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古天庭遺址的探索還尚未開始，一眾生靈便已經損失慘重。
    戰鬥結束了嗎？
    大抵是結束了的。
    寰宇烘爐重歸沉寂，降落到淩霄寶殿遺址深處。
    古天庭中也不再有滅世偉力席卷。
    仿佛一切都風平浪靜了起來。
    但即便如此，淩霄寶殿遺址所化的星辰上，眾人仍舊不敢輕舉妄動。
    更沒有誰敢去打寰宇烘爐的主意。
    畢竟魚彥歆在敕令寰宇烘爐時曾朗聲高呼，什麽“廣寒天宮之主”、“天庭共主之妃”。
    兩個名頭大的驚人。
    現在所有生靈都知道，古天庭雖然覆亡，但仍舊有絕世強者存活。
    並且這位存活下來的“廣寒天宮之主”，可以敕令寰宇烘爐，爆發皇道偉力。
    這就相當於寰宇烘爐是有主的。
    這種情況下，誰還有膽子覬覦寰宇烘爐？
    碧霄娘娘與長公主亦聯袂歸來。
    兩尊神女，同樣風華絕代，屹立於古天庭遺址維度上，俯瞰著下方被寰宇烘爐開出來的“南天門”。
    不止是碧霄娘娘、長公主沒有再次進入古天庭遺址。
    其餘有資格參與到寰宇烘爐爭奪戰的絕頂強者，亦駐足於外。
    這是在向那位“廣寒天宮之主”、“天庭共主之妃”表示敬意。
    在不考慮更多底蘊的前提下，掌控寰宇烘爐的魚彥歆就是當世第一人。
    這種威懾力，約等於那一日手持太極八卦混元一氣圖的聖韶儀。
    如果讓宋祁來形容的話……人妻，就是頂啊！
    廣寒天宮。
    魚彥歆原本光潤如同羊脂玉一般的麵龐，此時蒼白如雪。
    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美。
    但宋祁卻絲毫沒有輕慢之意。
    他抖了抖衣袍，站起身來，正式向魚彥歆見禮。
    “後生晚輩，人族宋祁，見過廣寒娘娘。”
    玉軒同樣也向魚彥歆見了一禮，口中尊稱廣寒娘娘。
    魚彥歆的來頭實在是太驚人了。
    不止是天庭一百零八數天宮寶殿的主宰者之一，更是古神皇的妃子。
    實力、身份、地位，都可以同聖韶儀比較。
    人族向來標榜“禮節”，自然不能在魚彥歆麵前失禮。
    至於他之前偷魚彥歆先天水氣的事情……咳！
    武夫的事情，怎麽能叫做偷呢？
    這明明是借。
    而且魚彥歆大概率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除非宋祁這小子把他賣了。
    “人族？”
    魚彥歆即便狀態不佳，也極有威儀的坐正在寒床上。
    宋祁以神念描繪大荒編年史，為魚彥歆這位老老古董、玉軒這位老古董科普今夕是何年。
    古天庭存在的時候，人族壓根就沒有起源。
    而玉軒對世界的認知，也隻停留在自己將自己封印進棺材之前。
    那時候九邊還沒有告破呢。
    甚至薑刑還不是最後一代神霄掌教。
    隨著宋祁訴說，魚彥歆與玉軒皆神色複雜。
    大夢千萬古，沒想到世間竟是這般滄海桑田。
    “取先天水氣、喚醒娘娘，實在是被逼無奈之舉。”
    “還望娘娘贖罪。”
    “無妨。”
    魚彥歆緩緩搖頭，顯然還沒有在世界的巨大變革中緩過神來。
    今天多虧了宋祁與玉軒。
    如果不是二人在，魚彥歆大概率是要遭一場大劫了。
    至於二人為什麽會在廣寒天宮中，魚彥歆也懶得刨根問底。
    畢竟大家現在還是盟友。
    要是把話全說開了，反倒不美。
    “此為先天水氣，嗯……”
    “還請娘娘收回。”
    宋祁取出玄武龜甲，略顯難色。
    先天水氣已經烙印入玄武龜甲的紋理中，渾然一體，反正宋祁是取不出來。
    魚彥歆輕輕一招手，將玄武龜甲喚至手中，美眸呈現追憶之色。
    下一刻，見魚彥歆手一推，竟是將玄武龜甲連帶著先天水氣一並推回給宋祁。
    “這……”
    宋祁一臉茫然的看向魚彥歆。
    啥意思，這先天水氣魚彥歆不要了？
    “玄武皇曾有言，若有一朝一日，天庭有難，我當以此先天水氣封印己身……”
    “或可避開大劫。”
    魚彥歆自說自話。
    隨後，魚彥歆垂首，直視眼前不遠處的宋祁。
    “雖然玄武皇並未明言，但本宮知道，這一縷先天水氣並不真正屬於我。”
    “有朝一日，自會有人來將其取走。”
    “我不知道那一人究竟是不是你。”
    “但眼下既然是你取走了先天水氣，先天水氣便交由你來保管。”
    玉軒立在一側，神色愈發複雜。
    怎麽說呢……
    宋祁實在是太神秘了。
    他不僅是黎皇傳人，更有祖凰庇護。
    現在這麽一看，就連玄武都與宋祁之間有莫大關聯。
    那詭譎的未知生靈，亦想要除宋祁而後快。
    玉軒感覺自己杵在這裏，就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哦，也不好這麽說。
