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沒事的,我等你2)
字數:3356 加入書籤
“……好好休息。”
那聲音像風裏燒盡的灰燼,散了,病房裏隻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儀器規律的滴答。藥勁兒後的疲憊像灌了鉛,眼皮沉沉墜下。
黑暗中,“沒事的,我等你……” 這模糊的幾個字像是沉在意識海溝裏的玻璃碎片,隨著意識漂移偶然閃現,刺得心底一陣銳痛——是真的說過?還是絕望裏的幻聽?太不清晰了,像隔著一層厚水。
接下來的日子,像在濃稠的泥沼裏跋涉。
束縛帶終於撤掉了,但那種無形的捆綁感還在。身體一天天找回點力氣,至少手指能動了,能勉強撐著坐起來一會兒。護士和醫生進出的頻率高了,例行檢查、換藥、問話。他們說話的語氣鬆了些,帶著一點試探性的、謹慎的欣慰。藥大概也換了,那種動不動把人拍進黑暗裏的沉重感輕了些,隻是腦子裏還是像蒙著一層紗,反應遲鈍,但至少那種隨時可能炸開的、撕裂一切的狂躁風暴,似乎暫時偃旗息鼓了。
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籠罩下來。像劫後餘生的人站在廢墟上,看著滿地狼藉,連哭泣的力氣都擠不出來。墨墨沒再來。
頭兩天,我偶爾會望向門,但心裏堵得慌。護士送飯進來,我埋頭就吃,不朝門口看一眼。第三天,趁著護士進來調整輸液架,我還是沒忍住,聲音沙啞得像生鏽的鋸條:“……她呢?”
問得含混,幾乎沒勇氣說清那個“她”是誰。
年輕的小護士動作頓了一下,眼神避開我的視線,含糊地說:“墨墨小姐她……肩膀固定著,醫生建議靜養,休息幾天……你別擔心,顧好自己。”
靜養?休息?哦。是該靜養。
那一下……那個撕裂骨頭的聲音……
我猛地閉上眼,把翻湧上來的酸澀壓回去。後槽牙咬得發酸。
第四天,第五天,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淡了一點,也許是鼻子習慣了。窗外的樹影在牆上緩慢地移動,時間一點點流過去。我開始在護士的幫助下試著在床邊小範圍活動僵硬的身體,每一步都遲緩、笨拙,關節澀得發響。沉默地配合著,吃藥、複健動作、回答醫生的問題。沒什麽波瀾,也沒有任何爆發的跡象。像一池被徹底攪渾後又緩慢沉澱的死水。
護士們私下議論我的“好轉”時不再刻意壓低聲音。大概是覺得我真的穩定下來了。
隻有我自己知道,心底那片廢墟裏,有個地方在焦躁地跳動。不是狂躁,是另一種更深的東西。
“沒事的,我等你……”
那縷模糊的聲音又在死寂的夜裏纏上來,帶著一種詭異的、冰冷的不確定感。
第七天。醫生查完房,看了看我的檢查報告,臉上終於有了點像樣的笑容:“嗯,不錯。情緒體征都很平穩。再鞏固兩天,可以開始下一步觀察了。你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沒提墨墨。一個字都沒提。
醫生說這話時,燈明晃晃地照在白色地磚上,有點刺眼。我心裏那片焦躁的跳動突然變快了,像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午飯隻潦草扒拉了兩口就沒了胃口。那碗寡淡的粥擱在床頭櫃上晾著,白氣散盡。死寂。消毒水味兒又衝上來了。走廊外偶爾傳來推車聲、說話聲,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我等不了了。一分鍾都不行。
身體裏的力氣比前幾天足了些。我撐著床沿,慢慢地站起來,腳步還有點虛浮,但穩住了。緩緩地走到病房門口。手放在冰冷的門把手上,停頓了幾秒,然後用力拉開了門。
走廊的光線有些刺眼。空氣裏除了消毒水,還有飯食的味道。來來往往有穿著病號服的,有家屬,有醫護人員。一切看似正常。我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一間間病房敞開的門。
沒有。
從走廊這頭走到護士站。腳步越來越急,越來越沉。目光透過那扇玻璃窗,看著裏麵正在低頭寫記錄的護士。
沒有。護士站後麵的椅子上沒人。
心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慢慢攥緊。不可能還在床上躺著吧?
我猛地推開護士站旁邊那條通往另一片病房區的門。熟悉的燈光,相似的走廊布局,一張張病床上躺著或坐著不同的病人和家屬。目光急切地搜尋。
沒有。
心跳開始失控地撞擊肋骨,喉嚨一陣陣發緊。我攔住一個路過的護工:“請問……肩膀受傷,綁著個白色固定架的那個女孩……?”
護工一臉茫然,搖搖頭:“肩膀受傷?帶固定架的?我不知道啊,你去前麵問問。”
我立刻轉身,腳步更快地奔回之前那條走廊,衝回到那個年輕護士麵前,手撐在冰冷的台麵上,聲音因為壓抑而變了調,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墨墨!她人呢?”
護士抬起頭,看清是我,眼神裏掠過一絲驚慌和猶豫,下意識地朝站在她旁邊的護士長看了一眼。
這一眼,像根引信,瞬間引爆了我胸腔裏積壓了七天的、被強行鎮壓下去的所有惶恐、焦灼和某種極其糟糕的預感!
“人呢!”
我猛地一拳砸在光滑的台麵上,“砰”的一聲悶響,連帶著上麵的筆筒都跳了一下!
“啊~!”
幾個護士都嚇了一跳,猛地後退了一步。
“我……我們不太清楚……” 護士長定了定神,試圖安撫,“她前幾天……確實是轉走了……”
“轉去哪了?!”
我咆哮著,手臂的肌肉繃得像石頭,撐在台麵的手背青筋暴跳。七天來的麻木偽裝被這無法抑製的恐懼和憤怒撕得粉碎,一股狂暴的寒氣瞬間衝上頭頂!
“我不知道啊,有人帶走的,我哪裏敢問啊……”
哦……
哦……
葉梟……吧……
喜歡喪屍圍城之我是幸存者請大家收藏:()喪屍圍城之我是幸存者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