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照的腳傷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到了不拄拐就走不了路的程度。她沒辦法，隻要跟學校請了假。
    龐正然把她訓了一頓，夏溪在旁邊一直勸，好不容易才滅了火。
    兩人都失眠了的那個夜晚，成安照的病情，夏溪都知道了。她說的沒錯，老這麽瞞著、躲著，成安照太孤單。她有時間，能陪她說說話，也能照顧她。
    “不是你推的吧？”病房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夏溪一邊給她削水果，一邊問。
    “……”
    “我看到監控了，但我相信不是你。嗬嗬，我看人很準的。我們雖然見麵的次數不算多，我覺得你不是壞人。”
    成安照低下頭，不解釋，也不覺得開心。
    她記得譚子韓說的話，別人的看法無所謂，重要的是龐書景怎麽看。
    “黎菲然就是有些擦傷，沒什麽事，但好像受到了點驚嚇，龐書景正照顧她呢。給！”
    一塊桃子用叉子插著，遞到她手裏。
    成安照機械似的接過來，就在手裏拿著。直到夏溪又握住她的手，給她遞到嘴邊，她才小小的咬了一口。
    這也是從夏溪來，成安照一直不變的狀態。
    “你休息一會兒吧，一會兒午飯時間我在過來。”
    成安照點了點頭。
    夏溪雖無奈，也也無計可施，隻好走出病房。在走廊裏的等了好久的龐正然，連忙迎上來。
    “怎麽樣？”
    “不行。”夏溪無奈的搖頭，低聲，“解鈴還須係鈴人，現在除了龐書
    景，誰去都不行。那邊怎麽樣了？”
    “也不行。”龐正然高高皺著眉。
    “黎菲然還不放人？”
    “嗯，隻從她受傷，龐書景幾乎得寸步不離才行，稍微一會兒沒看到就會鬧。”
    “心理醫生不一直在幹預麽？怎麽一點都不見效？再說，黎菲然從前完全不是這樣的人…”
    “是啊，問題就在這，自從黎菲然離婚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了…”
    “是啊。”
    就在這兩個人在疑惑著苦苦分析的時候，龐書景比他們還要憂愁。
    他真的是筋疲力盡了。
    他覺得要是再這樣下去，下一個接受心理治療的就是自己了。他真想什麽都不管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書景。”龐書景手抖了下。
    現在，光聽到這個聲音，他都覺得心顫，他甚至覺得這是從地獄裏才會有的呼喚。
    “書景，你想什麽呢？”
    “沒什麽…”
    “你看你的眉毛皺的…”黎菲然的手伸向他的眉間，“我不是說了嗎，我沒事，你也別太多想，我不怪她。”
    龐書景知道，“她”指的是誰。
    “她很喜歡你吧？也是，怎麽會有人不喜歡你呢…你在我身上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她對我有怨恨也是正常的，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隻是…”黎菲然又拉住了他的手，雙目帶著水汽，“我有點怕她了。”
    “怕她什麽？”
    “我們三個同時在一起的
    時候，你看到了吧，她對我很冷淡，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是愛答不理的。昨天在衛生間，我看到她崴腳了，好心想要扶她，她也一直拒絕我。”
    “然後，我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好像很討厭我，總覺得，她看我的眼神裏，就…”
    “什麽？”龐書景逼問。
    他比她還要急迫。他想知道，成安照對她到底怎麽了，以至於會讓黎菲然害怕的程度？
    “我也說不好，可能就是我的錯覺吧。”
    最後，黎菲然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隻是，那句沒說完的話在龐書景裏紮了根，總是會想起來。
    ……
    成安照鬱鬱寡歡了兩天，眼睛發出的第一道光芒，是因為龐書景給她打來的電話。
    “喂，是我。”
    “我其實…”成安照緊緊握著手機，開口就想跟他解釋，“我…”
    “腳傷好了麽？”
    哈，一關心她，她真的更想哭了。
    “嗯…”
    “聽我哥說你在醫院？我想去看看你，好不好？”
    “嗯，我在xxx病房，你從後門的那個電梯…”
    哢嚓，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龐書景拿著手機，滿臉都是得逞後的笑意。
    他總是喜歡捉弄她。
    又騙她了。
    一股難以名狀的心情湧上心頭，成安照這幾天的委屈和擔心徹底爆發，眼淚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龐書景卻懵了。
    哎？是他過分了麽，怎麽突然哭了？
    哥哥跟他說成安照想他了，想讓他過來看看，還替他撒謊把黎菲然穩
    住了。
    怎麽是這樣的一副場麵呢？
    下一秒，一個枕頭扔過來，在他腳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落地。低頭看了一眼的功夫，另一個枕頭正好砸到了他的腦袋。
    再抬頭，看到成安照眼睛通紅的瞪著他。
    他從來沒看到過她這樣的表情，更是沒被枕頭打過。
    “怎麽了？”他也不氣，彎著身子把枕頭撿起來，又放回到成安照的身後，拉住她的手。
    又被甩開。
    “怎麽了？”他再次拉上，“是不想看到我麽？那我走？”
    “不行！”成安照閉著眼睛大喊。
    眼看著要哭得更凶了，龐書景連忙把整個人都抱在懷裏，“我不走，不走，你放心吧。”
    一下一下的在背後拍著，懷裏的人情緒總算安穩下來。
    “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見我了。”良久，成安照低語。
    “嗬，怎麽會，你是我的未婚妻呢，我怎麽會不來看你…再說，事情都過去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就是…嗯？”
    懷裏的人，噌得下脫離他的身體。
    成安照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的眼睛。
    “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事情已經過去了，黎菲然隻是頭有些皮外傷，沒事，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用介意。”
    “……”
    “怎麽了？你怎麽這個反應？”
    “你…”成安照的眼底的光因絕望而漸漸消失著，“你說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我後來看監控了，你一手扶著欄杆，腳又崴了，應該是走路不穩，不小心
    推到她了吧？不是麽？”
    “不是。”她陷入黑暗，麵如死灰，“我是故意的。”
    “什麽？”
    “我說，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把黎菲然推下樓的，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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