    畢竟自己還是充當了打手的角色，不完全算是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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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一想，玉軒愈發心酸了。
    自己堂堂王者之上、絕世武夫，竟然隻能淪為打手。
    “既然如此，多謝娘娘。”
    宋祁向魚彥歆拱手。
    魚彥歆不想收回先天水氣，宋祁又取不出先天水氣。
    總不能玄武龜甲也不要了吧？
    就是不知道這先天水氣具體有什麽妙用。
    “宋祁，你叫宋祁是吧？”
    “你可知道那尊道身……究竟是怎麽回事？”
    宋祁略一沉思，回道：“娘娘既然已經見過，即便晚輩不說，也會心有所感。”
    “這種生靈，超出三界，宛如禁忌，不可言說。”
    “晚輩猜想……這種生靈或許與諸皇有關，或許與長生之秘有關。”
    “諸皇？”
    “長生之秘？”
    玉軒大為震驚。
    其實皇者多誕生於上古時代之前。
    上古之後的時代，即便有皇者，數量也不多。
    遠遠無法同太古時代相比。
    “晚輩也有一問，不知娘娘願意解惑否？”
    魚彥歆不語，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天庭分崩離析，是否與這種生靈有關？”
    “或許吧……”
    魚彥歆幽幽一歎。
    “我在嵇元的身上，感受到過這種氣息。”
    啊？
    宋祁的臉上寫滿震驚二字。
    難道古神皇是原初生靈？
    嗯……這好像不太可能。
    畢竟太古初年、九皇同輝，其餘八尊皇又不是瞎子。
    難道古神皇被原初“汙染”了？
    但是看冥對古神皇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對待盟友的態度啊。
    “娘娘，後世有一則傳言，稱天庭之覆亡，是受到了神秘詛咒。”
    魚彥歆又是一聲長歎。
    “詛咒嗎？”
    “如果真的有詛咒，那麽就是嵇元本身。”
    “嵇元晚年之時，或許是感知到自己大限將至……變得越來越不像他。”
    魚彥歆再次爆出一個驚天大瓜。
    宋祁與玉軒就像是兩個呆瓜一樣，下意識的張大嘴巴，聆聽魚彥歆訴說。
    “我不清楚嵇元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夜之間，古神族的血脈就像是……受到了詛咒一般。”
    “弱者直接消亡，強者亦死傷慘重。”
    “偌大的古神族，一夜凋敝，如同秋風殘燭。”
    “隻有極少部分幸運兒，發生異變，瘋瘋癲癲，苟延殘喘。”
    “如果說真有詛咒，那麽詛咒的源頭隻能是嵇元，這位古神族皇祖。”
    宋祁徹底被魚彥歆的話驚呆了。
    至於魚彥歆為什麽可以完完整整的活下來。
    不是因為先天水氣，而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古神族。
    古神族的驚變，導致古天庭在一夜間便分崩離析。
    魚彥歆也終於意識到玄武皇口中的大劫究竟為何。
    她按照玄武皇的吩咐，先是自封廣寒天宮，隨後以先天水氣封印己身。
    再之後的事情，魚彥歆也就不太清楚了。
    雖然仍舊有很多信息缺失，但宋祁大致已經推測出了古天庭覆亡的真相。
    一切源頭，皆來自古神皇嵇元。
    古神皇暮年時追尋長生之秘，發現原初。
    原初與長生有關，這一點，在風羲身上可以得到證實。
    再之後，古神皇定然是嚐試了一係列複雜的騷操作。
    比如容納“原初”的力量，為自己延壽。
    問題也大概率出現在這一環節中。
    古神皇的某些操作出現了失誤，導致自己被“汙染”。
    這種“汙染”滲透到血脈中，使得古神皇變成巨大“汙染源”，“詛咒”了整個族群。
    古神族生靈要麽直接隕落，要麽就畸變成寰宇烘爐中鎮壓的那尊怪物。
    而很多強者在死去後，仍舊受到“詛咒”困擾，演化執念身。
    “娘娘，原本寰宇烘爐中鎮壓著一尊生靈，您知道那是誰嗎？”
    眾生鏡映照寰宇烘爐時，魚彥歆曾經見到過那尊詭譎生靈。
    如果不出意外，那是古神皇嵇元的長子——嵇澱。
    皇者壽十萬，那是無比漫長的一段歲月。
    任憑你再如何風華絕代，也無法同皇者完整走過一生一世。
    古神皇的正妻早已逝去，再之後，古神皇便不再立正妻。
    魚彥歆名義上為妃，實則為後。
    否則不可能掌握古天庭如此多權柄。
    “古天庭覆亡，已為定數。”
    突然，魚彥歆喝出宏大道音，傳遍古天庭遺址。
    這一次，她不再以天庭自稱，而是稱古天庭。
    “本宮已無意重組天庭，但寰宇烘爐必須坐鎮淩霄寶殿，切莫自誤。”
    “除廣寒天宮外，古天庭一百零七數天宮寶殿，盡數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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