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書景的車一路連闖了好幾個紅燈，火急火燎的到了醫院，龐正然推了個手術，親自給做的檢查。
    還好，並沒什麽事。
    “真的沒事？她剛剛難受的都快要昏倒了。”
    “因為她剛剛腦震蕩啊，這種情況也是有的，再說，引發的頭痛的原因非常多，物理、精神都有可能，不是每一種都能發現病因。”
    “那下次再疼怎麽辦？”
    “如果頭疼頻發的話，你再把她送過來，我再好好給她檢查一下，等她醒了，你就帶她回去吧。”龐正然指著在病床上昏睡著的黎菲然說。
    接著，他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悄悄招手，把龐書景叫到了走廊裏，放低了聲音。
    “她最近還沒跟家裏聯係呢吧？”
    “應該沒有，怎麽了？”
    “哎…”龐正然先一聲歎氣，“我昨天去省裏開會，遇上個朋友，說她家的狀態很不好。”
    龐書景皺起眉，連忙追問，“誰不好？怎麽不好？”
    “她爸公司要倒閉了。”龐正然垂頭，扶了下眼鏡，“她奶心髒病發作，好不容易搶救回來，現在正在我朋友醫院住院，估計快不行了，對了，她爸最近被很多合作者解約，背了一身官司。還有她媽…最近精神狀態好像不太好，在家裏經常摔東西，所以…”
    “所以？”龐書景悠悠歎了口氣，發問。
    “所以，你最近得多費心了，她的狀態剛剛好轉，如果知道這些，怕又會複發，而且說不定會更嚴
    重。”
    “嗯，我知道了。”
    趁著黎菲然還沒醒，龐書景趕緊給金秘書打了個電話，要求他多查查她家的情況。
    “如果有可能的話，也查點有關起訴書的信息，能幫上忙的話盡量幫一幫。再看看，他們被解約的項目，我們能不能接過來？”
    再回到病房時，黎菲然還在睡，她雙臂朝著同一方向，像一條小狗似的伸直著向前。
    還跟小時候的習慣一樣，龐書景低頭，看著她想——隻要是能做的，他都想竭盡全力。哪怕時他不能做的，他也要找最大的可能。
    沒錯，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
    此時，他完全忘了家裏的成安照，滿腦子都是如何能讓黎菲然遠離這場本就不屬於她的紛亂。
    而這時，成安照正站在陽台上，眼神呆滯的看著大門的方向。
    二樓，並不能看到很遠，連轉彎的地方都看不到，但她就像被定住了似的，一刻不離的向外看。
    看了十分鍾，或者一個小時，結果都是一樣的。
    吹著冷風，她試著給龐書景打了電話，沒抱什麽希望，卻很快的接通了。
    “喂？”那邊，是放低了的聲音。
    一聽到龐書景聲音的，成安照瞬間委屈的不行，情緒向外湧，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啊，對不起。”龐書景皺眉，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對不起，對不起，你等急了吧。”
    “沒有…”克製著顫抖的聲音，成安照紅著眼回應。
    “本來我都給你
    買好了，但黎菲然突然頭疼，後來還暈倒了，我就帶她來醫院了。”
    頭疼？暈倒？
    對了，黎菲然的身體還沒恢複，這種情況也確實不可避免。啊，原來是這樣啊，原來不是他忘了她，也不是他故意欺騙她，隻是突然發生了預料之外的事情而已。
    成安照感覺心裏一陣輕鬆，像卸下了一個千斤萬斤的擔子。
    “成安照，你在聽麽？”
    “嗯，在聽。”抹了一把差點就流出來的眼淚，成安照微笑，“你們現在在醫院？那你就好好照顧她吧。”
    “你呢？有沒有事？”
    “我能有什麽事？我挺好的。”
    “是麽？你不會又跟我賭氣不吃午飯之類的吧？”
    “當然不會！”成安照做賊心虛，一下子提高了好幾度音量。
    “反正我可提醒你，你的胃可受不住你自己折騰自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我等黎菲然醒了就…”龐書景一愣，努力辨認剛剛聽到的那個很細小的聲音，確認之後差點吼出來，“你不會實在外麵吧？！”
    否則怎麽會有風聲？
    “嗯？”成安照慌神，也才意識到自己還在陽台上，連忙往房間裏走。不想，關門聲更是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耳邊，又是一陣怒氣值拉滿的輸出，“你真在外麵？早上就看你在外麵逛，上午還出門了，現在也在外麵，這天這麽冷，感冒了怎麽辦？要是發燒了，再被燒得糊裏糊塗的話，我可不管你！”
    很奇怪，被
    他這麽劈頭蓋臉的批評一頓，成安照反而覺得不冷了。心髒暖融融的，通過血液四散而發，暖意侵襲全身，甚至連剛才隱隱作痛的胃也被治愈了。
    他果然，還是擔心我。
    “放心吧，我沒事，我穿得多呢。”
    “你…”龐書景還想再說點什麽，卻被病房裏傳出的聲音打斷，黎菲然好像醒了。
    “反正，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晚上好好吃飯，我很快就回去，先不說了。”
    “好。”成安照回答。
    電話掛斷，心也安穩下來，成安照的胃口也好了，開開心心的下樓找吃的——越是這個時候，她越不能添亂。
    她得聽話才行，這也算是她的本職工作了。
    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剛吃完晚飯，一個人在昏暗的院子裏遛彎。
    其實她一般都早上散步，晚上並沒有這個習慣，成安照隻是想給自己以後跟他見麵的機會罷了。
    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們果然回來了。
    車開的很慢，小心翼翼的停好，龐書景下車攙扶著黎菲然下來。
    黎菲然還是很虛弱的樣子，靠在他懷裏，有氣無力。
    龐書景遠遠的看到了她，想跟她說幾句又覺得情況不允許，就對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成安照也立刻回應。
    等把黎菲然安頓好，再來找她吧，龐書景想。
    客房裏，龐書景輕柔的為黎菲然蓋好了被子。
    “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應該會好些，有事的話隨時叫我。”
    “嗯。”
    “那我走了。”
    “嗯。”
    龐書景站起來，剛轉過身，突然覺得一股力量拉扯著自己，頓住。
    回頭一看，是黎菲然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有事？”
    “嗯，你陪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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