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座靜室就是古神皇在暮年時的靜修打坐之地。
    嗯……根據眾生鏡的八卦，古神皇在暮年時，大部分精力都用來潛心修道，很少過問其他事情。
    隻有在固定時間，才會前去淩霄寶殿講道。
    當然，眾生鏡的消息來源並不是出自古神皇本人。
    而是根據偷窺玉清天宮中的其他生靈總結得出。
    古神皇在回到玉清天宮後，基本上也不怎麽露麵。
    大概率是將自己關在靜室裏麵，麵壁思過。
    這麽一看的話……多少是有些苦了魚彥歆。
    風華正茂的年紀，卻遇見一心修道、隻求長生的老頭。
    怪不得魚彥歆對古神皇的態度，似乎也並不是特別在意的模樣。
    可能是夫妻之間真的不熟。
    宋祁輕輕撫摸靜室大門，其質冰冷而厚重，銘刻有繁複紋路凹槽。
    好像是要向其中灌注什麽東西一般，摸起來有些硌手。
    遇事不決……可請寰宇烘爐。
    宋祁猶豫片刻，便激活月盤，引動寰宇烘爐之力。
    淩霄寶殿的廢墟深處，寰宇烘爐輕輕一顫。
    隻見大團三昧火自爐身中飄出。
    三昧火劃破虛空，徑直降臨到宋祁麵前。
    “呼”的一聲，三昧火完全分化開。
    黃金色、森白色、漆黑色，涇渭分明。
    三種顏色的火焰同時衝向靜室大門，自三個不同的起點、各不幹擾，填充著大門上的深邃紋路。
    “劈裏啪啦”的火焰灼燒聲在空空蕩蕩的玉清天宮中分外明亮。
    寰宇烘爐不愧是古天庭的中央權限。
    不管是什麽建築，寰宇烘爐都能指點一二。
    大概是一炷香時間，三種火焰在交錯縱橫中，將靜室大門的紋路全部填滿。
    三色流光氤氳，像是勾勒出一幅玄妙且複雜的圖案。
    “哢……”
    靜室大門緩緩向上抬起，宛如一段塵封的曆史浮出水麵。
    宋祁在指尖燃燒起一縷明焰，緩步踏入靜室中。
    靜室空空蕩蕩，唯有一張古舊蒲團擺放在正中央。
    宋祁俯身摸了摸蒲團。
    就是最普通的蒲團，沾染了些許皇道偉力，方能保證“不朽不滅”。
    實際上已經被古神皇給坐包漿了。
    對於皇者而言，似乎已經很少有外物能夠影響到自身。
    所謂打坐，坐的是本心，而不是蒲團。
    像是合歡榻這種東西，更像是古神皇給妃嬪們祭煉的。
    自己本身並不能夠在合歡榻上攫取到什麽好處。
    宋祁左右打量了片刻，以背對靜室大門的方向，緩緩盤坐到蒲團上。
    除了靜室大門所在的那麵牆，宋祁覺得其他三個方向都有可能就是魚彥歆所說的石壁。
    也不排除三麵牆都是石壁的可能性。
    宋祁深呼吸，摒棄心中一切雜念，開始感悟這座靜室中的一切。
    慢慢的，一些不同尋常的氣息開始在宋祁的感知中縈繞。
    宋祁的眉頭愈發緊蹙。
    因為宋祁升起了一股淡淡的不安感。
    不過這種不安並非是來自靜室的“危險”。
    更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似乎在這裏發生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絲絲縷縷的氣息跨越千萬年時光，使得宋祁猛然睜眼。
    他壓在雙膝上的手掌都開始輕輕顫動。
    因為宋祁在這座靜室中，感受到了一縷極淡、極淡的原初氣息！
    為什麽？
    宋祁猛地站起身來，心中再也難以平靜。
    為什麽古神皇閉關的靜室中，會有原初氣息彌漫？
    關於太古初年九皇，雖然沒有什麽明確的實力排名記載，但用屁股想都知道絕對是以古神皇為尊。
    要不然為什麽古神皇是天庭共主，其餘八尊皇不是？
    所以像是什麽原初生靈夜襲古神皇的離譜故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這更加使得宋祁抓心撓肝。
    他恨不得直接祭出眾生鏡，以時間偉力重塑這間靜室的畫麵。
    但也隻能想一想。
    估計還沒看見古神皇，宋祁就連帶著眾生鏡一起炸開了。
    當初宋祁問魚彥歆的時候，魚彥歆就曾經說過，她在古神皇身上感受到過原初的氣息。
    而這座靜室，除了古神皇之外，應當沒有任何生靈出入過。
    事情變得愈發不簡單了。
    靜室數千萬年歲月，仍舊能有一縷原初之力殘留，隻能說明古神皇與原初之間的關聯比宋祁想象中更深。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一片安靜中，宋祁突然對眾生鏡發問。
    眾生鏡被宋祁的突然襲擊搞得幹咳了好幾聲。
    在宋祁嚴厲的審視目光下，眾生鏡被迫開口：“有問題的不止是古神皇……”
    “還有磐皇。”
    磐皇是哪個？
    宋祁腦子一轉，隨後恍然大悟。
    太古時期，共有九大皇道族群。
    如今隻有一族完全隱藏在曆史迷霧中。
    想來就是眾生鏡口中所說的磐皇族群了，也可以稱之為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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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問題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
