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
    在聽完韓月簡單的概述之後，藥菀的眼中旋即湧現出了一抹恍然。
    說來，還是她當初引起的蝴蝶效應。
    當初她的分神滅殺了雷尊者，從此入主風雷閣，自然是把風雷閣裏邊自己不喜歡的規矩給重新修改了一下，而自此之後，風雷閣的行事作風也不再如往常一般霸道，同時也是立刻收緊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恰好，當時韓月韓雪所在的韓家正被另外一個當地的家族勢力所迫，眼看著韓家勢力越發緊迫，卻是突發此事，引得另一個家族勢力也不得不進行勢力收縮，讓韓家一時之間，也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韓家自知再這樣下去終是難保，又察覺到了風雷閣整頓的消息，也便有了打不過就加入的想法。
    一番機緣巧合，她們加入風雷閣之後，逐漸站穩了腳跟，也讓自己的家族由此免受了另一個家族的騷擾。
    直至此番，被有恩在先的鳳清兒所相中，也就來到了星隕閣任事。
    “結果沒想到，這星隕閣之主居然還與菀長老有所關聯……”
    韓月的語氣之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感慨，倒也不是突然發覺是故人之後便得意忘形，僅僅隻是感歎一聲世事無常而已。
    藥菀無言地點了點頭，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們姐妹二人的修為。
    “鬥皇了？不錯。”
    “菀長老謬讚。”
    韓月微微垂下了螓首，昔日聽聞鬥皇修為的菀長老，如今的修為也是越發深不可測了。
    “此處倒是也沒有什麽特別繁雜的事情需要你們做，隻需照看好蕭瀟便是。”
    對於這兩姐妹，藥菀的心裏倒是也比較放心，如今蕭瀟也基本上可以控製自己的鬥宗修為了，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那是自然。”
    隨後又與韓月閑聊了幾句過往，藥菀也並沒有再浪費什麽時間，便在後院之中瞧見了某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姑娘。
    “姐姐回來了？”
    蕭瀟見藥菀來了，不禁露出了一抹尤為燦爛的笑容，旋即上前一把抱住了藥菀。
    “剛剛回來，怕你無聊，便來看你一眼。”
    藥菀微微一笑，旋即說道。
    蕭瀟卻是冰雪聰明，一聽藥菀這麽說，卻已然忍不住微微蹙眉，可愛的小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我見猶憐的失望。
    “啊？姐姐這是馬上就要走啊？”
    “嗯……因為現在外邊越來越危險了……”
    看著蕭瀟那失望的小表情，藥菀的心都快跟著化了大半，她這輩子生性涼薄，卻唯獨見不得她這樣的小姑娘露出這種因為懂事才努力遮掩自己失望表情的模樣。
    “對不起了。”
    “蕭瀟明白……姐姐和爹爹，還有娘親都是為了我好……”
    “苦了你了。”
    藥菀抱住了蕭瀟，而後兩人一起坐在院子裏，不禁輕歎了一聲，盡管當初早有預料，但眼下形式越發緊張，也實難相伴在蕭瀟左右。
    不過話雖如此，藥菀自然還是好好珍惜了這尤為珍貴的短暫時間，與蕭瀟相處。
    雖是與這孩子最開始的接觸更多的是自己對於昔日同胞妹妹的追憶與補償，但眼下這麽長的時間都過去了，眼前這小姑娘究竟是誰，藥菀自己也比誰都清楚。
    暮色將要降臨星界之時，藥菀也隨之離開了星隕閣。
    西沉的暮色之下，她不禁扭過頭看向了已然被半邊夜色所覆蓋的南方天穹。
    該走了。
    藥菀抬起了指尖，劃破了空間，在張開的空間隧道之中旋即一閃而過。
    中州南域的最南端，便是神農山脈，也是中州與南方大陸的分界線，隻不過這一次，藥菀並不打算再多跑一趟去藥族，而是直接打開了空間隧道，跨域了中州與南方大陸的地理天塹。
    不過以防萬一，她倒是也留下了和藥族保持聯係的訊息，畢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遭遇怎樣的敵人，留個心眼總歸不會有錯。
    在跨越了空間隧道之後，藥菀也是來到了這一片自己已然闊別許久的大地。
    而此處，當初吞靈族也同樣造訪過，藥菀自己也實在不覺得這裏究竟能有什麽好東西值得吞靈族如此費心費力，但既然是吞靈族會選擇耗費心力去做的，自然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在來到南方大陸之後，藥菀第一時間先行用異火與魔氣分別檢測了一下大氣之中是否存在魔氣。
    叫人多少有些意外的是，這大氣之中竟是沒有魔氣存在。
    按理來說，沒有魔氣存在，自然也就說明此處並不存在吞靈族……那自然是好事一樁。
