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頭,東陽邑土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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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塘關。
    李府。
    後院花園,李靖趴在石桌上幽幽望著前方。
    眼神空洞。
    複雜。
    內心似乎在做著鬥爭。
    “相公,你自冀州回來之後,已經喝了一個月的悶酒了。府衙裏的公文已經堆積如山,士兵也已許久未曾操練。”
    “冀州那位小侯爺,究竟跟你說了什麽?你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告訴我實情。”
    圓月當空,一位身懷六甲的賢淑婦人從屋裏走了出來,給李靖拿來了一件披風。
    李靖回過身,將殷夫人摟入懷中。
    空洞的眼神,頓時變得溫柔。
    “夫人,小侯爺說咱們的孩子,還有半年才會出世。”
    “為夫擔心你的身體,撐不住。”
    殷夫人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道:
    “這都已經過了兩年半,再過半年也無妨。”
    李靖深深舒了一口氣,滿是胡須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容,道:
    “華胥氏懷胎十二年而生伏羲,附寶懷胎兩年生軒轅,慶都懷胎十四月而生堯帝……”
    “咱們的孩子,出生之後一定也是個人間豪傑。”
    殷夫人聞言一愣:“相公,你怎麽突然想開了?”
    李靖沒有回答,而是指著遠處,道:“夫人,你看那豚牢裏的豚,他叫的再大聲,哭的再慘,會改變人被人殺了吃了命運嗎?”
    殷夫人:“……相公,你在說什麽啊。”
    李靖自顧自道:“那麽,你說他潤出去,能活下來嗎?”
    殷夫人無奈道:“荒郊野外都是猛獸,這蠢豬隻怕出去就被撕了。也可能被他人捉去,送進另一個豚牢。哪有什麽活命的去處。”
    李靖道:“是啊。”
    說完,他雙眸突然微微眯起,聲音堅毅果決,道:
    “所以豚想活下來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變得足夠強大,擺脫自己的命運。”
    說罷。
    李靖突然間又有了精氣神,他將殷夫人請回了房間,道:
    “夫人,今日之後,為夫會一直陪著你,直到生下這個孩子。”
    殷夫人:“你陪著我做什麽哩?”
    李靖:“我要教他道理,傳他仙法。”
    殷夫人:“他還在胎中呢?”
    李靖淡淡開口道:“胎教也很重要。”
    說罷,他又擬了兩封信,喚來侍衛,道:
    “將這兩封信送去五龍山雲霄洞和九宮山白鶴洞。”
    “告訴兩位公子,讓他們即日下山回府。”
    李靖安排好這一切,從書架上取出一本蘇樓的話本,名曰《精忠報國》,開始對著殷夫人隆起腹部開始繪聲繪色的讀了起來。
    無論蘇長青所言是真是假,他都要防範於未然。
    他李靖忠君愛國,豈能毀在下一代?
    ……
    朝歌。
    大商王宮,九間殿。
    金階之下,躺著一個哀嚎不已的差使。
    兩邊各有一披甲侍衛,正在持棍廷杖。
    王座之上,帝辛眼神冰冷無情的看著這名傳奉官。
    他手中拿著一封秘信。
    上麵幾行字,讓他怒極反笑。
    “無他,唯冀州土好爾。張雲真,你在冀州等了半年,就帶回來這句話。”
    “以為孤好欺嗎?”
    “蘇長青不隻是拒絕了孤,還將孤的威嚴在腳下狠狠踩了一腳。”
    “蘇護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來人,將張雲真拖下去斬了!”
    “殷破敗、晁田、魯雄出列,爾等明日便點齊二十萬兵馬,孤要統領六師,親征冀州,滅其國祚。”
    “告訴蘇護,什麽是子不教父之過。”
    商容見狀急忙走上前來,道:“大王!如今聞太師北海平叛未歸,怎可聖駕遠征?不如令一二路諸侯出征,以擒蘇長青,昭告其罪。”
    “如此,也可看出這八百諸侯,誰是真心臣服於我大商。”
    魯雄上前奏道:“老丞相言之有理。冀州乃北方崇侯虎屬下,可命北伯侯率軍征伐。”
    然而,魯雄話音落下,卻聽張雲真拚盡最後一口氣道:
    “大王饒命啊!”
    “臣所說句句屬實!大王若是不信,可多派幾人去冀州查明真相,豈能擅起刀兵!”
    “若有一人回稟於臣不同,臣甘願赴死!”