    我隻是一麵鏡子啊，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不過古天庭覆亡的真相，遠不止魚彥歆認知中那麽簡單。
    魚彥歆在大亂起時，就遵從玄武的吩咐，自封己身與廣寒天宮主殿。
    古天庭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其實也沒有看見多少。
    但眾生鏡看見的可就多了。
    “比如？”
    “古天庭崩塌時……古神皇與磐皇應是在大戰……”
    這是眾生鏡的一個推測。
    他不敢直觀兩尊皇者，但可以洞察無盡虛空次元，旁敲側擊，推測出最接近事實的真相。
    古神皇之所以沒有在天庭崩塌的第一時間現身，就是因為他在與磐皇交戰。
    甚至有可能連天目皇都被卷入到皇戰中。
    至於眾生鏡為什麽這麽推測……因為古神族、磐族全部消亡了。
    天目族也差不多瀕臨亡族。
    而其餘六大族群，卻被封為至高族群，傳承至今。
    這說明其餘六族作壁上觀，並沒有參與到古天庭覆滅的真相中。
    宋祁聽後，大為震撼。
    “你早怎麽不說？”
    “跟你說了也沒什麽用啊……”
    宋祁被眾生鏡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這可以滿足我的好奇心。”
    也有助於宋祁挖掘出往界的終極世界觀。
    或許當一切都揭開之後，往界就再也沒有什麽主線任務了，完全蛻變成一個自由探索的開放世界。
    沒有目的，沒有終點。
    隻有波瀾壯闊的另一段人生。
    大致就相當於單機遊戲的通關？
    “還有你手裏的那口鍾……”
    “很有可能就是磐皇的鍾。”
    磐皇在年輕時候就有一口鍾，後來不見了。
    災厄鍾雖然長得跟磐皇的鍾不一樣，但眾生鏡覺得就是磐皇那口鍾。
    可能是遭遇了某些重大變故吧。
    宋祁有些無言凝噎……這都能結下一樁因果？
    原本宋祁還以為災厄鍾是後太古時代某尊皇者的產物呢……
    由於被魔化，所以無論是哪家都認不出這是自家寶器。
    現在想想，如果是磐皇的鍾，那麽大家都認不出來就很合理了。
    畢竟磐皇沒有絲毫痕跡在大荒的曆史中殘留。
    所以磐皇是跟古神皇鬧掰了，然後整個族群都被古神皇給覆滅？
    根據後續的劇情，很明顯能夠得出結論，古神皇才是皇戰的勝利者。
    要不然是誰封印、放逐的古天庭？
    “你不是來參悟寰宇經的嗎？”
    “怎麽一點正事不幹？”
    眾生鏡大聲質問道。
    這個宋祁，不是想著雙修，就是莫名其妙開始鑽研古代曆史。
    真得控製他了！
    要不然何年何月才能修行到前任兵主的境界，讓自己恢複到“俯瞰三界、巡查眾生”的逼格？
    “哎……”
    宋祁歎了口氣，重新盤坐回蒲團上。
    不過宋祁剛剛被不少古代秘聞衝擊過，心中亂的很，根本難以平靜下來。
    於是宋祁一腳把包漿的蒲團踢開，以合歡榻來代替。
    古神皇用不到外物，是因為人家把等級練到封頂了。
    宋祁等級還低，就應該借助外物。
    有了合歡榻相助，宋祁很快就心如止水。
    不過在心如止水前，宋祁湧現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我都心如止水了，還怎麽合歡？
    這合歡榻對勁嗎？
    隨著宋祁入定，道韻絲絲縷縷，自靜室空間中彌漫。
    宋祁仿佛跨過歲月長河，看見古老的痕跡。
    一筆筆、一畫畫，繁複的紋理自宋祁麵前石壁上顯化。
    這是道語，宋祁難解真意。
    大抵隻有王者之上，才能夠完全破譯道語。
    不過沒關係，宋祁有龍哥。
    寰宇經的符文開始在宋祁識海中勾勒。
    這是一篇複雜程度完全不亞於麒麟祖經的皇道經文。
    可見古神皇涉獵頗多。
    但多並不代表強，隻能代表多。
    很難在這一點上就證明古神皇要比後世的其他皇者更強。
    “嗯……”
    宋祁沉吟。
    這古神皇到底主修什麽大道？
    在宋祁已知的皇道經文中，所有皇者都會有一種明確主修的大道。
    但在這篇寰宇經中，宋祁卻完全沒有發現主次概念。
    具體的感覺就是……很亂。
    亂到像是一篇草創之作，根本不像是成熟且完整的皇道經文。
    “嘶……”
    宋祁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這座靜室是古神皇暮年的靜修打坐地，既然是暮年的話……
    古神皇不會是產生了某些新的想法，想要把經文推倒重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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