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書景執意要去拍婚紗照。
    本來成安照想著，那種東西拍了之後一般都是放在角落裏落灰而已，沒什麽用不想拍，但架不住他成天磨她，最後也就勉強同意了。
    婚紗全是高定的，聽說有幾件還是今年的新款，還給她拿了個大冊子，說可以定製。
    成安照不想太麻煩，隨便選了三件，中規中矩，估計穿在身上也很好看。
    “好，成小姐，請您跟我去換衣間試紗。”
    “不用了，就這幾件吧。”
    “最好還是試一下比較好，如果尺寸有什麽不合適，我們可以幫您修改。婚紗嘛，這輩子就一次，要完美才好，您說呢？”
    成安照看向龐書景，看到他很興奮的點了點頭，好像在說，“去吧去吧，我等你。”
    沒辦法，成安照隻好跟著去試。
    之前她跟陳井結婚的時候，是拍過結婚照的，別的細節她都忘了，唯獨記著那天特別的累。
    婚紗又沉又拖累，想坐著休息會兒都費勁，可能無形中給她造成了心理陰影。
    她墊著腳踩進去，那人繞到身後幫著她穿，嘴裏的讚美不斷，當然，大部分都是為了業績，而不是有感而發。
    不過，聽著倒是挺受用的。
    倒也不都是謊話，至少有一句話應該是真的，“哎呀，成小姐，你的身材真好，跟這婚紗正合適呢！”
    確實如此，連她自己都覺得，這件婚紗簡直是她的量身定製。
    穿好後，一頂精致的頭紗別在頭上，蓋住臉頰，成安照站在通體白色的圓形台階上。
    “準備好了麽？”
    成安照有些害羞，低低的點頭。
    隻見那服務生張開手臂，用力抓著簾子旁邊的繩子。頓時，簾子向兩邊打開，龐書景瞬間站了起來。
    他眼睛裏的驚喜和愛，呼之欲出，簡直要溢出來了。
    還好有頭紗擋著，否則成安照通紅的臉都不知道藏在哪裏好。
    她看著他，慢慢向自己走來。
    一步一步的接近她，踏上那台階，走到她麵前，帶著股甜甜又霸道的氣息。
    “我能掀開麽？”他沉聲。
    成安照輕輕點了點頭。
    接著，視線清晰，龐書景的每一寸都近在咫尺。他離她很近，好像隨時都要吻過來。
    大概是有外人在場的緣故吧，他最終克製著，隻在她額頭上淺淺的親了下。
    “你穿婚紗很好看，以後要是能天天穿就好了。”
    “天天穿？這種衣服這麽麻煩，天天穿的話我可什麽都做不了了。”
    “你本來什麽都不用做，有我呢！”龐書景溫柔的歪著頭，看她的眼睛都在冒小紅心似的。
    成安照嬌嗔的耷了耷眼，躲開了視線。
    她現在陷入了糾結的循環當眾，一方麵，想要無時無刻跟他在一起，感受他無盡的柔情蜜意；另一方麵，又想與他稍微拉開些距離，讓他別滿世界照顧自己。
    也許是她從不幸運，也或許是她向來悲觀主義，她從心底往外覺得，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成小姐，您老公真的好愛你啊。”換衣服時，店員說。
    “我在這裏做了好多年了，每天至少也有十對新婚夫妻來試婚紗，其中至少大半的男人，都不看就隨口奉承。”
    “您看您老公，每一件都看得仔仔細細的，像是真的想為您出主意，感覺滿眼、滿世界都是你一樣。”
    越聽到這種話，成安照就越覺得心裏沒底。
    她怕，她萬一…他怎麽辦…
    “想什麽呢？”轉眼，龐書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攬上了她的腰肢。
    原來，他一直在換衣室門口等著她。
    那一瞬間，成安照突然改主意了。
    “去吃午飯吧，想吃什麽？”
    “我們先回醫院吧，我想找醫生聊聊我的病情。”
    醫院，院長辦公室。
    “什麽？不做手術了？”
    “嗯，我不想冒險了。”成安照說，“如果我聽從您之前的建議，就是保守治療的話，我想問問，我大概還能活多久。”
    “這個…”白醫生皺了皺眉，“這個根據個人的身體素質和後期的治療都有關係，不太好說，據我這麽多年的經驗，絕大多數患者都能活過一年，還有兩年、三年的，當然，痊愈的也有。”
    “那，那一年裏，會影響正常生活吧。”
    “嗯。安照，你畢竟也得過一次了，我不想編好聽的話哄你，確實回影響的，甚至也有人會痛苦，對家人也是折磨。也正因為如此，我雖然建議保守治療，但當你執意要馬上手術的時候，我也沒有過多勸你。”
    “畢竟是你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替你和你的親人受苦，我們醫生能做的，隻是尊重患者，盡自己最大能力救治患者而已。所以，你真的想好了麽？”
    成安照抿緊了嘴唇，用力咬，直至泛白。
    能覺得之後命運的決定，她怎麽能確定呢？
    要麽，她一個人直麵死亡，死了便什麽都不用管，隻留下別人傷心欲絕；要麽，她積極配合治療，和龐書景共同走完最後的路。
    還是把時間拉長一些好些吧，她想。
    “嗯，我想好了。”她說。
    “好，那我馬上製定你的治療計劃，但給你個心理準備，你需要化療。”
    “我知道。”
    門口，龐書景已經焦急的等了好久了，見成安照出來，連忙迎上去。
    “說什麽呢，這麽神秘，都不讓我進去？”
    成安照努力的微笑著。
    “你之前不是一直覺得我選擇做手術太冒險了麽？現在，我該注意，要保守治療了。”
    “真的？”龐書景的眼裏閃過一絲驚喜，“怎麽突然改注意了？”
    “嗯…我就是想過得慢一點。”
    “好，那我…”
    “不過！”成安照突然打斷他，嚴肅了幾分，“做這個決定有前提，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就是，兩個星期你的假期結束後，回到公司去當你的總裁，不要整天圍在我身邊。”
    “嗯？”龐書景愣了下，“這是為什麽？”
    “我不想影響你的生活，也不想被你當作病人照顧，那樣的話，對我壓力太大，也不利於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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