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見各位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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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酒店房間。
    陳益和騰大斌碰杯,飲盡了杯中啤酒。
    東黎沒有過於知名的啤酒品牌,兩人喝的是精釀,入口微苦,口感醇厚,回味無窮,後勁也比較大。
    說是來東黎“看看”,現在表麵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像鍾黎雲這樣的人,要說完全幹淨那是不可能的,身上肯定有點事,大小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很多公司尤其是發展起來的工程公司,根本都不經查,隻要想查你,保證一查一個不吱聲,更別說當年還在為生存掙紮的鍾黎雲了。
    喝了點酒,騰大斌說道:“老何沒有直接下命令,可能也有讓你靈活處理的原因在裏麵,鍾黎雲的經曆他應該知道,做出什麽事都不奇怪。
    現如今,雲捷集團在東黎的地位舉足輕重,能維持現狀是最好的結果。”
    陳益給騰大斌倒酒,開口:“我個人也不想針對鍾黎雲,無人舉報,無人報案,莫名其妙來查一個草根崛起、行善事、禁毒的董事長,說實話我是有抵觸的,不過……你就不好奇鍾黎雲是怎麽崛起的嗎?
    很顯然,他在十九二十歲那兩年,突然賺夠了成立公司的注冊資金,如果來路很正,哪怕是買彩票中了獎也會告訴我們,然而他並沒有。”
    騰大斌把自己所知的的《刑法》過了一遍,最終搖頭:“想不到,肯定不是走私對吧?那時候鍾黎雲還不具備走私的能力。
    雲捷集團成立後可能搞走私,但在歌舞廳打工的時候不會。”
    陳益:“要是走私倒簡單了,隻要他現在沒幹,我可以放他一馬。”
    騰大斌沉默片刻,問:“你準備怎麽查?都那麽多年了。”
    陳益:“鍾黎雲是個很聰明的人,也很謹慎,但那是現在,年輕時候他肯定想不到二十年後帝城警部的人會把他盯上。
    乖張的行事風格,會留下大量痕跡,哪怕過去了二十年也無法消磨幹淨。
    連老板徐泰都不知道鍾黎雲幹過什麽,說明絕不是小事。”
    騰大斌:“你確定徐泰沒撒謊?他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嗎?”
    陳益:“如果徐泰是知情者,鍾黎雲不會讓項石這麽快暴露的,我們自己查需要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鍾黎雲可以將所有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
    何況,二十年前的一百萬,你不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一個幹歌舞廳的老板而已,徐泰不可能這麽大方,那時候城鎮職工一年的平均工資都不到一萬。”
    騰大斌點頭:“這倒也是,數額太大了……你這麽一聊我也好奇,鍾黎雲當年到底幹什麽了?”
    陳益:“我們要結合現實和心理,現實指的是鍾黎雲的經曆,心理是鍾黎雲的心理。
    比如,他資助孤兒和貧困人員是因為自己經曆過黑暗。
    比如,他痛恨毒品是因為父親被毒品害死了。
    這是一個心理痕跡明顯的人,做出選擇不會無緣無故,肯定有跡可循,尤其是在年輕的時候。
    同時,鍾黎雲還是一個理智的人,一個理智的人做出非理智行為,必有情感的推動,所以項石的腿斷了。”
    騰大斌期待的看著陳益:“所以?”
    陳益:“沒有所以。”
    騰大斌:“啊?你說了半天沒有結論嗎?”
    陳益:“我隻是提供一個方向,得順著方向往下走啊。”
    騰大斌投來一個無語的眼神,敢情自己聽了半天廢話,他是不想動這個腦子。
    陳益:“你覺得千禧年的時候,不碰賭不碰毒,如何才能在短時間內賺到一百萬呢?”
    騰大斌剛才已經想過了,此刻隨口道:“除非搶劫,放高利貸也沒有這麽快吧,再說鍾黎雲也沒有放高利貸的啟動資金。”
    “搶劫?”陳益若有所思,“有道理。”
    見對方當真,騰大斌詫異:“你真信了?鍾黎雲應該幹不出搶劫的事情吧?我對他印象還不錯。”
    陳益:“可能搶的不義之財?”
    騰大斌:“那倒有可能,查卷宗唄,看看早年的搶劫案。
    不過鍾黎雲要是幹搶劫的話手段肯定沒有那麽直接,會讓你自己乖乖把錢掏出來,或許連報警都不敢。”
    陳益:“不著急,二十年前的片區派出所肯定要去,在此之前,我們需要去見幾個人。”
    騰大斌:“還見誰?”
    陳益:“山海區分局各位隊長。”
    騰大斌了然,到底還是要和本地警方接觸。
    鍾黎雲是禁毒先鋒,他和山海分局的關係很特殊,說不定能問出點東西。
    某些人是敵是友,難說。
    ……
    翌日。
    山海分局斜對麵早餐店。
    屋外露天餐位。
    三人圍桌而坐,其中一位膚色黝黑的男子叫羅柏,是山海分局禁毒支隊的隊長。(前幾張寫錯已修改)
    東黎是直轄市,所以分局級別和陽城市局級別一樣,東黎市局在業務上直屬帝城警部領導。
    吃到一半,不遠處有車輛停靠,六人下車來到早餐店,點完餐後有五人找了一個桌子,剩下的一位徑直朝著羅柏走來。
    “打擾了,不好意思。”陳益將早餐放在桌麵上。
    三人轉頭。
    羅柏盯著陳益看了一會,覺得眼熟,幾秒種後想起來了。
    這不是剛剛從陽城調到帝城刑偵局的陳益嗎?
