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的日子直持續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總公司的電話打過來了。
    是電話會議，龐書景把自己關在另一個房間裏，好幾個小時都沒出來。
    成安照隱約能聽到聲音，卻不知道在說什麽。聽他的語氣，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當他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陰沉的。
    她想問，怕他心煩，想安慰，又怕說得話沒有用，想來想去，還是沒開口，就在廚房默默忙活。
    她要試著做一次黃油餅幹。
    龐書景又獨自待了一會兒，恢複了一些，過來問，“做什麽呢？我都聞到香味了。”
    “黃油餅幹。”成安照彎著腰，盯著烤箱不放，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的餅幹就被烤糊了。
    龐書景再往旁邊看，案板、水池，廚房到處都是麵粉，簡直就像跟麵粉打了場架似的。
    他也不說話，默默的收拾起來。
    沒一會兒，烤箱叮了一聲。
    “好了！”成安照興奮的叫，剛要去拿，被龐書景推開。
    “別燙到你，我拿。”說著，他拿起一旁的隔熱手套，戴上。
    成安照被他擋住，看不到裏麵的樣子，著急得不行，一直問，“怎麽樣？好麽？”
    “呃…”
    顏色看著確實不太樂觀，龐書景不忍心告訴她。
    “糊了是不是？我看看。”成安照湊過來，果然，四周都是黑乎乎的了。
    “中間的應該還可以吃。”他安慰道。
    “算了…我大概就是沒有做飯天賦，這是我能查到的最簡單的餅幹了，我都做不好，哎…”
    “要不然，再做一遍？我跟你一起？”
    “不了吧，我…”
    “來吧！”龐書景堅定的看著她，“再試一次，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成安照被他的信心打動，按照教程的步驟，一步一步的又試了一次，然後一起放在烤箱裏。
    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等待的時間裏，兩人在沙發上稍作休息，喝著咖啡壺裏的咖啡，慢慢品味。
    成安照習慣這種安靜的時刻，不需要不停的找話題也不會覺得尷尬，很舒服，整個頭腦都是放鬆的。
    還有靠在他肩膀上的安穩感，也是。
    “怎麽不問我？”龐書景突然說。
    “什麽？”
    “剛才的會議，來了那麽久，你不好奇內容麽？”
    “好奇。”成安照也實話實說，“我想，你如果願意告訴我的話主動會說，不想說我也不想為難你。現在，你想告訴我？”
    “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
    這種嚴肅的態度，讓成安照警覺起來。
    “怎麽了？”
    “我可能要回總公司了。”龐書景眉頭緊鎖，看著咖啡裏小小的漣漪，“最近的事情對公司影響很不好，總公司那邊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個是，現在就收拾行李回總公司，分公司會交給別人負責；還有一個選擇是…”抬眼，似乎不想錯過成安照聽到接下來話的反應，“結婚。”
    餅幹還是沒成功，和上次一樣，烤過了火候，形狀也實在不敢恭維。不過，裏麵沒糊的地方，味道倒是還可以。
    兩盤子，兩個人一口氣都吃了。
    肚子不餓，晚飯就隨便吃了口麵條。
    晚上的時候，龐書景的助理發了好多工作上的資料過來，他說他今不定得忙通宵，讓成安照先去睡覺。
    所以，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成安照還仰麵躺著，看著棚頂上的燈發呆。
    又一個多小時了吧，龐書景在她額頭印下的那枚晚安吻還有些熱度，夜晚放大了一切情緒，她睡不著。
    要回去麽？
    她不想，她的奶茶店在這裏，才好不容易步入正軌，她不想放棄。
    可是，龐書景要是回去的話，他們就兩地分離了，她想麽？絕對不。
    那麽，也就隻剩下最後一個選項…結婚？
    說起來，既然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天下皆知了，那，結婚了，應該也不會怎麽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提到這個詞，就想要拒絕呢？
    所謂結婚，不就是兩個人住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消磨時間麽？跟現在似乎也沒什麽兩樣，也能給團團一個身份了。
    可是…
    哈…成安照把被子扯高，蓋住自己的被子，苦惱不已。
    就沒有折中的選擇麽？
    同一片夜色之下，書房裏的龐書景其實也在跟她考慮一樣的事情，眼前的資料全都被打亂了似的，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腦袋像個漿糊，思考能力都沒有了。
    旁邊的黑咖啡已經變涼了，他閉著眼睛，逼著自己喝了一大口，苦澀順著喉嚨湧進來，也總算清醒了些。
    不管如何，這些資料今天都是要看完的，成安照強迫自己，再次沉浸在工作裏。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再接著，他的書房被敲響了，成安照露出一顆歪著的小腦袋，眼睛眯著，像是適應不了強光。
    “怎麽了？”他把她拉進來，靠近自己。
    “公司給你的那兩個選擇，我幫你選好了。”
    “嗯？選什麽了？”龐書景將她按在自己腿上，放懷裏摟著，成安照不吵不鬧，像一隻乖乖的小貓。
    “你回去吧！”
    剛才的溫存瞬間變成一盆冷水，迎麵潑在他的臉上，澆得他透心涼。
    “這是你的選擇？跟我分開？”龐書景受傷了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帥氣，成安照笑著，點了他一下。
    “我還沒說完呢！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什麽？”短短的一分鍾，他的表情已經變了好幾次了，“你跟我回去的話，奶茶店怎麽辦？不要了麽？”
    “誰說我不要了？我也要把我的奶茶店帶回去！”
    “你的意思是，回去再重新開？”
    “嗯！但是，市場調查、店麵位置的話，就…”
    “全都交給我！”龐書景連忙攬在自己身上，“你隻要跟我回去，什麽都不用擔心！”
    “嗯，那我跟你回去！”
    兩個人緊緊抱住彼此，為剛做的決定而高興。
    當然，如果她選擇的是另一個，他們也會很高興，說不定會比現在更高興，尤其是龐書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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