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離開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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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準備離開瑞城。
    阿木是安銀木嗎?大概率是的。
    他幹的銷贓還是正經翡翠生意?都有可能。
    泉哥說對方兩年前表示要離開華夏,但不一定短時間內離開,或者說離開後又返回,幫助月清和安銀芝去明城偷走了薑妍妍的手鐲。
    陳益傾向於安銀木離開後又返回,被安銀芝叫回來的。
    兩年前的話……
    連環命案並沒有發生,也就是說他應該沒有直接參與郝震倫四人被殺的案子。
    在偷走薑妍妍手鐲後,他是暫時留下還是回到蒲甘?
    “他在蒲甘。”
    純粹是陳益的直覺,月清已經寫下了遺書,警方又拿安銀芝沒有辦法,換位思考,安銀木留下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人不能稱得上是一個壞人,陳益也沒有必要動用自身職位和私人關係去跨國緝凶,能不能找到還不一定,耗時耗力,浪費功夫。
    就個人而言,他當前對安銀木並無惡感。
    當然了,安銀木確確實實犯罪了,這一點無法改變,不能說你劫富濟貧法律就允許,否則國家會在短時間內冒出無數個江洋大盜,社會動蕩。
    “井芒村是一國兩寨村。”
    臨走前,陳益回頭看了一眼井芒村所在的方向,那個地方和蒲甘無縫接壤,抬腳就是蒲甘,後退就是華夏。
    要說安銀木兄妹誰和月清見麵最方便,肯定是安銀木了。
    不知月清自殺的時候,安銀木會不會來送她最後一程。
    聰明人的思維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陳益覺得安銀木是個很聰明的人,聰明人往往自信、大膽,行事出人意料。
    若是他有辦法知道警方包圍了井芒村,可能會冒險去見月清最後一麵,隔空做最後的告別。
    “說不定當時他就在附近,能躲過無人機嗎?熱帶雨林植物密集,把自己裹成綠色的粽子應該可以。”
    “再選個好位置,拿個望遠鏡……”
    換做自己,陳益認為能幹得出來,並且不會被警察發現。
    他可以,別人自然也可以。
    思索間,車輛消失在道路盡頭。
    到明城又是晚上了,這段時間多次往返明城和瑞城,路上浪費的時間都有幾十個小時,有些案子空間跨度很大,相應就會有時間上的損耗,無法避免。
    手機裏有來自夏闌山的未接電話,陳益也不知道路上為什麽沒有接到,可能不小心把音量減到了最低,加上車內的音樂,在淺睡中未曾注意來電鈴聲。
    陳益回電,兩人簡單聊了兩句,約定明天上午去省廳細談,今天先好好休息。
    吃過飯後方書瑜他們回酒店了,陳益獨自去了醫院。
    明天或者後天可能要離開明城返回陽城,近期韓躍東暫時不會出院,算是告別一下,未來總還有再見麵的機會。
    也許不會再有案子上的交集,但雲州是知名旅遊省,起碼以後會來玩玩。
    “陳隊……”
    來到病房,韓躍東剛要打招呼,陳益擺手:“別隊長了,停職了,再過幾天說不定就給擼了。”
    停職?
    韓躍東很意外,這點小事再怎麽說,也不可能把一個省城的支隊長兼省廳副總隊長停職啊。
    “廳裏有人跟你有仇吧。”韓躍東狐疑。
    陳益笑道:“那倒沒有。”
    仇?
