,居士請看。”他遞了過來。
    陳益接過,和方書瑜一起瀏覽書中內容。
    道家傳說中的續命術有好幾種,比如七星燈續命法、拜南鬥續命法、栽種續命法等等,陳益的視線快速掃過,最終定格在最後一段。
    四象續命。
    看到四象續命幾個字,陳益不再有僥幸和疑慮,郝震倫、塗向南、米德力、饒家武四人的死亡原因,極大概率來源於此。
    也就是說,凶手的作案動機是續命,比仇殺懲罰還要離譜。
    身旁的方書瑜已經下意識輕捂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都什麽年頭了,竟然還會有人這麽幹?
    陳益的雙眸深邃起來,仔細閱讀實施過程。
    語言簡潔,記錄的並不詳細,但是非常精煉,幾十字便清晰描述出了一場令人心驚的大型儀式。
    關鍵字是:蠟燭,符號,精血,吸收。
    至於對象的選擇,沒有提。
    陳益詢問宣淩子,對方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並明確指出這些都是傳說杜撰,實際操作起來害人害己,不會有任何作用。
    生病了就去看醫生,醫生若沒有辦法,那便是天數到了。
    另外,宣淩子還說道家強調的是修身養性、順應自然,以此達到身心健康和精神升華,重點,就是自然規律。
    所謂的續命術違背自然規律,沒有任何科學依據,是非常落後以及容易走上歪門邪道的觀念。
    看得出來,宣淩子三觀很正,這才是現代正兒八經的道士,嘴裏不會神神叨叨。
    “道長,有別人來問過嗎?”陳益合上書。
    宣淩子:“沒有。”
    陳益:“那……有別人看過這本書嗎?”
    宣淩子:“也沒有。”
    見狀,陳益想了想,又問:“這本書是孤本嗎?別人要是知道了四象續命,會通過什麽渠道?”
    宣淩子微微一笑:“並非孤本,世界上像我這樣的道士很多,我既然有這本書,他們可能也有,我既然能了解續命,他們可能也了解。”
    陳益微微點頭,明白宣淩子的意思。
    難道,要在全雲州範圍內去找所有的道士?
    而且……知情者或涉案者也不一定是道士啊,自己和方書瑜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倒也不算大海撈針,畢竟這根針非常特殊,具備很強的辨識度。
    “您有沒有認識的朋友啊,懂這方麵的,我想再去了解了解。”陳益開口。
    宣淩子搖頭:“沒有,多少年了都是一個人,有認識的也不知道名字。”
    陳益不再問下去,能知道案發現場的內情,已經算意外收獲了,這為接下來的調查指明了方向。
    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薑名甫。
    之前因為薑名甫對手鐲的過分重視以及薑妍妍患病的問題,讓他對薑名甫這個人已經產生了一絲懷疑。
    隻是懷疑而已,不能說明什麽,但現在涉及到了道家續命,有理由去猜測:薑名甫在給薑妍妍治病。
    但這裏麵有一個問題。
    所謂續命純屬子虛烏有,如果猜測成立,薑妍妍是怎麽好的呢?很奇怪,照理說不應該有作用。
    手鐲……
    想到這裏,陳益和宣淩子聊起了四象續命的“吸收”。
    宣淩子懂的比陳益多,就算不了解四象續命,也可以用自己所掌握的道家知識去分析。
    他先提起了額頭部位的精血。
    天庭飽滿,天庭就是額頭,額頭代表天,天賜之相貴壽之相的人,當然最為合適。
    具體貴壽之相沒有準確的答案,總體來講隻要是飽滿、方圓、圓潤、豐盈等,就是貴壽了,也可以說是富貴。
    再細一點,聳立、厚實。
    陳益回憶四名受害者的長相,完全不符合,不對。
    “性別呢?”
    “男性最好,陽氣重。”
    “年齡呢?”
