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秘書也是艱難穿越了“火線”，才得以跟龐書景見麵。
    “衣服！”龐書景急迫的伸出手，拽過袋子就鑽進了衛生間。
    兩分鍾後，他整整齊齊的走了出來。
    “要走了麽？”黎菲然在他身後，怯生生的問了句。
    龐書景頭都沒回，一手扶著牆，一手在玄關穿鞋，“嗯，公司還有事，必須得走。你就在房間待著，別出去！”
    “可是，我…”
    他起身，背對著她無聲歎氣，“沒事，等我公司那邊忙完了，再過來找你。”
    “好，我等你。”
    公寓大門口，幾個保安圍成一條單薄的警戒線，費力的阻擋著馬上就要衝進來的記者，龐書景皺了皺眉，勇往直前的朝著他們就過去了。
    雖然金秘書已經在盡力阻擋，但話筒還是時不時的碰到他的嘴邊。
    龐書景咬著牙，強忍著一言不發，埋頭向前，好不容易突破重圍，上了車。
    但記者們又怎麽會輕易放過他？車子跟得很近，近到連調頭都很艱難。
    “撞到算我的，談合作要緊！”龐書景說。
    金秘書調頭，刮蹭著記者的車，這才得以行駛。
    還好，在對方等得不耐煩之前，他們趕到了。
    “龐總，我之所以願意跟您合作，是因為聽說您辦事利落，公私分明。現在您的待客之道，可讓我有點失望了。”
    看來，又是一個難題，龐書景心想。
    但，既然是難題，就得解決，那麽多員工指著他養家，他責無旁貸。
    ……
    大概是礙於她現在的學生身份，記者們並沒有進入學校。
    成安照也總算放了心——她怎麽樣都無所謂，但影響別人就不好了。
    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她決定先去食堂待一會兒。
    剛坐下，就聽到有人聊八卦。當然，是最新鮮的八卦。
    “送衣服？不能吧？”
    “肯定是！要不然怎麽一直不出來，秘書拎著袋子上去之後，就西裝革履的出來了？袋子裏一定是衣服啊！”
    “啊，那不會是昨晚太激烈，衣服穿不了了吧，哈哈！”
    “具體不知道，但他和黎菲然絕對實錘。緋聞鬧得那麽大，還不知道避嫌，當眾英雄救美不說，還孤男寡女待了一宿，怎麽可能是普通朋友？”
    “是啊，看黎菲然看他的眼神也是，完全是戀人的狀態。”
    “而且我還看新聞說，龐書景為了黎菲然，公司都不管了，董事會都不樂意了，要罷免他。”
    “這麽說他還挺浪漫的，要美人不要江山？”
    “是呢…”
    後麵的話，成安照沒聽，反正，時間也差不多了。
    人家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現在聽到了旁觀者的想法，她這個當局者，也跟著清楚了不少。
    看來是她之前傻過了頭，還很確信他對自己的感情，覺得一切都是可以解釋的誤會，甚至還會傻乎乎的給他找借口。
    現在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也不想再自己騙自己了。
    距離契約結束還有八個多月，雖然難捱，但時間總
    會過去的。
    嗯！
    教室門口，成安照挺起腰板，微仰著頭，自信的邁了進去。
    就算她一進去，教室裏就鴉雀無聲了，她也還是笑著跟同學打招呼。
    “早，上次說的作業是今天要交吧？我昨天熬夜才寫完。”
    “啊…對，是今天交。”
    成安照假裝自己沒注意到朋友臉上的尷尬，自顧自的找了個話題說起來，慢慢的，大家也就聊起來了。
    嗯，就這樣就好，成安照想。
    可是，不管她如何讓自己振作，當看到手機上顯示龐書景的名字時，還是無法控製顫動不已的心。
    “現在有時間麽，我想給你打電話。”
    “我現在在上課。”
    “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到時候給我打？”
    “中午我要和同學一起吃飯，下午還有兩節課，放學以後還要去圖書館寫作業。”
    時間被排得滿滿當當，兩個人都很清楚，這隻是她不想跟他溝通的借口而已。
    “那你晚上等我，我回去跟你說。”
    “十點之前吧，我昨天沒睡好，今天想早點睡。不說了，我在上課。”
    成安照關掉手機，匆匆結束了對話。
    而此時在車上的龐書景，也快到了目的地——黎菲然的公寓。
    公司亂做一團，新聞鬧得滿城風雨，他其實不應該來，也根本不想來，但一想到黎菲然自殘的可怕模樣，他又實在不放心。
    她現在那麽脆弱，若是一個人在家裏做傻事，後果不堪設想…
    跟別的相比，當然是生命最重
    要。
    門外，龐書景一下一下的敲門，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促。
    該死，電話不接，也不來開門，裏麵不會是真發生了什麽吧？要撞門麽？還是…
    哢嚓！
    正猶豫的時候，門終於開了。門縫裏，露出一張蒼白而淩亂的臉。
    “書景，你終於來了…”黎菲然眼睛紅腫著，看起來哭了很久。
    龐書景心髒一緊，連忙關上門。
    “怎麽了？我說過，我一定會回來的，你怎麽…你，又喝酒了？”
    三個啤酒罐亂扔在地毯上，上麵汙跡慢慢，肮髒不堪，可現在，一向幹淨到有潔癖的黎菲然，卻毫不在乎的坐在地毯上，又給自己開了一罐，仰頭就要喝，又被龐書景一把搶過。
    “讓我喝吧…”她哭著祈求，“我爸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奶奶可能快不行了…”
    “什麽…”
    “他說要讓我回去看最後一眼，我…”黎菲然泣不成聲，睜開的眼睛裏全是淚水與霧氣，“可是書景，現在這種情況，我…我還怎麽回去…”
    確實，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那群記者們的注視之下，別說去機場，就是出了這個門，大家都不會放過她。
    如果他們知道她去的地方，少不了又是一番報道——那跟在她傷口上撒鹽有什麽區別？
    “書景，你知道，我是奶奶從小帶大的，如果我不能看到她最後一麵，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怎麽辦，你說我該怎麽辦？”
    “……”
    哭泣的聲音，響
    徹公寓，像是變成繩索、鐵鏈，箍住龐書景的脖子讓他無法呼吸。
    “我送你回去。”龐書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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