    不存在,方鬆平隻要一天在位,身邊所有人都是好人,哪怕內心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更不會做出行動。
    “沒有?”韓躍東皺眉,“奇怪了,不應該,讓老夏和陽城說一聲吧,是不是哪裏誤會了。”
    他當真了,在為陳益擔心。
    人家大老遠跑來幫忙查案,現在案子基本已經偵破,停職了算怎麽回事?心裏得咋想啊。
    陳益解釋:“不必,這裏麵可能還有其他事,半個月左右應該能複職,而且不會有處分,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其他事?”韓躍東一時間沒有聽懂,不過他在雲州省廳幹了那麽多年,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行,沒問題就好,到時候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畢竟你是我們請來的人。”
    陳益笑著說道:“好,真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不會和韓隊長客氣的,今天過來是要和韓隊長告個別,我估摸著明天或者後天會離開明城。”
    “咱們,有緣再見了。”
    說完,他衝韓躍東伸出了手。
    都是刑警,都在省廳,都任職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兩人之間的共同點還是很多的,可惜這次沒機會攜手偵查案件,是個遺憾。
    韓躍東抬手和陳益握了握,笑道:“有緣再見,陳隊長,一路順風,以後有機會可以來雲州玩,說實話,我們這個地方的旅遊絕對比東洲強。”
    陳益答應:“沒問題,到時候來了一定給韓隊長打電話。”
    兩人沒有提案子,該查清楚的已經全部調查清楚,存在疑點的地方也失去了調查方向,聊也白聊,就看韓躍東出院後會怎麽處理了。
    未來若真有重大突破,韓躍東必然會給陳益打電話通知。
    離開病房前,陳益說了一聲安銀木可能在蒲甘,韓躍東表示了解。
    真在蒲甘的話,更別想找到人,不論是韓躍東還是陳益其實心裏都明白,本案的結果大概率到此為止了。
    翌日上午,陳益幾人趕到雲州省廳,進了夏闌山的辦公室。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辦公室除了夏闌山外,還有三個人。
    陳益認識其中一位。
    王秘書。
    “這幾天沒討論完?還是專門等我呢?”
    陳益心中這樣想著。
    供詞都已經拿到了,證據確鑿,隻差抓到杜強,不可能再有變數。
    就算有,他也管不著,這是雲州的事。
    其他兩位的身份很好推斷,看王秘書和夏闌山的座次就知道了,地位肯定比他們高,而且分成了兩撥。
    如此的話,夏闌山這邊的應該是吳廳,王秘書那邊的應該是雲州分管金融和招商的領導了。
    “來了陳益,那有椅子,坐,我給你介紹一下。”
    四人停止交談看了過來,夏闌山本來嚴肅的臉上露出笑容。
    陳益猜的沒錯,確實是這兩個人。
    “吳廳,王秘書,還有……”
    一一問好,陳益坐在了秦飛搬來的椅子上。
    兩個沙發已經沒有位置,隻能坐椅子。
    秦飛等人站到了陳益身後。
    吳廳和夏闌山還好,王秘書兩人就有些嚴肅了,薑名甫的案子對雲州影響太大,頭疼是肯定的。
    處理不好,雲州旅遊業會遭遇重大打擊,需要時間去恢複。
    這裏麵很複雜,並不是說缺了薑名甫公司就不能運轉,董事長進去了公司肯定亂套,傳出去還會大大影響聲譽,而且薑名甫還沒有兒子,這要是再發生內鬥……
    薑妍妍還在上學,不知道薑名甫的老婆能不能鎮住場麵。
    陳益不管那些,他來就是查案的,現在查完了也該走了。
    “我知道你。”分管領導看著陳益開口,“三十歲的三級警監,放眼全國也找不出第二個,岐峰島的血戰我也聽說了,了不起。”
    陳益謙虛道:“您過獎。”
    他無法分析對方的情緒,看起來古井無波心如止水,自控能力極強。
    反正不是高興,是不是生氣那就不知道了。
    幫你們雲州抓了壞人,應該不會生氣吧?
    “陳隊長。”此時王秘書開口,“薑名甫雖然已經認罪,但杜強還沒有抓到,聽夏副廳說你要走了?”
    陳益看了過去,點頭道:“對,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至於杜強……那就是韓躍東韓隊長的事情了,需要時間緝凶。”
    “不過,杜強落網與否不影響開庭,法院仍然可以根據已有的證據對案件進行審理和判決,吳廳,夏廳,我說的沒錯吧?”
    他記仇,對王秘書沒啥好感,反正都要走了,多說點再走,最好能惡心惡心。
    果然,能明顯看到王秘書臉色有點黑。
    也不知他和薑名甫是不是有點關係?