    “成年後越年輕越好,理論上十八歲最佳。”
    陌生領域他更相信宣淩子的話,也就是說案發現場對應四象續命,但作案對象不符合。
    除了性別,都不對。
    三種可能。
    第一,搞錯了,方向不對,這不是四象續命。
    第二,動手的人不懂。
    第三,動手的人被坑了。
    陳益嚐試去分析哪種可能性最大,發現很難去判斷,最大的原因就是受害者互相認識。
    如果彼此都是陌生人,才更合理。
    新的線索,感覺讓案情更古怪了。
    “還是不能排除仇殺,一定不能忽略仇殺動機。”
    陳益提醒自己,默念了出來。
    “居士說什麽?”宣淩子沒有聽清。
    陳益抬頭,笑道:“沒事,我自言自語呢,道長,您繼續說吧。”
    “好。”宣淩子拿起木杯子喝了一口水,“吸收外物的方法,我們道家強調天人合一……”
    陳益認真聽著。
    首先是采氣,道家認為萬事萬物皆有“場”,通過特定方法可以融通周圍人、事、物的氣場,使自身氣場和內氣不斷增強。
    宣淩子舉了例子,比如麵對一棵樹、一塊石頭、一隻活物,心裏對它有真誠恭敬之心並以其為師,身體放鬆,心平氣和,就能感覺到事物的氣自動進入體內。
    有點玄乎。
    這番話陳益隻能信一半,也可能是自己沒完全理解宣淩子想表達的意思。
    他挑重點。
    物?
    薑妍妍的手鐲不就是物嗎?
    第二種就是修煉內丹了,這是道家養生的重要方法之一。
    不是煉製丹藥,而是在體內煉丹,如同玄幻裏的結丹。
    這裏用到了呼吸法,陳益聽完就過去了,感覺更玄乎。
    之後還有形神兼修、順應自然等等,對陳益用處不大,他對“采氣”比較感興趣。
    “道長,假如吸收的是手鐲,套用四象續命該怎麽操作呢?”陳益固定框架,虛心求教。
    宣淩子疑惑:“手鐲?”
    陳益加了兩個字:“翡翠手鐲。”
    “翡翠啊……”宣淩子沉吟少許,說道:“玉石被視為身體健康的象征,可用,方法也很簡單,泡在精血裏或者融入精血,皆可。”
    泡?
    融?
    陳益並沒有在手鐲表麵和內部發現可疑成分。
    但他記下了宣淩子的話,因為可能是看的不仔細,或者量極少極少難以用肉眼瞧見。
    難道,這就是特殊性所在嗎?
    要不要用機器檢測一下?
    這種懷疑已經脫離了正常人可以理解的範疇,但本案自帶離奇屬性,調查和推理思維也要有所變通。
    凶手神經,你要變得比他更神經,換位思考去代入。
    調查到這裏,已經可以說兩起案件有不小的可能存在聯係。
    真相似乎越來越近,又似乎還離得很遠。
    現在需要一個翔實的線索,來印證某個推測。
    這是很難的,不難他也不會來到雲州,早破了。
    “第一次離開明城的時候,薑名甫專門堵在省廳門口要求我先查盜竊案,從薑名甫打電話搖人拿走手鐲的行為看,他確實非常看重這個手鐲,不過……”
    “也許,還有著阻止我來瑞城查命案的原因在裏麵?”
    當開始懷疑某個人,對方的所有行為仿佛都值得推敲。
    眼下前方還是一片空白,需要想辦法撕開一條口子。
    謝過宣淩子,陳益和方書瑜動身離開。
    這裏再次恢複寧靜,隻有一人,一屋,和天地。
    “你懷疑薑名甫?有這麽巧?”下山的路上,方書瑜得知陳益想法後,很是吃驚。
    陳益糾正:“不是巧,如果沒有手鐲失竊案的話,我們不可能知道薑名甫這個人,更不要談懷疑了,如果把手鐲失竊案和瑞城連環凶殺案聯係起來,一切都是必然,可以說通。”
    方書瑜按照陳益的推測說出案發過程:“薑妍妍得了怪病無法醫治,因此薑名甫選擇使用續命術,殺害了瑞城四人,那枚手鐲就是采氣的物品,是這樣嗎?”