    一個在帝城,一個在東黎,雙方巧合到能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
    “陳巡?”
    羅柏揮了揮手,讓兩名下屬去別的桌子吃飯。
    兩人很幹脆,雙手端著碗和盤子迅速離開,禁毒隊的執行力強的很,因為丁點細節都有可能導致任務失敗甚至出現傷亡。
    陳益坐下,露出笑容:“羅支,第一次見麵,你好。”
    羅柏訝異:“陳巡怎麽來東黎了,有工作?”
    他第一反應是四不兩直:不發通知,不打招呼,不聽匯報,不用接待陪同,直奔基層,直插現場。
    巡視員經常執行四不兩直的原則,樂此不疲。
    作為禁毒支隊的支隊長,四不兩直的威懾力對他來說相對較弱,因為民生和治安與他關係都不大,巡視監督到不了他頭上。
    陳益笑道:“帶朋友來東黎旅遊。”
    羅柏視線轉移,放在騰大斌五人身上。
    四男一女的搭配。
    他隻要不眼瞎,馬上能看出其中有警察,他隻要不傻,旅遊兩個字是不能信的。
    安靜了兩秒,羅柏組織好語言:“剛到嗎?正好我有時間。”
    他的意思很簡單,你要是來旅遊的,我可以陪同,你要不是來旅遊的,我可以回答問題。
    陳益:“昨天到的,我們自己逛逛就好了,不麻煩羅支。”
    不等羅柏回應,他立即轉移話題:“東黎的禁毒成效很好啊,吸毒人員連續七八年持續下降,比帝城強多了。”
    羅柏拿捏不準對方用意,隻能順著話題聊:“多方麵原因吧,每年我們都有專項行動,就拿去年的清源行動來說,共抓捕涉毒人員八百名,偵破警部督辦的毒品專案二十起,繳獲毒品一百五十公斤,全有賴於總隊和總局的有力指導。”
    言外之意:刑偵和禁毒雖有合作,但沒直接關係啊,你來找我幹哈,有事不應該找刑偵支隊嗎?
    陳益當然能聽得出來,他不會說巡視員的職責具有廣延性,否則攻擊性太強。
    都是自己人,還是盡量和諧點。
    “來自民間的幫助也不少吧。”他問。
    羅柏點頭:“當然,民間也有很多禁毒人士,最知名的當屬雲捷集團的鍾黎雲,前幾年還獲得了禁毒總隊頒發的禁毒先鋒榮譽。”
    陳益喝了一口粥:“羅支和他熟悉嗎?”
    羅柏:“挺熟悉的。”
    他好像明白了,衝鍾黎雲來的嗎?
    不確定,再聽聽。
    陳益:“昨天我去雲捷幫朋友買產品遇到了鍾黎雲,確實是個人物啊。”
    羅柏沒懂。
    是真的在買產品時候遇到了鍾黎雲,還是為了遇到鍾黎雲去買產品呢?
    他附和:“白手起家走到今天這一步,很讓人佩服,最難得的是他對毒品深惡痛絕,多年來幫了我們支隊不少忙。”
    陳益反問:“羅支呢,你幫過他的忙嗎?”
    羅柏心頭微跳。
    他開始確定對方就是衝鍾黎雲來的。
    “偶爾也會,朋友之間的舉手之勞。”
    陳益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羅柏等了等,見陳益不說話了,於是也開始吃飯。
    直到早飯結束,陳益都沒有再提鍾黎雲,最終在羅柏的目送下告辭離開。
    羅柏站在原地看著陳益六人上車,沒有回答兩名下屬的小聲詢問,他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上級。
    最終他覺得必須說一聲,於是進了分局後立即去找自己領導。
    ……
    兩天的時間過去,有消息在山海分局逐漸傳開,擴散到了每個人。
    陳益帶著特案組來了山海。
    之所以傳的這麽快,是因為在這兩天的時間裏陳益不僅見過了羅柏,還見了刑偵支隊長、經偵支隊長、治安管理支隊長、交通警察支隊長,甚至連督察支隊長都有過通話。
    就是不來分局,偏偏每個隊長都見了一麵。
    聊了什麽?什麽都聊,比如雲捷集團的董事長,包括山海其他公司的董事長,經濟問題、治安問題等都有提及,涉及麵很廣。
    在得知陳益不僅問過雲捷,羅柏又亂了,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陳益來東黎並非衝著鍾黎雲。
    消息從分局向外擴散,到了市局,又從市局到了帝城。
    陳益的名字本就足夠響亮,現在他以旅遊的名義帶著全體特案組來了東黎,要說沒點事那是不可能的。
    帝城警部。
    何世榮按下接聽鍵,中止了響起的鈴聲。
    “老何,你讓特案組去東黎幹什麽?”
    何世榮:“旅遊啊。”
    “少來,說實話。”
    何世榮:“真是旅遊,我一向體恤下屬。”
    “能不墨跡嗎?東黎有什麽案子。”
    何世榮無奈:“真沒案子,不信的話可以直接給陳益打電話。”
    “沒案子他把東黎山海分局的支隊長見了個遍?”
    何世榮猜測:“可能……遇到點事了吧?他不僅是特案組組長,也是刑偵局的巡視員,監督巡視是他的職責啊。”
    “嗯……說的也對,行,掛了。”
    何世榮放下手機,沒多久又響了,他心中把陳益罵了一頓。
    臭小子,報複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