    他堅信,無論是誰去了冀州,都會變得和自己一樣。
    然而,他話音落下,卻聽帝辛冷笑:“你說的有道理,那便讓北伯侯的大軍,去冀州查一查。”
    然後他揮了揮手,道:
    “斬了。”
    張雲真看著帝辛身上的殺氣,好像突然明悟了什麽,頓時麵無血色。
    不對!
    大王根本不在乎蘇長青給出的結論!
    他就是為了給攻打冀州找個藉口罷了!
    他不是想要種子。
    他想要的是冀州。
    張雲真直接癱軟在地上,他終於明白了,這一次無論自己給出什麽理由,都是死路一條。
    他就是大王征戰冀州的祭品。
    難道蘇長青從一開始就知道結果,所以才隨便給了一個冀州土好的托詞?
    下一刻。
    張雲真宛若行屍走肉一般,被幾名侍衛拖了下去。
    一路上不再求饒,而是大罵昏君。
    他覺得這個世界太複雜了。
    還是蘇樓的日子好。
    ……
    朝堂之上。
    尤渾見狀,正準備開口給蘇長青說情,卻見費仲給自己使了一個眼色,頓時止住腳步。
    散朝之後。
    二人出了王宮,尤渾將費仲拉到一旁,低聲道:
    “為何不幫蘇公子說些好話?”
    費仲搖了搖頭,道:“說什麽都沒用。如今太師征戰北海,國庫空虛。大王啊,八成看上了蘇公子的錢財。無論你說什麽,都改變不了大王征伐冀州的決心。”
    “朝堂之上,拿了蘇公子錢財的又何止你我?”
    “可有一人出麵勸阻?”
    尤渾低聲道:“聞太師遠征北海之前,可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叮囑大王不可擅動刀兵。說一切等他回來再議。”
    費仲歎息一聲道:“遠征北海,北伯侯不是更近嗎?大王為何非讓聞太師去?你現在還不明白?”
    “北海幾路諸侯,以老太師之能,何至於打了這麽久?”
    尤渾頓時一驚!
    “難道……”
    費仲冷笑一聲,道:“大王豈是平庸之主?就算他是三朝老臣,托孤太師,仙人弟子,也不可能一直壓著大王一頭。”
    尤渾喃喃開口道:“原來如此。”
    “走吧,去蘇樓。”
    “咱們雖然不能給蘇公子求情,但卻可以傳個話。”
    二人點了點頭,便起身朝著蘇樓走去。
    這一日。
    朝堂之上,足有數十人在散朝之後,暗中去了蘇樓。
    龍德殿。
    帝辛站在大殿頂層,俯視著朝歌,目光看向蘇樓。
    眼中盡是殺機。
    他對著黑暗之中,淡淡開口說道:
    “記下名錄,以後找個藉口,都殺了。”
    “不,先留著他們。將傳訊北海的消息截下來,先殺聞仲羽翼。”
    “孤乃人王,仙神可輔政,卻不得幹政。”
    “老太師啊,你心裏隻有封神,早已沒有大商了。”
    “打了冀州,才有糧草平東夷,征西岐,一統天下。”
    帝辛身後。
    龍德殿內。
    立著一座神像。
    不是旁人,正是聞仲。
    神像下方,一座香爐中,幾支香煙已經燃盡,再也沒有插上新煙。
    這是請神之術。
    請的是大商太師聞仲。
    ……
    數千裏外,恩州驛。
    大雪漫天。
    一輛趕路的馬車翻倒在地,車裏滾出來一個貌美女子的屍體。
    她被斷裂的車轅刺穿了身體,血流滿地。
    頓時。
    車隊裏哀嚎不已。
    他們是亳邑前往朝歌尋親的商氏一族,丞相商容的遠親。
    沒想到。
    路上突逢大雪,馬車側翻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兒。
    便在這時,突然一陣妖風吹來,卷起漫天大雪。
    三日之後。
    商家小姐死而複生。
    恩州驛妖氣散去。
    ……
    此時。
    冀州城外三百裏,一座土地廟。
    土地廟周圍無山無水。
    廟中矗立著一座肥頭大耳的土地神像。
    驟然間。
    一道無形的禦物之力出現在土地廟的牆壁房梁之上。
    頓時!
    轟鳴聲響起。
    這座神廟像是直接被捏碎了。
    “禦物術修煉到大圓滿的境界,幾乎可以做到不需要祭煉,也能神念控物了。”
    一道清風吹過,蘇長青的身影出現在神廟之前。
    “東陽邑土地神。”
    “一頭煉虛合道境界的野豬妖。”
    “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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