    但藥菀卻是自始至終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南方大陸之上的動靜未免也太小了些。
    太安靜了。
    望著在夜幕之下陷入黑暗的大地，藥菀在並未發現魔氣之後先行向藥族與星隕閣發出了一道傳訊，雖然並沒有即刻發現魔氣的存在，但她會即刻開始搜尋整個南方大陸，避免不會出現任何一個漏網之魚。
    隨後，她便繼續深入，按照自己許久之前來時的記憶，下意識地沿著那相對應的方向一路搜尋。
    或許往日吞靈族就已經在南方大陸種下了什麽不得了的種子，而如今隻是吞靈族前來收割，開花結果。
    藥菀也不想這麽猜，奈何當初在忘卻之墟，她是已經親眼見證過了，那種東西，從誕生之初的一開始，就注定不能留存在這個世界上。
    順應著這個想法，藥菀卻是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妖火空間的幻境之中遇到的某人。
    “嗬……”
    藥菀不禁輕輕呼出了一口濁氣來。
    連自己這種人都不禁將其視之為恥辱的存在，當然也沒什麽好說的。
    對於她為何最終會選擇墮落為吞靈族，藥菀自己並不知曉，也懶得知道。
    她知道的隻有這種禍害留在世上隻會害人害己，僅此而已。
    她的未來還是一片大好人生呢，哪裏容許一個自說自話的瘋子不由分說地就要毀掉這一切。
    拋去了腦海之中的雜念，藥菀也收攏了自己的思緒，將自己的注意到了轉移到眼前過分寂靜的暗沉大地之上。
    越是深入這南方大陸，盡管自始至終都未曾發覺有吞靈族的存在，但藥菀也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尤為濃重的詭異感。
    這南方大陸，不管怎麽說，都顯得太過詭異了一些，不光是因為藥菀並沒有察覺到魔氣的存在，卻也難以察覺到其他生者的存在。
    這就真是奇怪了。
    藥菀微微皺著眉，盡管上一次吞靈族在南方大陸肆虐之時，的確給南方大陸本土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當時尚且存在著抵抗，但此番她來到了南方大陸卻明顯感覺到了城市數量發生了無法避免的銳減。
    這到底是怎麽了？
    藥菀的眉頭不由自主地越皺越緊，眉目之間閃過了一絲陰霾。
    因此，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再度路過一座難說生氣的城市之時，她進入其中，暫且打探了一番，麵積不小的大城之中卻僅僅分布著大概不到城市規模一半的人口，整個城市之中都彌漫著一股藥菀說不上來的死氣沉沉。
    藥菀打聽了一番，方才得知，自從十年前的大災之後，南方大陸便自此一蹶不振，征伐不斷，疫病橫行。
    十年前的大災，自然就是當初的吞靈族入侵事件……果然眼下南方大陸的異樣就是吞靈族引起的。
    得到了這一情報的藥菀旋即又開始打聽最近關於吞靈族的消息，隻是此處終究不是什麽強大勢力所在，藥菀也到底沒有得到什麽特別有用的情報。
    不過她也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傳聞。
    譬如說如今存在於極南之境的黑日，據說是十年之前大災之後便存在於南方大陸的東西。
    黑日。
    光是說起這個字眼，藥菀便是立刻回想起了自己在妖火空間之中親眼所見的離聖者張開結界，一輪黑日淩空，吞噬萬物，甚至就連妖火空間都無法幸免於難的場景。
    得到了需要確認的目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反而簡單幹脆了許多。
    離開了此處城市之後，藥菀的速度也跟著陡然加速了許多，一路朝著南方大陸的極南之境行去。
    對於那黑日是什麽東西，藥菀並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了――
    再度動身之前，藥菀一如既往地向藥族和星隕閣發出了一條訊息之後，便再度朝著南方大陸深處前進。
    直至以後，在距離南方大陸地理意義上的極南之境大概還有兩萬裏時，藥菀再度以魔氣與異火探查之時，沉寂許久的異火與魔氣同時有了反應。
    藥菀不禁抬頭，極目遠眺，隱隱之間，似乎已然感受到了那極南之境上的黑日的光暈，攝人心魂。
    但她清楚，這不過隻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而已。
    終於找到了。
    藥菀再度發出了一條訊息，已然在南方大陸尋見魔氣存在，會有優先進行觀察，條件合適的情況下會自行清理，亦或者是求援之後一並處理。
    並沒有在意自己身後如鳥雀一般飛走的訊息，藥菀扭過頭看向了遙遠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