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成安照已經開始在房間裏收拾東西了。
    這裏的所有人都想讓她走，她還有什麽理由再在這裏待下去？
    黎菲然的潛台詞在明確不過了——她得有自知自明，總不能非得等著別人趕她走才走。
    都看到那樣的一幕了，她竟然還能恬不知恥的回來？現在想一想，她都覺得自己臉皮厚。
    人家不過是隨口說的幾句好聽的話罷了，她竟然還當真了，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還是來時的那個行李箱，裏麵的東西比從前多，裝得滿滿的，很沉。
    成安照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用他的錢買的，她卻沒有魄力把這些東西全部拋掉。
    她沒有能力。
    不過，她把龐書景給她的信用卡，留在了房間。
    “安照，你去哪兒，我送你？”黎菲然滿臉擔心似的，跟在她身後。
    “不用了，我沒事。”
    “至少告訴我你去哪兒，否則書景問起來…”
    “他更不需要知道。”成安照說著，加快了腳步。
    其實，她根本沒地方可以去。
    現在的她，是名副其實的身無分文。
    想來想去，她決定現在學校附近，找個管吃管住的地方打零工。
    以她的經驗，在飯店後廚找個打雜的活兒輕而易舉。
    “以後你就住吧！”老板娘把她領到一個破爛似的房間裏，對她說。
    那房間小得隻能容得下兩張床，下鋪有一個女孩子在給自己畫指甲。
    “她叫瑤瑤，你們認識一下。
    ”
    “好的。”
    門被關上，被叫做瑤瑤的看了她一眼，再不說話。她很識相的，也沒有開口。
    暫時，就這麽安定下來了。
    閉上雙眼之前，她先確定手機關機了，心裏慶幸，還好今天是周五，周一又沒有課。
    至少三天，她不用擔心龐書景會找到她。
    ……
    知道成安照離開的當天，龐書景為了找她一夜未眠。
    那天晚上，他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打了無數次她的電話，卻沒有一點回應。
    該死，之前給她的信用卡她沒拿走。她根本就沒有錢，難道要流落街頭？以她的身體，第二天非得生病不可。
    天都快亮了的時候，龐書景隻剩下兩個地方沒找。一個是學校的宿舍，另一個也是龐正然的家。
    “什麽？！”明明是淩晨四點，龐正然卻因為一個電話瞬間清醒，“你說成安照不見了？去哪兒了？”
    “所以，我在問你，在沒在你那兒！”龐書景急得不行，一點耐心都沒有。
    “怎麽可能在我這裏？你到底做了什麽了，她竟然會離家出走？”
    “我…算了，我再去學校宿舍找找。”
    “還是我去吧！”龐正然皺著眉攔他，“你跑到人家女生宿舍找人，別人知道了會怎麽想？我好歹是半個學校的人，還是我去合適，你等我消息吧。”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裏，龐書景坐立難安，抓心撓肝的難受，甚至連早飯都沒吃一口。
    “吃點吧。”黎菲然勸
    他，“身體最重要，要不然你連找她的力氣都沒有了。”
    “……”龐書景無言，看向她。
    不對勁。
    他想起不久之前金秘書告訴他，他們一同去的那個中餐館，包房監控壞了。
    那個飯店包房的最低消費四位數，監控竟然壞了？這一點很反常。
    而現在，她的表情…
    “吃點吧？好不好？等吃完了再…”
    “你跟她說什麽了？”對她，龐書景的語氣第一次如此冷漠。
    黎菲然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似的，瞬間紅了眼眶。
    “書景，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覺得是我趕她走的？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讓你這麽想我？”
    眼淚一湧而出，黎菲然轉身跑到沙發上去，背對他抹眼淚。
    “前幾天的事，你就隻喝了半瓶的酒，就說自己想不起來了，我信你。你覺得她是因為我才離開的？難道不是因為看到了你我的那一幕而覺得沒有容身之處了，所以離開了麽？為什麽要把這件事的後果推給我？我根本就沒做錯什麽？你這麽說，我真的非常…”
    眼看著她的情緒越來越崩潰，龐書景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後任憑她撲向自己的懷抱。
    “對不起，我剛才太著急了，我不該…遷怒於你。”龐書景耐著性子安慰。
    “不，是我不對，明知道你著急還那麽說…我，有的時候我控製不住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龐書景拍了拍她的後背，“這一夜你也沒睡
    ，累了吧，先去休息吧。”
    “可我想陪你，我也挺擔心她的。”
    “沒關係，我會找到她的，你先休息。走，我送你回去。”
    黎菲然靠在他身上，一直到床邊，再乖乖等著他給她蓋上被子。
    “書景。”眼看著他要走，黎菲然又依依不舍的拉住他。
    “怎麽了？”
    “走之前，能親我額頭一下麽？”
    “…”
    如此親密的動作，龐書景內心很拒絕。
    可，他現在沒有時間浪費，成安照這一夜都沒有音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快些找到她。
    隻是，是對的麽？他明明不喜歡她，就不應該再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了吧…
    “哪怕是無意義的也行。”黎菲然閃爍著祈求的眼，“我隻是覺得這樣的話，我會睡得好一點，你不要有負擔。我…”
    龐書景俯身，對著她的額頭，蜻蜓點水的吻了下。
    “好好睡吧，別多想。”說完，他總算離開了房間。
    剛出來，龐正然的電話也正好打來了。
    “她沒在宿舍，也沒聯係同學。”他說。
    “那今天也沒去上課？”
    “今天是周六，本來就沒有課！”
    對，龐書景皺眉，他太著急，隻顧著找她，什麽都忘了。
    “查不到她的消費記錄麽？這一晚上，她總不會流落街頭吧？”
    “沒有，她把我給她的信用卡留下了，手機一直是關機。”
    “她沒有錢麽？”
    “沒有。”
    該死，越想越擔心，這個女人，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等會兒？她沒
    有錢，第一個要做的事情，應該掙錢，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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