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了禪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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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快救她下來啊!”了禪法師眼見著那女子的動靜越來越小,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抱歉,我不能聽你的,我的命還在她手裏握著。紅衣加身,千斤墜魂,隻要一死就是一方鬼王。怨氣積攢無法消散。”那法師若有所思的說道著,語氣中帶著一絲淒涼,一絲悲哀。。。。。。
了禪法師深知此事非同小可,一時間心急如焚!拚了命的掙紮著,想要掙脫捆綁著自己的繩索,可那繩子就跟長在肉裏似的,他越是拚命的想要掙脫,那繩子就越是往肉裏鑽。。。。。。
“你別傻坐著看了,快來幫我!”看著眼前那個風清雲淡的家夥,了禪法師簡直不能自己了。“你既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為何還要執迷不悟,即便是你一人的生死,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腳下一方生靈!?”
“哦?哈哈,可笑,我修的是道,可不是仁義。他們的生死幹我何事。這女鬼答應我了,隻要待她頭七還魂,吃了你的心髒,她就會賜我一株還魂草,有了這個東西,我就能實現我的願望了。。。。。。”
“什麽!你不是已經習得還魂之法,為何還要那種東西!”了禪法師感到頗為不解。一邊努力地掙脫著繩索一邊尋求著這家夥內心的答案。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就安心的呆在這裏吧,七日之後,便是你得道之時了,你們和尚不都講求圓寂嗎?這一次也算是幫你一把了。”
“。。。。。。”
眼瞅著那女子越來越虛弱,漸漸的,終於是一動也不動了。了禪法師眼睜睜的看著那女子再次吊死在自己麵前,心情在一次跌落到了低穀,他知道,這次劫難怕是過不去了。。。。。。
失魂落魄的他放棄了抵抗,也終於耷拉下了腦袋,無奈地歎息了起來。
“好了,也該休息了,不好意思了。”那法師悠悠的道了一句便揚長而去了,不知是羞辱還是嘲諷。
。。。。。。
“怎麽了,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麽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了禪法師呆呆的盯著天上的月亮,這平靜的夜色下,他卻是百般無奈。
回想起自己的前半生,似乎平庸無奇,縱使遊曆了萬千山水,但依舊是“執迷不悟”。直到自己誤打誤撞在那密林之中昏死過去,在那殷家村裏,短短的幾日他就看到了自己前所未見的東西,之後稍稍平靜了短暫的時光之後便帶著這子川匆匆趕下山來,回想起來,離下山的日子也就是半月左右吧,沒想到,這短短的半月時光,自己卻是恍如隔世,經曆了各種稀奇古怪,嚐到了各種人間冷暖。
自己對於人間百態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這個認識是多方麵,深層次的。原來人間既不像陰間那般無情殘酷,卻也是充滿了痛苦和欺詐,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似乎吹彈可破。往往自己腦海之中剛剛建立起來一個完整的世界觀後,轉瞬之間,就會被締造者土崩瓦解,連渣兒都不剩!
此時此刻,了禪法師的眼睛無意間瞥到了那紅衣女子,在微風中,她的裙擺輕輕的飄蕩著,好似一朵花瓣在水中徘徊著,那股嬌豔欲滴的鮮紅似乎也不再顯得那麽可怕,相反,圍著冷清的夜色增添了一份暖意。“阿彌陀佛。。。。。。”
夜,很快就這樣過去了。。。。。。
就這樣,一連七天,了禪法師不吃不喝,山賊怕他餓死,有時候在其打坐之時會冷不丁的上來揣上兩腳,或是給上兩拳,在聽到他劇烈的咳嗽聲作為呼應之後,隻才會放心的離去。白天,豔陽高照,夜晚紅衣拂麵。
很快,就到了那女子頭七的也晚了,這一天似乎那月亮也怕見著這慘不忍睹的一幕,早早的就用厚厚的雲彩遮住了臉麵,在離子夜時分還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候,竟然還滴起了雨滴,那清涼的雨水滴落在了禪法師的額頭上,幹枯的嘴唇上,幹裂的手臂上。了禪法師漸漸的從昏迷中被喚醒了。
吃力的舔了舔嘴邊的雨水,很是甘甜,好似那瓊漿玉液。努力的睜開雙眼,了禪法師再一次將眼神定格在紅衣女子的身上,這一次,他的眼神無比的安詳,好像自己的內心特別期待那紅裙子再次飛舞起來,那女子的雙腳再次落下地來。
這幾天來,他也幻想著當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能夠躺在一間屋子裏,耳邊是子川銀鈴般的笑聲,眼前是子川可愛的小臉兒。但是,一次次的昏過去,一次次的醒過來,自己始終都被幫在這柱子上,自己的手腳已經是皮開肉綻,血凝固在潰爛的傷口上,引的林中的蟲蟻爭相吸食,又痛又癢。
了禪法師自己也默默的算著日子,他很清楚,今日就是那女鬼還魂之夜了,紅衣加身,千斤墜魂。。。。。。
突然間,起風了,一陣狂風襲來,那紅裙子就被垂得無影無蹤了,了禪法師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那歪脖子樹,幾經三番,終於確定那裏的女屍確實是消失不見了。一時間,他的神經全部被調動了起來。好像自己一下子燃起了無限的經曆,瞪大了眼睛搜尋著自己可見的範圍。
很快,他的耳邊就傳來了陣陣慘叫,在雨夜中,在電閃雷鳴中,那一陣陣的慘叫顯得格外恐怖。很快,一抹抹的鮮紅順著那磅礴的雨水,流向了了禪法師的腳邊,一陣陣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頂著瓢潑大雨四散彌漫開來。
一道閃電劃過,了禪法師看到在自己的正前方,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手裏麵拎著半條人腿,那血水順著她的衣服,四散開來,好像整個大地都是她的連衣裙。。。。。。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終於停止了。了禪法師的耳邊終於清淨了許多。
他呆呆的看著那女鬼,心裏麵確實莫名的坦然,一步,兩步,三步。。。。。。那女鬼漸漸的向它靠近了,那股強烈的血腥位兒也是越來越刺鼻了。。。。。。
了禪法師終於看清了那女鬼的麵孔,那一席長發下的麵孔猶如一張白紙,兩隻鮮紅的眼睛好似兩輪燃燒著鮮血的太陽,滿臉的血漬倒顯得有幾分異域風情了。了禪法師自己也很是吃驚,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想到這些。
隨著胸腔處傳來的一陣劇痛,了禪法師強掙紮著看到了那女鬼手中緊握著的,原本屬於自己的心髒。
“阿彌陀佛”,這是了禪法師道出的最後一句四字箴言,隨著一聲清脆的血管斷裂之聲,那顆原本鮮紅的、跳動著的心髒,變成了流淌在紅衣女鬼嘴邊的縷縷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