    陳益額:“隻是懷疑,大體差不多,但過程肯定非常複雜,誰動的手?誰為薑名甫提供的理論支持?手鐲為什麽會丟失?石鱗姐弟倆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這些我們都需要搞清楚。”
    方書瑜腦子本來還是清晰的,現在被陳益這麽一說又亂了。
    很離譜,這夥人真的能聯係上嗎?八竿子打不著啊。
    “覺得一個富豪不太可能認識幾個村民是吧?”陳益看了一眼方書瑜。
    方書瑜點頭。
    陳益:“如果假設成立,肯定能聯係上,反正我們毫無線索可以大膽一點,還記得郝若菲吧?”
    “記得啊,這哪能不記得。”方書瑜對郝若菲的顏值氣質記憶很深。
    路過來時的小溪,陳益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扔進水中,平滑的石子連續打了七八個水漂,差點飛到對岸。
    “我們再假設一件事,郝若菲不是對郝震倫的生父諱莫如深嗎?就假設這個人是薑名甫。”
    此話把方書瑜驚呆:“這麽大膽??”
    陳益笑道:“你不是說這夥人關聯不上嗎?我在想辦法關聯,閑聊唄。”
    方書瑜沒有去思考可能性,追問:“那……石鱗姐弟呢?怎麽關聯?”
    陳益指了指頭:“動腦子,石鱗姐弟是哪人?”
    方書瑜:“雨落村啊。”
    陳益:“塗向南在哪出現過?”
    方書瑜:“猛紬鎮雨落村外……呃。”
    沒錯,確實關聯上了,有理有據,不談巧合的話,具備一定可信度。
    陳益道:“有很多線條了吧?至於這些線條的具體內容,現在不好填充。”
    在陳益的引導下,方書瑜從亂麻逐漸回歸清晰,隻要能確定一個點,所有真相都將如潮水般湧來,不再是無章的碎片。
    但是,也有一切重來的可能,畢竟隻是猜測而已,尤其薑妍妍的病居然好了,這就比較邪門,不符合常理。
    回到猛紬鎮,眾人連夜出發返回瑞城,陳益沒有和梁其東詳細說自己的推測,隻是提了關於四象續命的線索。
    這對命案來講是重大突破,縮小了嫌疑人範圍。
    既然是續命,那麽嫌疑人或者嫌疑人親屬必然得了無法醫治的重病。
    到瑞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大家本來要休息,但經偵的電話卻打了過來。
    有眉目了。
    放下手機,梁其東轉頭:“陳隊,經偵的同事說懷疑郝震倫曾經有洗錢行為,時間有限,其他人還在調查中。”
    “洗錢?”這條線索又對當前調查造成了衝擊,不過陳益反應不大,思索兩秒後,道:“也就是說,真的有過不義之財,郝震倫存在問題,其他三個怕是也跑不了。”
    已經可以解釋四人為何突然成功。
    發了筆橫財。
    梁其東:“仇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可……”
    他想說四象續命。
    也許不衝突?反正是要殺人的,直接選擇殺仇人,兩全其美。
    陳益道:“先不考慮其他,以實際線索為準,什麽手段洗錢?”
    梁其東解釋:“應該是翡翠,虛構合同以及假盈利,將假盈利變成真實資金。”
    陳益點頭:“明白了。”
    郝震倫當年是玩原石的,原石這個東西和彩票一樣,想要達到洗錢的目的非常容易。
    就拿彩票來說,你花大價錢買了別人中獎的彩票,彩票就變成自己的了,獎金也變成自己的了,不怕查,白的很。
    彩票和原石一樣,都不是實名,誰拿到就是誰的。
    “讓經偵加快速度,落實其他三人的情況。”陳益命令。
    梁其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