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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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太平動容。
    好家夥。
    這老家夥真舍得。
    這麽貴重的東西都往外掏。
    一點不含糊。
    而且送得明明白白,把禮物價值、目的需求說得一清二楚。
    是個會送禮的人。
    就是不太懂官場那麽點事兒。
    不然,還真不好壓榨。
    徐太平想到這裏。
    冷笑一聲:“我稀罕這東西?”
    看都不看那玉簡一眼。
    他是真不稀罕。
    有外掛傍身。
    誰還辛辛苦苦地修煉?
    價值再高,也隻能賣了換錢。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直接跟王崗要錢?
    王崗卻是凜然。
    這個徐太平,分明是個孤兒,而且不認識多少字,更不是修士。
    卻視這麽好的武道功法如無物。
    說明什麽?
    說明他與縣太爺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能從縣太爺那邊弄到更好的功法。
    王崗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於是,又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銀票:“徐爺,這是一千百兩內務府的匯票,全國通兌撒,求您救犬子一命!”
    說著。
    連銀票帶玉簡,以及從馬車上搬下來的小箱子黃金全推到徐太平麵前。
    跟著又咬牙道:“您要是不滿意,小人再把城北那家聚福號和旁邊一個院子轉讓給您。”
    徐太平聽到這話,感覺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我的風格嗎?
    好家夥!
    真好家夥!
    跟我的路數一模一樣。
    銀子開門。
    銀票跟上。
    最後上地契和商號一錘定音。
    這誰能頂得住?
    頂不住。
    根本頂不住。
    嗯。
    也該差不多了。
    不能把人往絕路上逼。
    徐太平歎了口氣:“老王啊,你這讓我很難辦呐。”
    “求徐爺開恩,事成之後,小人還有孝敬。”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徐太平把王崗扶起:“你這麽有誠意,我就勉為其難,替你跑一趟,但成與不成,我可不敢保證,我隻是個捕快,在縣太爺麵前就是隻小螞蟻,你能理解吧?”
    “能,能,能理解。”
    “嗯,這金子銀子我替你轉交縣太爺呼,聚福號和院子的地契股檔你也抓緊時間送過來。”
    “好好好。”
    徐太平收起金子銀票還有玉簡。
    卻強調道:“還有,這些東西可到不了我手裏,我隻是經手,經我手,送給縣太爺,也就是說呢,我拿你的銀子辦你的事兒,我隻是個跑腿的,懂了吧?”
    王崗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懂,小人懂的,一定不會讓徐爺白忙活。”
    徐太平點頭。
    是個懂事的人。
    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立威了。
    也回血了。
    甚至賺了一筆。
    一舉多得。
    雖然過程小有風險,但收益更高。
    徐太平打發走王崗。
    把金子、銀子、銀票做了分揀。
    自己隻留下二百兩銀子。
    剩下的全部打包。
    直奔縣衙。
    給守門衙役塞了一兩銀子。
    片刻後。
    便有仆人引徐太平進門。
    還是那個偏房。
    徐太平直接把金子銀子銀票擺在徐青麵前:“青哥,這是王崗那老頭兒送來的,隨後還有一個院子的地契和聚福號的股檔,小弟隻留了二百兩。”
    徐青歎口氣。
    這個新收的小弟,太懂事。
    真舍得不讓他不明不白地死掉。
    可惜,這是東家的謀劃。
    唉。
    看他自個兒造化吧。
    這麽想著,微微點頭:“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那,我把人帶走。”
    “嗯,”徐青點頭,不再說話。
    徐太平眨眨眼。
    拱手行禮。
    離開。
    直奔水牢。
    心裏卻疑竇叢生。
    徐青這反應,不對勁。
    很不對勁。
    忽然就很冷淡的感覺。
    哪怕看在那一堆金銀的份兒上,也不應該這麽冷淡。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有永遠的利益。
    我還能為徐青提供大量利益的情況下,徐青卻是這種反應,說明什麽?
    說明在徐青眼裏,我貶值了,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臥槽!
    徐太平忽然驚悚,遍體生寒。
    混跡官場,最怕這個。
    被人利用不怕。
    最怕的就是連利用價值都沒有。
    隻有兩種人沒有利用價值。
    廢人。
    或者死人。
    真日勒狗了。
    老子才上任不到一天啊!
    官場再詭譎,也不能這樣吧?
    這誰頂得住?
    徐太平瞬間警覺。
    可思來想去,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不過。
    肯定跟縣令有關。
    縣令是我直係上司。
    也是掌握我命脈的那個人。
    更隻有縣令,才能讓徐青這個師爺的態度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對!
    徐青是縣令的師爺。
    是縣令的心腹。
    是最先感知縣令態度的那個人。
    徐青態度發生轉變,根子一定在縣令身上。
    草!
    這可難辦了。
    對徐青,還有些辦法,畢竟師爺與捕頭都是上不得台麵的存在,身份差距不算太大。
    但縣令,卻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更是進士境儒道修士。
    我區區捕頭,在縣令麵前真說不上話。
    徐太平思緒雜亂。
    到水牢後,聽到王明強的咒罵聲,掄起一根鐵棍就衝進去,照著王明強就是一頓猛砸。
    “啊——”
    “你個王八蛋!”
    “你敢打我!”
    “你等著,遲早弄死你!”
    “啊——”
    徐太平發泄一通。
    朝牢頭擺擺手:“剛才跟徐師爺打過招呼,開鎖吧。”
    能隨便從牢中帶人離開?
    當然不能。
    但王明強不同。
    因為送王明強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有審判,沒有立檔,也沒有過手縣令。
    是徐太平一句話送進來的。
    相當於,王明強在縣衙水牢內轉了一圈,卻還是清白之身。
    這樣做的好處是什麽?
    有操作空間啊。
    如果真立檔,哪怕隻是走了一遍最簡單的流程,這事兒都會變得很麻煩。
    但一般人不懂這個。
    也就積年老吏和官場老油子懂。
    徐太平也懂。
    所以,當時他咋咋呼呼,直接把王明強送進水牢。
    看似嚇人,實際上也真就是嚇人。
    這叫什麽?
    高舉輕落。
    所以,徐太平不需要任何手續。
    打個招呼就能把人帶走。
    王明強依然罵不絕口。
    徐太平隻當沒聽到。
    把人交給翹首以盼的王崗。
    拍拍王崗肩膀:“老王,說句實在話,你這個兒子……哎,人我是給你救出來了,但以後,自求多福吧,出手廢掉他修為的可是徐師爺,你明白什麽意思吧?”
    王崗抖了三抖。
    誠惶誠恐地點頭:“明白,明白。”
    徐太平擺擺手,返回捕快班。
    捕快班。
    眾捕快包括廚子、馬夫、庫管站成一排。
    在徐太平推門而入時,同時躬身,齊聲喊道:“拜見徐爺。”
    聲勢頗大。
    吳六一更衝到徐太平麵前。
    直接跪下。
    開始磕頭。
    “噗通——”
    “砰砰砰——”
    然後朗聲喊道:“吳六一,多謝徐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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