    上麵,是分管金融招商的領導。
    下麵,是商業大佬薑名甫。
    承上啟下的人,最吃香了。
    “沒錯。”夏闌山率先說道。
    吳廳在看了一眼分管領導後,也是微微點頭,法律如此,陳益說的確實很對。
    “陳隊長可真是有能耐,這麽複雜的案子都能查清楚。”
    說話的還是王秘書,是誇讚,但語氣不太對。
    陳益懶得回應,揉了揉有點癢的眼睛。
    身後,秦飛忍不住了:“那是自然,換你試試?”
    他和陳益一樣,上次就看這個人不順眼,尤其針對的還是陳益。
    對秦飛來說,侮辱陳益比侮辱自己還難受。
    明明是雲州請來的,現在案子查完了,怎麽好像還是查案人的不對了?就因為查到了不該查到的人?很不講道理。
    王秘書看向秦飛:“陳隊長,你的下屬有點性格。”
    陳益嗬嗬一笑:“隨我,隨我。”
    方書瑜差點樂出聲。
    王秘書嘴角微抽,秦飛他們幾人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這哪是隊長,跟黑社會似的。”
    聲音很小,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
    陳益翹著二郎腿笑嗬嗬的坐在那,秦飛幾人站於身後虎視眈眈,其中還有一個美女,感覺……畫麵的確有點不太對勁,古古怪怪的。
    這好像真是某些地下大佬的標配。
    “好了,陳隊長是省廳請來的人,也是我們雲州的客人,措辭要得當,數天時間查清連環殺人案,這是實打實的能力。”
    分管領導開口,仍然看不出喜怒,永遠一副表情。
    說完,他看向吳廳:“今天我的意思很簡單,給薑名甫和外界通話的機會,請放心,絕對不會徇私枉法,該審就審,該判就判。”
    吳廳沒參與案件偵破,轉頭用目光詢問夏闌山。
    夏闌山沉默片刻,又去看陳益。
    陳益連忙擺手:“跟我沒關係,我的任務是查案抓人,其他的不管。”
    夏闌山裝作沒聽到:“說說你的意見。”
    有嫌疑人在逃,某些細節還未落實,他唯恐一個不留神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夏闌山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陳益想了想,開口:“都能顧上當然最好,把損失降到最低,我個人認為可以,但是……要全程監控通話內容,麵對麵是最佳選擇,錄下來。”
    夏闌山征求分管領導意見,後者點頭:“可以。”
    氣氛緩和了不少,分管領導和王秘書坐了一會後,起身告辭。
    臨走前,王秘書不忘對陳益投來冷漠的視線,陳益沒搭理他,不過秦飛和傅國勇倒是瞪了回去,大有一副再看就幹你的意思。
    在兩人走後,吳廳和夏闌山趕緊寬慰,還道了句歉。
    那邊的人不敢惹,陳益來幫忙查案也不能冷落。
    “吳廳夏廳,想多了,我心大的很,能理解,誰坐在那個位子上都得頭疼。”陳益笑著開口。
    不是客氣話,他真沒放在心上。
    吳廳親自給陳益倒了水,都是警察,自家人說話就輕鬆不少了,很快熟絡起來。
    “上次見老方的時候還是三年前,那次是去帝城開會,沒想到今天見的是他女婿,哈哈,都一樣了。”吳廳道。
    聊了許久,夏闌山話題轉到了在逃的杜強身上,詢問能否在短時間內抓到這個人。
    他不是不相信韓躍東,經曆了此案,覺得陳益更靠譜,人雖然要走了,多問兩句還是可以的。
    但這件事陳益也無能為力。
    杜強本身就是通緝犯,這麽多年都沒被抓到還是有點能耐的,現在殺了人潛逃肯定更加謹慎,去向飄忽不定,難以判斷。
    老家?他要是敢回老家,早讓抓了。
    “我也沒有捷徑。”陳益說道,“就讓韓隊長按正常程序加強通緝力度的吧,全國那麽大,他會去哪,什麽時候能抓到,誰也不敢保證。”
    夏闌山點了點頭,道:“要是你的話,從哪入手?舊案嗎?”
    陳益:“對,舊案,杜強故意傷人的案子再過一遍,兩個案子合並,多走訪他曾經的朋友尤其是女朋友,也許能分析到他潛意識會去的城市。”
    離開的時間定在了今天,夏闌山主動將機票買好,到的時候應該還沒天黑,能趕上晚飯。
    陳益準備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